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穿雲 風生水起

作者 ︰ 如是問

江浸月是潯陽江邊的一個小莊子。♀

院落布置的頗為雅致,好幾間水榭,正對著煙波浩淼的潯陽江。據說就是極樂宮潯陽分部所在。

水陽極力邀請我們住在江浸月,並在其中諜濤水榭設宴款待我們。

鮮美的魚蝦,醇香的米酒,還有當地一些著名的小吃,琳瑯滿目擺了一桌。

我跟寧墨都沒胃口,席間只有水陽為了避免冷場,興致勃勃的大呼小叫。苦心演唱一出獨角戲。

到了最後他終于也有些撐不下去,神情落寞起來。

「以前總是嫌父親迂腐古板,父親也罵我懶散蠢笨,一無是處……後來跟他鬧翻了……憤憤不平的離家出走。那時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睥睨天下,顛倒眾生。誰知臨到用處看看,除了精于水文水性,武功人情真是差勁的很……」

看他這樣頹喪,我心中有些不落忍,強打起精神來︰「水堂主在誅滅無極中厥功甚偉,怎麼說差勁?」

要說武功,誰會比我更差?我還不是很頑強的活著?

水陽輕輕搖頭︰「那次根本都是在君上算中……水淹無極原本是君上的主意,我不過是率領屬下順著水性,挖挖溝渠。攻破無極,君上指揮得當,運籌帷幄,該居首功,不過他對屬下寬厚,將功勞都推在我們頭上,那次過後,他在極樂宮也是威信大增。」

寧墨目光閃動︰「我倒是很想知道無極滅門的內情。」

水陽淡淡一笑︰「內情?我也想知道,可惜真正的內情也只有君上清楚。一切都是君上籌劃布置,我們也就是听他調度的棋子。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問問君上。」

寧墨立刻冷哼一聲︰「問他?他真的清楚麼?你們那個君上,整天的躲在極樂宮總部,手里並沒真正握有權力,被手下欺騙蒙蔽,早成了聾子瞎子!也就是欺負我們小笛。」

水陽立刻反駁︰「怎會?極樂宮原先就很注重傳承,極樂宮大部分宮眾對極樂君奉若神明,何況君上最近的舉措在極樂宮內外都廣受好評。至于部分人野心勃勃居心叵測,肯定是有……不過絕對不敢明目張膽的篡位,只是耍耍陰謀詭計……」

寧墨再次冷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在這個位置,自然應該比別人更加多一些防範……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奉若神明。極樂宮難道都是傻子?」

水陽漲紅了臉,極力維護他的君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偶爾失手也是有的,那日因為听見有人闖入禁地,對極樂宮實在是過于生死攸關,君上一時著急失察,才會……」忽然住口,自知失言,警覺的看了寧墨一眼。

寧墨眼楮驀然一亮,隨即眯起眼,藏起眼里的光芒,懶懶的靠上椅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不會再給他傷害小笛的第二次機會。」

水陽轉頭看我,欲言又止。

夜深了。

在水邊躑躅倘佯,不能安睡。

「夫人在水邊賞月?」水陽不知從何處轉出。

我低下頭沉默,沒話找話︰「水堂主姓水?你們五個堂主真是奇怪,姓的也是金木水火土……這麼巧……」

水陽一笑︰「君上沒告訴夫人?第一任極樂君是前朝皇裔,第一任堂主也是前朝舊臣,都是朝廷通緝的人,只好隱姓埋名,改姓金木水火堯。外姓入主五大分堂,也是近年的事情,是君上變革極受好評也飽受非議的一步。為了堵住人們的悠悠之口,君上要求他們改姓,例如雨潤堂主,原先就是姓程……」

原來是這樣。

水陽忽然嘆了一聲︰「夫人走後,君上傷心若狂,夫人這次能不能跟水陽回極樂宮?」

我愣了一下,轉過頭看他。

半明半昧的月光中,他的目光澄澈似水,亮若明鏡。鏡子里盡是一片誠摯。

我轉過臉,輕輕搖頭。

回得去麼?

我們當著大家的面殺了飛焰堂主,又傷了楚沉。

水陽在邊上幽幽道︰「君上這麼出色優秀的偉男子,多少姑娘追求,夫人不回去,怕是以後要後悔!」

眼前忽然浮現出木雨潤的影子,清麗月兌俗的相貌,玲瓏剔透的心思。

心里一酸,有些煩躁的甩袖離開。

水陽在身後又道︰「金堂主也說非常想念你。對了,你恐怕不知道,蕭護法去後,最近君上有意將金堂主提為右護法……」

金玄?

眼前浮現出那個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的美男子。♀

這個人,屢屢出言挑逗,也太猖獗了些。

惱怒的回頭瞪視水陽一眼,水陽倒是毫不在意︰「夫人莫怪,金堂主恃才傲物,天生放浪形骸。我們都習慣了,夫人莫要生氣……」

天生放浪形骸?

也太驚世駭俗了些,真是跟寧墨有的一拼!

大約三更天,寧墨過來敲門。

我原本剛剛入眠,聞聲飛快起床。

原來是水陽接到通報,手下有人發現趙氏兄妹的蹤跡了。

連忙跟著二人坐船出發。

月上中天,水上清光流轉。

沒有一絲風,整個水面平靜的象一面琉璃鏡。

鏡面上倒映著那輪高懸的圓月,玉盤一般精致絕倫。

小舟在琉璃鏡上箭一般的滑行,仿若畫中。

真美,我深吸口氣。

小舟忽然在岸邊一處水草豐茂處停駐,遲遲不動。

我跟著寧墨到了船頭,隱隱見到邊上似乎也有些黑乎乎的船的影子,被水草擋著,只有個模糊的輪廓。

安靜的伏在船頭,悄悄的等著進一步的動作。

過了一會,听見水陽說了一句,來了!

