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戚經她這麼一提，便點點頭，「也是。♀」
于是，他把衛然抱到餐廳，才把她放在椅子上。
「在這兒別動。」他說道，走到一旁的牆邊洽。
牆上有一排按鈕，他按了其中的一個，屋內的窗簾變全都拉了上來鈐。
窗簾一關，屋內立即暗了下來，不過倒也不怎麼黑，畢竟是白天，陽光還能透過窗簾布照進來，也只是比剛才暗了少許。
「這下行了。」衛子戚說道，「你要喝什麼？」
衛然哪想到他會有這一招兒，不安的攏了攏浴巾，把浴巾當披肩來用，倒是遮的很嚴實。
衛子戚走回來，站在她椅子後面，抓著衛然肋骨兩側，就把她舉了起來。
衛然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驚呼，就又落了下來。
這一次，是落在了他的腿.上。
「我這樣沒法兒吃飯了！」衛然說道。
「不是有我嗎？」衛子戚睨了眼她緊抓著浴巾的手，「怎麼抓得那麼緊？里面什麼樣兒，我又不是沒看過，再說了，最關鍵的還是這兒。」
「直接把浴巾丟了吧，在自己家里，自在點兒。」衛子戚建議道。
「我才不！」衛然非但沒把浴巾拿掉，反而攏的更緊。
這樣坐下來，浴巾的一角耷拉的就挺長，她把浴巾往里塞，打算當連體衣來穿了。
衛子戚問︰「你想喝什麼？果汁，豆女乃，牛女乃，還是咖啡？」
「果汁好了。」衛然只能說道。
衛子戚又拿起一塊只有半個巴掌大的三明治，遞到衛然的面前。
衛然剛想接過來，他便突然把手往回收，「張嘴。」
她看看三明治，又抬眼看看衛子戚，才放下手，低頭咬了一口。
「你去找寧婉，你們倆都聊了什麼？」衛子戚突然問。
衛然嚼著三明治的動作突然停下，吃驚的雙唇微張。
她看著他，嘴里還含著食物，這樣子著實稱不上好看，甚至有些呆呆的。
停了幾秒，衛然才重新把三明治嚼碎，咽了下去。
「也沒什麼，不過是女人間的談話而已。」衛然說道。
「如果沒什麼，就說給我听听。」衛子戚說道，帶上了點兒命令。
「你總得給我們保留一下女人之間的秘密吧？而且，那是我們交心的談話，主要是跟寧婉有關，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就去問問她，如果她不介意你知道，自然會告訴你。」衛然說道。
「我現在能說的就是，我們倆沒說什麼不好的事情，也沒有爭吵。反倒，都互相挺喜歡對方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對她說了什麼不好的話。」衛然微微的垂了垂眼，語氣比剛才淡了些。
「除此之外，你從我這里是問不出什麼了。這到底是寧婉的事情，我沒有權利多說的。」衛然低聲說道。
衛子戚挑挑眉，咬了口她剛才咬過的那個三明治的另一端，邊嚼著邊說︰「你現在倒還有女人間的秘密了。」
衛然眼角微吊，睨著他說︰「衛叔叔，你不要以為我年紀小，就始終把我當個小女孩兒來看。好歹，現在我也是人.妻，其實比寧婉也小不了多少。」
衛子戚眼楮眯了起來，咬牙道︰「你叫我什麼？」
「叔叔啊，有什麼不對的？你可比我大十歲啊！可夠得上叔叔的級別了吧？想想，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我才剛剛上小學而已。」衛然掰著指頭數著。
「而且，你剛才那意思，明顯不就是嘲笑我還是個不懂事兒的小女孩兒，並不懂真正的女人間的事情嗎？既然如此，我叫你叔叔有什麼不對？」衛然為了氣他，還故意擺出了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這是嫌棄我年紀大了？」衛子戚要笑不笑的問，表情相當危險。
想想，他也有點兒郁悶，二十八歲的年紀，並不算大，甚至還很年輕的，好嗎？
衛然卻說︰「是你先鄙視我年紀小的！」
「哼！」衛子戚冷哼一聲，「你敢再叫我聲叔叔試試！」「叔叔，喝果汁嗎？」衛然把果汁舉到兩人中間。
「真不打算告訴我？」衛子戚頭也沒抬。
「告訴你……什麼？」衛然早就忘了先前談論的話題，腦袋暈乎乎的。
「告訴我你跟衛然說了什麼。」衛子戚沙啞著聲音說來。
衛然皺眉，身子僵硬了起來。
衛子戚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僵硬，不解的抬頭。
衛然顫抖著，卻非動.情，這次，是從心底竄出的寒意。
