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乾卦,辭曰︰「時乘六龍以御天」自古傳說五岳為中華靈氣之所在,每岳各有神龍鎮守,加以姬黃帝(就是軒轅黃帝)之應龍,是為六龍。♀六龍齊出,王道浩然,其勢之大,蓋地鋪天,為降龍十八掌最有王道正氣的一招。
蘇錚看了眼身邊的葛聰,從小區門口到他家的單元門,不過三分鐘,他已經把自己身上的兜都模了個遍︰「如果不合適,我胳再來吧。」
「沒、沒有不合適。」葛聰有點結巴,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是鴻門宴,「我媽堅持要見你,早見晚見還不都一樣。」
蘇錚點點頭。推開單元鐵門的一剎那,蘇錚下意識的把葛聰擋在身後,等轉過身才發現自己竟把他當成秦朝了!
秦朝小時候曾經被樓洞里的人嚇到過,後來每次進門都要躲在蘇錚身後,即使搬了新家換了寬敞明亮的大堂,進門的瞬間她還是會下意識的把兒子護在身後。秦斌又不適合的鑽進蘇錚的腦子里,那時候的他一邊滿臉無所謂的嘲笑她女人事多,一邊走在他們母子的前面拉開門。蘇錚一直記得秦斌寬厚的背影,很多年來在心里慶幸著自己找對了男人。可是……
「喲,這就是蘇錚吧?」葛媽媽開門還算客氣,一臉慈祥笑眯眯的模樣,眼楮卻上上下下把蘇錚掃了個遍。
蘇錚微微點頭,她們以前在葛聰的辦公室見過,也打過招呼,甚至還給秦朝帶過鍋巴,所以,今天這個問候頗有重頭開始以前不算的味道。
蘇錚其實不太想來,畢竟還沒有準備好。但是架不住葛聰為難的樣子,反正遲早要見,與其難為他在葛媽媽面前辯解,不如自己就答應了。但是即使如此,葛聰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反復叮囑她葛媽媽說話直,不要介意、不要理會、不要反駁。
秉持「三不」政策的精神,蘇錚今天格外緊張,心里還有一點點的不愉快。分明是葛聰搞不定自己老媽,推給了自己,可是你一個當兒子的都搞不定,憑什麼她一個外人就能做好呢?
進門換鞋,蘇錚要穿舊拖鞋,葛媽媽立刻擋住她︰「別,那是舊的。我穿慣了的。你穿新的。」待蘇錚接過新鞋套在腳上,葛媽媽一邊往屋里讓,一邊說︰「唉,我們家人啊,戀舊。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到了我們家,連衣服都是舊的好,至少穿著舒服,也沒有這醛那醛的怪味兒。要說這鞋,還真的舊鞋,都撐出型來了,合腳不咯得慌。你說是吧?」
蘇錚听著不太順耳,但也沒往心里去。活了這麼多年,她還不明白「自找麻煩」是怎麼來的麼?讓她一個經歷這麼多的女人去像林妹妹一樣動心眼兒,顯然不合適。笑了笑,坐在沙發上,沒有接話。
葛聰穿著拖鞋皺著眉頭走過來,「媽,你怎麼讓我穿這個啊?都破了。」
葛媽媽立刻把葛聰拉倒身前,低頭看了看,「啊呀,就是的,都破了。扔了吧,鞋櫃里還有,你自己找找。」
葛聰依言去鞋櫃翻東西,葛媽媽笑著對蘇錚說︰「就說喜歡舊的老的,可是這破了的,是萬萬不能要的。多丟人啊!」
話輕,卻飄進每個人的耳朵。♀葛聰翻找的手驀地停了下來,蘇錚嘴角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竟立刻扯出一個笑容︰「是,阿姨說的是。」
呼,葛聰好似解凍一般,長長的出了口氣,繼續翻鞋。果然都是舊鞋,昨天老娘還買了一堆十塊錢三雙的新鞋,都放到哪兒了?
