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簡直是個小妖孽
那少年年紀雖小，反應卻十分敏銳，是以立刻便覺察到了簫絕情周身泛起的冰冷，不由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呃……你……你怎麼了？」
生怕簫絕情嚇到這個挺可愛的孩子，賀蘭飛舞忙擋住了他的視線，微笑著說道︰「沒事，不過小兄弟，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否則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
「我知道啦，不會亂說的。」少年乖巧地點了點頭，「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啦，就是想說你們不是壞人。」
覺察到身後的簫絕情稍稍收斂了那股冷氣，賀蘭飛舞才松了口氣說道︰「小兄弟，我們的確不是壞人，但你年紀這麼小，一個人到處亂跑會有危險，今夜暫時與我們一起休息，明日一早你還是回家吧！」
少年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要回去，爹爹會抽死我……」
「不會的，」賀蘭飛舞笑了笑，「你爹爹那是一時在氣頭上，哪里舍得真的對你下狠手？你跑出來這麼久，他們一定急得到處找你了！
少年有些遲疑，卻終于還是搖了搖頭︰「姐姐，你是不曾見到爹爹當時那個樣子，眼楮紅紅的，要吃人一樣，我才不要回去……」
見自己一時半刻也勸不了這個孩子，賀蘭飛舞只得嘆口氣說道︰「算了，你先吃東西，吃完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少年答應一聲，這才專心地解決了手中的燒餅和雞腿，又眼巴巴地看著賀蘭飛舞。賀蘭飛舞一看便知他還不曾吃飽，不由搖頭一笑，又拿了個燒餅給他。
伺候這俊秀的少年吃飽了飯，賀蘭飛舞又在山洞中選了個背風干燥的地方鋪上雜草，讓他先休息再說。少年很是感激，雖然躺了下去，去撲閃著一雙大大的眼楮看著賀蘭飛舞說道︰「姐姐，你真好！不然你不要嫁給我們宮主了，等我長大了你嫁給我好不好？」
賀蘭飛舞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你們宮主了？伸手在少年額頭輕輕一點，她故意虎著臉吩咐︰「還亂說？小心我也像你親姐姐一般揪你的耳朵、打你的！睡覺！」
看得出她是故意的，少年不但不怕，反而嘻嘻一笑說道︰「姐姐，你不要生氣，我說著玩玩的！其實我知道你有相公了，是不是？」
賀蘭飛舞一愣︰「什麼？」
「還不好意思？」少年眨了眨眼，古靈精怪的本性漸漸顯露出來，「方才我說你配得上我們宮主的時候，那個長得最好看的哥哥用力瞪我，一看就很生氣，我猜……他是你相公對不對？所以才會生氣……」
最好看的哥哥？簫絕情？
賀蘭飛舞一手扶額，簡直哭笑不得︰拜托！這真的只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嗎？簡直就是個小妖孽！
見她不說話，少年越發得寸進尺，欠起身哈哈大笑︰「姐姐，我說對了是不是？哈哈！就說我是最聰明的……不過既然那個大哥哥是你的相公，我也沒話說了，你有了這樣的相公，想必也不會再對我們宮主感興趣，這就叫……那個……啊對！曾經滄海難為水！哈哈……」
賀蘭飛舞絕倒。♀
我說錯了，這女圭女圭不是妖孽，他根本比妖孽還妖孽！
眼看著這女圭女圭還沒有住口的打算，賀蘭飛舞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不著邊際的話，干脆一把捂住了他的小嘴，凶巴巴地說道︰「睡覺！否則我把你丟出去喂狼！」
少年頓時委屈地垮下了眉毛，不過緊跟著又眉開眼笑，甕聲甕氣地說道︰「沒關系！我不怕狼，從來都是狼怕我。姐姐，我還忘了告訴你，我叫展翼飛，你叫什麼啊？」
「賀蘭飛舞。」
小家伙頓時開心得不得了︰「是我名字里那個‘飛’嗎？」
賀蘭飛舞微笑︰「嗯。」
「太好了！」展翼飛瞪了蹬腿，都不知道這有什麼值得興奮的，「怪不得我一見你就喜歡，原來我們都叫‘飛’，嘿嘿！姐姐，那你相公叫什麼啊？他很愛你是不是？」
賀蘭飛舞黑線︰「你才這麼一點大，知道什麼叫愛？」
「知道啊！」展翼飛揪著枕邊的雜草，說得一本正經，「我們宮主說過，愛其實很簡單，一旦認定了對方，那就是四個字……姐姐，你猜是哪四個字？」
賀蘭飛舞心中掠過一道奇異的感覺，不由微微一笑︰「不離不棄？」
「咦？！你怎麼知道的？！」展翼飛萬分驚奇，「姐姐，你真是太聰明了，這樣都猜得到？不錯，宮主的確是那麼說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嘿嘿……」
不知道「不離不棄」的意思，還敢說知道什麼叫愛？
賀蘭飛舞忍不住失笑，輕輕揉了揉展翼飛的腦袋︰「不必著急，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懂了。現在乖乖的睡覺，听到沒有？」
