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倒了丁來喜便在揚州靜養了,金多壽忙的滿頭包了,而昭陽在行宮住了幾日,看著手忙腳亂的金多壽和病的不知人事的丁來喜,讓人將丁來喜移到去行宮並找了隨行的太醫。
太醫得出的結論是「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百病皆生于氣。長久的郁結于心,如今心願已了。一旦放下了,心里輕松了,身上卻負荷不了了。身體便自動地進行休息了,不過沒什麼大礙,只是要好好地補補氣血。」
「那太醫,我娘大概要多久就好了?」金多壽听著母親沒大礙,頓時放心了好多,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
「三公子你不用擔心,服下我開的藥後,晚上大概就可以醒了。」
「多些太醫!」金多壽對著太醫作揖行禮。
「金公子客氣。公主,臣告退!」
「知道了,你退下吧!」昭陽听著丁來喜沒什麼大事了,也是放下了一顆心。
「小弟,你在這里看著你娘,我讓人去煎藥。」看著這里也沒自己什麼事了,昭陽便帶著銀屏走了。
「公主姐姐,麻煩你了,且這次多謝你了。」金多壽站在一旁恭送公主。
不過,丁來喜的這場病卻沒太醫說的那樣,很快好起來,一直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半月才有力氣坐起來。
看著瘦了一圈,卻干練了好多的金多壽,她是又感動又心疼。
「別忙了,快坐下來歇歇,都是娘拖累你了。唉,誰知道我的身子這麼不中用的……」拉著忙來忙去要端茶,要倒水的金多壽,坐在自己的床邊,拍拍他的手說。
「娘啊,你沒事就太好了,這次真是嚇死我了。」
「呵,娘沒事兒,你呢,就會瞎操心而已!娘的兒子長大了,都可以照顧娘了。以後娘也可以放下心了。」
「娘啊,你亂說什麼,兒子也只是盡自己的心而已。這次還要多謝公主呢,是她帶著隨行太醫,幫娘把脈,開藥的。」
「是呀,公主其實也挺好的,不是?帶著她出來走走,雖有麻煩糾葛的,但也是有好處的,對吧!」
「是呀,這次出來,才發現公主其實除了刁蠻任性些,也還算正直善良!」
「難得你會為公主的講好話。娘以前就和你說過,別以貌取人,別人雲亦雲,你們呢,就是不听。」
「哎呀,娘呀。就別提以前的事兒了。讓公主听到的話,多讓人難為情」
「嗯,娘身體好了,你也可以開始準備做事了,以後開個南邊風味的點心鋪子,從小做大,希望你能自己將它做大做好呀!這樣呢,娘也就放心了。只分得一成的家產,是娘沒本事,以後要靠你自己了。」
「娘,干嘛說這些,金家本來就是大哥二哥的,我靠自己就好,再說了,我以後還打算好好地孝順娘呢,您呀,可千萬別說這種喪氣話。」
「我們的點心鋪子呢,一定要有娘和外婆都愛吃的麻酥餅的呀!」
「是呀,揚州的麻酥餅最有名了,我想一定要好多人喜歡吃的。你外婆當年都沒有吃到最愛的麻酥餅,便病死客鄉。如今想起來,我都恨丁財旺,恨不得他們一家人去死呀!」
「唉,如今呢,丁財旺將金號開到了長安,還在我們家鋪子隔壁,如今你大哥在管理鑒金號,也不知道怎樣了?」
「娘啊,別擔心那些了,你也說過,大哥雖無大才,可也算是能守成之人呀。」
「也只好這樣了,不過丁家夫妻我是不會放過的。等回了長安我再和他們好好計較。」
「娘放心,我也會記在心上的。」
「知道你最乖了。娘啊,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有你這個兒子呀。等娘的身子好了,我們呢,就回長安去,再給你娶一房妻室,趕緊地給娘生個孫子抱,好過你大嫂如今進門都七年了,別說兒子,連個女兒也沒生呀!」
「娘呀,說這些做什麼,我還年輕呢……」金多壽頓時臉紅一片,扭捏起來了,不過他心中閃過了四德的身影。
于是,就這樣,過了十日,昭陽一行人啟程回京了。而遠在京中的金家卻是處于水深火熱中,老大為了省錢,竟然去找了質庫的人買了贓物,被少府的人通緝,關入了京兆衙門。
而本來還算和睦的鑒金號也在老大的管理下,成了一團亂麻,人浮于事。而金號的大管事,大力叔對于如今的當家少爺真是滿月復都是怨氣抱怨,一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大當家,真是讓人無語到家了。大力叔在鑒金號做了二十年了,也算是三代人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氣量狹窄的當家人。現在出了這種事,鑒金號的敗落似乎就在眼前了。
可是如今他們已經分家了,二娘和公主都不在京都,金多祿也不會這些生意上的東西,如今也只有唉聲嘆氣的份兒了。
