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汝喜 第十章 唐宮

作者 ︰ 郭大人

輕輕撫模著左臉上的血色紋路,赫連心看著銅鏡里面容猙獰猶如惡鬼的自己,有些發呆。♀

「小姐」紫苑把一張半透明的白紗遞給赫連心,有些擔心,畢竟這天下沒有那個女子不愛美貌的,而且小姐比同齡的孩子懂得太多,小姐的右臉如此漂亮,只是左臉,哎…

「小姐,時辰到了,四小姐在樓下等您。」紅袖立在一旁怔怔的看著坐在銅鏡旁的小人,一身淡青色水秀花紋的流仙裙,墨發用兩根粉色絲帶挽了個雙髻分別插上蝴蝶鎏金飾,長長的劉海代替了原先的面具,只能勉強看到右邊的臉蛋,一張白紗遮住了整張小臉,此刻的赫連心沒有了戴面具時的詭異則多了分嫻靜卻並不是那麼怪異,只是有些看不到臉而已。

「小姐,你…」紅袖有些奇怪小姐怎麼不戴面具了,跟著小姐兩年都沒看到小姐把面具拿下來過,今天怎麼了。

「燕唐官宦人家的女子自五歲起的未出閣小姐出門便要白紗遮面,就連一般商賈人家的女兒也不例外,小姐這樣也屬常理,面具也著實有些顯眼。」紫苑站在赫連心身邊解釋道。

「哦,這燕唐的民風真是嚴謹啊,還是咱們離塵谷好。」紅袖不禁開始想念離塵谷的日子,離塵谷地處大齊和燕唐的交界處,由于天機聖人醫術卓絕身份特殊,各國都曾有求于他,所以離塵谷可謂是一處紅塵聖地,自然谷里的女子不用遮面,其實燕唐的民風並不是很嚴謹,較之前朝已經是很開放了,男女在一些宮宴場合皆可以同席而坐。

「紅袖有所不知,咱們燕唐女子的白紗遮面還有一段美麗由來呢。」听到聲音,看去原來是樓下等待的四小姐赫連舒上來了,夏雨芸精心布置的攬心閣也只有這位赫連心很有好感的四姐才能隨意的自由出入。

「四小姐」紫苑紅袖同時見禮,動作一絲不苟,她們雖是赫連心帶‘回家’的人,但也是清楚禮儀規矩從不給赫連心丟臉,這也讓赫連宇很放心她們兩個待在赫連心身邊。

「恩,心兒想不想知道這白紗遮面的由來。」赫連舒笑得溫柔,雖然才九歲,但漂亮的臉蛋宛若畫中走出的小仙女,不愧是當年洛京雙姝夏雨芸的女兒,小小年紀便出落得如此精致,由此可見將來也絲毫不遜色于夏雨芸。

赫連心看了眼滿是好奇的紅袖不由得淡淡開口「心兒確實有點好奇,四姐知道嗎。」

「呵呵,這白紗遮面當年是由瑞陽王妃發起的,听說瑞陽王妃是西西王最寵愛的小女兒,素有西部第一美人之稱,當年初到咱們燕唐時就是白紗遮面,若隱若現的美可是迷倒了幾乎所有的才子英雄,最後因這白紗與當今的瑞陽王成就了一段佳話。」赫連舒看著自己一貫淡漠的小妹為紅袖的好奇搭話,便輕笑說道。

「原來這白紗還有這麼個風雪佳話啊」紅袖還未說完,赫連舒便又道出,「可惜好景不長,瑞陽王妃生下小世子之後便死了,為此瑞陽王更是痛不欲生,發誓永不再娶,更是對小世子百般疼愛。」說完赫連舒面上流露出一抹惋惜,似是對瑞陽王痴情的稱贊又是對瑞陽王妃的香消玉殞憐惜。

「哎,這麼美好的一段佳話,真是可惜了。」紅袖淡淡感慨。

赫連心倒是覺得這個四姐似乎對這種才子佳人的傳說佳話似是了解啊,這個溫柔寧靜的四姐到真真是有趣。

「四姐,爹和娘他們也該等急了,我們走吧。」赫連心起身欲走,不料赫連舒卻一把牽住她的手。

「心兒,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不舒服啊。」赫連舒只是想牽著妹妹的手,誰料一模到赫連心的手就覺得心中一顫,像是模到一塊冰塊,雖說已入四月,但也不似那般寒冷,屋子里也都燃著銀絲碳,怎麼心兒的手那麼涼。

