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雖然只是拉面,可總算能填飽肚子的。♀
鳴人在將兩人的碗拿到廚房時,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任命地決定還是現在就將碗洗了吧。
以前他可是寧願將碗都堆成堆,然後在需要的時候,再在那成堆的垃圾里面扒拉的。
人只有每次洗碗的時候,才會無比想念那一次性的飯盒。平時的時候,只會嚷著那一次性飯盒有多不健康多不環保。
人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想到一個人。平時的時候只會對他熟視無睹,置若罔聞。
鳴人一邊洗碗,一邊無所謂地想著——就像佐助對他的態度。
出來時就看到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的佐助,之前發生那麼多事,這孩子終是累了,而鳴人,總是無可避免地想到那些以前的事情。
跟以前認識的那個佐助不一樣,現在的佐助需要他,所以依賴他。
結果鳴人還是義無反顧地收留了他,竟然連猶豫都沒有過。
如果安藤秀明在這里,看到這一幕,一定也會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然後評論說「人真的都是犯=賤的」。
但現在這里只有鳴人,和睡著了的佐助。
鳴人努力放輕走路的聲音,當然身為一個合格的忍者,倘若他想的話,他走路是可以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的。只是太久的平凡人的生活,使他漸漸對那些忍者和忍術都看淡了,他有時都真的以為,自己其實是個走路都可以發出聲音來的普通人了。
或許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並不適合鳴人,但他沒的選擇。所以他的確是在這種平靜的生活里被磨平了稜角,激蕩著的熱血也被逐漸放冷,曾經叫嚷著的「要成為火影」的年歲,真的好像是好早之前的事了。
像個成熟的成年人,冷靜地看著自己幼稚時犯的蠢事。
總之就是,隨遇而安了。
鳴人抱起佐助小小的身子,卻又突然犯了難。
因為他家基本沒有客人會來,只有安藤秀明會偶爾來看看他幫他收拾一下屋子,卻也是從來不會過夜的。
所以鳴人家里,只有一張g。單人g。
但看著這只有七歲的小蘿卜頭,鳴人覺得自己剛剛一瞬間劃過的考慮都是多余的。
alpha又如何,omega又如何?他才只有七歲啊!能對你做什麼啊?!
自我厭棄了一下,做過了一定的心理準備過後,鳴人心情很好地決定,就跟佐助睡一張g好了,一個小孩子又佔不了多大的地方嘛!
佐助以前,可是能離自己多遠就離多遠,把自己當時是什麼致命病菌一樣。別說是同g睡了,就是哪怕出任務時,不得已只能睡在野外,也一定是離自己最遠的那個。
那時候小櫻還納悶呢,這兩個死對頭怎麼就是她想盡辦法也不可能握手言和了嗎?
最後這些還是以鳴人的離開而告終的。
不過現在這是在他家,倘若佐助不想睡沙發的話,也就只能听他的了。
將人放在g上,鳴人從櫃子里翻騰出一個新枕頭來,把佐助的小腦袋抬起擱在枕頭上,自己也躺倒了他旁邊,中間小心地隔著一小段距離。
偏頭看了一眼g頭櫃子上的鬧鐘,已經是晚上10點了。鳴人雖然之前一直在睡覺,但現在也的確到了平時睡覺的時間,鳴人雖然一點也不困,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一起躺下來。
他扯過被子,用被子將兩人都蓋到嘴巴,掖好被角。
然後,閉上眼楮。
——其實有時候,不經意的舉動更能暴露人內心的渴望。
鳴人一直在渴望著,能這樣的和佐助,距離得如此之近。
可即使是這自作主張的接近,他都始終沒敢靠的很近,始終沒能忘記那個安全距離。佐助當年盛怒之下,說出的「永不得靠近我」,他竟在潛意識里,記的如此之深。
早上七點半。
鬧鐘準時地響來。剛響第一聲就被鳴人伸手準確地按停了。
鳴人的鬧鐘是每天重復的,所以哪怕他自己都忘記了今天要上班,鬧鐘也會告訴了他。♀
他今天要去上班。
剛睡醒的鳴人依舊分不清狀況。他抓著頭發,頭已經不痛了,一只手的手背擦掉眼角一絲睡覺流出的生理性淚水。然後盯著那還在睡覺的小蘿卜頭發了一會呆,他才想起來,佐助昨天來找他了。
哦不對,是才只七歲的佐助,「一不小心」,來到了他這里的。
佐助還在睡著,靜靜地躺在離鳴人有一定距離的地方,一只手伸出被子抓著被角,看樣子除了翻了個身之外,他甚至連姿勢都沒換過。
到底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不是他熟悉的人,哪怕只是個孩子,依然存有警戒之心啊。
輕手輕腳地起來穿好衣服,洗漱過後,鳴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泡面。
一邊打開調料包,鳴人一邊想著,小孩子果然是很能睡覺的啊。
結果才剛這麼想,一抬頭他就發現了一只小孩子。
佐助胡亂地穿著衣服,都已經被壓得皺巴巴的了,腳上拖著鳴人的大拖鞋,正揉著眼楮看著鳴人。
「佐助,快去洗漱,然後過來吃東西。」
結果佐助一臉鄙夷地看了看他口中說的要吃的「東西」。
鳴人又有些尷尬,「現在家里只有這些吃的,你嫌棄也沒有用,不吃的話就只有餓肚子了。」
佐助很是明顯地「切」了一聲,轉身洗漱去了。
終于伺候著大少爺吃了飯,收拾碗筷的時候,大少爺還在一邊涼涼的抱怨著︰「以後你再給我吃這些垃圾,就是虐待!虐待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啊?我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啊!」可惜大少爺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還有沒擦干淨的湯汁。
說是虐待,看他其實吃的也挺開心的嘛,可能是以前家教嚴,從來沒吃過這些東西吧。
鳴人老媽子拿出紙巾,任命地給大少爺擦嘴。
很快就到了要出門的時間,鳴人正在玄關處換鞋子,就見佐助一臉別扭地站在了一邊,問他︰「你出去了,那我怎麼辦?」
「哎?」鳴人現在還沒有自己養著一個小孩的自覺,等被養的小孩自己提出來了,鳴人才想起來,自己出去了,那佐助自己怎麼辦啊?
