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太過昏暗,夜色朦膿,一片迷蒙之中,仿佛視線找不到停靠的駐地,湮陌西被突如其來的強勁力量所操持,反抗不得,拒絕不能,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在那一瞬間,湮陌西整個人都是懵的。
被房內炫黃一樣的光線照得迷離,湮陌西似乎喪失了四處張望的能力,然而其余的感覺卻好似在同一時間內被放大了數倍。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聲拍打窗戶的聲音滴滴答答的,此刻湮陌西的的腦海中亦是一片風雨交加,動蕩不安。
湮陌西隱約地想著,男人在這方面還真是無師自通啊!
青輪不滿足于這樣的親吻,身上仿佛著了火,渾身都燒起來。
湮陌西不知道她剛剛的表情有多生動,微怒的,氣呼呼的,眼楮卻亮如星晝,嘴唇一張一合,仿佛等著誰人的眷顧。
他沿著她清麗的輪廓細致地親吻,薄薄的唇片廝磨一樣劃過她光潔的額頭、眉梢、眼角,一一印上他唇片的溫度,細碎的,安撫一樣的吻,輕輕刮過湮陌西挺翹的鼻梁,上揚的唇角,秀致的下巴……最終落在那已經泛紅發熱的耳廓。
齊整的牙齒驀然劃過,青輪餃住湮陌西的耳垂,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啃咬著,湮陌西一陣氣血沖頭,全身上下都變得軟綿綿的。
灼熱的氣息緩緩下移,沿著那白玉一樣的頸項一直向下,青輪細碎地親吻著,那模樣珍視卻又強勢,不容湮陌西有一絲一毫的反抗與拒絕。
勁修的手臂微微一收,而下一秒,她卻听見空氣中傳來的輕微地扯拽聲,下一刻,她的手已經條件反射地抵住他的心口。
她在拒絕。
青輪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在她唇邊落下一個輕柔安撫般的吻,便真的停了下來,他不會勉強她,她答應嫁給他已是勉強自己,他怎麼可能還會勉強她滿足自己的**?
湮陌西微微傾側著身子,喉嚨里抑制不住地低喘聲隨著青輪停下來的動作也漸漸弱下去。
小月復間的觸感那麼明顯,湮陌西動也不敢動一下。
她已是他的妻子,他只是在行使夫妻之間的權利不是嗎?
她憑什麼剝奪身為一個已婚男人的權利?
可是……她現在還沒辦法接受那樣的親密。
「阿青,」湮陌西的聲音帶著低喘,甚至是忐忑緊張的,「我可以……」
青輪一笑,啄了啄她的唇,溫柔得不像話,「沒關系,我們有很多時間,我等你,等你準備好的那一天。」
「你不難受嗎?」湮陌西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聲音帶著那麼一點心疼。
雖然很微弱。
青輪一怔,不難受才怪,他難受得渾身都疼,連手指腳趾都在疼,他也不想這麼委屈自己,他試探性地問︰「不如你幫我?」
「幫?」湮陌西愣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湮陌西陡然明白了,她想縮回手,他卻按著她的手不放,壞笑地看著她。
青輪真的是打蛇隨棍上的那種,你給他一點甜頭,他的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
湮陌西也真的不想他那麼難受,他渾身都是緊繃的,汗珠從發梢滴落,聲音微顫得厲害,可見真是憋壞了。
……
青輪抱著湮陌西,兩人躺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湮陌西臉色像是熟透的番茄,從里紅到外。
青輪心里美滋滋的,別提多滋潤了,他吻了吻她的眼楮,這才放開她。
湮陌西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飛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風一樣奔進浴室, 地一聲將們關上。
身後青輪的大笑聲傳來,全被湮陌西擋在門外。
湮陌西靠著浴室的門,整個人都還沒有緩過神來,暈乎乎的,腦子里一直都是青輪最後那一刻魅惑的表情。
微微上揚的長頸,汗濕的頭發,半眯的眼楮,汗水順著脖頸緩緩而下,流進雪白的襯衫里,薄薄的唇線輕微地震顫,一聲低喘不可遏制地從他上下滑動的喉結處發泄出來……
湮陌西的手慌忙按壓著心髒,她的心髒突突突地跳,像是要蹦出來似的,仿佛只要她一松手,這顆心就會從胸腔中跳出來。
湮陌西打開花灑,冰冷的水淅瀝瀝地灑下來,她眼前迷蒙一片,湮陌西仿佛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正在悄悄改變著。
湮陌西洗了澡出來,青輪也正好從另一個浴室出來,湮陌西的臉在看見青輪的那一刻又迅速躥紅。
青輪無恥地享受著湮陌西的臉紅,很難想象那麼一個鐵血狠辣的女人會有這麼嬌羞無限的一面。
