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仙華 第六十九章 心事難猜測

作者 ︰ 末之未央

更新時間︰2013-04-08

待眾人走後,整個院子又空蕩開來,徒留滄嵐九音與瀾歌葉傾舞四人。葉傾舞小心看了瀾歌一眼,卻見他此刻並未在意自己,便小心翼翼的走到九音身旁,微怒道,「你就那麼相信星昴宮主?還以性命擔保。」

九音難得嚴肅,「主人相信我就相信。」忽然又似想起什麼,看了看葉傾舞又看了看瀾歌,「你怎麼會與他們在一起?」

葉傾舞輕輕撇嘴,「這個日後再告訴你,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如何去找真凶,需要我幫忙嗎?」

九音想了想,又看著滄嵐,卻發現她此刻正與瀾歌相視。而那目光,是如此疏遠陌生,放才那一刻,她真的有想要上前將那把劍毀了的沖動。

俊雅的容顏,瀾歌迎上那目光心中也是極其難受,可終究不能上前解釋什麼,或者任何解釋都會顯得很蒼白。

「傾舞。」深知再見不如不見,瀾歌只好喚著葉傾舞,同時收回無塵劍,「我們該回去了。」

葉傾舞有些不舍,邁著小碎步走到滄嵐身旁,杏眼認真的看著她,又看向瀾歌,乞求道,「仙尊師父,我能不能留下來,就一晚,好嗎?。」

听得那聲師父,九音驚訝的看著葉傾舞,就連滄嵐亦是如此,但想到玄月谷所有人對這女子的重視,想來身份也絕非普通人了。瀾歌遲疑片刻,卻終是點頭應雲了,最後再看滄嵐一眼,絕塵而去。

滄嵐此刻心情復雜,更無心思留在這里,深深看了九音二人一眼,便獨自離開了園子。九音想要跟著,卻被葉傾舞拉住,並道,「你還是讓嵐姐姐一個人清靜會兒吧,這樣的話可能心里會好受點。」

葉傾舞以為滄嵐是因為星昴的事而心里焦慮,此刻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麼也沒有轉寰的余地,讓她獨自安靜片刻心里可能會好受些。

九音猶豫片刻,抬眼看著滄嵐那孤單的身影,心中更是擔憂,方才滄嵐的恨意他感受的真切,心里也很害怕主人會做出什麼傻事。♀可是就像葉傾舞說的,如果安靜會兒能讓她心里好受些,那麼就讓她獨自安靜。他也相信,主人既然將星昴的事情看得重要些,那麼必然也不會想不開。

葉傾舞見九音停下不禁輕輕松了口氣,想到自己已經弄清了自己身世,又歡喜的看著九音道,「我跟你說,其實呀,我是天上的神仙哦,而且還是天界神將的女兒。」

九音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但葉傾舞卻裝作沒有看見,依舊滔滔不絕的講來,或者,對這個女子而言,沒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

只是九音此刻哪里還有這個閑心去听她的講訴。雖然葉傾舞知道是如此,可依然在耐心的講解,直到九音的心情慢慢好轉。

————

滄嵐獨自離開了清風小築,漫無目的走到了蓮池雲亭中,此刻她是不能去見星昴的,況且她自己也需要安靜。

驀地,她有了想要回離恨天的沖動,想要回到那個冷清寂寞的地方,想坐在梨園里安靜的睡著,一睡就是好幾年或者幾百年。

沒有那麼多想要知道,更不會再次去經歷那些傷痛。玄月谷,她在後悔來到這里,一開始明明知道這個地方會將那些傷口慢慢撕裂,可是因為一時的固執,卻再次將自己籠罩在了過去的陰影之中。

這個地方,這個人,這把劍。這種感覺,太相似,太深刻。

「雲邪,我終于明白為什麼你老是勸我放下過去,為什麼從來不問我經歷過什麼。」仰望著被夜色包圍的上空,滄嵐多希望能夠看見那個男子,「可是此刻,我再也走不出來了,真的走不出來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無助,除了無助再也找不到她此刻的心情。

七百年,雲邪從不問她的過去,因為那些過去每說起一次就會讓傷口裂開一次。雲邪疼她,寵她,所以不會讓她再次去經歷那些刻骨銘心。

雲邪是她唯一的依賴,可是不在身邊。

雖然明知道這樣說了也只是沒有意義的發泄,可是滄嵐卻寧願相信在三十三重天上的雲邪是能听見的,他能明白自己此刻的感受,會輕輕的說一句,回來吧。♀

可是她回不去,至少此刻是回不去的。星昴她不可能丟下,既然梨落谷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徹徹底底的了結了,放了自己,也放了過去。

夜色依舊,凡間永遠是如此,黑白分明,卻又有人黑白顛倒。

離恨天上。

雲邪兀自立在梨園之中,背負雙手,俊顏淡然,不言不語,眼前這梨花園子千百年依舊,倒也沒什麼可說的。雲邪身旁立著另一男子,錦衣藍袍,自是南玄無疑。

二人默然立著,任誰,都沒有說話之意。過了許久,雲邪依然望著前方,微斂眉頭,薄唇輕啟淡淡道︰「這花兒似乎沒有以前的艷麗了。」

南玄沉思了會兒,又隨著雲邪的目光望去,「這花千百年如一日,怎麼會沒有以前艷麗?」忽而轉眸看了雲邪一眼,「興許是賞花人的心境變了吧,少了那花中最驚艷搶眼的一朵,再美麗的花兒都是一樣的景色。」

雲邪默然不語,白衣翩翩,靜若皎月。

南玄一笑,「不需想太多,該回來的,自然會回來。」頓了頓,依舊淡然笑著,「當初她是你一力推舉起來的,就該相信她,滄嵐在離恨天呆了這麼久,自然也是知道離恨天規法的。只是她卻對三界之事不大了解,又被你有意隱瞞,真到了天界,也免不了生起一番風雨。」