又不可能帶著他一起去上班。
那七歲的孩子平時都應該做什麼啊?鳴人敲著腦袋想。
應該是去上學吧……可佐助現在這情況……
于是鳴人壯著膽子問︰「佐助,你想去上學嗎?」
佐助反問他︰「這里有忍者學校嗎?」
「忍者學校是沒有啦……但是有普通的學校啊。」
佐助來了一點點興致,「普通學校?都學什麼啊?」
鳴人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叫數學,語文,英語什麼啊……」
「那些是什麼?」
鳴人不好意思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畢竟我也沒有學過嘛,以前在忍者學校都只學忍術,體術,戰術什麼啊……所以剛來這里時我也很不習慣啊,還好這里的字還是看得懂的,還被人照顧著找到個工作……」
佐助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嗦,「學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那我干什麼要到學校去啊?」
鳴人撓了撓頭,「以後長大找工作嘛……總是要學的……」鳴人覺得有些心虛,越說越小聲。
佐助覺得自己真是受不了這個白痴,「干什麼要在這里長大?!我可是要回家的!」
鳴人沉默了。
其實鳴人很想告訴他,他可能回不去家了。
但鳴人覺得自己要是真的對一個才七歲的孩子這樣說的話,就太殘忍了,簡直就快像佐助當初對自己那樣殘忍了。
所以鳴人最後終于還是覺得,倘若佐助不想去上學的話,那就還是不去了吧。
「那佐助,不去上學的話,你就在家里玩吧……家里有電視,還需要什麼,我可以去買。」
佐助朝他擺擺手,小聲念叨了句「白痴」,就轉身走了進去。
鳴人總覺得有些不好,但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所以他只有繼續穿好鞋子,趕著出去擠地鐵了。
地鐵上人真的很多。當鳴人急急忙忙趕到公司時,差不多剛好就到了打卡的最後時刻。
匆匆打了卡,朝路過的幾個,對著自己笑得很曖=昧的男同事打了招呼,鳴人就急忙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去了。
其實他今天的工作基本是清閑。上午送完了他所負責的從新路街到嵐城街的快遞件,到下午的時候就基本沒什麼事了,去了幾個固定客戶那里取件,然後回來後坐在公司里喝喝咖啡,再應付過幾個不斷上前跟他聊天,實則沒話找話的男同事,竟然都沒怎麼有電話要他去取件,轉眼就快到了下班的時間。
——很明顯的,鳴人現在的工作是快遞員。
這工作雖然有些累,工資也不是特別高,但勝在簡單。
像鳴人這種從小生活在忍者世界,基本算是個沒有任何文憑的「文盲」來說,能有這樣一個工作,實在是太難得了。
其實快遞員這份工作,還是子京婆婆用自己一個病人的關系,幫自己介紹的呢。
中午和安藤秀明一起去公司食堂吃的飯,秀明和自己並不是一個公司的,但公司是在同一幢大樓里的,自己實在承他照顧頗多。
安藤秀明的公司離鳴人的很近。他本人雖只是個小辦公文員,沒多大的權利和資產,父母也早在一場車禍中雙雙離世,但其人風度翩翩錦心繡口,待人也是溫文有禮進退得宜,很是虜獲了不少女孩子的芳心,就連領導也是對他極為器重的。
吃飯的時候安藤秀明問了他頭還痛不痛之類的,鳴人笑著告訴他,已經完全沒事了。鳴人在心里很認真地感謝了他的解酒藥,感謝他將自己送回家,同時更加認真地感謝他幫自己打掃了屋子。
當然這些感謝他是不會說出來的。他一直都知道,秀明要的並不是自己的感謝。
或許許多年後,如果秀明那時還未成婚,而自己也真的能夠在想起佐助的時候一笑置之,鳴人想,那時候他們或許就會在一起了吧。
說到底,自己也只是像那個混蛋一樣,是個混蛋!
一頓飯其實吃的很舒心,因為安藤秀明真的是個能令人很舒心的人。
下午的時候,鳴人去了幾個固定客戶那里取件。從新街路到嵐城街這一片就是他負責的區域,面積不算是很大,里面的固定客戶也不是特別多,但鳴人已經很滿足了。
每月拿著固定工資,再加上收件的提成,反正養活他自己是不成問題的了。
不過,他現在要養的是兩個人了。
忘了告訴佐助自己中午不回去,希望他能自己找得到泡面吧。鳴人想著。
鳴人決定,今晚下班之後,要先去趟子京婆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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