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柱的夢 第七章 賣花生的小娃

作者 ︰ 老廚房

劉柱全家搬到縣城以後,可娃兒己八歲多了,在家吃不飽。♀還是像原來在鄉鎮一樣餓肚子。為了想活命,有時也能想法抓些老鼠作補充,那只是在餓極的情形下才可以吃的,多吃幾回又不想吃了。

于是這個娃兒就給他媽提出說︰「媽我也要去賣花生,」于是第二天就從他哥劉富那兒稱了一些花生。拆了一塊門板,用凳子支起來,把稱好的花生在門板上擺了十堆。

這時劉媽對娃兒說︰「你就在家門口賣。一堆一毛錢。你不需要動腦筋,你今天就把這幾堆花生賣完就行了。」

可是娃兒守了一天,一堆都沒賣出去。到了晚上媽和哥回來後,娃兒說︰「我守了一天,一堆都沒有賣出去。我守在攤子上,一步都不敢離開。我渦尿都不敢去。我又累又餓,明天,我要像哥那樣提個藍子出去賣。」

媽就說︰「你才八歲,不會算賬,又不會稱花生,怎麼能出去賣呢?」

娃兒說︰「我都會,不信你們考我嘛!把花生拿來,你們說要買多少我就給你稱多少。一兩一角錢,半斤八角錢,一斤一塊六角錢」。

這一考就完全合格,于是劉媽就給娃兒縫了條圍腰。借了一把小盤稱,第二天早上稱了一藍花生給娃兒,而且還給娃取了個名字,叫劉柱。♀

從此後就開始了劉柱的正常生活,他有了自己的名字了,再也不會餓肚子了,真是太幸福了。

每天劉柱提藍花生通城叫賣。縣誠里,所有的茶館,酒店,飯館,只要有人氣的地方他都要去叫賣。這時,一個清脆的童音在全城各角落反復地叫喊著︰賣花生咯!賣花生咯!

劉柱雖個頭矮小。但一身穿得干干淨淨,長得眉青目秀,城里人見了這娃兒都覺得有點可愛。不管買不買花生,都要喊!「花生過來!你這個花生郎個賣?」

劉柱說︰「角餞一兩,半斤八角,一斤一元六」。

顧主說︰「稱二兩,稱要稱夠呵!」

劉柱就說︰「你放心嘛!保證斤兩不差,你看,旺旺的」,顧主說;「好!這里五角拿去」,

娃兒說;「好!我補你三角」。

這時顧主又說︰「你不忙走!你稱一下空稱盤!」

劉柱說︰「好嘛,我稱跟你看!你看!對吧!」

這時顧客很滿意,小朋友!下回又來啊!劉柱答道︰「好哇!」

縣城里提藍賣花生的就有五六個,包括劉富兩弟兄。劉柱自從開始賣花生後,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經常是一藍子花生半天就賣完了。♀要再回家去拿一藍來接著賣。賣出的花生比大人還多。每一天拿出去的花生和交回的錢,都能投得起賬。

這時劉柱一個小孩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了。他每天來不及在家吃早飯,其是家里就從來就沒有做過早飯。他往往是早上起床後,洗過臉,裝上花生就走。

劉柱從來也不覺得肚子餓了,幾乎每天都要正兒八經地進飯館了。他最喜歡的是城里南門橋,一家大的羊肉館。劉柱進去後就喊︰「一個冒兒頭,一個羊血碗兒!」

劉柱在那里吃起飯來,那種心情是無法說得清的,吃龍肉?吃山珍?吃海味!都沒有他吃得那麼香,那麼有味。劉柱心想;我能掙錢了,這一生決不會再餓肚子了。在那種社會,一個只有**歲的小孩來說,那種非常天真的想法,也只能讓他快樂去想吧!誰也不忍心去打斷他那幸福幼小的,美好的夢境喲!