青輪走過去將她的一縷發絲攏至耳後,男人的姿態在燈光下顯得分外眩惑,「陌西,時間還早。」
「嗯,還早。」湮陌西下意識地應道。
的確還早,才晚上九點多。
青輪在心里偷樂,聲音低啞綿長,「陌西,我們……」
湮陌西攪著手,頓覺有些緊張。
「陌西,我們出去走走,威尼斯的夜色很美。」
湮陌西緊張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了,「好。」
青輪看著湮陌西一下子放松的神經,冷艷地想,遲早把你吃干抹淨。
夜晚的威尼斯燈火輝煌,整個城市都被夜色包裹得朦朧。
從酒店出來就是威尼斯橋梁,橋下是潺潺的流水,緩緩而過,空氣里都飄散著水的氣息,沁人心脾。
青輪牽過湮陌西的手,緊緊地包裹在掌心,湮陌西的臉即使是昏暗的夜色也沒能遮住她臉上的那一抹紅潤。
他的手很暖,早在七年前她就知道,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手掌有些干燥,上面有微微的繭子,卻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握著很舒服。
湮陌西心里莫名地感到很暖。
「陌西,」青輪突然叫她的名字。
湮陌西條件反射地嗯一聲,青輪一笑,夜色無邊,有細微的風從兩頰邊拂過,他的笑容清澈純粹,不摻一絲雜質,似乎只是因為心情很好而笑,連眉眼都染上淡淡的笑意。
湮陌西狼狽地別開臉,心跳都加快了許多。
她怎麼忘了,這樣的夜色最適合妖精到處勾魂攝魄的,湮陌西在心底默默地念三遍,他是妖精!他是妖精!他是妖精!
妖與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人妖疏途,嗯,人妖殊途。
湮陌西好不容易將心底亂蹦的因子鎮壓了,卻听到青輪低沉磁性的嗓音。
他說︰「陌西,你真美!」
湮陌西蹭地一下,臉色緋紅,連手腳都不由自主地震顫了一下,眼神瞄啊瞄的,顯得十分局促,湮小姐在心底暗暗咒罵,真沒用,他夸你一句,你臉紅什麼,你本來就很美,他說的只是事實而已。
然而,她就是不敢看青輪,仿佛害怕看一眼,便一眼萬年。
青輪握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又稍稍松開一些,湮陌西不知道他是有點緊張的。
她怕一眼萬年,他怕她再不看他一眼。
湮陌西一直低著頭,任他牽著,也不說話,長長的頭發披下來,擋住了她所有的表情,無論是驚慌的、心動的、不可思議的還是感動的,通通都被遮掩。
青輪的心似乎被針扎了那麼一下,有些疼,又牽著她繼續走。
平靜的水面反射出粼粼的光芒,照得四周的景物都是一片光彩奪目。
橋上有好幾對相擁的情侶都在享受夜晚浪漫的時光,他們的臉上都是快樂幸福的神情,游人三三兩兩從他們身側走過,漫步的居多,這樣的夜晚最適合閑逛。
水面上有幾輛緩慢而行的小舟,有人一邊劃船一邊高歌,那些歌聲中隱約傳來一首徐志摩的詩,隨著夜風在幽幽的夜色中飄搖,越傳越遠。
輕輕地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地來,
我輕輕地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
悄悄地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地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用的是中文,她的中文水平並不是特別標準,很多音都平翹不分,但誦起這首詩來卻有一種蕩氣回腸的感覺。
聲音越來越遠,漸漸弱下去,湮陌西想,這一定是一個胸懷寬廣且富有浪漫情懷的女子,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將一首《再別康橋》誦出慷慨激昂的情懷。
「陌西,給我說說這幾年你身上發生的事吧,」青輪轉頭看她。
湮陌西已經恢復了常態,微微瞥他一眼,「怎麼突然想知道?」
青輪笑笑,「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你的過去我雖然沒有參與,但是我想知道,無論是好的,壞的,喜悅的還是悲傷的,我都想知道。」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湮陌西訥訥道,「最初的時候在養傷,養了一年,那一年里我一邊養傷一邊學習,整個人都是沉澱的,後來六年是一邊學習一邊工作,很枯燥的日子,六年時間也就那麼過來了。」
青輪沒法說出听了湮陌西這一段話心里是什麼感覺,似乎任何語言任何詞匯都沒辦法形容他心里的那股酸澀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