「所以，你現在是把這個當成一種工具，逼我就範的工具，從我口中套出所有事情的工具嗎？」她緩緩地松開抓著他發的手。
揪著他頭皮的力道消失，他非但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舒適，反倒是不喜歡這種放松的感覺。
「什麼時候，這種事情也變了質？」她心冷的說，雙手滑到他的肩膀上，把他往上推。
衛子戚面容一緊，堅定地絕不容許她推開他，反倒是將她摟的更緊。
他不說話，卻用力的挺.進。
「不行！」衛然抗拒著搖頭，「出去！在沒說清楚之前，我不許你……」
「衛子戚！我說過不行！好多次了，你每次都用這招逼我就範！」衛然抗拒的大聲說，「你不能……不能把這種事情，也當做是一種工具！我不接受！」
「這對我來說，那麼純粹……每次……每次感覺都跟你那麼貼近，好像是我最了解你的時候，我不能讓你……讓你把它變了質，不行……你出去！」衛然紅著眼眶，水霧慢慢的聚集了起來。
「沒有變質！」衛子戚捧她的臉固定，不讓她在不停地搖頭抗拒，「噓，小然，小然，冷靜，冷靜下來！」
可衛然仍是抗拒著，不停地推著他，及時推不動，可是她這份兒堅決仍讓他困擾。
「走開！」衛然推著他說道，「不準……不準在這時候踫我！」
「噓——我不問了！」衛子戚突然說道，他捧著衛然的臉，不斷的說，「我不問了，不問了！」
衛然還有些僵硬，衛子戚干脆吻住她的唇，一直將她吻到軟化。
「你要是想要保留這點兒小秘密，就留著吧，我不問了。」衛子戚低聲說，又吻吻她的唇，「噓，沒事了。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有要利用的意思。」
衛然漸漸地安靜下來，看著他，輕聲問︰「真的？」
「真的。」衛子戚保證道，「我是不是真的要你，你感覺不出來嗎？」
衛然有點兒委屈的癟下了嘴，听到衛子戚說︰「我現在能動了嗎？」
衛然先是錯愕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看著他的臉憋得筋都冒出來了，實在是忍得非常痛苦。
可就算是這樣，他仍小心翼翼的，一動都不敢動。
衛然的心一下子被他刺中了，又酸又疼的，可是卻非痛苦，而是一種讓她感到酸軟的感動。
她原本推著他肩膀的雙手，一下子環住他的脖子，便主動的抬頭吻住他。
不需要更明確地答復，衛子戚便重新動作了起來。
……
……
衛子戚離開家時，時間並不晚，正是他平時上班的正常時間。
因為早餐的鬧騰，衛然不得不再洗一次澡。
不過被他又折騰了一次，衛然這次真的是走也走不動了。
所以，澡是衛子戚給洗的。
這次他洗的倒是安分，沒有再逗.引她。
除了考慮到衛然實在是太累了之外，他的體力也沒有好到可以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雖然如此，可他的老二可不會考慮到他的體力。
為了避免在洗澡過程中，受累的反而是自己，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衛然清理干淨。
把她抱到床.上，這次衛然是真的困了，身子一沾床，便累的閉上眼楮沉沉的睡過去。
看著她的睡臉，發現她眼下淡淡的黑影，知道她早晨雖然不困，但那只是美好親密過後的興奮，可實際上她還是累了。
他有些歉然的吻了她輕閉的雙眼，這才出門。
出門的時候，他的心情還特別好，特別滿足，昨天的惱怒早就給忘得煙消雲散了。
只是坐上了車，衛子戚想到衛然提了好幾次，她會知道寧婉的存在，全是因為葉念安，臉又沉了下來。
他迅速的發動車子，只要不堵車，車速就會開得特別快。
對于葉念安的怒氣，讓他迫不及待的來到了「武鋒」。
葉家姐妹倒真是頑強的生生不息，剛警告了妹妹，姐姐就出來找事兒。
衛子戚踏著快且重的步伐出了電梯，尚未拐彎，人也沒有現身，可是他清晰的並且清楚的透露著他怒氣的腳步聲，卻已經由遠及近的傳進了賀元方的耳朵里。
原本正在跟賀元方聊天，打探太子爺近來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心情如何，對于他的工作表現是否滿意的銷售部經理，听到這不詳的腳步聲時，陡的一個激靈。
他立即湊到賀元方的耳邊，盡其所能的壓低聲音，「賀兄，千萬別告訴戚少我來了！」
扔下這句話，這名經理撒丫子就沖進了不遠處的秘書室。
