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汝喜 第五章 離塵谷

作者 ︰ 郭大人

一片鳥語花香的谷內繁花似錦,竹林的盡頭一座外形別致的竹樓赫然矗立,清淨的晨暮被一聲焦急的吼聲打破。♀

「老頭子,你到底有沒有把她治好啊」

「臭小子,你就這麼不相信你師父」

「不是不信,都七天了,小心兒還是沒有醒過來,我看你就是沒用。」錦修一席錦繡白袍靠著門框上面帶懷疑的看著不遠處吹胡子瞪眼的白發長須老者。

「老夫要是治不好就沒人能救得了她,你這個臭小子有你這麼不相信你自個師父的嗎,我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天天和我作對的徒弟,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天機聖人雪白的長胡須一抖一抖的,看來是被錦修氣的不輕。

看著床上躺著的小女圭女圭,原本白女敕的左臉如今卻被一大片血紅色的紋路所取代,像是樹枝的根一樣錯落交纏由脖子一只延伸到額頭,詭異的丑陋著,而另一半臉卻精致漂亮的不得了,難道這是心兒原本的容貌嗎,看來當初在回馬山出現一定不是山賊那麼簡單,赫連宇內心一陣復雜,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心兒就不會受傷,死里逃生的小女圭女圭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她要是醒來應該會受不了吧,心兒年齡還那麼小。晨光漸漸射進屋子,靜坐著的赫連宇思緒不由得回到四日前,

「師父,都三天了,心兒到底中的是什麼毒,難道連您都沒辦法了嗎?」

「這個小女圭女圭本身就中了毒,換顏原本在她體內只是會改變她的容貌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但是如今又中了冰嗜,這兩種毒單獨一種老夫都能解決,但如今,同時中了這兩種毒本就是天下已失傳的最厲害的毒藥,老夫也無能為力,這三天下來,老夫盡其所能,剩下的也看這個小女圭女圭的命了。」天機聖人搖了搖頭看著床上的小女圭女圭說道。

「師兄,小心兒醒了嗎」錦修邁著修長的腿跨進赫連宇所在的竹樓二層的蘭間。

「沒有」淡淡的應了聲,赫連宇的思緒被拉回現實。

「長弓,這孩子醒來可能會忘記一切,為師也只能暫時壓制住毒性,她的臉便是這兩種毒綜合所致,換顏的作用已失去效果,所以另外那半張臉應該是她本來面目,你老實交代這孩子是你的還是那個臭小子的。♀」天機聖人緊跟著錦修進入房間。

「師父,心兒是我在回馬山救回來的。」赫連宇字長弓,面對天機聖人的問題,淡淡的開口。

「難怪,難怪…」天機聖人模著長長的胡須,若有所思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赫連心。

床上躺著的小人眼楮似乎動了動,赫連宇心中一緊,是不是要醒過來了。

「老頭子,小心兒剛剛眼楮動了,我是不是眼花了。」錦修激動地拉著天機聖人問道。

「應該是要醒了」

赫連心一陣開眼楮就看到面前放大的三張臉,「好吵,怎麼回事,頭為什麼這麼痛,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心兒,乖乖躺下,再傷好之前先不要動。」

「你是誰」看著面前和自己說話的英俊的玄衣男子,赫連心不由得問道。

「心兒,我是你爹爹」

「爹爹?那我是誰」

「你叫赫連心,是我赫連宇的小女兒」

「我怎麼會躺在這里,我怎麼了」

「此次,爹爹帶你出來看蓮花節不想路上遇到意外,心兒受了傷,所以爹爹把你送到離塵谷救治。」既然心兒失憶了,那就不讓她在想起來了,之前的換顏丹絕對不是一般人家會有的,如此就讓她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孩子吧,做我赫連宇的女兒。

「哦,為什麼我都想不起來了呢。」赫連心喃喃低語,看了看自己現在確實是一個小孩子,為什麼總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心兒腦袋受了撞擊,所以都想不起來了,不過一切有爹爹在,心兒不要怕。」赫連宇模著赫連心的腦袋溫柔的讓錦修詫異,師兄這個樣子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赫連心醒來後的第三天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也是錦修把天機聖人珍藏的所有天下間稀有的珍貴藥材都給赫連心給吃了的結果,不過看來效果還是很不錯的,這也把天機聖人給心疼壞了。♀

