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仙華 第二十一章 暗夜銀面人

作者 ︰ 末之未央

更新時間︰2013-01-10

入夜,桃花村終于是安靜了下來。♀白日里喧鬧了一天,好不容易恢復清淨。九音躺在沁兒家的木床上大大伸了個懶腰,看著倒是極其困倦的模樣,只是當他看著那窄小的床榻,俊秀的臉龐不禁面露難色。

星昴立在木窗前,負手而立,月色從窗口傾泄而下,抬頭望著那銀白月色,面色淡然,倒是在思索著什麼。九音看了看星昴背影,又看了看床榻,極其為難的問道,「額尊上不休息麼?」

星昴未曾回頭,只是凝眉看著窗外,淡淡道︰「不必了。」

九音聞言,竟是偷偷一笑,繼而又故作淡定的說道︰「既然尊上不休息,那九音那我可要先睡了哦。」說罷,也不待星昴回答,人已呈大字型倒在床上,閉著眼楮開始進入夢鄉。

星昴微微回首看了九音一眼,那人倒睡得還真是夠快的。

窗外月光皎潔,星空點點星辰尤其閃耀,遠處山脈還能隱約可見。星昴看著那夜空,淡漠的神情分不清他究竟在思索些什麼。忽然,星昴斂起眉頭,雙目定定地看著前方山脈,放佛想要看清什麼。

而那山川原本黑暗無際,看著也並無什麼奇特之處,但星昴就是如此看著前方。

許久,青穹的圓月似乎太累,漸漸的開始往雲後躲去,不過半會兒,方才還皎潔的月色,在此刻竟然絲毫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

遠處大山只能見到隱隱山脈,星昴一直立在窗前,屋內燭火也開始漸漸熄滅,他卻未曾發現,此刻陪伴他的只有一片黑暗。許久,星昴俊眉微斂,一直靜靜看著前方的眼眸瞳孔緊縮,放佛感覺到那片黑暗之中有什麼奇異之事,沉思片刻,終是化作一道紅光飛離了屋子。

星昴一路追來,也不知自己究竟要追的是什麼,這樣連綿不絕的山脈,在這黑夜之中,根本不會有任何東西,但星昴卻無法控制自己一路向前走,就這樣一路走下去。仿佛,在這片山脈盡頭,有他想要東西。

離恨天一直也是那般昏暗,所以星昴也已經習慣這樣的環境。那道紅光飛速穿梭在大山之中,也不知究竟有多久。山間傳來各種鳥獸的嗚咽,在這黑暗中顯得那般陰森,鬼魅。

與桃花村的距離越來越遠,星昴卻是渾然不知,只是一味的想要追尋下去,此刻的大山,無邊黑暗的籠罩,奇聲異響的交傳,竟會讓人覺得如此恐怖。♀

似乎是很久,也似乎只有半會,星昴卻是真的覺得累了,一凝真氣,人已飛身下地,穩穩落在一處平坦的山峰上。站在山峰,放眼望去,能夠看見前方連綿不絕的山脈,卻無法看見近處的一切,包括這山峰下面是何模樣。

他靜靜站在那里,閉著雙目,像在思考,也像是等待,黑暗將他包裹其中,眷顧,依戀。仿佛這樣的人,本該屬于這無邊黑暗。看不到自己,所以便與黑暗融為一體,一起沖破黎明,等待光芒。

突然,山間百鳥驚飛,獸禽哀嚎,原本陰森的大山開始更加恐怖,那些獸禽的哀嚎,如同一群哭泣的人,在這黑暗之中放聲哭著。

天色有時如同人面,變化莫測,抑或陰晴不定。方才還躲在黑暗之後的明月,此刻,竟又如此明亮,透過層層烏雲,將整個世界照的明亮,而那月色,好像要將方才的黑暗彌補,這連綿起伏的大山,此刻又是如此清晰可見。

「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再掙扎下去,只會死的更慘。」說話之人,面色丑陋無比,整個半張臉已經被毀的無一絲完好之處,身形高大約有七尺左右,手持巨刀。再其身旁同樣站著幾個類似之人,但相貌卻是一個比一個丑陋。

然而在這些人當中,還有一位身形硬朗的男子,這男子全身勁裝扮相,手執佩劍,臉上帶著銀面具,故看不清其容貌,但那雙從面具里露出的雙眼,卻是散發著無限冰冷。這男子漠然看著眼前這些人,放佛正在欣賞一件玩物。