在經理剛剛逃走不久，衛子戚便拐個彎現身了。
雖然距離衛子戚還挺遠的，賀元方還是立即起身，大聲叫道︰「戚少！」
「跟我進來！」衛子戚走過來，腳步未停。
賀元方擔心的跟上去，他怕衛子戚脾氣不好，還是因為昨天衛然去找寧婉的事情。
跟著衛子戚進了辦公室，將門輕輕地關上，衛子戚已然重重的坐到椅子上。
衛子戚往後靠著椅背，頭也仰靠在椅背頂上，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不停地敲打。
賀元方隔著辦公桌站在他面前，靜靜地一聲也不敢吭。
終于，衛子戚收回目光，把臉正了起來。
「‘武鋒’給了葉家多少生意？」衛子戚開口問。
「‘武鋒’跟葉家來往的生意記錄，我專門記了一個文件夾。」賀元方說道，「我這就拿來。」
衛子戚點點頭，「去吧！」
賀元方不敢遲疑，立刻去自己的辦公室。
雖然他經常用的辦公桌是在衛子戚辦公室外面，但實際上，他是有自己專門的辦公室的。
而且，辦公室緊靠著衛子戚的。
起初，他也是坐在辦公室里辦公，只是後來發現這樣實在是不方便，衛子戚找他的時候太多了，就像今天這樣，一來就把他叫了進來。
所以，他索性又在自己和衛子戚的辦公室外面又擺了張桌子，就在那兒候著，也免了那麼多的麻煩，效率也高。
把桌子擺在那兒，也是為了看著自己的辦公室。
一些重要的文件，還是鎖在辦公室的保險櫃里。
在外面辦公，賀元方也沒覺得有什麼丟人的，就像成東閣也那麼守著齊承之一樣。
「武鋒」也沒有人敢因為他在外面辦公，而對賀元方有絲毫的不敬。
他回到辦公室，轉了幾下保險箱的密碼鎖，保險箱隨著「咯噠」的一聲極細的聲音打開。
賀元方從里面拿出一藍一黃兩個文件夾，後將保險箱關上。
他回到衛子戚的辦公室，將這兩個文件夾平攤在衛子戚的面前。
「戚少，藍色的這個是我們正在跟葉家合作的項目，黃色的是即將招標，葉家參與競爭的，也有合約即將到期，葉家想要續約的。」賀元方指出幾個做了幾號的。
「這兩個項目是很快就要到期的，最近那邊的總經理葉德凱的助理，就總往我這邊兒打電.話，葉德凱還親自來了個電.話，說要請我吃飯，看來對這兩個續約相當緊張。」賀元方說道。
「戚少，之前……就是葉念安沒醒的那幾年，你一向頗照顧葉家，所以很多生意都跟他們合作。」賀元方說道，「因此，時間長了，葉家那邊也把這些當做理所當然的了。」
「今天突然要看這些文件，戚少，你打算——」賀元方拉長著聲音，沒有說下去。
「通知葉德凱，即將到期的兩個合同，‘武鋒’將不再與葉家續約。另外，查查仍然在合作的一些生意，如果賠償金不大，我們不會吃虧，就提前解約。如果會虧一些就算了。」衛子戚說道。
賀元方在旁邊听得，簡直是太激動了。
「解約的那些，先不著急，因為要計算盈虧，會比較麻煩，但是不續約的，可以立刻來做。」衛子戚說道，「這兩個項目，你直接對媒體放風，說‘武鋒’不再繼續和‘葉氏’合作。」
「另外，也暗示一下媒體，就說其他一些在合作的項目，‘武鋒’正在核算，有終止的意思。」衛子戚說道，「態度要非常堅決，那兩個不續約的，不論葉家那邊怎麼找，你都咬死了，絕不松口。」
「等媒體爆出消息，葉家知道我們有意把其他的合作也終止，一定會著火似的那麼急，到時候再找你，你不需要明確地回答他們。他們會問你理由，你就說，讓他們回去問葉念安。」衛子戚冷聲說。
賀元方立即就明白了，敢情是葉念安不知道做了什麼，得罪了衛子戚。
之前葉家姐妹的那些小動作，也都沒把衛子戚惹火，這次不知道葉念安到底做了什麼，這麼大的能耐，讓衛子戚竟然要對葉家動手，來警告她。
不過對此，賀元方倒是樂見其成。
葉家那姐妹倆著實不是什麼好貨，給她們點兒教訓是應該的，省的成天吃飽了撐的去覬覦別人家男人。
至于跟葉家中止合作的賠償，賀元方倒是不怎麼擔心。
現在衛明毫除了參加一些慈善酒會之類的公開性活動，代表「武鋒」出席之外，這些真正的工作上的事情，基本已經都交給衛子戚來做了，他鮮少過問。
也確實是因為衛子戚把「武鋒」打理的很好，也不需要衛明毫來操心。
至于對葉家，恐怕衛明毫也不怎麼喜歡。
當初衛子戚要跟葉家合作，來補償葉家，衛明毫雖然由著他，可心里邊兒也是不太樂意的。
現在衛子戚這麼做，雖說「武鋒」多少會有些損失，但是不大，跟盈利比起來，這些損失倒是沒什麼，所以衛明毫也不會多說什麼。
賀元方不禁有些懷疑，當初衛子戚給葉家這麼多的好處，甚至讓葉德江都減少了戒備，把公司一半的生意都綁在了「武鋒」這條船上，可謂是讓一個公司失去了平衡，重心嚴重的便宜。♀
