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郡主桃花記 040 天下江山樓

作者 ︰ 亦木公子

幾日後我正在西廂練字,素素來告訴我道︰「太子與安陵郡主于天仙戲樓相識,這幾日結伴游玩梁京,更是于昨夜在護城河游賞畫舫,深夜方歸。」

我停下手中的筆,眉間憂慮。父王疼惜嫣兒,不願讓她卷入諸多是非,這些時日盡量不讓她出安園,更是不會刻意安排她與太子見面。那麼,嫣兒怎會突然去了戲樓,還遇上了太子?看來這件事,不是嫣兒便是太子有意接近,而我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素素見我沉眉不言,又遞上來一封邀請函,朱紅描金,甚是金貴。

我翻開一看,揚起了秀眉。原是衛曜那美艷狼還記得城門口答應坐東帶我和葉酌嫣游玩之事,邀請我們明日前往天下江山第一樓。除了我倆人,我瞟了一眼那燙金的字帖,居然還有——太子!看來衛曜也知道太子與葉酌嫣的事兒了,我會意地笑,美艷狼這招,是要探清虛實嗎?

這時碧香歡快地從門外進來了,沖著我叫道︰「小姐,世子來信了!」

大哥?!我驚喜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葉瑛自從在我及笈那日送來一對翡翠石榴,便一直沒有消息了。我從汝南王府出發之前,皇上下令攻打高麗,葉瑛為主將,領兵十萬。大哥雖然熟讀兵書,自幼受父王指導,畢竟還年輕,又是第一次領兵打仗,弄得我擔心得幾個晚上沒睡好。所幸後來得到消息說戰況進展順利,我才放心了些。

我欣喜地接過碧香遞來的信,翻開認真地讀了起來︰

「阿墨,大哥一切安好。及笄那日送來的翡翠石榴還滿意嗎?夕子說這是她們那里的習俗,取多福之意。夕子還是常來我這里幫忙,只是她最近精神不大好,成天恍恍惚惚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近來戰事吃緊,有傳聞高麗王要帶兵親征,燕城的布防需要格外留意。等打完這一仗,燕城安定下來,我便有機會回來一趟了。三年不見,阿墨是不是長大了些?」

我放下信,有些說不出的擔憂,高麗王帶兵親征,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大哥熟悉高麗地形,向來用兵謹慎,這場仗應是胸有成竹了。這樣想著,我稍稍放寬了心。

第二日,碧香為我打扮好,穿上錦花彩繡綾裙,系著飄散的襟帶。我瞧著這一身比平日繁復許多的衣飾,不由得動作輕柔了些,提著裙擺款款走了出來。早已有衛曜安排好的馬車在安園外等候,他看似慵懶散漫,對周身毫不在意,又總能細心周到地布置好一切。此人當真是心思難測,不是旁人能輕易參透的。

天下江山第一樓位于朱雀大街最繁華處,中央主樓高八層,下層左右伸出,前後廊屋與配樓相通。全體屋頂錯落,翼角嶙峋,氣勢雄壯。

衛曜派給我的馬車穩當地停在了樓前,我優雅地下了車。抬眼望去,聖元帝御筆題字「天下江山第一樓」,筆走龍蛇,大氣磅礡,直有吞吐江山,叱 乾坤之勢,開國之君的雄才偉略盡顯無疑。

樓里的年輕伙計立即出來迎接我,二十來歲,長得也算是眉清目秀。這年輕伙計熱情而恭敬地邀我入內︰「郡主,三殿下已在雅間等候,還請往里邊走!」

我微笑著頷首,隨(色色小說他進了這天下江山第一樓。樓內與外觀一樣氣派,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紅木樓梯盤旋而上。來往的客人盡是華服打扮,便知這里是帝都貴族娛樂聚會之地。

「郡主您慢著點,小心台階!」年輕伙計出言提醒著,引我和素素上樓梯。

我朝他微笑示謝,提裙斂裾地上了台階,邊上邊問道︰「听聞這‘天下江山第一樓’是當今聖上的御筆?」

年輕伙計眉開眼笑,對我道︰「聖上御賜,是咱們天下江山第一樓的無上光榮!這里面還有一段故事呢!二十二年前,這樓還是別的名字,叫‘八仙聚海樓’,因著樓高八層,登頂可一覽帝都,看到遠方萬里雲海。當年,聖元帝攜羲妃娘娘出游,登八仙聚海樓,極目遠眺,見滾滾雲浪如江,感慨萬千。羲妃娘娘見此,福身道︰天下江山,盡在君之手!聖上龍顏大悅,揮毫寫下‘天下江山第一樓’,賜給了當時的掌櫃。自此之後,‘八仙聚海樓’更名為‘天下江山第一樓’……」

年輕伙計充滿激情地介紹著,我隨意地听了一段,心想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據說羲妃娘娘是當年聖元帝最得寵的妃子,沉魚落雁,冰肌玉骨,堪稱絕代佳人。聖元帝曾為配其冰雪容顏,派人每日采來天山雪蓮,羲妃勸之乃罷。如今看來,這羲妃的確是位聰慧而有靈氣的女子,難怪能令一代開國帝君為其傾心。自古紅顏多薄命,羲妃不久後因難產而香消玉殞,生下來的二皇子竟也出生而夭折。聖元帝悲痛不已,于皇宮內為其建羲妃祠。

然而至今二十余年,聖元帝身邊妃嬪無數,又可會記得,當年陪他登樓遠眺的那位冰清玉潔的女子?帝王之愛,當真是如此薄幸!

