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我考d大?」白仕雄盯著坐在對面的的女生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苗婷婷放下了杯子,一雙明眸透著從未有過的認真和肯定。「仕雄,你有沒有听過距離產生美這句話?」
白仕雄沉默不語。這與他滿心歡喜的如意算盤截然不同。苗婷婷接著道,「仕雄,大學生活不比之前,我們有更多的自由度和新鮮度,或許每天接觸的人和事物都在發生改變。這正是我所向往的生活,一成不變會讓我崩潰。」
白仕雄有些不甘,「我會每天變著法子給你新鮮感,這也不行嗎?」
「你覺得你真的適合師範嗎?」苗婷婷話鋒一轉。
「仕雄,在人生路上走錯了這最關鍵的一步,你日後會追悔莫及的。」
白仕雄低頭不語。他不否認苗婷婷的這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以白仕雄的成績,報考師範絕不是他的最佳選擇,可在理智面前,不想離開心中女神的感性佔據了上風。
「為什麼非要d大呢,你知道d大和師範的距離有多少嗎?橫跨整個城市啊。c大不行嗎?」白仕雄幾乎帶著央求的語氣問。
苗婷婷放下了杯子,從沙發上起身,坐到了白仕雄的邊上,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白仕雄的手,「你不是最愛計算機嗎,d大的計算機系在全國都赫赫有名。我對你有足夠的信心,你一定能考上。距離再遠,還不是在一個城市,地鐵沒一會兒就到了。這種同守一片天,千里共嬋娟的感覺不是比天天膩味在一起,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吵得面紅耳赤要浪漫得多嗎?」白仕雄細細回味著這些話,發現不無道理,繼而陷入了內心深處的掙扎。
冷不丁,苗婷婷的臉湊了過來,白仕雄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花香,隨即是臉上滾燙的印痕。苗婷婷的吻干淨利落,帶著一股子堅定和不容置疑。白仕雄怔怔地愣在那里,有些無法相信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婷婷?」白仕雄如痴如夢般呼喚著。
苗婷婷嬌羞地低下了頭,「仕雄,師範院校里如雲的美女,你要是進去了還不是耗子掉進了米箱,我怎麼放心啊。你要是進了d大,我們做做周末情侶,豈不是更加浪漫和溫馨?」白仕雄有種幸福來得太快的錯覺。他用手狠狠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強烈的痛感告訴自己這一切並非水中鏡月。但是他的記憶清楚地告訴自己,即使請苗婷婷吃了數不清的饞嘴牛蛙,喝了無數杯摩卡咖啡,對方也不曾清晰地稱呼過自己為男朋友。白仕雄也並非沒有過介懷,只是縱觀圍繞在苗婷婷身邊的那些男生,沒有誰擁有過與之獨處,聊天,暢談的待遇,尤其是當苗婷婷向自己吐露不為人道的家事時,白仕雄更加堅定了自己在其心目中的地位。而此刻,當苗婷婷選擇了「情侶」這個意味深長的名詞時,白仕雄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緊緊抓過苗婷婷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婷婷,我一定考上d大。」
咖啡店的另一隅,偌小的經理室里傳來了一片歡聲笑語。
許嶺棠模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算不算走後門啊。」
一個國字臉,滿臉硬朗的中年男子和顏悅色地盯著他,「這取決于你今後的表現了。我招人的唯一準則就是眼緣。對上眼了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哈哈,我這人隨性慣了。你別介意。」
許嶺棠也跟著笑了起來,「听說您在國外呆了許多年,浸染了西方文化,這種隨性也不足為奇。」
中年男子捧起了桌上的咖啡杯,「你知道一杯咖啡最佳的品嘗溫度是多少嗎?當我們新鮮烹制而成的一杯咖啡通常溫度在85至95度之間,那時觸踫,會感覺肌膚的毛細血管怦然而出,滾燙的感官會讓我們喪失對一種物質的品鑒能力。當咖啡入盤後,隨著器皿本身的溫度和傾倒過程中的熱量輸出,這種溫度會降至80度左右,但這時入口,你依然會感覺觸電般的疼痛感,這就是燙口的警告。」
「只有等到時間慢慢帶走沉積的熱量,杯中的液體降至70度左右時,咖啡不僅保留了最大程度的香味,也鎖住了最佳的口感。這時入口,你能體會到心神合一,全身通透的舒暢感。」
許嶺棠听得如痴如醉,不住地點頭。
「其實,這跟我開這家rose也有異曲同工的關聯。我曾經是名畫家,算不上有多出名吧,但光憑畫畫也足夠很好地養活自己,以及家人。但當我到了美國,換了一個全新的環境和全新的生活圈子後,漸漸發現,人們欣賞你的畫就好比欣賞你這個人本身,每個人都會用自己特定的視角去分析,這些主觀想法並不受你的畫作,以及你作畫時的心境所控制。所以很多時候,我的畫容易被一些所謂的鑒賞家曲解。分明我闡述了一種開闊的意境,或者明媚的心情,他們硬說這是種孤僻的表現。明明我表達了一種憤慨,對世事的不滿,他們會說這是對神靈的一種敬仰。久而久之,我覺得自己有些分裂。所以一怒之下舍棄了畫筆。」
「當然,當你放棄一種長久以來支撐你生活的東西時,必定會隨之付出許多代價。過程是痛苦的,但我心靈得到了解月兌。那時起咖啡成了我最忠實的伴侶。」
中年男人旁若無人般說得極為投入,突然抬頭看了眼許嶺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你听這些陳年舊事你也覺得很莫名吧。」
許嶺棠搖了搖頭,「不,竺老板,我覺得很受啟發。」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叫我steven就行。老板老板的我不習慣。你說你是c大的,又是籃球社團的前鋒,這麼機緣巧合的事還能讓我有什麼理由拒絕呢。作為一個年長你兩輪的學長,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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