衛子戚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在將來，手上有把柄可以拿著葉家。
這些，賀元方是不得而知的。
衛子戚再次開口，說的話讓賀元方收起先前的思緒。
「寧婉那邊，你多注意注意，不行就增派點兒人手。葉念安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她的存在，跑去告訴了衛然。」衛子戚沉聲道。
賀元方這才明白，怪不得衛子戚要教訓葉家了。
看來葉念安是來查了衛子戚或他的行蹤，昨天的那些麻煩，都是葉念安引起來的。
「不知道葉念安現在知道多少。」衛子戚沉吟道。
「從昨天衛然的反應來看，葉念安知道的應該不多。」賀元方說道，回憶起昨天見到衛然後的情形。
昨天，他也是因為在醫院見到衛然，太吃驚了，所以一時間亂了方寸，竟然有些不知應對，就這麼被衛然一步步的進逼，節節敗退了。
賀元方紅著一張老臉，十分慚愧的，把昨天和衛然相遇，直到帶她去見寧婉的過程，詳細的一絲不漏的說給衛子戚听。
「現在想想，其實昨天，衛然並不知道寧婉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恐怕她除了知道你帶了個女人回來放在醫院里，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賀元方說道。
「所以，葉念安恐怕也只知道這麼多。」賀元方分析道，「不然的話，她一定會跟衛然說的更詳細，讓衛然更加相信她，而不是這樣似是而非的，還要賭衛然會不會去醫院。」
「我也傾向于此。」衛子戚贊同的點頭，「葉念安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人來追查這件事的，能查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所以有人在幫她。」
衛子戚的臉色更沉，眉心的褶皺也在加深，「如果有人在幫她，那麼那個人又知道多少？」
賀元方也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衛子戚鼻子輕輕地嗤了一聲，「先這樣吧！到時候把葉家逼急了，也不怕從葉念安嘴里問不出話來。」
「是！」賀元方說道，「戚少，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衛子戚點點頭，辦公室里剩下他一個人，就開始想著後續的計劃。
賀元方可沒有親自給葉德凱的助理去電.話，只是讓秘書室的一個職員給「葉氏」去了電.話。
反正就是要體現出「武鋒」的強大，不是「葉氏」能夠與之平起平坐的，能夠主動通知一聲，已經是不錯了。
而且讓一個小職員去通知，這麼不把「葉氏」放在眼里的輕視態度，也足夠讓葉家緊張了。
賀元方去秘書室的時候，那位銷售部的經理早就趁衛子戚在辦公室的時候跑走了。
賀元方守著職員，听他給「葉氏」打完了電.話，把事情通知過去。
在打電.話之前，賀元方還囑咐他，說話不要太客氣，盡可能的公式化。
在听完電.話後，賀元方對職員的一番表現很滿意，嘉許的拍拍他的肩膀，這才慢悠悠的離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計算著「葉氏」那邊來電話的時間，看著左腕上的手表，才剛剛過了一分鐘，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賀元方不緊不慢的，甚至是以一種讓人十分著急的緩慢速度拿出手機。
他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高高的挑起了眉，手機的屏幕上正顯示的是葉德凱的名字。
他的手機一向存著各大企業這些領導層的號碼，這些人要聯系他，也會直接通過他的手機，而非桌上的辦公電.話。
賀元方沒急著接，任手機鈴聲又響了好幾下，這才接起來，「喂，葉總，抱歉有些事情，接的有些慢。」
「哪里哪里！」電.話那頭，葉德凱的聲音客氣的，一點兒都不像是在跟一個助理說話。
听他的聲音，都能听出葉德凱這個精明的商人，骨子里就高傲極了，會抓住一切機會來炫耀自己。
