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這毫不客氣地的話語似乎是戳中了虞國侯地痛處，也想著以父親的身份出言責備幾句。但是考慮到景文帝在里頭等著，就只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青竹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地走了。
虞國侯進去的時候，太醫已經替莫汐診完了脈。
景文帝臉色鐵青，大有要將那幫太醫一個個拉出去砍頭的意思，那位貞榮郡主站在皇上身側，從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就只是寬慰了景文帝幾句。
早晨的陽光不似午後那般熱烈，倒也明媚，將那位貞榮郡主的臉照得清楚。
虞國侯戎馬半生，自然不似景文帝那般混沌，即便瞧著那張與記憶中相似的臉，也能很快冷靜下來。
「見過大人。」見有人來了，莫汐抬起頭來看了虞國侯一眼，福了福。
也不是說不認識，只是她在宮里頭的女子，又常年地呆在慎刑司里頭鮮少出去走動，若是喚了名號，難免惹人懷疑。
「這位是虞國侯。」見虞國侯來了，景文帝收斂了怒氣，語氣盡量平和地想莫汐介紹。
「貞榮郡主。」虞國侯亦客氣地喚了一聲。
莫汐端莊一笑，再次福了福，道︰「從前便在宮里頭听說過侯爺的威名，原以為侯爺會如尋常武將一般孔武有力，不曾想竟是我孤陋寡聞了。」
景文帝听了，也在一旁打趣兒︰「莫愛卿的長相的確不似武將，瞧著倒像是文官。」
虞國侯倒也瞧不出個喜怒來，只是問︰「恕我冒昧，敢問郡主閨名。」
「名喚莫汐。」莫汐微微一笑。「說來倒也是有幸，從前的閨名竟和侯府上失蹤多年的大小姐一樣。」
「郡主曾改過名？」
「從前被挑選入宮的時候，教導禮儀宮規的嬤嬤嫌棄玉字不好，便讓我去了這名字里頭的玉字，改名為莫汐。」莫汐答道。
「是嗎？」虞國侯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便準備離開。「微臣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都下去吧。」景文帝抬了抬手，將所有人都打發了。
「陛下可是有事要問奴婢。」看著景文帝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莫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了。
景文帝盯著莫汐這張臉看了半晌，重重地嘆了口氣。即便這張臉與那人再想，到底還是有差別的。
公孫恪的效率倒是快的，不出半日便將這莫汐的資料搜集好了擺在御案上，如今資料也翻過了，開口到底不是什麼難事。
「貞榮，若是朕說虞國侯是你的生身父親，你可信？」
「貞榮自然是信的。」莫汐再次福身。「陛下是真龍天子，您所說的話貞榮不敢有半分懷疑。」
今日莫汐的話听著雖然客氣，但也帶著幾分疏離，深知內幕景文帝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她是為了御花園一事在鬧脾氣。
「你可是怨恨朕下了令在御花園里射了你一箭。」雖然正式相處的日子加起來也不過三日，但景文帝知道莫汐是個聰慧的。
再說雖極少有人知道內情，但這件事到底辦的明顯，憑莫汐的聰慧一眼便能瞧出個大概來。
「貞榮雖封了郡主，但也是在這宮里頭任職的奴才。陛下想賞想罰貞榮都會甘願領受，不敢心存怨恨。」瞧著景文帝的臉色有些不好，莫汐便停了下來，等著景文帝平復了情緒，便接著道︰「況且貞榮的身子骨早就廢了，現在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保不齊哪天便入了土。這傷多一道少一道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那你便歇著吧，等過兩日永寧宮打掃出來了朕會讓人過來接你過去。」景文帝自知理虧，便也不敢打擾，說了一句便匆匆離去了。
「恭送皇上。」莫汐再次起身一福，望著那有些狼狽的明黃色背影露出了一抹冷笑。
「母親大人吶，女兒還真是受了您的恩惠。」今日這一番話說得可是一點也不客氣，若是尋常人早就被景文帝砍了腦袋，她能安安分分地站在這兒受賞，可不就是沾了韓靜韓夫人的恩惠？
不過她倒是期待有一日那位夫人見到她這個野種的時候，回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