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都沉默了,我也很無語,就說︰「咋滴了,他不會死了吧?」
謝老說倒不是死了,只不過那人脾氣比較古怪,在他面前沒啥人情世故可講,全憑他心情做事,懶懶也說听過曹阿公這人,還說他這人嘴特煩人,听他們一說,對曹阿公這人我也多少有了點了解。
他是鄰村東頭的扎紙匠,就是用紙張給死人做房子,順帶剪紙花圈啥的,辦事挺好,就是秉性不招人待見,他是為死人服務,屋子里常年點著香燭供奉,有著一股子怪味,他遇到的怪事,能夠寫成一本鬼故事全集。
謝老頭對我說起他的事都是神乎其神,做他們這行都是有點能耐,驅邪避災都有些道道。我覺得謝老頭跟曹阿公應該有點交情,至少他們算半個同行,但謝老頭告訴我說,他跟曹阿公是天敵,多年的死對頭。
我就想不明白了,估模著他們之間還有點故事,我就跟謝老頭商量懶懶這事,曹阿公那人不好說話,但這種救人積德的事情,他總不會反對吧?
謝老頭哈哈一笑,說︰「這是救人嗎?救鬼都談不上,他未必會搭理你!」
懶懶也清楚曹阿公為人,這會兒她都不說話,我心里就嘀咕該想個啥招呢,中午的時候吃了點飯,也沒心思在屋里呆著,我就問謝老頭要了曹阿公的地址,奔著他家我就去了。♀
心里有點緊張,上午謝老頭和懶懶合起火來把曹阿公說的跟怪物似得,我就在腦子里尋思了應付的對策,到了他家門口,我沒急著進去,想著第一次找老頭幫忙,總不能空著手,但這會兒邊上也沒商店,買不了啥煙酒之類的,在他屋子外面逗著圈子,就遇著了一個人,正好跟我對上眼。
他問我說︰「干啥呢,在屋子外面轉溜?」
我一瞅他臉,心說不妙,這老頭子長的跟奎木狼一樣,滿臉的絡腮胡子全都白的厲害,凶氣的很。我瞧著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就陪著笑,說︰「想找下曹阿公,嘿嘿!」
他瞪著著眼楮上下打量我,接著說︰「找他幫個小忙,呵呵!」
這家伙對著屋子點點頭,說︰「要不要進屋說?」
這會我才明白,這家伙就是曹阿公,我趕緊的給他遞煙,跟著他後面就進了屋,曹阿公屋里比較亂,大廳正中央擺著一座觀音菩薩,牆壁兩邊都是零散的紙人和紙屋,顏色各樣挺漂亮的,他先是進了香,然後讓我坐下,說︰「面生啊小朋友!」
我幫他把煙點上,說︰「這不循著您大名來的嘛……」
「別,啥事趕緊的,別客套,我老家伙不吃這套!」曹阿公說。♀
跟他說了幾句話,覺得曹阿公本人還是不錯的,也許這個時代的人,就是有個性,他是個實在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因此他才得罪了很多附近的人,都說他不近人情,懶懶喊他阿公,其實他年紀也不算挺大,比謝老頭估計要小幾歲,這會我見到曹阿公抽著、我的煙,心里也沒了先前害怕的感覺。
我沒跟他直接說懶懶那事,而是把自己遇到那些怪事給說了出來,曹阿公听我說話,手里的半截煙都忘記了抽,過了半晌他才說你這事不算啥,我跟你說個當年我徒弟的事吧,那才叫一個嚇人哩。
我有點暈,不知道他是啥意思,曹阿公也沒管我,他就說︰「以前我帶了一徒弟,他不听勸,覺得自己年輕小伙,火氣旺不當回事,不敬鬼神,後來有天晚上遇著了鬼市,他不僅看了鬼臉,還給鬼給罵了,你猜最後我那徒弟,怎麼著了?」
我心想這老頭挺逗,我又不是來听你講故事的,跟我說這些干啥,再說了我見鬼的事情,跟你徒弟八竿子也打不著啊,不過我也沒把脾氣擺在臉上,依舊笑呵呵的說︰「怎麼著了啊,肯定沒得善終,听著很嚇人的樣子啊!」