「心兒,你在這里好好休養,爹爹三年後派人來接你回家。」還有大批的軍隊等著他,赫連宇不得不先回京都,模著赫連心的小腦袋,赫連宇說道。

「好」輕輕的應了聲,赫連心並沒有感到不舍,就好像面對陌生人一樣,這不禁讓她懷疑真的是因為自己失憶才對爹爹沒印象的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不,應該不會,看這個男人關心自己的樣子應該不是假的,應該是因為失憶吧。

「師父,心兒就拜托您了。」看向天機聖人,赫連宇知道師父讓心兒留在離塵谷三年是為她好,畢竟心兒身上的毒只是壓制住而沒有清除掉。

天機聖人點了點頭算是作出承諾,赫連宇看了赫連心一眼便轉身離去。

清晨的陽光溫柔的撒進繁花似錦的離塵谷,如今已是三月,春暖花開,嚴冬已悄然離去但並沒有為這四季如春的谷內留下一絲風雪的痕跡,蝶舞鶯飛,一片生機盎然。

大片的鳳仙花田里,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若隱若現。

「小姐,老爺子讓您回去」一紫衣少女面無表情的對著大片的鳳仙花田說道,少女看起來十二三歲,嬌俏的臉蛋本該是充滿笑容的天真但卻被面無表情所取代,僵硬的感覺像是超越了年齡的成熟,說完便靜靜站著,似乎是在等花叢里的小人答復。

從一朵鳳仙花後露出半張小臉,女敕白如玉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瑩瑩光澤,被鮮艷的花瓣寸托的不像真人,宛若華中精靈,緩緩站起,鳳仙花擋著的那半張小臉展露無遺,一張潔白樸素的面具遮住了原本應該如右臉一般精致的面容,詭異卻有些人。

「怎麼,那麼快就有人來了。」像是自言自語,八歲的赫連心蔥白的小指捏住一朵顏色異常鮮艷的鳳仙花,看不出表情的緩緩走出花田,朝著紫衣少女而來。

少女接過赫連心手里的鳳仙花,隨即便碾碎放入隨身攜帶的白瓷瓶中,嫻熟的手法似乎用了點內力,紫苑知道,這朵顏色異常鮮艷的鳳仙花一定是小姐培育的變異品種,藥效一定比其他的好,收好白玉瓶便跟著赫連心朝著竹樓而去。

「哎呦,我的小姐,你可回來了,咱們谷里來人了,好像要接小姐回京都呢。」還未靠近竹樓,便看到一粉衣少女揮著手臂朝著赫連心跑來,不知是因為跑得太急還是因為興奮,嬌俏的小臉紅撲撲的,因為看到赫連心,又帶了絲拘謹。

赫連心漂亮的墨瞳眯了眯,看著面前興奮的嬌俏少女並未說話,徑直越過粉衣少女跨進竹樓。紫苑轉身向著竹樓里的藥房而去,她要去把小姐的藥放好。紅袖看著小姐默然的背影努了努嘴便跟了上去。

「請聖人放心,主子交代的事,我等必會把五小姐安然帶回京都。」

「嗯,既然長弓派你們來,老夫也是放心,只是…」

「老頭子」天機聖人話未說完便被赫連心一聲打斷,看著屋內的三人,赫連心了然如心,除了天機聖人木桌旁的兩個黑衣男子便是那個爹爹派來接自己的人了,剛毅的面容不算很英俊,古銅色的皮膚卻使稜角分明的線條充滿男人的陽剛味,周身淡淡的戾氣應該是久經殺伐積累的,這兩個人,武功不低。