「……哦。」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展翼飛卻對賀蘭飛舞十分依戀，「那你……給我唱著歌好不好？娘哄我睡覺的時候都會唱歌的，我雖然長大了，還是很喜歡听。」
賀蘭飛舞頓時有些撓頭︰「唱歌？我……不太會唱歌……」
「沒關系啦！」少年眼巴巴地看著她，「隨便哼幾句也好哦！」
賀蘭飛舞無奈，只得點頭︰「好，你閉上眼楮，我唱給你听。」
少年很開心，立刻閉上了眼楮。賀蘭飛舞想了想，果然低聲唱了起來︰
「你飛到城市另一邊，你飛了好遠好遠，
飛過了灰色的地平線，飛過了白天黑夜。
你飛到城市另一邊，你飛了好遠好遠，
飛過了藍色的海岸線，飛過了我們的昨天。
你呀你，是自在如風的少年，
飛在天地間，比夢還遙遠。
你呀你，飛過了流轉的時間，
歸來的時候，是否還有青春的容顏……」
雖然說著不太會唱歌，賀蘭飛舞的聲音卻清純干淨，通透空靈，宛如天籟。這首《你飛到城市另一邊》是她很喜歡的歌，懶得理會原作者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在她听來，這首歌的旋律悠揚中透著淡淡的憂傷，夜深人靜之時獨自一人靜靜地听著，別有一番滋味。
展翼飛雖然未必十分明白這首歌的意思，但卻听得異常認真，甚至等賀蘭飛舞唱完之後一低頭，才發現他早已睜開了眼楮，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看到少年那雙清澈的眼眸，賀蘭飛舞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是睡覺嗎？怎麼又睜開眼楮了？」
「姐姐，你唱得真好听。」展翼飛開心地笑著，「再唱一遍好不好？我還想听……」
「好，但你要閉上眼楮……」
「嗯……」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飛舞終于成功地將這個小妖孽哄得睡著了。看到他睡得那麼香甜，還不時像小豬一樣哼哼幾聲，她忍不住失笑，這才起身輕手輕腳地出了山洞。
篝火已經熄滅，簫絕情坐在一旁，正靜靜地仰望著夜空出神。听到腳步聲，他微微側了側頭，賀蘭飛舞已經吁出一口氣說道︰「總算睡著了，真是個小機靈鬼……」
簫絕情抿唇，突然開口︰「不離不棄？」
賀蘭飛舞愣了一下︰「什麼？」
「沒事。」簫絕情自嘲一般挑了挑唇，「想不到你倒是北宮歡的知音。」
「知什麼音？那是最基本的常識。」賀蘭飛舞淡淡地笑了笑，在一旁落座，「夫妻之間最可貴的本就不是什麼轟轟烈烈，而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不離不棄、相濡以沫的平淡，如此才能長久。不過我倒是想不到冷漠如北宮歡，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簫絕情似乎有所觸動，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接著說道︰「你剛才……唱得很好听。」
賀蘭飛舞微微一笑，可是不等她說什麼，簫絕情已經再度開口︰「這個孩子你打算如何處理？」
「明天我試試能否盡量勸他回家。」賀蘭飛舞撫了撫額頭，想起展翼飛的古靈精怪就忍不住苦笑，「他雖然功夫不錯，而且十分機靈，但此處畢竟是荒郊野外，耽擱久了容易出事。」
簫絕情不置可否，略一沉吟之後說道︰「他既然是陌上宮門下，豈非正好與我們同路？我瞧他對你十分喜歡，你若邀他同行，想必他不會拒絕。如此，我們也可以護著他些。」
賀蘭飛舞恍然，立刻開心地點頭︰「對呀！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簫絕情淡淡地一笑，接著轉過頭繼續看著蒼茫的夜空，看著看著，賀蘭飛舞那絕美的容顏似乎出現在了無邊無際的天幕之中，比任何一顆星星都更璀璨……
第二天一早，眾人都起床洗漱用餐，展翼飛卻依然在呼呼大睡，竟像是比睡在自己家中的時候還要舒適。賀蘭飛舞笑了笑，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展公子，起床了！」
推了好幾次，展翼飛才揉著眼楮坐了起來，嘟著嘴抗議︰「姐姐，我還想睡，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嘛……」
「別睡了，起來吃飯，吃完了回家。」賀蘭飛舞坐在他身旁，取出梳子替他梳理著亂蓬蓬的頭發，「你跑出來好多天了吧？再不回去，你爹娘會急死的。」
「才不會！」展翼飛嘟囔著，「他們若是著急，就不會拿鞭子抽我了……」
當下賀蘭飛舞又是哄又是勸，嘴皮子都磨薄了不少，並且表示他們可以一路同行，展翼飛才總算勉強答應與他們一起回陌上宮，但又央求賀蘭飛舞一定保護他，萬一他的爹爹還是要拿鞭子抽他，請賀蘭飛舞務必擋上一擋，他便可以趁機逃走。
吃過早飯，眾人立刻上路，展翼飛又說昨夜那首歌好听得很，要賀蘭飛舞教他。賀蘭飛舞自不會拒絕，一陣陣悠悠揚揚的歌聲便在劍影峰之中傳開來，令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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