葛聰想著順嘴就問了出來,葛媽媽臉上的肉皮突然有飛離的感覺,蘇錚站起來問道,「阿姨,葛聰給您帶來的東西可能得放到冰箱里,不然該壞了。」
聲音及時的壓住葛聰的問題,好像蘇錚完全沒有听見似的。葛媽媽的臉很微妙的恢復了正常,說著「這孩子就會亂花錢」,起身把東西收起來。順便把葛聰頂到一邊,拿出一雙鞋讓他換上。
蘇錚站在沙發旁邊,無聊的看著這一切,嘴角漾出了一絲苦笑。帥哥當然有魅力,但是加上性格、習慣、甚至個人衛生,綜合起來看,魅力值就要發生變化。這大概就是「一見鐘情」為什麼多發生在小女生身上的原因吧?
葛媽媽沒有做飯的意思,一直拉著蘇錚的手熱情的說著葛聰從小到大的事情。蘇錚在腦子里歸了歸類,發現只有一類︰葛聰是個金不換的好孩子。
說了半個多小時,葛聰捧著肚子問他娘︰「媽,吃什麼?」
葛媽媽嘿嘿一笑,「啊呀,我平時都不怎麼做飯,要不咱們出去吃?」
蘇錚看了一眼葛聰,這家伙連午飯都有自備,帶到食堂和同事共享,最近又轉移陣地到自己的律所。那道紅燒小排享譽全所,葛聰頗為自豪的說,這只是小case。葛媽媽以為她兒子跟自己談戀愛就是啞巴,啥都不說?
蘇錚點點頭︰「好,我來請吧。」
「那怎麼好意思呢。」
葛媽媽站起來穿衣戴帽,葛聰悄悄的湊近蘇錚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蘇錚低眉垂眼嘴角一勾,算是笑了。
「不做飯」的葛媽媽挑起飯店來那是一等一的厲害,本來葛聰以為就是家門口的老北京炸醬面,但是一出門葛媽媽就念叨,听人說順峰不錯,這一輩子了,連個好點的飯店都沒去過雲雲。蘇錚自然義不容辭,開車帶著那母子奔順峰而去。
可惜,順峰滿座,沒有預定,繞到長城飯店後面一家裝潢不錯的生猛海鮮店,葛媽媽勉為其難的下車就餐,嘴里還念叨可惜可惜!
蘇錚待葛聰離開後,才從後座出來。
沃爾沃XC30是掀背雙開門的轎車,後面的空間自然有限。剛上車那會兒,葛媽媽自己當然是在前面,可是看到身高馬大的兒子要擠到後面,就雄的嚷嚷著自己坐後面。不過,坐過去的時候,葛媽媽還念叨︰「啊呀,我這胳膊腿兒啊,真是老的不行了。不行了,哎喲,差點踫我!」
葛聰緊張的護著他娘,蘇錚攔住做戲的娘和認真的兒子,無奈的說︰「我坐後面。」
葛聰一愣,葛媽媽趕緊勸阻︰「不用不用,我坐吧,我老了,坐哪兒都沒事。♀」
蘇錚陡滇高了嗓門︰「哪兒能委屈您呢!」
葛聰和葛媽媽都是一愣,蘇錚深吸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笑的很溫和的說︰「怎麼說您也是長輩。來,葛聰你開車,我坐後面,呵呵,我手腳靈活。」
葛聰感覺到蘇錚的不快和緊張,但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只知道自己的娘終于不用絆手絆腳的往後爬,臉上漾開愉快的微笑。
葛媽媽坐進前座,路上告訴蘇錚︰「啊呀,以後得換輛大點的,這車太小氣,摳里摳唆的,讓人看了都笑話。葛聰個子高,得換個地方大的。」
蘇錚微閉雙目沒有理她。
葛聰一邊開車一邊問︰「行,您說換啥?」
葛媽媽想了想︰「唔,我看有種白車上面有個金色的小杯子似的標志,就那個吧。個兒大,座位也多,氣派!」
葛聰想了想︰「金杯?」
「咳咳咳!」蘇錚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捂著臉直擺手。
三不政策高于一切,不管暗地里多少波濤洶涌,不管葛媽媽如何給她兒子夾菜喂飯擦嘴角,蘇錚始終保持著平和的微笑和欣賞的目光。慢慢的,葛聰也察覺出點不對勁兒,稍稍和自己老娘拉開些距離,但是收效甚微。
蘇錚把他們母子送回家,便拒絕進屋,借口所里有事,開車離去。
看著小車的背影,葛聰皺著眉頭問︰「媽,你今天怎麼啦?」
葛媽媽得意的哼了一聲︰「我讓她知難而退!」
「知……什麼難?」
「嘿嘿,傻兒子,你不懂的。」葛媽媽拍拍兒子健壯的後背,有些感慨,「我呀,可是當了一回惡人啊!不過我願意,傻兒子,你都不知道你娘我多不容易啊!」
葛聰听的雲里霧里,雖然有時候老娘說話嗆了點,但是蘇錚看起來也不太在意。這不正說明蘇錚懂事明理麼?難道老娘不滿意?