金太夫人和小玉也亂成了一團,太夫人還知道去燒香拜神的,可小玉就只會原地轉圈了。
等昭陽一行進京後,金家人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蜂擁上來了,想求公主救人,而丁來喜讓人去打探事情如今到底怎樣了。金多壽呢則跑去找金多福問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金多壽听說大哥是听了丁財旺的建議,貪便宜去找了人買棄金,真是亂彈琴,他難道不知道金家和丁家是死仇麼?竟然听那種亂七八糟的傳聞,簡直不知道所謂。
丁來喜打定主意這次不會像以前那般掏心掏肺了,難道她看不出來老大兩口子對她很有意見麼?甚至還帶著怨氣,那她也就不枉做好人了,省的被人說別有居心,來奪家產的。
丁來喜自己不是傻子,難道還看不出老大兩口子的小心思麼,是以一找到機會,就分家,為的就是防止以後出現這種事。至于鑒金號的死活,那關自己什麼事?
至于金家十三代人為分家,金太夫人哭天抹淚的阻止,那也沒法子的,誰讓她的寶貝嫡孫一心想要掌握家中大權,耍耍當家人的威風呢?
更別說大兒媳了,小玉頭上兩層婆婆,內宅哪里有那麼和睦的,還一個是二房而已,憑什麼要在自己頭上指手畫腳啊,作為鑒金號當家人的夫人,這種感覺不要太過美妙。
她一直擔心二娘要將鑒金號留給三叔,沒想到這母子倆到也知情識趣地分了家,二娘呢,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應該以一個二房之尊騎在長子嫡孫的頭上。
不過如今這些人倒是想起了二夫人的好來了。想想當日,鑒金號在二夫人手中也算是蒸蒸日上,如今才多久,交到大孫子手上,還沒一年,就成了這幅樣子,生意大幅縮水,店員心思不正,矛盾重重的。
「唉,媳婦兒,這次你可真的是要救救我的乖孫了啊!他要是有個三場兩短的,我可怎麼向兒子、兒媳交待啊。」
「是呀,二娘,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更不能因著當日相公打壓三叔就心存怨恨,想棄之不顧啊。相公要是有個好歹,以後我要怎麼活啊……」
「婆婆,我剛剛從揚州回來,氣都沒喘一口,你總地讓我知道老大到底做了什麼事吧,總不能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了,再讓我去救他的吧,那好歹也要告訴我事情的前因後果吧!」
雖然大致上也知道什麼事兒了,而且也讓兒子暗地去打探其中的原委了,不過表面上,丁來喜還是裝作什麼事也不知道,本來她也不該這麼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唉,這個,那個,媳婦啊。總之,這是呢,你一定要幫忙啊,小玉啊,告訴你二娘,多福他到底做了什麼。」金太夫人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孫子貪小便宜去買贓物這種事,她還真是覺得丟不起這個人。想他們金家,做金子生意,何時將錢當一回事了,如今出了這種事,真是臉上無光啊。
「哦,就是丁財旺兩口子告訴相公,做生意呢,就要開源節流,相公想著沒法子開源,那只好節流了,正好看到丁財旺夫婦和質庫的老板商量低價買進棄金的事情。相公也就好心地替鑒金號買進了一批低價的金子,這省了多少錢啊。可誰知,沒過幾天,少府監的羅大人就到處發下文書,說是要緝拿賣贓物的犯人,而相公也被他們帶去問話了,已經三天沒回來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二娘啊,這次你一定要救相公啊,雖然已經分家了,可好歹骨肉親情,骨肉難離的,對吧?再說我們金家一向都是以和睦為要的,你說是吧,女乃女乃?」
「啊,媳婦兒,鑒金號在長安這麼些年了,也經歷過些風風雨雨的了,有自己成熟的運作程序的,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不從正規渠道進貨嗎?」雖然其他人快要著急上火了,不過丁來喜卻是明白,這事兒根本不嚴重。于是她繼續不緊不慢地問道。
「嘛,這個啊,我听相公說起過,他說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料呢就莫名其妙就上漲啊。」小玉一臉心虛地說道。
也不能完全怪她,誰知道那些商人那麼奸詐,這里他們剛剛嫌棄原來的進貨渠道太貴,剛想換個供貨商,可誰知,各個都想在咬下一口肉,價格要的那麼高,這才發現原先的供貨商價格實在,質量又高。可惜,他們得罪了人家,老板一怒之下,竟然拒絕為鑒金號提供原料了。
