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處便是君 第十九章 公子炎如玉

作者 ︰ 十月千朽

待我再醒的時候,我們已到了邯鄲。♀在秦國時,天氣已經轉冷,邯鄲雖然不

比秦國冷,但風卻是很大的,婢女給我添了好多厚衣裳。我醒來時是極其鎮靜的,

頓弱坐在我的床旁,我緩緩看向他,「那日,可是公子齊嬰?」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皺緊了眉頭,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公子齊嬰,不

曾來過。」

僅此這一句話,我的心真的碎了,我輕輕笑了,淚順著眼角滑落。第一次無

聲地哭,第一次笑著哭出來。我第一次體會到思念一個人的心情,第一次用心去

愛一個人,可是,我失敗了,我一敗涂地。

我問︰「他可曾傳來消息?」

頓弱依舊那副表情,搖搖頭,「公子在秦國已告訴我好好照顧姑娘。」

我笑著,哭著,「那就有勞先生了,那日是誰?」

頓弱回道︰「是章邯!」

我點點頭,「多謝先生多日照顧,麻煩先生了,先生累了吧,去歇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頓弱嘆了口氣,讓我好生休息,走了出去。

我身體一直都很好,只是這次傷情傷得太深,心中郁結,那日以為是齊嬰,傷與喜相沖而來,便暈厥了過去,看來不能再這麼頹廢了,要不然怎麼在邯鄲活下去。

從那之後到今天我並沒有見到頓弱口中的章邯,倒也是,人家畢竟也是千古留名的將軍,哪有那麼多閑功夫管我這個小女子。如今什麼也不用干,我倒也樂得清閑,也不知什麼時候當個正式的奸細,體會一下古代的間諜生活,過一把007的癮,據說一切都要等齊嬰傳來消息再說。齊嬰是老大,所有人都得听他的,不過齊嬰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啊!頓弱、章邯都為他所用,而且看他的能力,還不知到底有多少出色的人為他所用?不過,為何史書上根本沒有記載這麼厲害的人物呢?

我倒也不想費那個腦細胞去想他的身份,去想為何他沒有在史書上出現過,答案到最後會自己走出來,便不再多想。♀拿起丫鬟送來的水果開始大吃,齊嬰就是有錢,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公子,據說各國諸侯都要對他禮讓三分,他在邯鄲有自己的府邸,雖然比在秦國的那個差,但拿到現代簡直就是寶藏。

「杞洛!」這麼大聲,一听就是莫羅那小子,是啊,我還奇怪呢,怎麼我醒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見到他。

「干嘛啊?我沒事了!用得著這麼嚎叫嗎?」我譏諷他道,他卻看我笑得比花還美,「你沒事就好!」他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讓我的心微微一暖,看著他的目光不禁也溫柔了起來,「嗯,多謝!」

「呵,客氣什麼!你沒事就好,那時候你倒下,可著實嚇了我一跳。」他說著,倒也不客氣,坐到我剛坐過的位置,拿起案上的水果吃了起來。我看他那副調皮的孩子模樣不由的一笑,他愣愣看著我,過了好久說出來一句話︰「你笑起來真漂亮,難怪,難怪……」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難怪什麼?話都不說完。

我神情一肅,「難怪什麼?」

他嘿嘿笑著,「沒什麼,沒什麼,好了,看你沒事就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起身就走,剛走一步,又轉身拿起案上的一個隻果,對我笑道︰「謝嘍!」喜滋滋咬了一口,晃晃悠悠就走了。哎,他挑起了我的好奇心,難怪什麼呢?莫羅你這小子,天天沒頭沒腦的,是不是又瞞了我什麼?你等著,那天王賁來追我的時候你躲躲閃閃的那件事還沒問你的,我都給你記著,一個都別想逃,哼哼!讓你敢瞞我,虧我把你當弟弟看。♀

看來今天這個日子實是非常熱鬧,送走了莫羅,來了頓弱。我笑道︰「剛剛莫羅還在,剛走先生就來了,先生可踫到他了?」頓弱搖搖頭,「沒有,大概他年輕,腳程快,我老了,與他比不得。」他說著,還一副可憐兮兮,遺憾要命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先生可真幽默!」他也笑了,「呵呵,姑娘不信?嘿嘿,那不說也罷,姑娘自從從咸陽來到邯鄲,未曾如此笑過。」

我听罷,微微一愣,對他微笑道︰「教先生擔心了!」

他擺擺手,「沒什麼,姑娘,心里若是不舒服,大可說出來,別憋在心里,苦了自己。」

「多謝先生!人生兜兜轉轉,苦悶的事多了,慢慢的,時間久了,也就淡了,先生切莫擔心,杞洛已經沒什麼事了。」

「那就好!對了,給姑娘講個往事吧。」我看向他,「我最喜歡听別人講故事了,先生請說!」

「那一年在邯鄲,是我第一次來到這里。趙都邯鄲,世人只道秦國的公子政在這里做質子,卻不知,這都城一角,邯鄲的街道上,因為一個包子而被毆打一個孩子,公子齊嬰。」他回憶著,我听到這兒,卻驚起了一身汗,那個世人仰慕的公子,那個傲視天下的公子,那個俊逸豐朗的公子,曾經,曾經……

