三才陣中,祝中原出劍如風,長劍如龍,接連刺,砍,劈,斬等,與三十道金劍劇烈地對抗著,轟鳴聲不絕于耳。
他漸漸地發現了不對,金劍交互攻擊間,似乎循著某種玄奧的軌跡,雖然每次都不相同,但隔著一段時間,便會有一次循環。
祝中原感知力更加集中了,那金劍在空中劃過的軌跡在他眼中不停浮現,最後形成了一副圖案。
圖案由道道直線構成,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玄奧。
他恍然間一震,從整體上看去,這圖案竟像是一個大字——人。
人!
三才陣!
祝中原懂了。他此刻才真正明白,為何這法陣稱之為三才陣。
三才,自古定義為天、地、人三者。想必這座法陣,正是由這三重定義而來。當然,其玄奧不足真正三才玄妙的億萬分之一。
但玉虛谷能創出此陣,也足以堪稱不凡。
心中有了計較,祝中原更加沉穩與淡定。他連連出劍,鏗然作響,似在尋找人字的陣眼與弱點。
「過了那麼久還沒出來,看不出來這小子挺能熬得。」莊少雷悠悠說道,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莊怡平神光湛湛,淡然而立,臉上說不出的輕松,輕聲說道︰「牟兄,你們這位朋友果然不凡,應該還能在堅持一會兒。這等成績足以自傲了。」
他雖在贊賞,但只要明眼人就知道,這是明褒暗貶,落井下石。
「化玄一重天修為,在三才陣中堅持一刻鐘時間,敢問你們玉虛谷有幾人做到?莊兄能嗎?」
看不慣對方的樣子,牟中玉說道。他淡淡一笑,衣衫飄動,風流俊逸。
「牟妹妹。」這時,一道驚喜而悅耳的聲音響起,如同黃鶯出谷般清脆。
不遠處,正走來一位清 中年人和一位美麗的少女。聲音正是由少女嘴中而發。
她雖在叫著牟月茹,但眼楮卻有意無意地看向了一邊的牟中閑。♀
莊怡平臉se閃過一絲yin霾,旋即逝去,依舊淡淡笑著,一派翩翩風度。
「牟姐姐。」
牟月茹與莊玉真親切地拉起了手,顯得很開心。
「牟家小子,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莊清流臉上一板,似乎很生氣,看著牟中閑。不過嘴角卻有一絲滿意的笑意。
「伯父!」牟家兄弟上前見禮。
牟中玉放蕩不羈,不似大哥般穩重,當即說道︰「伯父誤會了。不是小佷們不來,而是因為遇上了某些人的刁難。」
說話間,又指了指那道金光柱,道︰「呶,我一個兄弟還在此闖你們的三才陣呢,不然不讓進!我們有什麼辦法。」
莊清流一愣,看了看幾人,又在莊怡平的臉上停留了少許,心中已經了然。
「讓一個化玄一重的武者闖三才陣,伯父,你們玉虛谷何時定下了這個規矩?」牟中玉嬉笑著問道。
「平兒,怎麼回事?」莊清流看向莊怡平,有種不怒自威的儀態。
莊怡平見禮,說道︰「弟子見牟兄的朋友十分不俗,就想要開個玩笑,讓他闖三才陣,誰知他受不得激,竟真的答應了。」
「呵呵,我現在才知道,莊兄的臉皮居然如此之厚,說謊都說的理直氣壯,佩服佩服。」牟中玉yin陽怪氣地冷笑道。
心中一嘆,莊清流無奈,他是聰明人,又豈能听不出其中的貓膩。這大弟子什麼都好,就是心胸有些狹隘,且會算計人。
「他進去多久了?」莊清流隨口問道。
既是跟著牟家人來,自然不能太過怠慢。還是盡早撤去三才陣為好。
「已經一刻鐘了吧。」一旁,牟月茹插口道。
哦?
莊清流微微一驚,那等修為還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倒是不簡單啊。
他就要抬手撤去三才陣,卻被一旁的牟中閑所阻。
「伯父,我那位兄弟乃是個武痴,喜歡挑戰。說不定他此時正與法陣斗的痛快,還是先不要撤去為好,不然他恐怕會不痛快。」
牟中閑長身玉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眸中神光隱現,注視著三才陣。
莊清流不解,有心想要言明法陣危險,恐會有重傷之虞。但一想到自己這未來女婿素來沉穩,說話不會無的放矢。想了想還是沒有撤去法陣。
罷了,若是真的重傷了,大不了損失幾顆上品丹藥吧。
三才陣內。
祝中原每一劍刺出,都會在空氣中形成淡淡的虛影,那是劍術快到某種程度的體現。
噗!
這一劍刺下,並未發出金鐵交鳴聲,而像是刺透了空氣一般。
「這是,人字陣陣眼?!」
祝中原雙眼一亮,經過那麼多次對抗與模索,他終于明了陣眼所在。
知道了弱點,剩下的就簡單了。
三十道金劍又是合力圍攻而下。虛幻迷蒙的軌跡在空中劃過,形成了類似人字圖案,殺伐氣甚濃。
就是此刻!
