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處便是君 第九章 碧館百座

作者 ︰ 十月千朽

憋悶了一周,我又呆不住了,每天都在想齊嬰怎麼還不走,齊嬰怎麼還不走。♀其實我一直覺得他這個商人當得怎麼這麼輕松,自己都不用干活或者視察的嗎?怎麼可以閑成這樣?他一天中最浪費時間的事情是沐浴,我算了一下,照古代人的算法,他得用兩個時辰。他吃飯、睡覺、上廁所呢也得耗一些時間,其余的時間都干嘛?賞花、游湖?唉,真是大閑人一個。

我也是閑人,但我每天都在咒罵與怨恨中度過,哪有他那麼瀟灑?畢竟人家想去哪兒就去哪?我本來就是一個呆不住的主,怎麼能讓我就在這一個小院子里過這麼久呢?

上帝啊!請你帶走齊嬰吧!

終于,我的祈禱有效了,齊嬰今早出去了,鶯兒因為那天被老虎嚇得這些天精神都不好,今天才好了點兒。于是,我很不厚道地將鶯兒今天穿的衣服給扒了下來,然後換上,最後遁走。趁著他們中午換崗,有些亂,也沒人看我,便走了出去。

「听說今天晚上碧館有熱鬧可瞧了。」我听見一個行人說。

「是啊!好像今晚炎玉公子會來,不知道公子是相中哪個女子了?」

「公子那樣絕世的人兒,要說配得上,那是沒有人,但要說做公子的寵姬也就碧館的百座姑娘了。」

「對!對!可是百座姑娘沒有人見過容貌,看來也是天人一般啊!」

「嗯,是啊!真想看看她的模樣,不知今晚能否看到。」

好啊!齊嬰!怪不得今天這麼早出來了,原來是去看美人了,嘖嘖,做人忒不厚道了,看美女也不叫上我!

我拉住一個行人問︰「今日碧館為什麼會熱鬧啊?」

那人想看怪物一樣看著我,「你不是咸陽人?」

我點頭,「對,我不是咸陽人。」

「每一月的這個日子都是碧館中所有的子獻舞的日子,只是那百座姑娘不一定獻舞罷了。」

看來這個叫百座的姑娘厲害得很啊!所有人都獻舞,唯獨她一個得看她心情,齊嬰看來就是為了她去的吧。想到此,不禁讓我想起之前那晚看到齊嬰的幻影,不由心里微微泛酸,不過,只是微微。

記得書上說,齊桓公之相管仲創立女閭為妓院的鼻祖,他也就榮登此業的祖師爺了。哇!終于在古代能看到「活生生」的妓院了!

碧館的女子與宮廷好像還有些關聯,我也是听這些路人、攤上吃飯的閑聊听到的。宮廷若有事需要舞樂,碧館的女子就會去獻演,畢竟她們只賣藝不賣身,哪有後世的青樓那麼殘酷,並且她們的地位也很高,沒有人會瞧不起這些女子,這一點上也是後世比不上的。

我是個愛熱鬧之人,我自然會進碧館,只是齊嬰今日也會來,我得躲著點兒。我偏著頭進去,一會兒向左看,一會兒向右看,就是前面的路沒看清,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我閉著眼楮,不斷道歉,在心中祈禱,千萬別是齊嬰。那人笑了起來,我抬頭,便看到一雙如深潭的眼楮,將人吸到了那無底之洞。他穿著一身黑袍,富貴霸道之氣顯露無遺,竟是那文政公子。

我笑道︰「原來是文政公子!」

「姑娘今日怎麼來這兒了?」

我無視他的問題,靠近他,悄悄道︰「你也是來看美女的,嘖嘖,你們男人啊……」

「怎麼?」

我拍拍他胸膛,看到他的笑容一僵,我也渾然不在意,說道︰「沒關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也願意看美人兒,多養眼啊!」

他笑出聲,「你這姑娘,真真是與尋常女子不同啊!這腦袋中究竟裝的什麼?」

我撅嘴,「切!自然不是裝的漿糊。♀」

他聞言大笑,「你怎的這般有趣?」突然收住了笑,看著我問道︰「你出來,齊嬰可知?」

我一驚,雙手亂揮,「你可千萬別跟他說,我可不想被 嚓了。」

他頗有深意地「哦」了一聲,「原來他不知啊,剛剛還看到他了呢,此時應該在百座姑娘那兒吧。」

我疑道︰「閨房?」他點頭,我咂咂嘴,不語。

我听到齊嬰在百座的閨房中有些驚訝,雖說齊嬰應該是世上女子爭相喜歡的,可是我總覺得,他不是那種被迷住的人,只是這百座究竟多有魅力呢,能將他迷成這樣,不惜枉顧斯文,去了女子閨房?之前莫羅來我房里,他不就給莫羅罵得狗血淋頭,輪到自己了,就開始不檢點了,嘖嘖。