而葉德凱也確實是這樣一個人，曾經他跟另一個企業的老總見面，因為遲到了一些，道過謙之後，又特意的強調自己是乘坐私人飛機過去，只是因為停靠的有些遠，所以遲到。
現在，對賀元方，葉德凱卻是一點兒脾氣都使不出來，客客氣氣的。
「葉總親自找我，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賀元方嘴角噙著笑問。
「呵呵！」到底，葉德凱還是有些不高興的笑了兩聲，實在是氣得掩不住嘲諷了。「賀老弟，你也不是這麼健忘的人啊！剛才，我的助理接到了你們‘武鋒’的一個小助理的電.話。」
「按照他電.話里的意思，最近咱們一直在談的那兩個續約，‘武鋒’是不打算跟我們合作了？」葉德凱聲音里的納悶如此明顯，「呵呵，我覺得……是不是你們小職員搞錯了？是有什麼誤會，他沒弄明白吧！」
「賀老弟，這可不是小事兒，交給你們小職員來辦，傳話傳錯了，造成咱們兩邊兒的損失，可就麻煩了！」葉德凱語重心長的說道。
「葉總是有些誤會，因為剛才我有事情在忙，而你們‘葉氏’最近又催的特別緊，幾乎一天一個電.話，我也是怕耽誤你們，及早通知了，也及早應對，也免得造成了你們的損失，所以才把這件事交給秘書室的人去辦的。」
那頭，葉德凱剛剛松了一口氣，可又覺得賀元方這話說的有些古怪，什麼叫造成他們的損失？
「是嘛！那麼，這續約的事兒？」葉德凱又問了句。
賀元方笑笑，「哦，我說的葉總你誤會了，是指我們職員並沒有傳達錯。‘武鋒’確實是不打算跟‘葉氏’續約了。」
葉德凱的表情立即沉了下來，可是聲音里的態度依舊特別好，也不敢跟賀元方發火。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就不續約了？過去我們一直合作愉快，不是嗎？是我們做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一直以來，我們都將‘武鋒’的要求完成的很好，從來沒有失誤過。」葉德凱說道。
「這次我們也是帶著極大的誠意要續約的，‘武鋒’突然停止了跟我們的合作，是有什麼我們不滿意的地方，大可以指出來，我們也可以加以改進的嘛！」葉德凱說道。
「葉總，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調整，至于原因，關系到我們內部的事務，這是無法跟你透露的。」賀元方說道。
「這件事，就真沒有可以商量的余地？」葉德凱不放棄的問。
「葉總，實在是對不住，這事兒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只是個傳話的，決策人還不是要看我們戚少嗎？」賀元方說道。
葉德凱咬著牙，當初葉家能跟「武鋒」合作，也是因為衛子戚。
大家都知道是因為什麼，所以合作了這麼多年，也沒人擔心衛子戚會突然把合作抽掉，畢竟這份兒虧欠太大了，衛子戚一定是要還一輩子的。
可現在，衛子戚突然說翻臉就翻臉，這難道是因為葉念安醒了，所以衛子戚對葉家就不那麼在意了？
又或者，是因為已經有了衛然，對葉念安那份兒感情早已不再，所以也就不顧念葉家了？
早知道，葉念安就應該一直睡下去，或者干脆死了，讓衛子戚這份兒歉疚收也收不回來！
葉德凱想著，便說︰「那能不能預約一下，安排我跟戚少見個面？」
「這我需要看一下戚少的時間，最近是都排滿了，我看到時候戚少有時間的話，我再告知葉總，如何？」賀元方敷衍的說道。
這話任誰听了，都知道是在敷衍。
葉德凱只能說︰「那好吧，不過希望能盡快。」
「一定！」賀元方說道。
葉德凱也不再多說，郁悶的掛了電.話，現在賀元方把話說死了，他知道在電.話里也商量不出什麼了。
只能好好想想對策，也找找衛子戚突然中斷合作的原因。
好在葉家還有幾個項目和「武鋒」正在合作中，衛子戚總不能寧願付違約金，也要終止合同吧！
不續約是一回事，毀約的話，那可就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的事情了。
想到這一點，葉德凱的心情稍稍舒服了點兒。
他立即拿起桌上的電.話，「總裁現在沒有客人吧？知道了，我這就上去。」
葉德凱掛上電.話，稍作琢磨，便離開辦公室去找葉德江。
……
……
賀元方這邊，掛斷了和葉德凱的通話，便又撥了一個號碼，「小楊，是我，找你當然是有好事兒了。」
賀元方笑笑，說道︰「送你個獨家，這事兒還沒有別的媒體知道，不過早晚也會曝光，我就先告訴你了，也算是夠意思了吧！」