曹阿公見我猜不透,就說︰「我那徒弟說完那句話,那生意鬼就說,你後生崽子不知命貴,怕是要落河嗆死,也當真如那野鬼所說,一次過河的時候,他失足滑倒在水里,腦袋撞在石頭上,人就在腳踝深的水里,見了閻王爺,死的時候,被一口水嗆醒了,但他就是爬不起來,像是有人按著他腦袋似得,嘴里一個勁的喊著我錯了,也不知道在求誰放過他,給路人都嚇的不行啊!」
听完曹阿公的話,我也嚇的背脊發涼不敢吱聲,趕緊給曹阿公打了根煙,跟他車別的話題,在他這破屋里听鬼故事,還真是的慌,我就問他跟我說這些干啥,曹阿公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說︰「不願意听啊,你可以走啊!」
我立馬蔫了,這老家伙脾氣還真怪,變臉都沒任何征兆,我就陪著笑,說︰「願意听願意听!」
心里就罵起來了,這老頭領導架子挺足,接著我就問曹阿公我遇著的事有啥法子破解不,曹阿公打了個哈欠說︰「不知道,我要午休了,你是留在這兒,還是回去?」
我尋思這也不能走開啊,你還沒幫我忙呢,我就說在這里等他睡醒,曹阿公嘿嘿的笑了笑,說︰「小伙子,陰氣的東西就別在帶在身上,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煩。」
他說話的時候,眼楮是看向我的口袋,瞧著他有神的兩只眼楮像是看穿了我一樣,我剛想把懶懶的事情給說出來,曹阿公就說等他睡醒了再講,我覺得行,他也沒趕我走,估模著懶懶這事有希望。
我就在門檻上坐著抽煙,沒一會曹阿公呼嚕聲就響了起來,我靠著牆壁也不知怎麼的就犯了困,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落了下去,天灰蒙蒙的眼看就要黑了,可這會沒听見曹阿公的動靜,我就朝屋里看,瞅著曹阿公還躺在涼席上睡覺。
見他睡著了,我也不好打擾他,可仔細一想也不對勁,曹老頭都睡了整個下午了,沒道理現在還不起床,都沒打呼嚕了呢,我他媽都睡醒了,他一個老人家能睡這麼久,這麼想的時候我又懸起了心,最近古怪的事情太多,不得不多留個心眼才好。
我就走到曹阿公邊上,準備喊他起床,當我雙手觸踫到他手臂的時候,一股鑽心的冰涼蹭的下就鑽到我身體里,驚的我牙齦都在顫抖,我頓時猛的打了個趔趄,給我嚇的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瞅著大廳涼床上,曹阿公干枯瘦弱如柴的手,就那麼放在腰的兩邊直直的伸著,僵硬的樣子跟標槍一樣,我咽了下唾沫,給自己壯了壯膽,我就找到屋子里的開關,給燈打亮了。
屋里有了光,我就看清楚了,曹阿公睡著後就沒能醒過來,我心里怕的很,尋思中午還跟我在一塊抽煙,這會他怎麼就不行了呢,太他媽突然了。
想著我在這兒不行,等出去喊人,一個步子還沒邁開,突然一下我就走不動腳了,似乎被啥玩意勾住了腳,我心里咯 一聲,汗毛就全都炸開了,腳踝有種冰涼如水的感覺,我就說︰「阿公,您可別逗我玩兒!」
我使勁的挪腳,又不敢將眼楮像後看是啥扣住了我腳,想到身邊還有曹阿公的尸體,我更加的不敢輕舉妄動,只敢賣力的活動大腿,這種感覺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我差不多已經崩潰,就在我要哭出來的時候,就听見人說︰「走啥啊,趕緊的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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