「四小姐不用擔心,我們小姐體質偏寒,王爺也是知曉的。」紅袖忙開口解釋,總不能說小姐身中冰釋寒毒吧。

看著赫連舒擔憂的神色,心中不免一暖,赫連心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說道︰「四姐放心,我沒事,走吧。」

赫連心的話像是安心劑,瞬間讓赫連舒放寬了心,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相信赫連心的話,覺得這個小妹身上有種讓人信任的力量。

還未走出府外就听到赫連義歡快的聲音,「心兒,心兒,這邊」

王府外備了三輛馬車,馬車邊赫連宇,夏雨芸、夏雨煙,赫連城,赫連正赫連義幾人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神色並沒有顯得不耐反而看到她們的到來眼中浮現一絲喜色。♀

赫連宇一身墨金雲袖的閑時官袍,胸口的雄鷹展翅欲飛,襯托的赫連宇氣宇軒昂,絲毫不像是幾個孩子的爹爹,到更像是年輕的俏郎君,夏雨芸兩姐妹則是同款的時下流行的玉色繡折枝堆花長裙,雪狐披肩,高貴不失典雅,姣好的容貌宛若少女卻多了絲成熟的嫵媚,赫連正與赫連義兩雙胞胎兄弟則是白玉公子袍,俊美的面容更顯氣質如玉,赫連城則是月藍色的蘇繡錦袍,小小年紀便略顯沉穩。紅袖跟在赫連心身後看的一陣眼花繚亂,就連赫連心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爹爹娘親的基因就是好,生下來的都是俊男美女,不過,基因是什麼?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詞。

「這次是太後的壽誕,各國都會派使臣來祝壽,你們進宮要謹慎些,多照顧好妹妹,尤其是心兒。」赫連宇看到赫連心的裝扮,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原先戴面具的半張臉,心中一陣憐惜,也有些擔心,如果不是皇上下旨所有大臣必需攜帶家眷去,他真不願意讓心兒去,畢竟皇宮那種地方危險重重。

「爹爹娘親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妹妹們的。」幾個男孩子像男子漢一樣的承諾,讓赫連宇和夏雨芸姐妹都很欣慰,一家人的和氣團結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娘親放心,我會照顧好心兒的。」赫連舒也信誓旦旦的承諾。

「心兒,你不用擔心,雖然你是第一次進宮,有我們呢,不用怕。」赫連城看赫連心不說話以為她是害怕。

「恩,心兒不怕。」從發呆中醒過來,赫連心看著眾人毫不遮掩的對自己的關心,心中則是滿滿的感動。

眾人上了馬車,便準備出發,赫連宇夫婦三人一輛馬車,赫連城兄弟三人一輛馬車,赫連心則和赫連舒一輛,由于馬車很寬敞,赫連心便叫紫苑也坐了上來,紅袖則留在王府里種花,此刻小嘴撅得高高的。對于這次去皇宮,赫連心從心底就對它沒有好感,帶上紫苑也是她比較穩重一點,紅袖那丫頭是個閑不住的性子。

古人雲︰南窮北富,東賤西貴。這句話在洛京就一點也不作假,城南大多是菜市場,平民百姓,小商賈,城東則大多是各色人事,也多數鬧區,皇宮坐落于北城,不少皇子王孫在城北,但距離皇宮還是有一段不近的距離,城西則是不少官宦人家,但也有少數有錢的商賈人家。大約一個時辰後,馬車在皇宮的外宮門前停了下來,經過巡查後,金盔銀甲的帶刀侍衛則恭敬的放行了,絲毫不見剛剛攔車時的囂張氣焰,笑話,誰敢對這燕唐的戰神王爺不敬,一個個恭敬的不得了,滿臉的討好。

因為赫連宇戰神王爺的地位和身份在那放著,一行人此番進宮的路倒也順暢,馬車直行到內宮門的玄長門前才停了下來,皇宮有規定,王孫臣子不得駕車直入宮廷,皇族子孫驅車到內宮門的玄長門必須停下來,郡候國公則在中宮門的太和門停下來,其他的臣子則在外宮門的金忠門必須停下來。

赫連心一行人下了馬車便步行進入內宮,在引路太監的帶領下朝著太後壽誕的舉辦點交泰殿而去,紫苑則被留在了宮外,皇宮的規矩真叫人討厭,不過赫連心也得認,為了不給家人惹麻煩。