「賀哥，我就知道有好事兒你落不下我。」電.話那頭，一個比賀元方稍顯年輕的聲音傳來，「什麼獨家？要是趕得快，說不定今晚就能上報。」
賀元方笑笑，說道︰「你知道‘武鋒’和葉家一向有些合作，也知道葉家這些合作是怎麼來的吧？」
「當然。」小楊帶著笑意說，「雖然沒有媒體明明白白的寫出來，不過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這次，‘武鋒’和葉家的合作里，有其中兩個項目的合約到期了，‘武鋒’也不打算續約。」賀元方說道，給對方消化的時間。
小楊立即安靜下來，消化著這個消息。
「賀哥，戚少這是跟葉念安掰了？」小楊小心翼翼的問。
「你這是什麼話，戚少就沒跟葉念安好過。」賀元方沉聲道。
「是是！我說錯了！」小楊立即說道。「賀哥，這事兒，是戚少授意的，我登出來沒問題吧？」
「我能告訴你，自然是沒問題的。」賀元方痛快地說。
小楊眼珠子一直左右的晃動，猜想著這背後的原因。
做記者的，思維要相當活躍，腦子轉的要快，能從看似普通的一句話里，找到里面盡可能多的意思。
小楊雖然年輕，但是入這行也快五年了，也不是吃干飯的。
「賀哥，既然你都把這消息告訴我了，那就再給弟弟多透露點兒唄？」小楊哥倆好的說道。
「你想知道什麼？」賀元方問道。「這決定是戚少做的吧？」小楊說道，「大家可是都知道，現在戚少雖說只是‘武鋒’的總經理，但是決定權實際上是在他手里的。」
「這點兒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你這種猜測，可不能上報，到時候戚少不高興，我也保不住你。」賀元方說道。
「這沒問題，弟弟清楚著呢！」小楊說道，「那是不是說，戚少已經不看葉念安的面子了？」
「小楊，我記得你負責的是財經版，怎麼淨問些娛樂版的問題？」賀元方反問道。
「得得，不問就是。」小楊說道，「那能說說原因嗎？撇去葉念安這一層不談，‘葉氏’對‘武鋒’倒是挺負責的，生產的零件兒不說是行業內拔尖兒的吧，但是也都是很穩定的，沒听說出什麼毛病，怎麼就突然不合作了？」
「自然是我們有更好的考量。」賀元方似是而非的說道。
「賀哥，你這說的，這讓我怎麼登？要不這樣吧，什麼項目停止了，這你總能告訴我吧？不然，這新聞也沒什麼可寫了。」小楊有些無奈的說。
「這當然是沒問題的。」賀元方說道，「一個是冰箱的壓縮機，這個不再交給‘葉氏’來做，另一個是洗衣機的箱體，也不會交給‘葉氏’了。」
「壓縮機我懂，‘葉氏’生產的穩定性不錯，但不算是最好的，但是箱體這麼簡單的東西，也不交給他們？這是‘葉氏’出了什麼差錯嗎？」小楊立即問道。
「我覺得，這其中的原因交給大眾自己去猜測，在媒體引發一陣熱火朝天的討論，是不是更好？」賀元方輕巧的就把這個問題撥開了。
小楊翻了個白眼兒，從賀元方的嘴里，問出點兒答案怎麼就那麼難，而且就連分析都分析不出來。
「賀哥，說實話，這條新聞頂多就是引起大眾的討論和猜疑，給你們‘武鋒’制造點兒話題而已，要說獨家的話，還稍微欠了點兒東西啊！」小楊一副無奈的口氣。
他試探著問︰「其實，‘葉氏’和‘武鋒’的合作，也不止這兩個。這兩個是不再續約的，那還有其他正在合作的呢？不續約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其他合作？」
「賀哥，你就稍微給我透露點兒，哪怕給個暗示也行啊，我保證新聞登出來，不提你的名字。」小楊鏗鏘有力地保證道。
「這個……」賀元方佯作遲疑的沉吟了一會兒，才為難的說，「這麼說吧！戚少正在讓財務部結算盈虧，終止合同造成的損失什麼的，你懂的，再多我可不能說了。」
「懂懂懂！」小楊忙不迭的點頭，「賀哥，你太夠意思了！就沖你這話，別說獨家，頭條都有了！不說了，我掛了啊，得趕緊去寫新聞去！」
賀元方也滿意的掛了電.話，便去交代財務核算一下。
反正這件事兒都要上新聞了，也不在乎傳出去，衛子戚要的就是要傳出去。
當晚的報紙以及網絡，都沒有見到這則新聞。
賀元方又接到了小楊的電.話，意思是消息來得晚一點兒，報紙已經下場印刷了，所以只能等到明天早晨。
而小楊也不想網絡比報紙快一步，打算同步。
小楊心里可是比賀元方著急的多，做新聞的，晚一秒種都是晚，萬一別家也收到了消息呢？