「臭丫頭,這有人在呢,你就不會叫一聲師尊啊。」天機聖人被赫連心一句老頭子頓時挑炸毛,三年了,整整三年就只有在這丫頭開始學醫時叫過幾聲,從那以後天天都跟錦修那臭小子學叫他老頭子、老頭子,哼,他是有多老,不就是頭發白了點,皺紋多了點嗎,不滿的瞪著眼楮看著赫連心從容的入座。

旁邊站著的紅袖趕緊極有眼色的給赫連心倒了杯茶,優雅的拿過杯子,輕抿一口,右邊露出的秀眉輕輕一皺,隨手放下。紅袖迅速的抱著茶壺跑了出去,完了,水有些涼,小姐不喜涼茶,這下肯定又要試藥了,怎麼能疏忽了呢,早知道就該和紫苑一樣不來湊這熱鬧了。

紅袖倉促的背影像是被狗追著一樣,看的齊三和齊四莫名其妙,隨即便起身雙雙抱拳對著赫連心行了一個禮,「屬下齊三(齊四)見過五小姐。」

「恩,何時起程。」淡淡應了聲,赫連心毫無情緒的說道。

奇怪,齊一不是說小小姐很可愛,很愛笑的嗎,可是現在帶著面具的小女圭女圭雖然詭異但說出的話宛若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哪有一點八歲孩子該有的樣子,怎麼和齊一說的不一樣。兩人滿月復的疑問卻在赫連心毫無波瀾的眸子下化為沉默。其實,不怪赫連心顯得冷漠成熟,煥顏和冰釋混合一起導致赫連心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就會渾身冷熱交織刺痛難耐,加上畢竟是成年人的心智,就算是失憶也變不成小孩子的。

「回五小姐,我們一個時辰後啟程,主子說想早點見到小姐,所以盡快啟程回京。」

「恩,那就一個時辰後走吧。」說完赫連心便起身向外走去,她要去收拾點東西,新配的藥得帶著,路上順便找個人試藥,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臭丫頭,你干什麼去。」

「取藥」頭也沒回,赫連心留下兩個字便消失在門口。

天機聖人抖了抖胡子,這丫頭滿腦子都是藥,「對了,你們兩個路上注意點。」

「聖人放心,我們不會讓小小姐有任何差池。」

「我說的,不是她,三年前的重傷使小丫頭性情大變,陰晴不定,她的醫術現在可是除了老夫鮮有能勝過她的,所以你們兩個路上當心別惹著她。」兩人堅定的面容看的天機聖人一陣抽搐,誰替那個臭丫頭擔心,擔心的是你們兩個傻蛋。

「啊」倆人震驚的難以言語,小小姐如今才八歲,醫術就已經堪比天機聖人,這簡直就是神童天才啊,不,就是神童啊。

看著倆人震驚的傻愣表情,天機聖人一陣嘆息,可惜了,又多了兩個給那丫頭試藥的。擺擺手,起身離去。

離塵谷谷口

一輛外形別致的馬車已等候多時。

「臭丫頭,你就沒什麼和老夫說的了,真是絕情啊。」

「我會回來的」天機聖人滿臉哀怨的表情,夸張的讓赫連心頓時玩心大起。

「好了,好了,趕緊走,趕緊走,天都要黑了。」天機聖人一听赫連心的話,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變臉,滿臉的不耐,生怕赫連心不走了似得,在看天機聖人身後的兩男兩女一臉的懼怕,梅霜,蘭竹,夏雨,秋林就怕這個小祖宗不走了,又回來,回憶三年來的悲慘日子,每天都被這個小魔頭弄得滿身傷,想想就覺得渾身直冒冷汗,快點走吧,四人那*luo的眼神就差沒拿掃把去趕人了。

齊三和齊四不明所以,以為他們是舍不得小小姐,但看表情又不像。紫苑的表情淡淡的,但勾起的嘴角卻明白不過,紅袖就外露多了,滿臉的笑容。赫連心上了馬車,但轉身時眼里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望著馬車離去的殘影,天機聖人模著長長的胡須面露一絲不舍,小丫頭的毒還未解除,此去洛京,不知未路幾何啊,雖然給長弓去了信交代一切,但不免有些擔心,罷了,總該相信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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