「怎麼了?」

我抬頭,「沒,沒怎麼,就是不知百座姑娘是個怎樣的女子,很想看看,她像個謎一樣。」

他點頭,「是啊!應該是個絕世的美人兒。」

「您也沒見過啊?」

他挑眉,「很奇怪嗎?她的美,不輕易給外人看,只有你的齊嬰公子看過吧。」他說這話,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嘴上卻道︰「不是我的!」

「可我看他對你不同啊!」

我撇嘴,冷聲問道︰「你見過我幾次?」

他不語,我嘆口氣,突然想到齊嬰來到這兒了,萬一被他撞見,那我明天就要「曝尸荒野」了!

我趕忙拉緊他袖子,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你能幫我吧,我可不想讓齊嬰看到我。」

他看了一眼我緊抓他袖子的手,淡淡道︰「那就得看你今日如何表現了?」

我一愣,他看到我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緩緩道︰「今日我的隨從皆不在身邊,可我又想有人可以……」

事實證明,我是個沒骨氣沒原則的人,他還沒說完,我便開始瘋狂地點頭,「好啊好啊!」

他有些怔愣,隨即笑了起來,這是答應了,他不會跟齊嬰說,而且還能保證不讓齊嬰看到我,哈哈,天助我也!

終于等到夜幕降臨,我覺得文政就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在欺負我,總是讓我給他挪位子,一會兒這兒陽光太刺眼,一會兒那兒有人擋著他的。又說肩膀太難受,讓我給他捶背捏肩,一會又說餓了,讓我去拿點兒糕點來,我還得顛兒顛兒地跑到對面去買糕點,我覺得他就差讓我替他上廁所了。

是不是因為他這樣,他的隨從都跑了,我現在還真有些後悔答應當他隨從了,自從我來到了這里,後悔的事就增多了好多,看來,若我一直呆在這里,當我老了,回首往事時,我會對我的子孫們說︰人生就是不斷在後悔中度過的,謹記謹記!

我累得快趴下了,終于,舞女們要獻舞了,可是他說我們的位子不在這兒,而是在二樓的雅間中,我干笑,隨著他上了二樓,他是真的在耍我。

「齊嬰在隔壁。」他淡淡道。

我重復,「隔壁?」

他點頭,我問︰「那他會不會看到我?」

「放心,剛才他上樓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到了雅間,我才讓你跟我上來的,自是沒有看到你。」

我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

一個美人接一個美人上台,穿得一點兒都不清涼,沒什麼看點,我也不懂舞,自是看不出誰跳得好,誰跳得不好,不過曲子倒是好听。

我打了個哈欠,文政瞟了我一眼,「怎麼,不喜歡?」

我含糊道︰「不是,就是沒有我家鄉那邊好。」

「你不是說你是秦國人嗎?你的家鄉……」

我一下子不再迷糊了,干笑道︰「是,我是秦國人,我的意思是,我是,我不是咸陽人,我是小地方的人。」

我的手指在亂絞,也不敢抬頭看他,他說︰「哦?這樣啊!原來你那兒的小地方的舞姬比咸陽城的舞姬還美,我倒真想看看。」

我縮了縮腦袋,不知怎樣回他,現代明星的熱舞當然要比她們的好看多了,你要是去了那兒,肯定都不想回來了。那里有美女,有帥哥,想要女人一大把,想要搞基一長隊,一切隨你,開放得很!

不過,這人怎麼這麼謹慎啊?相處一會兒還不錯,時間長了,就有些不自然了。沒想到,那時候說的話他現在還記得,不依不饒的?我該怎麼打消他的疑慮呢?

我指著台上,轉移話題道︰「呀!百座姑娘!」文政轉過頭去看舞台,我抹了抹額上的汗,悄悄呼出一口氣。

舞台之上一女子妖嬈動人,艷光四射,有著驚為天人之貌,她輕扭腰肢,讓人不禁起了憐意,恨不得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女子一旋身,似有千萬朵花瓣紛紛綻放,卻爭不過她的艷麗,女子一輕躍,似翩飛的白梅,遺世而**。影綽綽,姿窈窕,美其容,念其舞。

只是那女子眉間的淡淡憂愁,世人又有幾人看到了呢?縱是傾城傾國,美人之殤又有誰能解?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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