倒不是說他怕賀元方到處放消息，只是既然賀元方說了，財務在核算，那麼知道的人不少，傳出去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小楊就這麼忐忑的擔心了一夜，晚上都沒回家，直接就在報社呆著了，把新聞稿一修再修，確定無誤了，等早晨主編一來，他就交給主編看。
看了沒問題，簽了字，立馬下印。
他又在網上找了一圈兒，沒見著相關的新聞，而這時候b市所有的早報都還沒有出來，也不必擔心被別人搶先。
等報紙印出來，都發出去後，小楊這顆心才真的放松了下來，就等著這則新聞所造成的轟動了。
葉德凱走進辦公室，他的桌上已經放著幾份報紙，有專業的財經報，也有帶著財經版的早報。
像他這麼大年紀的人，不太習慣在網上瀏覽消息。
他一向認為網上的新聞太駁雜，良莠不齊，很多新聞都是憑空杜撰，需要冷靜的去分析新聞的真假。他可沒有太多的閑工夫在這些真假難辨的新聞上浪費時間，倒不如看已經確定的消息。
但是經確定過的新聞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因為經過確定，就會浪費些時間，錯過了利用這些消息的最佳時刻。
就好像總是吃些殘羹剩飯一樣。
其中一份早報，他很喜歡，里面的財經版比那份財經報還要來的精彩與專業。
而且，這份早報的財經版很獨特，不同于財經報上發的都是些經確定的消息，這份早報的財經版，每一期都會有一個版塊用來報道一些雖未經確定，但編者認為可能性極大的消息。
消息來源于他的經驗，人脈，以及其他等等。
葉德凱照例先看早報，因為除了財經版，他就只注意國內外的時政，有助于了解上頭的前進方向，以及一些新的政策和經濟形勢。
因此，早報看得比較快，剩下的時間可以慢慢的分析那份財經報。
葉德凱大致掃了下標題，新政策不是天天有，所以發現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便翻到了財經版。
結果剛剛翻開，他的動作就定住了。
雙眼眨了又眨，仍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武鋒」與「葉氏」不再續約，產品或將迎來新的改變。
文中詳細的寫出了不再續約的產品，猜測「武鋒」或許是準備對產品進行革新。
又或者，是「葉氏」的產品不能滿足「武鋒」的需要，或者是在質量上存在著什麼問題，導致「武鋒」不想再與「葉氏」合作。
另外，文中還提到，據內部人士提供的可靠消息，「葉氏」目前與「武鋒」尚在合作的項目中，「武鋒」也在考慮終止合同。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尚不得而知。
不過「武鋒」寧願賠付違約金，也要終止合同，恐怕就不只是有了新技術那麼簡單。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讓我們拭目以待。
除了最後這句，文中並沒有明確的指出「葉氏」的產品存在問題，這名記者很聰明，不干這種可能會被控誹謗的事情。
葉德凱瞄了眼文章最後的落款，記者的名字叫楊傳鵬。
葉德凱也沒心情去看旁邊的財經報了，他把報紙卷一卷，便用內線把助理黃世祥叫了進來。
他把卷成筒的報紙丟給黃世祥，黃世祥雙手撲騰了幾下，才沒讓報紙掉到地上去。
「你看看這篇報道！」葉德凱壓抑不住怒氣的微喘道。
黃世祥疑惑的翻開報紙，因為葉德凱只把這一版丟給了他，所以倒是挺好找的。
他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大略的看了報道，抬頭震驚的看著葉德凱，「總經理，‘武鋒’不是昨天才通知的不續約了嗎？怎麼今天早晨就登出來了！」
「這份是早報，這就說明，這新聞恐怕昨晚就出來了，否則是來不及在早報上登出來的！」黃世祥說道。
「什麼叫其他的合同也要終止？就連我們也只是才接到‘武鋒’的通知，不再續約，至于其他的項目，‘武鋒’並沒有說啊！」黃世祥震驚的，猶無法接受這件事。
他不是葉家人，自不會像葉家人一樣的為「葉氏」擔心。
他只是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升到這個位置上，拿著不錯的薪水，擔心「葉氏」出事會影響到自己的將來。
他的房子還在貸著款呢！
而且，這消息也實在是太突然了，震驚也是情理之中。