「世子,戰王以及家眷已經入宮了」明福瞅著貴妃榻上躺著假寐的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恩,差不多也該去給皇女乃女乃祝壽了。」貴妃榻上,少年動了動,長若蝶翼的睫毛眨動睜開狹長的雙眼,漂亮的琉璃瞳熠熠生輝,在過分白皙的臉上宛若兩顆閃閃發光的寶石,漂亮的薔薇唇瓣勾起一絲弧度,並未起身,修長的雙腿斜放在貴妃榻上,上好的冰絲紫錦千金一寸,在這里卻被制成了衣服,華麗的紫袍用南城的錦繡繡著若隱若現的蓮花,一幅妖嬈冷艷的美人圖生生把明福看呆了去,就算天天面對著世子,自己也把持不住啊。

「再有下次,這雙眼就別要了」輕輕地聲音飄過耳畔,明福打了個激靈,迅速的清醒了過來,明福懊惱的在心中唾了自己一口,怎麼就看痴了呢,還是小心點好,世子那可是說話算數啊,世子在美,那也比不了眼楮重要啊,安慰自己一下,趕緊跟上去。

赫連心不得不承認,這皇宮也忒大了,僅僅一個宴客的交泰殿就走了近半個時辰,此時時間大約是下午的申時一刻,太後的晚宴在酉時舉行,差不多還有將近一個時辰,這交泰殿就已經來了不少大臣,官家太太和小姐公子,一時鶯鶯燕燕熱鬧得不得了。當然除去皇家的人,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晚來一點也說得過去,作為臣子客人當然來的早了,誰叫主人面子大。

赫連心一行人剛到,男女便各自分開了去,接著就有不少官家太太圍過來和夏雨芸姐妹打招呼了,夏雨芸的溫柔,夏雨煙的活潑在燕唐都是出了名的,由此看來,赫連心覺得娘親和二娘的人緣似乎還不錯,但沖著爹爹身份地位來的有多少又有誰知道呢。

「芸王妃、煙王妃,真是好久沒見啊。」一位身著湖藍褶葉長裙的美麗婦人笑著上前打招呼,由于赫連宇娶了這對姐妹花為妻,身為皇上親封的戰王,當今皇上特許的王妃自然也就是兩位了,這也是燕唐乃至四國從未有過的事,一王兩妃還都是正妃,這里面有沒有情意誰也說不準,畢竟當年皇上和夏家姐妹的事眾人也都是知曉得,所幸大家都閉了嘴,就是議論也都是關起房門,眾多婦人說不嫉妒那也是嘴上說說而已,誰不知道當年的戰王赫連宇那也是眾多未出閣的大家小姐心中的如意郎君。看著娘親客套的官方笑容,旁邊靜靜站著的赫連心就知道,這婦人與娘親也不是那麼熟。

眾多婦人帶著自家的女兒與夏雨芸夏雨煙一番客套後就把目光轉到赫連心身上來了。

「呦,這位是?」兵部尚書林大人的夫人姚氏看著赫連心不由好奇的問道,她是前些日子可是听說戰王赫連宇還有個小女兒,听說是夏雨芸生的,與赫連舒是同胞,怎麼這麼多年為人知曉最近就冒出來了,誰知道是不是赫連宇在外面妾室生的,就算戰王看起來不像是那樣花心的男子,但誰又能保證男人不是朝三暮四的呢,女人的八卦心理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不可否認的。

進了皇宮,赫連心與赫連舒臉上的白紗都取了下來,長長厚厚的劉海遮住了赫連心整個左臉,加上她低著頭完全看不到長相,只是靜靜的站在赫連舒身邊,如果不是那一身華貴的衣服,當真要以為她是個丫頭了。

「這是我的小女兒赫連心,各位夫人見笑了,心兒這孩子剛回來,年紀又小,所以有些怕生,還請各位夫人不要見怪。」夏雨芸拉過赫連心,語氣略帶不好意思但眾人都听得出來,字里行間都是滿滿的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疼愛。

這下眾人都細細打量起了這個不起眼的小女孩,看芸王妃的態度似乎更勝赫連舒啊,難道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這個小丫頭真是芸王妃的小女兒。

「不礙事,孩子也小,以後常見就不會怕生了。」又一為玫紅衣裙的年輕夫人笑著說道。

接下來就是一番對赫連心的寒蟬問道,這節奏看著似乎赫連心是她們的女兒一樣,礙于娘親與二娘,赫連心不得不忍住不耐煩,靜靜的听著眾多婦人的寒暄。好在赫連舒借著尿遁的借口拉著赫連心閃人了,不然真不保證她會不會給這些聒噪的女人們下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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