「媽,你覺得蘇錚怎麼樣?」葛聰轉到自己關心的話題上。
葛媽媽嘆氣︰「唉,兒子,你們年輕人不是講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麼?你呀,沒選對時間。」
「啊?這不是您讓來的麼?」
「唉,算了,跟你這愣小子講不明白。反正這女的,聰明,有教養,可惜不是咱們葛家的人。」葛媽媽掏出鑰匙開門,「其實吧,媽建議你可以照著這個標準找,但是最好是黃花大閨女。我養你這麼大,幾十年捧著你供著你,最後把你交代給一個……唉,說起來,你都不覺得虧?那……和別的男人睡過的女人——」
「媽!」葛聰厭惡的皺起眉頭,卻沒有反駁。
「唉,你現在能忍,將來過日子磕磕絆絆,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知子莫若母,葛媽媽把打包的菜放進冰箱,「我是不想你走彎路啊!听媽的,沒錯。」
回頭一看,葛聰已經鑽進自己的屋子。葛媽媽再次嘆氣,搖了搖頭。
天色還早,與葛聰相處將近一個月,周圍的景色已經從秋日的最後繁華迅速蛻變成冬天的萬物蕭索。蘇錚停下車,買了張票,走進玉淵潭公園。湖面結了一層薄冰,隨著水波慢慢的飄動。
蘇錚本來想找個地方安靜的想一想,又或者什麼都不想就這樣發會兒呆。可是,電話還是不由分說的響了,接起來是寶貝秦朝的。細細碎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小心翼翼,誰說孩子不知道,他們比誰都更——
「媽媽,你在哪里?」
蘇錚的心一下子就碎了。方才的委屈和煩惱變成湖里的泥巴,重重的沉到最深處,以至于可以被一層層生活的漣漪覆蓋遮掩,變成不可測無心測的深淵。
「路上,媽媽在路上。你還在姥姥家麼?」
「沒有,爸爸帶我出來玩兒。他沒開車,你來接我們吧!」秦朝有氣無力的說,小心的好像害怕拒絕。
一個念頭跑出來︰秦斌跟孩子說什麼了?!怒火立刻熊熊燃燒起來,原本深淵里的爛泥竟揮發出可怕的甲烷,讓蘇錚幾乎爆炸,「讓你爸爸接電話!」
蘇錚極力克制著自己,那邊傳來換手的聲音,秦斌笑呵呵的聲音一如既往︰「我們打不到車,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噗!怒火像個氣球,輕輕一扎,就散了個無影無蹤。這個點打車的確不方便,不能視作秦斌故意破壞自己和葛聰的約會。但是孩子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蘇錚問︰「你跟孩子說什麼了?」
「啊?說什麼?你不是今天有事麼?我說你加班呢,朝朝不信,非要去辦公室看看。我們打車去了你不在,他以為你在外面應酬。都這個點兒了,還是他提議讓你來接的。這個小鬼!」
蘇錚能想象出秦斌「□□」兒子頭發的樣子,也能想象出兒子怎樣不服氣的把小腦袋別開的樣子,心里稍稍暖和些。她本來就不是愛記事兒的人,听到這里覺得自己可能是負面情緒轉移,差點拖累了那父子倆,多少有些虧欠。連忙應下來,讓他們稍等,自己半小時後到。
掛了電話,秦朝抬頭看他爹︰「老爸,你撒謊哦!老媽明明去約會了,姥姥說的。」
秦斌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你媽害羞,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要幫著媽媽。」
「可是大家都知道了啊!大姥爺還專門找姥爺問呢!」
秦斌苦笑著搖頭,不試不知道,一試才發現,蘇錚竟然生活在這樣一個「傳統」的氛圍里。離婚或許已被默許,但終究斜視之。而再婚……竟是如此的驚動眾人。