「你打電.話去這家報社，找這個記者，問問他消息來源，那所謂的內部人士，到底是誰！」葉德凱沉聲道。
「好。」黃世祥點頭，要出去。
「去哪兒？就在這兒打吧！」葉德凱說道。
他現在心情十分煩躁，沒工夫來回的折騰，即使听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但是听听對話也好。
「總經理，我要先去查一下這家報社的電.話。」黃世祥有些為難的說。
葉德凱這才不耐煩的揮揮手，讓黃世祥離開。
在黃世祥找報社電.話的功夫，葉德凱就琢磨這件事情。
其實不用問，他都猜得出這件事恐怕是賀元方透出去的。
只是，他不太敢承認這件事。
因為誰都知道賀元方對衛子戚忠心耿耿，沒有衛子戚的許可，賀元方不會隨隨便便的把這種消息透露出去。
要是說不續約的事情可能是「武鋒」其他員工透露的，也有可能，畢竟這又不是什麼機密。
但是就連打算終止其他合同都透露了出來，而且那記者的話看起來十分肯定，他能想到的唯有賀元方了。
如果是賀元方……
葉德凱不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是賀元方透露出來的，那就必然代表了衛子戚的意思。
衛子戚到底想干什麼？
這樣完全是在打擊「葉氏」，不只是終止合同，讓「葉氏」承受損失那麼簡單。
單純的這些損失，「葉氏」還承擔得起，可是後續帶來的損失，才是真的大。
外界會開始懷疑「武鋒」中斷合作的原因，而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會懷疑「葉氏」的產品有問題。
無意的，很多想跟「葉氏」合作的人都會停下腳步，好好地想一想，在未證實之前，他們不會想要冒險與「葉氏」合作。
可「葉氏」拿什麼來證明呢？
時間嗎？
他們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了。
時間可以拖垮「葉氏」。
衛子戚這招，來的太狠了！
而且，是毫無預兆的，他甚至抓破了腦袋都想不出，衛子戚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干！
黃世祥敲了敲門，葉德凱說道︰「進來！」
黃世祥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走進來，捂住手機對葉德凱小聲說︰「正在轉接。」
手機那頭，楊傳鵬接起了電.話，「你好，我是楊傳鵬。」
「你好，我是‘葉氏’的總經理助理，黃世祥。」黃世祥說道。
「黃先生，你好，有什麼事嗎？」楊傳鵬立即打起精神，可是語調卻未變。
「是這樣的，我們今天看到了貴報財經版刊登的新聞，就是楊記者你寫的，其中說‘武鋒’打算與我們終止合同。」黃世祥說道，「這件事情，不知道楊記者是從誰那里听到的？」
「我記得在報道里提過，是從武鋒’的內部人士提供的消息。」楊傳鵬說道，記者敏銳的直覺又機警的冒了出來，「這件事，黃先生你還不知道？」
黃世祥還在遲疑，不知道怎麼跟楊傳鵬說。
跟記者談話就是這麼麻煩，每分每秒都要小心的說每個字。
他並不想讓楊傳鵬覺得「葉氏」現在很被動，可楊傳鵬也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遲疑，便說道︰「‘葉氏’還不知道‘武鋒’的打算吧？」
黃世祥心思一轉，見葉德凱在紙上寫了三個字給他看，便說道︰「你在這方面也算是專業人士，顯然這種事情，‘武鋒’在沒決定之前，是不會跟我們說的。這麼機密的事情，楊記者你竟然能知道，你所說的內部人士，怕是賀元方吧？」
「呵呵，黃先生你真會開玩笑。」楊傳鵬笑道，「總之，這件事兒我是挺有把握的，你也說是機密，既然我登出來了，也算是給‘葉氏’提了個醒兒。」
他頓了頓，說道︰「抱歉，我還有個采訪任務，必須得掛了。」
黃世祥沒有再繼續糾纏，爽快的掛了電.話。
「那個記者怎麼說？」葉德凱問道。
「他雖沒有承認，但是我說賀元方的時候，他也沒有立即否認，恐怕就是賀元方說出來的。」黃世祥說道。
「他特別相信那個消息來源，我覺得除了衛子戚，就是賀元方能讓人這麼肯定了。」黃世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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