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鶴林在哭,宋康正甚至想不起上次看見或者听見杜鶴林哭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她起先只是在啜泣,然後听見宋康正的聲音便換成了嚎啕大哭,她用及其恐懼的聲音說道,「有人要殺我。♀」
「你說什麼?」宋康正皺了皺眉頭。
「昨晚我回家的時候就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我起初沒太在意,可是半夜听見有人在撬我房間的門……」杜鶴林的聲音花費了些時間才平靜下來,「今天早晨我出門去看的時候發現我的門上留著被撬的痕跡,如果昨天晚上他們撬開了我的門,我真的不知道我今天會變成什麼樣?」她啜泣著說著,聲音不停的在顫抖,「我好害怕,你能不能過來?」
「你現在在哪里?」宋康正問道。
「還在家里。」杜鶴林哭著說道,「我根本就不敢出去,你說的對,我不該公布那個調查采訪的結果的,一定是袁兆鋒……一定是他派人想要殺了我,就像是當年處理唐宇的爸爸一樣。」
「也許只是個巧合,你別太擔心了。」宋康正寬慰道,忽然發現事情有些麻煩了,此時此刻他的身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采取何種立場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從公司出去他就在路上給唐宇打了一個電話,叫他去一趟杜鶴林的家中,听見了宋康正的敘述之後,唐宇對這件事情充滿了極大的興趣。
杜鶴林一看見宋康正就立刻撲到了他的懷里,連他身後的唐宇都沒有注意到,直到後面的男人咳嗽了兩聲,杜鶴林才尷尬的松開了緊抱住的宋康正,「唐……唐宇?你怎麼來了?」
「如果真的被人跟蹤,對方又企圖入室傷人的話問題就很嚴重了,是我叫他來的。」宋康正說道。
「看我……」杜鶴林尷尬的笑了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居然忘了你是警察了。」
「不要緊,大多數的人也都當我是地痞流氓,」唐宇上下打量著這個門說道,上面的確是有被撬的痕跡,不過這個凶手的手法未免顯得低劣了一些,一個能夠叫唐檢察官失蹤這麼多年而不被任何人查出蛛絲馬跡的袁兆鋒,怎麼可能會用這麼低劣的手段來對付杜鶴林呢?不過他沒打算當面揭穿杜鶴林,他要看看她打算做什麼。
「你到底怎麼得罪袁兆鋒了?」唐宇問道。
「也沒什麼,」杜鶴林搖搖頭,似乎不太想和唐宇說起這個話題,她將求助的眼神投給了宋康正,企圖叫他做出一個決定,宋康正點了點頭,杜鶴林才繼續說下去,「我們報社打算做一個專題專門講述改革開放二十年中國企業的興衰榮辱,其中有一個話題恰好是談論當時宋氏企業接手的那個難以處理的地皮項目,經過采訪我們才得知原來這個出手地皮的人曾經是袁兆鋒服務過的公司高層,而之後跳槽離開接手了這個地皮的生意,又很快在別人的介紹下將這個問題的地盤推出去給了宋氏企業,最後宋總變成了這個背黑鍋的人。」
「我對里面牽扯到的其他人也做了一個采訪,奇怪的事情是前後兩位介紹人和這個項目都沒有任何的利益牽扯,是由別人拜托才成為中間人的,而拜托他們的這家公司則是曾經在袁兆鋒名下的一家地產投資公司。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袁兆鋒曾經做過房地產行業,而當時他可算是盛極一時了。」杜鶴林將整件事情轉述給唐宇,這叫唐宇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麼听來的話,這個騙局極有可能是袁兆鋒布下的。♀
而察覺了袁兆鋒的詭譎與狡詐,自己的父親則開始著手追查這個職責範圍之內的經濟類犯罪案件,或許是他掌握了什麼至關重要的證據被袁兆鋒察覺,最終才被殺人滅口的。如果事實如此,這個至關重要的證據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唐宇眯著眼楮,肥胖叫他的眼楮在眯起來的時候根本就找尋不見,看起來好像整張臉上只是一整坨的肉。「然後呢?」他繼續問道,「你又做了什麼叫袁兆鋒將矛頭對準了你,一定要殺了你滅口?」
「我將這個采訪稿的影印版遞給了和袁兆鋒同期的金融界人士,希望從他們的口中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假,然後就發生了昨晚的事情。」杜鶴林說著就下意識的拉住了唐宇的衣袖,「我是不是闖了大禍了?」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唐宇看著宋康正問道。
宋康正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攔住她,」唐宇大聲的質問道,「難道你不清楚她這麼做無異于在對袁兆鋒說我活的不耐煩了,快點來殺掉我啊!」
「和他沒有關系,」杜鶴林拉住了唐宇說道,「他叫我不要將這個消息發布,是我自己不听勸阻的!」