「哼,我們和老王合作幾十年了,而且他也是個厚道人,就算是漲價,那肯定不會太過離譜,老大也是十幾歲就跟在金鋪學習的,沒道理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的呀,啊,媳婦兒,難不成是你攛掇他的?」
「這個,我也是好心啊,想要鑒金號省錢的,誰知道就出了這種事情……」
「啊呀,原來都是你的錯,你這個攪家精,成日里攛掇我的乖孫瞎折騰,也沒給金家開枝散葉,生個一兒半女的。如今好了,要是多福有個大小事,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兒子、兒媳呀!這可真是家門不幸啊……老天爺……」金太夫人邊說邊泣不成聲了。
「二娘呀,女乃女乃,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出相公,他已經被官府抓去問話三天了,也不知道如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呀,想想我都覺得心疼。」小玉拿著帕子模眼淚,一雙眼楮腫的不成樣子,嘴角起泡,可見真心的擔驚受怕了,著急上火了。
「是呀,是呀!媳婦兒,如今要怎麼辦?要麼我們去求求公主,讓她派人去找少府監的羅大人,放了多福?」金太夫人想起來如今公主回京了,她們也有個求助的人了。
「婆婆,小玉,你們先稍安勿躁,冷靜下來。我先去少府監,拜會下羅大人,看能不能探視下多福,問清楚其中的事由,我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公主哪里先別去打擾,那是最後一條路,實在沒法子了,我們再去求公主,讓她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開恩放了多福。」
「好好,你說的也有道理,小玉,趕緊去替你二娘搭理轎子下人,好趕快地去少府監呀!」金太夫人扶著丫頭的手直晃。
「是,女乃女乃,我這就吩咐下去,為二娘備轎。」小玉一搖一晃的走了。金太夫人看著她的背影直搖頭。
「婆婆,你也別上火,多福沒事的,我去找羅大人,憑著我們和羅大人的交情,多福肯定不會受苦的。你放心吧!」說完便也帶著金瓖玉,金包銀兩個丫頭走了。
不一刻的,便到了少府監衙門,那衙役也認識丁來喜,知道她是鑒金號當家,便客氣的請了進去。
「民婦拜見羅大人。」
「二夫人,你這次來所為何事?我記得你已經不管理鑒金號了許久了?」
「羅大人,我這次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就是想知道金多福的事情進展,如今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家人心急如焚,卻是半點兒不知曉情況,是以來麻煩羅大人了。」
「二夫人,你也知道我做事一向是秉公執法的,為皇上盡忠,為國家盡力。這次,真不是我不幫你,金多福已經承認他買贓物了。」羅大人覺得看在熟人和三公主的份上透露這麼多的消息已經很夠意思了。
「啊,多些羅大人,我也知道你的不易,不過我還想問問,此事朝廷會如何處置,還有我能不能見一見我兒子多福啊?」
「唉,二夫人,你別難為我,此事鬧的很大,並不完全是我的職責範圍內,至于大公子呢,我等會讓人帶你去見見他,不過時間卻不能太久,只有一刻鐘。」
「再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的,這次不給金多福一個教訓,就不能讓那些心懷僥幸的人受到警示。此乃本官職責所在,為教化百姓,也不得不做出嚴懲之事了。不過要是金家出雙份的罰金的話,再加上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也是可以法外開恩的。」
「多謝羅大人開恩了,金家上下,必感懷在心。」說完這些,也知道再問不出多余的了,便隨著小吏去了牢中,去探望金多福。
「二娘,二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賊贓的,他們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抓了我呀!二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看著一個大男人這般痛哭流涕的,真是不像樣兒,丁來喜有些厭惡皺皺眉。
「你到底怎麼回事呢?竟然去買什麼贓物,這樣去敗壞鑒金號的聲譽,你怎麼那麼蠢呢?」丁來喜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為了給鑒金號省錢啊,我也是一片好心啊,二娘。」開始流淚抹鼻子的金多福這次真的是怕了。