雲邪幽幽瞥了南玄一眼,淡然一笑,「我倒真有點後悔了。」舉眉看向遠方,「當初極力送她上這個位置,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就算你不幫她,這也是她的命運,若不然,天尊也不會冒著被天帝發覺的生命危險,從那場大戰中將她帶回離恨天了。」南玄依舊淡若清風的說道,看著雲邪,輕輕一笑。

雲邪一聲冷笑,高雅的容顏卻顯得那般冷漠,「你倒是看得很透徹?」

南玄淡淡看著雲邪,眉目淡然,笑道,「當然。」兩個字,干淨利落。

雲邪收回目光,望向天際,似有所思,那神情愈加顯得凝重。許久,才緩緩說道,「隨她吧,只要能回來,什麼都好。」

只要能回來,一切都好,僅此而已。

「你真的這樣覺得?」南玄似笑非笑的問道。

雲邪仍舊淡淡笑著,背負起雙手,看著前方梨海,卻未曾回答南玄的話,只是默然觀望著。南玄也不再說什麼,深吸了口氣,與雲邪一同並肩看著那片梨海,久久不曾言語。任憑身旁梨花飄落如雪,也未曾顧及,許是又陷入沉思之中了。

次日

妖族幾日前放話勢滅玄月,雖然整個玄月谷也沒有太放在心上,但經過昨夜一事,玄月谷也不得不想法小心應付。明日便是妖族約定之期,所以玄月谷也就愈加的緊張,門下巡邏弟子增了又增,鏈橋守衛更是嚴謹。

星昴被關在玄月谷梨海中的鎖魂陣內,而那鎖魂陣也不過是一間形似屋子卻是以梨樹所布置的陣法,但因為這陣法外設有結界,又加上星昴被封神丹封住法術,所以只能在里面呆著。

大抵是快要下雨的緣故,今日天色昏沉,霧氣只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好似稍不注意便會向下壓來,讓人心情不由得沉郁。

鎖魂陣內有一間簡單的屋子,建立在之中,屋前有一張石桌和石凳。星昴負手而立,站在屋前仰望著波光流轉的結界,此時的他已經像個普通人,法術被封,再無絲毫功力。這結界並不強大,卻足矣讓此時的他重傷。

他何時,會淪落成這般田地,離恨天一介尊上,竟然也會被凡間之人關押,任是誰,也受不了這等屈辱。

微微回神,清冷一笑。輪廓分明的五官,漆黑的眼眸如同暗夜星辰。只是那雙眸子里,少了平日的孤傲,卻多了分沉郁與憂慮。

他在這里站了很久,梨園梨花飄舞不盡,卻無這心思觀賞,緋紅長衫成了這梨園唯一的色彩,

眸光渙散,眼里明明良辰美景,卻無一能看進心里。微微闔眸,靜听風聲,也在感應著遠處漸漸行來的人。他知道她會來,他不欠玄月谷解釋,卻偏偏欠她一個解釋。

「你還好嗎?」輕柔溫婉,卻又帶著猶豫躊躇,一向清高倨傲如他,今日落至這翻境況,會好麼。滄嵐覺得自己多問了,但還是問了。

星昴未曾回頭,只是默然站在那里,修長俊挺的身姿,幽黑發絲任由涼風欺凌,他也無動與衷。許久,薄唇微張,緩緩道,「本宮不需要同情。」

同情,他認為她在同情自己麼?或者此刻他是害怕滄嵐看到自己如此落寞的樣子。滄嵐苦澀一笑,「其實你是可以離開的,但你卻選擇了留下來,所以,我不信你會是凶手。」

星昴一笑,「可這一切都遲了,本宮殺了人,你不也親眼目睹了麼?」

「難道要一個解釋真就那麼難嗎?」滄嵐蹙眉,看著眼前那漠然而立的男子,「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前天在幻雪梨海為何受傷,昨天夜里你又去了哪里,還有…還有你夢中究竟又有些什麼,星昴,你就真的這樣害怕別人知道你的事嗎?」

他的事,他的過去,連自己都不願去想起,又怎會道與旁听?睜開眼,側身看著滄嵐,一身白衣的她在梨花叢中顯得如夢如幻,那般絕世的容顏,那樣多愁善感的心,雖然不曾真正承認過,但她的美她的聖潔,自己又何嘗不深深迷戀。可這樣的女子,真的是在為自己著想麼?若是把這一切告訴她,她是不是也會像夢中的那些人一樣,嘲諷?不屑?

星昴猶豫了,她不會嘲諷自己,她只會同情,憐憫。可這更不是自己想要的,與其讓她用慈悲的眼神來看自己,不如讓她恨,至少這樣彼此還能在同一個世界。

「本宮說過的話,不喜歡再提,所以,滄嵐宮主能否不再過問本宮的事,任何事。」最後三個字他加重了語氣。冷漠無情,是他給自己唯一不被別人傷害的面具。

滄嵐怔然,心中只問這個人是不是永遠都會如此冷漠。

「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她不知自己是否真的管了不該管的事,兀自一笑,轉過身望著枝頭一葉花瓣,「好好活著,因為我還欠你兩個人情。」

說罷,再不曾回首看那個人,就已經這樣離去。她很失望吧,自己用性命擔保他,卻換來他如此冷漠的態度。或者她該心寒,心寒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直到那女子身影消失不見,星昴也不曾喚住她,其實只要開口就好,告訴她事情的一切,誰都不需再受苦。可那些被他刻意遺忘一千多年的記憶,又怎能輕易重提。

她信他,可他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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