而他們正對著說話之人,是一名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的少年,道家扮相,一身青衣孺袍,但到處都是破口,有幾處還在流著血。面色蒼白,五官輪廓分明,頭發被高高束起,面容之間總給人一種儒雅之感,倒像是個書生,但臉上卻充滿著痛苦。長劍橫胸,冷漠的看著眼前那些人道,「休想,你等妖魔,貧道就算是死,也不會屈服在你等手中。」

語氣鏗鏘有力,堅定決絕。

另一人聞言,不禁面露譏諷,「玄月谷的人不好好躲在谷里修煉,非要來這世間妨礙我魔界之事,今日我定要好好修理你。」

道士又道,「我等修煉,只為解救天下蒼生,降妖除魔,你等妖魔。縱然我今日喪命在此,但我玄月谷定不會饒了你。」

那道士自己提起手中之劍,憤恨的看著前方這些人,「你們殺了我大師兄,我無力報仇也是自己學藝不精,但我相信,玄月谷上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說罷,再仇恨的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提起手中長劍橫向咽喉,意圖自縊,動作極快,絲毫未有遲矣。那個面具男子依舊冷冷看著,對那道家男子的所作所為,絲毫不為所動。

那些人見此也是哈哈大笑,反正都得死,如何死不也是一樣麼。誰知就在此時,黑夜之中忽然閃過一抹白光,縱人只覺得眼楮都難以睜開,下意識抬手遮住眼楮,而那道士原本貼近肌膚的長劍,在一瞬間從手中滑落,只聞「 當」一聲,劍已落在地上。

待光芒稍稍減弱,縱人這才放下手一探究竟。道士睜開眼楮,對方才之事大感驚訝,抬頭看著來人。

那襲白衣在月色眷顧之下,顯得如幻如真。滄嵐立在眾人不遠處,氣質清冷,淡淡的看著那幾個魔界之人,而那個面具男子看著滄嵐也是微微有些驚訝,眼中除了冰冷,更有探索。

緩緩落地,滄嵐淡然的看著那些個魔界之人,目光又落在那個銀面男子身上,四目相對,滄嵐只覺得此人的眼神,如同來自地獄一般可怕,平靜無波,卻又透著無盡殺氣。

收回目光,又看向那個道家男子,見他渾身上下全是傷口,但眼神卻堅定不移,與那個銀面男子,是如此鮮明。

那些個魔界之人看著滄嵐,也是痴迷了許久,待回過神來,只聞其中一人道,「來者何人,竟然敢多管閑事。」

滄嵐細細看了這些人一眼,他們身上雖然透著戾氣,卻並非完全屬于妖魔之氣,並且這些人眼神木訥呆板,雖在說話,卻並不像是由心而言,反倒像是被什麼控制,從而不得不變得如此陰狠。

又見那銀面男子,淡然處之,雖然能夠看得出他是這些人的首領,但好像並不像會關心他們的生死。

那道士見到滄嵐起初也是有些驚訝,但隨後很快緩和過來,想起方才滄嵐也是救了自己一命,遂拱手抱拳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滄嵐也未在看那道士,而是將目光全部放在了銀面男子身上,那雙眼楮散發出來的眼神,究竟要怎樣的歷練,才能如此冰冷的沒有一絲情緒。

那幾人其中一人又道,「既然不說,那就莫怪我等無情了,說罷,眾人便又齊齊向滄嵐沖上來,每個人的目光都閃爍著紅芒,但神情卻依然如此呆板,那道士見狀,強忍著傷痛大聲呼道,「姑娘小心。」

只是那道士話音才剛落地,那些人竟然只能站在原地,從而無法有半分動彈,每個人面露驚恐,雙眼緊緊盯著滄嵐。而這出手之人,竟然是那個銀面男子,只見銀面男子收回劍,但手中劍芒未減,隨著長劍回鞘,那些人竟然紛紛倒落在地,每個人雙眼緊瞪,倒像是死的不甘心。

銀面男子看了滄嵐一眼,又看了那道士,眼神冰冷至極,「失敗的試驗品。留著也無意。」

說罷,銀面男子似感應到什麼,抬頭仰望著黑夜,再次回頭看了滄嵐一眼,人在瞬間消失無蹤。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亦在同時化為灰燼,與黃土相溶。