「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大不了就是金家出雙份錢做賠償罷!破財消災了,你也別著急,很快就會出來了,你要保重自己。我就算是拼上性命,也會讓你平安出門的。」
「嗯,二娘,那你要盡快啊!我快受不住了。這里好不舒服,又冷又餓的。好不舒服的。」
「行了,有點兒男子漢氣概,別作婦人之態。」實在是看不下那副軟弱的樣子,丁來喜忍不住出聲道。
從牢中出來,回家後,丁來喜覺得累的快癱了。金家眾人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說,
「二娘,事情怎麼樣了?是不是大哥沒事了?」金多祿最先發問。
「是呀,是呀,二娘,相公是不是可以出來了?我做了可怕的夢,夢見相公他被人打,被人罵的,好真實的夢啊!」這是小玉略帶哭腔的聲音。
「是呀,是呀,媳婦兒,我的好乖孫怎麼樣了啊?」金太夫人也急著發問。
「都別著急,我已經問清楚了,事情呢也並不大,只是可能要交很多的罰金,鑒金號要苦一陣子了,羅大人已經開恩了,說是交雙倍罰金就可以放多福出來了。」丁來喜慢悠悠地啜了口茶,便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唉,這樣便好了,也算是沒財消災了。只要我的乖孫回來了就好了。」金太夫人看著眾人都不言語,便率先開口了。
「是呀,是呀,大哥沒事就好了,錢呢,就是小事了。」老二多福也點頭同意,反正都分家了,鑒金號的錢也不是他的,也沒什麼所謂。
「那二娘,相公的那些罰款誰要出?金號沒那麼多的錢交罰金啊,這可怎麼是好呢?」小玉囁嚅著說了這幾句。
「什麼?怎麼可能沒錢呢?這筆罰金也只是鑒金號一年的利潤而已啊。」金多壽問道。
「這個,那個,錢一直不是我管的,其實我也知道不是很清楚的,只是偶然听相公說的。說是金號最近有些周轉不利的。」
「這才一年,金號怎麼可能會出現周轉不利?」丁來喜有些不解的問。
「那個啊,我也不知道,似乎相公求找了什麼合伙人,被人騙了生意那麼難做,壞人那麼多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做了什麼生意被騙的?」丁來喜接力問了一句。
「是我大哥介紹的,說是有筆很賺的生意,誰知道卻被騙了。唉,我都沒臉見人了。二娘,我是真的沒想過要騙錢的。再說如今最重要的是趕緊籌錢,救出相公呀!」小玉跪在地上懺悔。
「算了,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籌錢讓大哥出獄呀!」金多壽看著大嫂一臉的為難,便打斷了母親的追問。
「是呀,是呀,我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救大哥吧!」金多祿其實也不在乎那點兒錢,反正自己的家產夠自己花了,自分家後,他便住進了公主府,平日里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再說大哥是他的親兄長,理應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是呀,媳婦兒,我們也趕緊籌錢吧,先救出孫子為好。」
「好,沒問題的,先去救人要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丁來喜也同意這樣的觀點,「兒媳,你也去籌款,大家也都湊一湊吧!先救出多福為要。」
于是金家眾人便開始了籌款的事情,小玉看這自家相公的份上,出了大部分的錢財,可她也不想便宜了金家其他人,他們分出去的家產可原本都是她和相公的,這次營救相公,他們也應該出力。
看著小玉拿了一半的錢,丁來喜也能猜出她的幾分小心思,不過眾人也不大在意罷了!個人都盡力拿出了各自能拿出的錢,將罰款交到了少監府。于是少監府羅道遠便放出了金多福。
金多福終于在關押了五天後,終于被放回了家,終于逃出了一劫。他覺得這次真的要好好地洗洗柚子葉澡,去去晦氣才好。
金家眾人也為著金多福安全歸來兒高興,只有丁來喜才知道,如今的金家還有很多的麻煩事。鑒金號的問題,金家老二和駙馬的事,還有金老三要成家立業之事,到處都是麻煩事!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晚了。
抱歉。
不過很肥的一章
嘿嘿
求花花,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