他看到我詫異的表情,輕聲笑了一下,繼續道︰「他是無家的孩子,一個人流浪在外,因為饑餓難耐,才去偷了人家的包子,卻被他的同齡人看到,對他鄙夷,毆打他。那時,他明白了一件事人要變強,他不要被其他人踩在腳下,總有一天,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他要讓天下人仰望他。」

「他……」我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他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孤零零的一個人,一直都那麼的孤獨,即使到現在,他擁有了萬貫家財,他擁有了天下人仰慕的名利,他擁有了他想擁有的一切,他還是那麼的孤獨,一個人站在高處,穿得單薄。齊嬰,你冷嗎?我陪你可好?齊嬰,你孤單嗎?我陪你可好?齊嬰,你想要我陪你嗎?

頓弱沒管我的打岔,說道︰「而就在那時候有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救了他,那個孩子高傲地俯視他‘自己站起來!’齊嬰緩緩站起,嘴角溢出了鮮血,用他髒兮兮的衣服擦了又擦,那個孩子看著他微微一笑‘從今往後,你是我的人,願意跟著我嗎?’齊嬰是孤傲的人,他冷冷地看著那個孩子,答道︰‘我只是我的人,你的恩情,我會報。’那個孩子聞言一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知我是誰?’齊嬰搖頭︰‘不知!’那個孩子又問︰‘那你可知你是誰?’齊嬰回道︰‘我是誰,由我來說得算,我只知我是我。’那孩子的笑容愈發得大,是一種充滿了算計充滿了欣賞的笑,他說︰‘你是溫潤如玉之人,偏生這般的冷,炎,希望你能不再這麼冷,如玉,確實如你這般,這天下,再沒有比你更適合這個詞的人,公子炎如玉,公子炎玉,可好?’齊嬰皺著眉頭,思索半天,依然冷冷看著他,那個孩子傲然地回視他,齊嬰說︰‘我會讓炎玉之名響徹天下,讓世人都知公子炎玉。’那個孩子笑了,仿佛一切是他的意料之中,他說︰‘記住,我是秦人贏姓趙氏,政。’‘記住,我是齊嬰,亦是公子炎玉,我會助你統一六國。’齊嬰說罷便轉身離去,那個孩子望著他的背影好久說了一句,‘有齊嬰,天下必得!’那孩子從小就有這等抱負,所以我覺得,這七國必有一爭了,更何況,他身邊有齊嬰。」

頓弱說完,甩了甩衣袖,我回想著他的話,久久不能反應過來。頓弱又說︰「他真的是做到了,他廣納賢士,他富可敵國,他名滿天下。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得到了,他與秦王共同進退,他輔秦王統一六國,他們本該相安無事,卻因為姑娘你,如今,如今,兩人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先生這是在說什麼?先生的意思是說,齊嬰為了我與秦王發生矛盾?先生啊先生,枉我認為先生是深明大義之人,如今一見,倒是我杞洛瞎了眼!」我說得有些激動,站起來冷冷地看著他。他嘆了口氣,「我不知秦王何想?為何非要姑娘不可?齊嬰知秦王要你,說什麼也不肯給,牢牢地把你放在身邊,誰也別想把你弄走。如今我又不懂他了,為何把你送到邯鄲來?是想著這里秦王來不了?齊嬰真是讓我越來越想不通了,從前的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耗費這麼大的心力。」

齊嬰把我放在他府中,還每月換一次院子,也是為了不讓秦王找到我,他是要保護我嗎?我一直都誤會了他,那他為何不對我說,這個男人狂妄又自大,總是自己替別人做決定,不理會別人的感受。

我問︰「秦王為什麼要我?」

「自然是要娶你!」頓弱這句話,使我腦袋「休克」了十秒鐘,我緩緩回過頭,問道︰「什麼?要干嘛?」

頓弱瞟了我一眼,「娶你!」

「為何?」我試圖讓自己說的話不那麼顫抖。

「我哪里知道,自然是見過你,相中與你。」

我手扶在案上,閉了閉眼楮,又問︰「不是因為嫪毐謀反的事?」

「什麼嫪毐謀反的事,嫪毐謀反,與你何干?」他有些詫異。原來,一切都是我多想了,原來,嬴政想要娶我,老天啊,你是要讓我高興呢,還是怎樣?千古一帝想要娶我,真是,真是太戲劇了!

那這樣的話,齊嬰,你那日的話也是想讓我離開咸陽,躲開嬴政才說的吧?並不是真心的?

你為什麼不想讓他娶我,是因為…因為你也對我動了心嗎?可是那個女子呢?我與她,你怎麼抉擇?我與她,在你心中,誰更重要?

緣分悄悄地襲來,你慢慢走進了我的生活。

我遇見了你,才發現心可以跳得如此之快;自從遇見了你,我慌亂了腳步。可是,為何,我每一次看到的都是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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