定楮看去,一艘烏篷船飛快駛過來,船頭一人吱呀的搖著櫓,一雙眼楮警惕的四周轉溜,精光四射。

「抓活的!」水陽簡短地下令。

隨著他的壓低的話音,幾個身穿黑色水靠的人悄沒聲息的入了水,魚一樣游走了。

半天沒有動靜,只有那艘船埃乃的駛過,在平滑如鏡的水面蕩起淺淺的漣漪,仿若風生。

那搖櫓的人忽然警覺的站起,盯著水面,手中多了一根長篙,猛然向下刺去。

一聲慘叫,月光下的水面忽然蕩起一層可疑的暗色,淡淡的血腥味散開。

我不安的動了一下,寧墨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稍安毋躁。

「先生,有埋伏!」搖櫓之人對舟中道,手中用勁,小船調了個頭,往回急駛。

水陽忽然從船頭長起身,朗笑一聲︰「趙四先生!今夜月色迷人,極樂宮明水堂主水陽,想請先生到舍下小住,听濤賞月,先生可否賜一薄面?」

那艘小船里並無回音,只是急速向來處駛去,半途忽然停住,在江心打起了轉。

十幾艘小船不知從何處冒出,圍成一圈,將那艘船困在中間。

水陽再笑一聲︰「趙四先生!水某煞風景,作風雅之事也不忘了動用武力……慚愧,明水堂個個俱是熟悉水性,要是讓先生在水路逸去,在君上面前又如何有臉交代?」話雖說得溫和,卻句句綿里藏針,隱有以勢相逼之意。

我忍不住回頭再看他,他的面上依舊是一派誠摯天真,笑容純淨溫煦。

仿佛還是那個心無城府的爽朗少年。

心底又暗嘆一聲,極樂宮幾個堂主果然都不是好相與的。

那艘船里終于有了回應︰「落到你手里也是難逃一死,不如放手一搏!趙某慚愧,注定要辜負水堂主的一番好意!」

話音剛落,兩個身影從小船中飛出,分別往兩個方向掠水疾奔。

又是一聲朗笑,水陽手中多了一柄長刀,一聲清喝,長刀向水中砍去。

水面忽然激起數丈高的水花,映著亮晃晃的月光,轟然作聲,向兩人撲面而去。

與此同時,數十條身影從邊上圍成一圈的小舟上暴起,直撲那兩個人影。

寧墨低聲道︰「看來這兩人是逃不掉了!」

話音甫落,那兩人俱都拔劍一揮,劍氣過處,水花忽然倒卷,反而將幾條圍過來的身影打得橫飛出去,眼看著包圍圈已經被撕開一個小口。

那兩人足尖在水面輕點,瞧著就要突圍而去。

水陽再喝一聲,長刀揮舞,包圍圈缺口處忽然激起一層薄薄的水幕,攔住二人飛撲的身影。

兩人為水幕所阻,在空中翻身,後退,分別立于邊上兩艘船的船頭,長劍在手中凝住不動。

一輪圓月,映在水幕里,連同里面兩個人淡淡的影子,輕輕的顫動著。

我瞧得清楚,一人是名滿天下的趙四先生趙存亮。

另外一人,面色因為緊張微微有些發白,眼神還算沉靜,是他那個妹子,趙嫣。

寧墨在邊上嘆了口氣。

我也動了一下,真是他們。

水幕忽地落下,而那兩人揮劍逼退飛撲上來的幾條人影,再次企圖往岸上疾飛。

水陽沒有再動,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插在船頭的長刀上微笑。

一張的漁網忽然從天而降,網住飛在空中的趙氏兄妹。

趙存亮輕叱一聲,長劍怒揮,似想破網而出,誰知劍光過處,漁網發出悅耳的金鐵之聲,不裂不破。

寧墨又是一嘆︰「這網怕是纏了金絲,真是天網恢恢了。」

眼見著兩人就要束手就擒,忽然從邊上一條小舟中竄出幾個人影,手持竹弩,幾十枝小箭,密密向網中的兩人射去。

趙氏兄妹此刻已經困在網中不能動彈,根本無力再躲閃抵擋。

這一下變生突然,出乎大家的意料,只听見一片驚訝的噫聲。

水陽怒喝︰「誰人搗亂!」長刀揮處,水幕一道,擋住大部分射出的弩箭。

還是有好幾支小箭穿過薄薄的一層水幕,射入兩人的身體。

船身一動,回過頭,寧墨已經飛射出去!

那幾個人再次射出弩箭。

部分對著網中的兩人,部分竟是對著水面飛馳而來的寧墨。

我飛快的張弓搭箭,將那幾人射翻。

寧墨甩出身上長衫,將所有射出的弩箭一一收掉,腳下一絲不慢,轉眼已經到了趙氏兄妹身邊。

只見他手掌輕揮,不知怎地撕破了漁網,將一個人從里面撈了上來。

足尖在水面點過,寧墨已經箭一樣飛掠回來。

我正要問他,誰知他騰出一只手攬過我的腰,說了一聲走,帶了我離船向岸上疾掠。

水陽愣了一下,叫了一聲寧莊主,緊跟在身後追來。

寧墨低喝一聲,阻他!

我在空中張弓搭箭,九枝穿雲箭呼嘯著掠過水陽的身邊。

他頓住身形,望著我們遠去的方向不動。

遠遠地猶听見他依舊溫和舒緩的聲音︰「夫人真不跟我回去?」

心里酸酸的痛了一下。

惆悵里一切都飛一般的後退,什麼也見不著了,只剩下耳邊呼呼的風聲。

轉眼已經到了江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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