低頭模模兒子的頭,秦斌突然覺得慶幸。在那些狂風巨浪之後,他竟然還能和兒子平靜的站在路邊,等著妻子/前妻來接,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
小孩子嘴巴沒毛,路上秦朝說漏了嘴。蘇錚才知道老爹老娘早就曉得,只是看自己不說才沒有挑明。拜托秦斌帶著秦朝先回家,蘇錚覺得還是回家解釋一下比較好。
秦斌看了看在後座睡著的兒子,低聲問︰「今天過去……怎麼樣?順利吧?」
蘇錚搖了搖頭。秦斌皺起眉頭︰「他們家欺負你?」
「你」字的發音明顯掉高,蘇錚讓他輕點,不要驚醒孩子。
「沒有。只是大概不合適吧,葛聰的母親可能要求比較高。」蘇錚踩住剎車,在紅燈前停下,輕輕的揉了揉額頭。
秦斌忍不住說︰「別揉了,眉心都有皺紋了。」
蘇錚一愣,秦斌也呆住了。是不是……唐突?
秦斌吶吶的不知如何開口,蘇錚苦笑一下開口了︰「我真沒想到,這個時候,來關心我的反而是你。」
這話損,也實在。秦斌慢慢轉過身子,低頭看自己的手指,默然不語。
紅燈變綠燈,蘇錚發動車子,淡淡的說︰「見過葛家大娘,才知道自己貶值的厲害。呵呵,難怪很多女人都不肯離婚,死拖活拽,搭上一輩子也要維持一段婚姻。也許,體面真的比個人的感受重要。在別人的指指戳戳和猜測里,需要很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要不然,就只有去別的城市,在沒人了解你的環境下生活,可能更容易。」
蘇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講這段話,她也清楚,這段話對目前的秦斌而言殺傷力是的,可是她就是想說,控制不住的開口說出來,「誒?你說,都是一樣的離婚,怎麼你就過得那麼舒服呢?」
秦斌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哪里舒服?
蘇錚道︰「你看你,事業一帆風順,出去見客戶,也沒見誰圍著你打听離婚那點事兒。公司里也不關注你為了什麼離婚?頂多圍觀兩天,過了就過了。而且,還有郎曼那樣的美人不計前嫌的追求你。怎麼他們就不跟你算前面的帳,到我這里就破鞋破鞋的沒完沒了呢?」
「破鞋?」秦斌愕然的重復,「葛聰這麼說你?」
蘇錚搖了搖頭,為世上的不公無奈。
秦斌握緊拳頭,又有打人的沖動了。
蘇錚看了他一眼︰「跟你沒關系。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就算打了這家,那其他人你也打得了?你想反社會啊!謝謝,我最近才發現跟你還願意為我打人。不過我拜托你,別總打我的客戶和朋友,ok?那讓我很難做的!」
蘇錚的情緒很不好,方博岑指著眼底的烏青半開玩笑的指責讓她一度無地自容。她可不想再惹毛葛聰。而潛意識里,蘇錚也不想秦斌過多的介入自己的生活。
到了家門口,臨下車時,秦媽媽出來接孫子。看秦朝過去了,蘇錚才低聲告誡秦斌︰「我知道你怎麼想,但是我們真的沒多少關系了。我的事情,我能處理。你的事情,我祝福你。剛才我只是發牢騷,你不會希望以後我連牢騷都不好意思對你講了吧?」
秦斌愕然僵立,蘇錚果然分的清楚,他們之間的確「沒有多少關系」!
人家說,女人對男人越不理會,男人就會越難難以割舍。所以男人們互相告誡,可不要上了女人欲擒故縱的當。看來他們被騙了,那些真不想理你的女人直接把冰塊扔你身上,愛干嘛干嘛,她將以光速遠離你。或者就像某人說的︰「從今往後,北京這麼大,你給老娘溜邊兒走!」
無情的讓你覺得「恨」都是一種無上的憐憫。你還到哪里去玩兒欲擒故縱的游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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