我心中感慨萬千,再上一層樓,頓時視野明亮,原來竟上到了頂樓!

這頂樓甚是開闊,僅由八根木梁撐住屋頂,木梁外圍伸出觀望台,朱欄雕花,望盡天涯。樓內珠簾垂搖,綃紗飄揚,有美人兮側臥榻。

紫衣半敞露雪胸,鬢發微垂惹人意。

紅唇香艷生媚態,桃花潭眼醉迷離。

此情此景,如何不讓人生起旖旎之念?好吧,我承認,美艷狼那家伙的確是相當美艷,簡直可以用妖孽來形容。于是我很沒骨氣地被這妖孽迷得臉頰微燻,不自在地瞥過了臉。這不瞥還好,一瞥才驚覺素素和那年輕伙計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阿墨,怎的還不過來?」軟榻上的衛曜慵懶地道,眼神若有若無地撩過我。

我全身肌膚顫了顫,月復誹不已道︰美艷狼,你這副樣子我敢過去嗎?好不容易撫平了心情,我淡然道︰「三殿下,太子和安陵郡主想必很快就要到了,還請殿下先行整理衣著。」

衛曜瀲灩的桃花目瞟過我,略有不悅道︰「你是在管本殿下的私事?」

我訕訕地笑,瞧這話說的,您愛哪兒風流就去哪兒風流,我哪里管得著?不過心里可以這樣想,嘴上是萬萬要恭敬的,我甚有禮節地道︰「三殿下風流倜儻,安陽自是傾慕不已。不過現下正事即將開始,只得委屈殿下暫且稍斂心性。」

衛曜似是很滿意我這番恭維的話,桃花眼里帶了笑意,喚我道︰「阿墨,坐過來。」

我臉上掛起禮貌的微笑,提步繞過珠簾綃紗,在他的對面款款坐下。衛曜仍舊神色慵懶地半躺在軟榻上,眸中笑意更深,伸手輕拍軟榻,充滿蠱惑地道︰「坐這里。」

我秀眉一揚,你丫的又要鬧哪樣?起身繞過茶桌,我走到軟榻邊,俯視著衣襟半敞的美艷狼,妖艷得像池中盛開的紅蓮。美艷狼桃花目中閃過一抹狡黠,出其不意地抽出衣袍下的手就拽住我的手腕,意欲拉我入懷。

我急身往後一退,堪堪躲過他的狼爪,沖他揚起明媚的笑臉︰上過一次的當,怎會再上第二次?當我葉酌墨是吃素的嗎?

美艷狼眸中閃過一抹贊許,但更多的是深藏不露的狡猾。我還沒看清他又在想什麼,身後絆住一個桌角,一個不穩就要向後倒!糟了,忘了今天穿的衣服襟帶繁復了!

剎那間,美艷狼方才欲拽我的手迅速扯住我腰間襟帶,一個用力間我順著襟帶在軟榻邊轉了個圈,衣裙飛舞,堪堪倒在了軟榻上,而美艷狼利索地翻身,立馬成了我在下他在上的姿勢,一時春色旖旎。

「你!」我被他壓在身下,羞憤不已,雙手抵在他胸口上,用盡全身力氣就要推開他。美艷狼看起來留連花叢,身子不甚硬朗,可壓在我身上卻是力如千鈞,我這點力氣完全是蚍蜉撼樹。

「別白費力氣了,你逃不走的。」美艷狼戲謔道,魅惑地笑了起來,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龐。他胸腔的震動從我手心傳來,我心尖顫了起來,忙乖巧地收回了手。

我躺在美艷狼身下,全身警惕地防著他。但美艷狼只是壓住我,桃花目充滿蠱惑地在我身上來回瞄,弄得我不可遏制地羞紅了臉,便再無其他動作了。一時間,樓內氣氛甚是旖旎。

「三皇弟果然風流成韻,如此美人在懷,怕是要飄然欲登仙了!」樓梯那頭傳來朗聲一笑,走出來一位杏黃錦衣的男子,鳳眼狹長,目蓄神光,腰間系著碧色腰帶,上懸同色龍佩,盡顯皇族的尊貴。

我瞪大了眼楮看著來人,腦中只想出一種可能——太子!

糟,我又中美艷狼的奸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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