一式雲龍驚現施展而出,飄渺的白龍呼嘯而出,猛然沖向人字圖案中的某個點。
!
仿佛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三十道金劍碎滅無蹤,蕩然無存。
陣外,同樣一聲大響,金光忽然斂去不少,已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個白衣少年,持劍而立,靜靜站立當中。他身材頎長,神情沉靜,有股出塵之態。
玉虛谷幾人大驚。這,這是人字陣被破時的征兆!
難道說,里面這個僅有化玄一重修為的少年,竟破去了人字陣?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莊少雷怔怔出神,接連呼道,莊少雲與莊少雨亦是愣神,臉上有yin霾出現。
「只是運氣好罷了!就不信他能破去地字陣!」
莊怡平目光微閃,沒有說話。
「牟妹妹,你們那朋友似乎不簡單啊。」莊玉真看著法陣內的少年,輕聲說道,卻見後者撇了撇嘴,神se復雜。
「不錯,倒是有些資質。」莊清流點了點頭,這樣說道。
牟家兄弟俱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法陣中的少年,心情有些欣喜,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
鏗!
法陣內,剩余七十把金劍齊齊顫抖,縷縷金氣蔓延,散發一種滔天鋒芒,似有金戈鐵馬在轟鳴蒸騰,從四處涌來,讓人心膽俱寒。
「地字陣嗎?」祝中原握緊手中劍,心中沒有畏懼,只有滿腔的戰意高昂。
他一步跨出,白衣飄飄,渾身劍氣俱發,如同通天長劍出鞘,yu破地字陣。
這是一種自信,亦是一種挑戰,無懼一切,勇往直前,以手中劍鑄心中無上信念!
「好風采!」牟中閑不由贊道。
刷刷刷!
地字陣發動了。
那七十把金劍威力無儔,遠勝人字陣。一道道極快無比地襲來,在空中劃過金se玄奧軌跡,鐫刻一副山川流水圖。
金劍齊動,殺伐氣鋪蓋而來,凌厲無匹,閃爍寒光,要重創祝中原。
同一時間,那鐫刻而成的山川流水圖,竟像是仿佛活了過來,一重重威壓蓋壓而下,像是座座小山岳,壓向祝中原。
空氣變得粘稠起來,如同身在水底深處。
祝中原駭然發現,自己的身形,以及出劍的動作都變慢了不少,且十分費力,消耗急劇增大。
就連劍的軌跡都彎彎折折,失去了鋒銳之氣。
「地字陣,果然是厲害啊。」他嘆道。
「嘿嘿,那小子看來是不行了。」莊少雲冷笑。邊上的莊少雷與莊少雨亦是灑然,期待見到祝中原狼狽的樣子。
渾身玄氣奔涌,祝中原沒有保留,身形急閃,長劍疾出,身姿若游龍,與襲來的金劍對抗。
他已達到極限,抵御住了大部分壓力,但速度與實力明顯受到了影響。
一瞬間,身上被接連刺了十多劍,鮮血流出,染紅了白衣。
刺痛感傳遍全身,祝中原無力他顧,jing神、靈魂都集中在金劍之上,與之全力對抗。
刷!
他一劍刺出,三種截然不同的氣勢猛然爆發,形成了一把長劍虛影,散發朦朧氣息,蘊含犀利鋒芒。
一劍三極!
這一劍聲勢驚人,威力巨大無匹。
他持虛影長劍在手,猛然向著四周一掃,頓時與七十把金劍劇烈踫撞,點點火星不滅,鏗鏘聲不絕于耳。
眾人眼球一縮。好驚人的劍法,竟從來未見過。
「好天賦!」莊清流不由贊道,看到這里,他已明了,陣中白衣少年定有絕佳天資,不然無法施展那等奇異劍術。
「這是什麼劍法?」莊玉真好奇。
莊怡平眸光閃閃,沒有說話。他有些懷疑,那個白衣少年的天賦不在自己之下。
祝中原與地字陣斗,頻頻被金劍所傷,渾身上下傷口已多達數十處。
傷口很細,足見劍光之鋒銳,鮮血流個不停,將他白衣都給染紅了。
但他眼中的戰意更加高昂了,像是兩柄利劍,筆直插天而去,綻放驚人神采。
鏗鏗鏗!
一段時間過去,連連交擊之下,祝中原心中似乎有著一絲明悟。但並不清晰,十分朦朧,好像還差點什麼。
到底是什麼?
他稍一愣神,整個身軀竟被空氣中的那股巨大壓力所帶動,連帶著出劍也是曲曲折折。
嗤嗤!
他又被劃了多道傷口,但與此同時,臉上竟綻放出一抹動人的笑意。
「原來是這個!我明白了!」祝中原大笑出聲,神采飛揚。
「不會是傻了吧?」法陣外,見他這幅模樣,莊少雷笑道︰「心生絕望下而瘋癲痴傻,唉,心智太不堅定了。」
「師傅,還是快快撤去三才陣吧,小兄弟恐怕堅持不住了。」莊怡平眼中閃過一縷詭笑,貌似擔心地對莊清流說道。
「不對!」莊清流搖頭,並未理會,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法陣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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