可是就在他那幸福的夢中,一個**歲的小孩每天的付出,是無法計量的。他每天早飯不吃就出發,挎藍花生,一邊叫賣,一邊走︰「賣花咯!他一邊走,一邊喊!賣花生咯!」他每天從早上走到深夜。不說走八十里,五六十里是只多不少的,可是他從來就不覺得累。

他最大的弱點,就是膽小。他每天晚上回家時的苦惱,是誰都難以想像的。那時城里南街,東街,有電燈。北街沒電,街上基本沒什麼光亮。他全靠路熟,模索著走,如果到了陰歷二十幾,街道上漆黑一片。整個路上都是陰森森的,走起來他就覺得可怕。這樣的夜間回家就是一個很大的難題,但是每晚總得回家呀!劉柱的家住在大北街高坎子。要回到高坎子。必需從一棵大黃角樹底下過去,可是在夜深人靜路過時,真是有點心驚!膽寒!何況是只有幾歲膽小的娃兒呢!

所以每次夜間要路過黃角樹時,他就站在街上等。要等到有人過路時,他就趕緊跟著走。到了黃角樹時,他就馬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去。

可有時他在街上,等兩三個小時也無人路過,劉柱實在無法了,還得硬著頭皮,麻起膽子往過撞了。當他走到黃角樹下時,還是嚇得頭上毛根子直立。毛根子直立,在這個不到十歲的幼小心靈中體現出來了。

當時劉柱的感受是︰「頭上嗡地一下!所有的頭發一下全都立起來了。差一點暈過去。」這個時侯,他的一只腳己踏進了鬼門關,只是他的另一只腳還沒有抬起來,才又撿回了一條小生命。而這種親身體驗是決不可能再來第二回的喲!

當時的他什麼都不顧了,只是拼命地往家里跑,跑回家後,眼都發直了。好長時間都回不過神來。從這以後,他好多天都不敢這麼晚回家了。

劉柱在賣花生的道路上,雖然路途很不平坦,但是他得到的回報,還是能夠補償他的付出的。就如他親身感受到的那樣幸福美滿,不但餓不到肚子,每天還很自豪地進出羊肉館了。去吃冒爾頭,吃羊血碗兒。經常都是正在吃飯時又有人買花生。這樣天堂般的日子,說什麼都不能放棄啊。

每一天這個三口之家,沒有一個閑人,都在做生意,這一家人慢慢地就有了點積存。到四九年,劉柱賣花生都有兩個年頭了,馬上就要滿十歲了。這家人沒什麼親戚,可周圍鄰里還是處得很好的。大家早就念到要給劉柱慶賀十周歲生日了。

到了劉柱生日這天,大家早就到房里幫忙來了,到中午時,客人還滿滿地坐了四桌。大家都非常地高興。

其中一位叫夏太太的客人喊到︰「劉大娘!你過來這里坐,我有話跟你說」,這位夏太太好心地說到︰「劉大娘,你門幾娘母都在做生意,掙點錢也不容易。現在紙票子馬上就用不月兌了,你趕快全部拿來叫老夏幫忙買些東西來放起。老夏的部隊很快就要開走了。」

听了夏太太這話,劉大娘很快從家里拿出一大把紙錢,交給了夏排長。

這時夏排長拿到這錢也是通城都用不月兌,夏排最後才想出一個辦法,說是幫部隊買油,鹽,這才把錢用月兌。

劉大娘一家三口做了兩年生意存下的錢一共才買到五十斤青油,五十斤鹽。

劉大娘想︰這得感謝夏太太一家的大力幫忙,于是趕忙倒上幾斤清油給夏太太家送去,可夏太太說︰「你們一家人辛苦了幾年才得到這一點,如果不是物價張得這麼凶,你們要多買幾百斤咯。劉大娘你把清油拿回去吧,我們要走了,這里馬上要打仗了。你們不出去躲一下嗎?」

劉大娘笑著說︰「我們不能出去,我們出去,打不死也得餓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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