對于方才一切,滄嵐並非見死不救,而是無能為力,這些人,在第一眼見到之後便已經察覺到他們已無生命氣息,至于為何在死後還能說話行動,也許原因就在那銀面男子身上。

這些凡間之事,滄嵐此刻並不想多管,況且大荒百族之間本就征戰不斷,這從天地間分為天人魔三界之後,就一直存在的爭端。能夠救一人便是救一人,不能救,又有什麼辦法,這人心的貪婪與天地循環,不是她一個水月宮宮主所能阻止的。

收回目光,滄嵐看了那道士一眼,想此人滿身是傷,還能堅持這麼久,想來也是個意志堅強之人,「公子沒事傷口可有方法處理?」

「我」道士愕然,看著滄嵐,勉強一笑,「多謝姑娘關心,這些都是皮外傷,休息幾日便會好了。」又看了看那地面灰燼,搖頭嘆道,「這些都是凡人,卻沒想到會被魔界之人控制,從而害了性命,若是大師兄在的話,哪還容得那面具人如此猖狂。」

道士說著,眼楮卻是漸漸紅了起來,面色傷懷,顯然是想起什麼悲傷往事。

滄嵐淡然看著那道士,也不知他究竟為何傷懷,轉身,看著那銀面男子消失的方向,「魔界不是被結界所阻隔了麼?為何還會出現在人間?」

在離恨天與凡間之時,滄嵐還是多有听聞關于天人魔三界之事,故對魔界有些知曉,那個在一萬年前被天尊天帝兩位神人所潰敗的魔界,為何會再次出現。蹙眉想著,回過身看著那道士,等待著他的答復。

「這」那道士很想回答,但卻不知如何回答,迎上滄嵐那淡淡的目光,想著這女子方才也救過自己一命,只好道,「其實在下也不知,在下只是玄月谷里一個小小弟子,諸多事情谷里長老都未曾告訴在下。只是無意曾听谷里長老說過,一萬年前被天帝天尊二位大神封印的天魔之魄將要蘇醒,故在近幾月里,魔界結界力量亦在不斷削弱,許多魔族之人從魔界逃月兌出來,禍害人間。在下與眾師兄弟便是奉長老之命,出谷來查探關于天魔之魄一事,但怎知這些魔族勢力不斷增加,在下的大師兄,如今尚是下落不明手。」那道士說著,悲傷之情,溢于言表。

滄嵐實在不解,妖魔橫世,天界為何不派人阻攔。前幾日萬物之主的天帝竟還在大擺筵席慶生,難道他都不顧自己的子民麼?看向那道士,「為何天界不曾派人來?」

道士微微一怔,道,「天界自然是有派人來的,只听說是長留山瀾歌仙尊。但由于在下要尋找師兄弟,所以暫時還不能回谷,至于天界究竟如何對付魔界,此事在下真的不清楚。」說罷,道士垂首在心中想道,「眼前這女子無論其道行還是其本身的靈力,都給人一種壓迫之感,是凡間那些修道之人永遠也不可比及的,就連谷里的幾位長老,都沒有這樣的靈力。這女子,究竟是誰?」

听的那兩字,滄嵐心中仍有微微牽動,但那也僅只是一瞬間,側過身子,抬眸望著空中那輪圓月,淡淡問道,「那所謂的天魔之魄若是蘇醒,又會有怎樣的後果?」

「天魔之魄乃天魔的魂魄,它的力量與九天之上的天帝以及離恨天至高無上的天尊的神力不分上下。一萬年前,天魔企圖毀滅人間,便是由天帝與天尊二人和全力以上古神器仗天岩共同將其封印,誰知這一萬年來,他竟然時刻在想著重返人間,由他造就的魔界也在隨著它的力量不斷增長,如今天魔之魄將要蘇醒,那麼魔界也會隨時穿破結界,來到人間,到那時,整個人間,就會又是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道士認真的說著,迫切的目光看著滄嵐,方才滄嵐的力量他已有所見,之所以說這些,怕也是想讓滄嵐與自己一同,對抗魔界。

「是麼?」滄嵐淡淡說道,「天界已經派了一個重要的人來助你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天帝貴為萬物之主,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最後一句,卻听著漸漸顯得淒涼了。

那道士瞬間怔住了,低垂著頭想要再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作答,再抬頭時,只能見到一襲白衣,迎著月色漸漸消失在那夜空之中。

道士一直看著滄嵐,直到消失不見。收回心思,將地上長劍放回劍鞘之中,身上傷口血液已經漸漸凝固,但疼痛卻不曾減少,又似想到什麼,臉上再次浮現一陣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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