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雲淺︰墜 第十一章 阿九 可會離開

作者 ︰ 朝暮玖歌

小白長久都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星空。

「阿九。」打破安靜的一聲呼喚,空靈的好听。我從不知道,這樣簡單平淡的兩個字,竟也可以被一個人喚得這般動听。「小白……」我輕聲回應著他。第一次,嘗試去叫他的名字,我帶著笑,念著他的名字「陌玨。謝謝。」謝謝你,把我帶到了青丘以外的世界。

小白動動嘴,卻化為了一笑︰「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言罷,他拉起我,把我帶進了室內。衛姬正在繡著一塊方帕,見我進來,便道︰「今日匆忙,沒來的急給阿九收拾房間了,這座宮閣也算大的,想著明日就收拾好了。今日暫時委屈阿九一下,去玨兒的內閣休息一晚。玨兒就睡在外堂好了。」「諾。」陌玨答應著,「陌玨去休息了,母親也早早歇下。」衛姬彎眸笑笑「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反過來替娘親擔心了。」這樣的成熟,到讓人心疼。偏偏還是個孩子啊,便要去懂得這樣多。

鮑叔牙告了辭,領著我和小白出去,來到一處偏殿,仔細一看,原來是我白天睡醒的那個房間,三四個侍女靜立在門外。♀

「公子早些休息,明天一切安排照舊,這個偏殿旁有片桃林,明日便在那里開始吧。」「諾。」鮑叔牙交代完,便向客房方向離開。我看著小白和面前的房間,這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節奏麼?隨著門被打開,我便發現我想錯了,果然,我只要有想歪的機會就會盡力往歪里想。原來中午我就睡在外堂阿,沒發現里面還有一個內室。被侍女帶進去,在里面洗漱完,把她們支了出去。自己變出身舒服點的裙子套上,看著那身裙子被小白染黑的袖角無比的郁悶,呆呆的爬上了床,又倍感無聊。我握住一直貼身藏著的良木,很想把他揪出來陪我聊聊天。以前在青丘,只要我能逮到良落,便會纏著他,就算是晚上也會揪著他陪我睡覺。他高出我許多,蜷在他懷里十分的暖和,良落身上的特殊氣味,還有安神的功效。這樣細細一想,原來大神有這麼多的好處啊,還有暖。床的功效。可現在,我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悄悄起身,推開了內閣和外堂相隔的木門,一眼便看見,小白席地而坐,秉著燭火,空蕩的房間里只他一個,因燭光而投下的剪影更顯單薄,他的頭發已經散了下來,僅用一根錦藍色的布綢束在腦後,他在讀書。♀我走過去,狐狸天生的輕盈使我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我安靜的坐在他背後。

「還不睡麼?」小白出乎意料地察覺到我。

「嗯。一個人,睡不著。」

「睡不著的話就出去數月亮去。」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你丫的去數數啊,你要能數出個二來我就……」

「就怎樣?」小白側過頭來看我,彎著的眼猶如明星。「開個玩笑而已。」

呵呵,真好笑啊,呵呵呵呵……案上的燭火忽然搖曳了兩下,我隨即感到一股涼風吹來,燭火滅了。房間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紗簾微微起伏,投映下淡然蒼白的月光。

「你沒有關窗?」我疑惑道。

「嗯。夜風能讓我保持清醒的頭腦。」小白仍坐在原地,沒有急著去把燭火重新點燃。我們就這樣呆坐了片刻,甚至已經適應了這樣黑暗的環境。我想起小白還在看書,便準備起身,去內室取來火源,重新把蠟燭點起來。小白卻拉住了我,使我不得不又繼續像剛才那樣坐在原地。

「阿九,你在想家。」小白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我一句。也不能說是問,因為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怎麼了?好好的說這個干嘛?」我十分不解。

「阿九,有一天,你會突然回去麼?就像,你突然出現一樣。不會給我一點點的預告。」不知怎的,我竟從他的語氣里听出了一絲不安與無措。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了。

「我想,可能會吧。」畢竟,我不屬于這。

「……呵。」很是無奈,又帶有自嘲的一聲嘆息。明明很輕,卻一下把我壓得幾欲窒息。

「不過,我若離開,一定會去告訴你的。」我慌忙解釋,但說出來又覺得那麼蒼白無力。這就像是告訴別人,我要去吃飯了,但不會叫你,不過你放心,我吃飯前會告訴你一聲。

「是麼……」在黑暗中,我可以感覺到小白在笑,只不過,笑得很無力,很落寞。我忽然就慌了神,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我突然想起自己對付良落的一招,于是立馬傾身上前,抱住了小白。我可以感覺到他僵硬的全身繃緊,輕輕的顫動了兩下。但是,他沒有反抗,安靜地任由我抱著。

尼瑪,怎麼反應不一樣啊?我在心里哀嚎,以前阿良一生氣,我就抱住他的腰,掛在他身上,阿良就會一臉無奈地去扯我,兩人打鬧上一陣就會和好如初,可為什麼現在沒用了?「你沒事吧?」我搞不清狀況,小心翼翼地問。

「阿九。」他沒回答我「你知道麼,在齊國,如果女子主動抱住了一個男子,那意味著,她願意以身相許。」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又輕又低,听得我渾身一個戰栗。

我木然,難道,我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一時間,我竟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

小白輕輕推開了我,讓我直視著他︰「阿九,長大後,你可願嫁給我?」

「我…我我,我是青丘……」我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小白卻笑得真切,那一瞬,我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

「青丘?我記下了……阿九,就算有一天你消失了,我也會去找你的。」我呆愣的看著他解下自己腰間的龍形玉佩,掛在我的腰上,然後拉起我,把我推進內室,關上了門。

「阿九,晚安。」等我,足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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