「他告訴你也是因為害怕影響到他的投資案吧?袁總的女婿大人?」唐宇看著宋康正說道,這話叫宋康正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唐宇,「我怎麼打算的,沒有必要向你解釋。」
「你打算報案嗎?」唐宇看著杜鶴林問道。
杜鶴林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唐宇長嘆了口氣,「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出事的,必須有人陪在你身邊。」他這話是看著杜鶴林說的,卻是說給宋康正听的,下一句就轉向了宋康正,「不如叫杜鶴林暫時住在你那邊?」
「不合適,」宋康正月兌口而出。
「有什麼不合適的?」唐宇隨意的說道,上下打量著宋康正的神色,「你單身一個人住,又是袁兆鋒的隔壁,最危險的地方總歸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樣一來杜鶴林暫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而袁兆鋒投鼠忌器也肯定不敢再動她了。」
杜鶴林點了點頭,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著宋康正,使勁兒的保證道,「我不會打擾你太長時間的,只要這件事情過去我就會回來的。」
「你和我媽一起住吧?」宋康正最終說道,「你先暫時搬去我媽那邊,我想袁兆鋒也暫時也不會動你了,比住在我這里安全。」
「不會打擾到伯母嗎?」杜鶴林看著宋康正問道。
「報社的工作暫時也先別繼續了,」宋康正說道,「不然一個人出去跑新聞還是會遇見這類的事情,就暫時在公司里做事吧?」他開口說道。
杜鶴林點了點頭,「之前伯母有和我說過去公司的事情。」
「那就去吧,別做報社的工作了,」宋康正說道。
「那你呢?」杜鶴林看著宋康正問道,「伯母也問我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公司,不管怎麼說,公司是你父親的心血,你不能看著他就這樣後繼無人啊!」
「我的事情我有分寸。」宋康正說道,對杜鶴林吩咐道,「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吧,我送你過去。」
杜鶴林點了點頭,回里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唐宇看著宋康正在考慮一個問題,宋康正是真的沒有想到杜鶴林遇見的這件事情不是袁兆鋒所作,還是想到了只是在配合杜鶴林精湛的演技而已?他看著宋康正問道,「你覺得杜鶴林能調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嗎?」
「我想她的話,應該可以。」宋康正點了點頭。
「我想也是,」唐宇聳了聳肩,「你和孫沁歌還有再見面嗎?」
「剛才你不是叫了我袁兆鋒的女婿大人?」宋康正轉過身來看著唐宇說道,這話叫唐宇一驚,他剛才叫的時候可只是隨口那麼說的,絲毫沒有當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和孫沁歌已經……」
宋康正點了點頭。
「你明明知道他父親有可能是逼死你父親的凶手,而你又在調查這個案子!」唐宇說道。
「那又怎麼樣?」宋康正看著唐宇反問道。
「如果袁兆鋒真的違法了,你和孫沁歌怎麼走下去?」唐宇問道。
「那就等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再說吧。」宋康正說道,進里屋幫杜鶴林取東西了,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和唐宇糾纏太多,因為他還沒有完全想好,所以沒有辦法對任何人做出一個完全說得通的回答和解釋。
下午孫沁歌敲了敲袁兆鋒的房門,里面傳出了一聲低沉而渾厚的聲音,「進。」
孫沁歌端著一碗山楂粥推開了房間的門,用眼神詢問他的酒是不是已經醒了?袁兆鋒點了點頭,目光集中在手中的筆記本上,正在檢索幾條對自己有用的消息,然後頭也不抬的對孫沁歌說道,「可能回美國的事情要再耽擱一段時間了。」
孫沁歌將袁兆鋒面前的電腦端走了,這叫袁兆鋒不得不抬頭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孫沁歌將粥遞到了袁兆鋒的手里,要他趕緊吃一些,今天一天他幾乎是水米未進,年紀畢竟是放在那里的,實在無法承受這種程度的宿醉了。袁兆鋒囫圇的對付了兩口,伸出手指著自己的電腦告訴孫沁歌自己需要電腦工作。
孫沁歌用手勢向袁兆鋒比劃著自己要和他談談。
袁兆鋒為孫沁歌正兒八經的態度感到好笑,「談什麼?」他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孫沁歌說的這番話對他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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