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敏這一送,算是把喬蕎給拉下架了,馬海生他媽直接就認為離過婚的女人果然行情不如離過婚的男人。
張麗敏回來,看著老女兒還在睡呢,自己躡手躡腳的進了廚房,開始準備飯菜。
喬蕎醒過來的時候看著床頭擺著一盤櫻桃,不用想就知道是媽買給自己的,吃了兩個,還挺甜的,從床上找著拖鞋,套腳丫子上就起床了。
「醒了?渴不渴,喝點水然後準備吃飯,你爸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爸啊這每天……」張麗敏就開始嘟囔上了。
說喬建國怎麼怎麼不靠譜,早上下去健身,晚上散步,中午還得出去,一天天把他給得瑟的,不知道怎麼得瑟好了。
喬蕎笑︰「願意出去走走那還不好,身體健康啊,躺在床上你侍候?」
張麗敏擺手︰「你們姓喬的只要不給我找麻煩,我就千恩萬謝了。」
從老到小,你就看有一個靠譜的沒有?
喬蕎坐,張麗敏給女兒端飯菜,自己神秘兮兮的坐,看著喬蕎道︰「你跟媽說,那馬海生你瞧上沒?」
喬蕎的眉頭皺了起來,在馬家人面前她不給擺臉色看,那是因為家教的問題。
「媽,你以為人家看上我了嗎?」
張麗敏張口︰「怎麼沒看上?我女兒工作不錯,人模樣也不錯,哪里不好?」
喬蕎笑︰「是,我是覺得我哪里都好,但是人家不見得這樣想。」
離婚不見得就要比別人差一截,喬蕎覺得她跟馬海生沒戲,想都不用想,不來電對付過,早晚也是離婚的局面。
張麗敏恨鐵不成鋼︰「那你就一輩子單身了?人家都結婚了,你也不能單著,趕緊把自己嫁出去,實在不行就找個條件差一些的……」
張麗敏想著,不是說有那種可窮地方出來的人嘛,那樣的話只要人好,他們家也願意。
喬蕎懶得接話,這話接起來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媽,你別牽線了。」
張麗敏能是听話的人嗎?
曹笙雨這頭要準備結婚,未婚夫說了房子、車都給買,問曹笙雨家能給什麼。
曹笙雨原本就是個特沒有主意的人,被問的一下子就懵了,回家跟父母就說了。
姨夫就說︰「我們家就這條件,拿也拿不出來什麼,他要是願意呢,那就結婚,不願意呢,那就拉倒。」
老姨一听不干了,好不容易才攀上這樣的人家,就是借也得像樣一點把女兒嫁出去。
老姨夫嘆氣︰「你沒覺得這小子有點不對勁兒嗎?」
姨夫也不敢肯定,反正從面相上看,他覺得這未來的姑爺看著有點滑頭,笙雨這孩子原本就心眼少,能少惹還是少惹的為妙。
老姨拍著女兒的手,對著女兒使使眼色,等姨夫出門以後,老姨從房間里找出來一個存折,喬家人包括張麗敏娘家人為什麼喜歡蔣晨?無非那就是因為蔣晨算得上是真正的散財童子,他是真的舍得,對誰都舍得,這些年老姨從張麗敏的手里也沒少劃拉錢。
遞給曹笙雨。
「剩下的媽在想想辦法。」
曹笙雨一臉感激的接了過來,喬蕎姐當初不就是因為娘家不給力,才讓人瞧不起的,自己絕對不能走喬蕎姐的老路。
喬蕎晚上要回家,張麗敏留女兒過夜。
「叫你爸睡小屋兒,咱們娘家睡一張床,媽跟你好好聊一聊。」
喬蕎一听,腦袋都大了,聊一聊?聊什麼?
還是算了吧。
「媽,我明天還上班呢,我走了啊。」
「你這孩子,你把櫻桃帶走,都洗干淨了,我裝口袋里了。」
張麗敏踩著拖鞋趕緊的去開冰箱將櫻桃都拿了出來,找了一個布袋子給裝好,袋子里面不僅僅裝了櫻桃還有一些菜。
「早上不願意起來做飯,就下去買點,這些菜記得吃,要不然放壞了,你說你有房子不住,非要折騰賣了租房子住……」
喬蕎一听這話茬,自己趕緊溜,張麗敏開著門看著,一直再也看不到女兒的背影,才帶上門。
這不就是折騰嘛,自己有房子住多好,干嘛要租房子住?
喬蕎前腳才到家,東西正往冰箱里折騰呢,自己拿著盤子準備把櫻桃倒出來,听著有人敲門,自己有些狐疑,這麼晚了能是誰?
踩著拖鞋出去開門,外面站著曹笙雨。
曹笙雨對著喬蕎笑笑。
喬蕎讓開身體讓她進門。
「怎麼突然來我家了?」
以前曹笙雨幾乎不來她家的,除了老姨總往自己家跑。
曹笙雨有些靦腆,她看著喬蕎其實是有點怕的,至于怕什麼,她也說不清,輕聲說著︰「姐,我要結婚了。」
這事兒喬蕎听喬梅說過,喬梅也說了蔣晨離婚的時候是說那個男的靠不住,在這點上喬蕎相信蔣晨,因為拿這個來騙人,蔣晨也是犯不上。
「我听我二姐說了……」喬蕎看著曹笙雨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心里嘆口氣,她是大灰狼嗎?
不是的話,為什麼怕她?
活到今天她才知道還有人怕自己,怕她什麼?
「坐呀。」
自己姐姐家有什麼拘束的,可是曹笙雨坐的姿勢都很正式。
喬蕎一眼看過去,笙雨長得很好,可惜個性不行,比自己還弱,且不說那些,就這男的,考察過嗎?
「你去過他家嗎?」
「還沒有,他爸媽都很忙。」曹笙雨慢悠悠的說著。
喬蕎的臉糾結了起來,都要結婚了,你連他家里都沒去過,你不覺得很有問題嗎?
笙雨也就算了,老姨那麼仔細的人,為什麼不問呢?不覺得奇怪嗎?
喬蕎端正神色。
「我跟蔣……離婚的時候他跟我二姐說,這人並不是他朋友。」
喬蕎說話的時候注意著曹笙雨的表情,曹笙雨反應出來的表情就是半信半疑,或者說她壓根就是不信的。
「你不信是吧?」
曹笙雨動動嘴︰「姐,我不是不信,他可能心里有怨氣……」客觀的來說,曹笙雨覺得這樣想也過分,離了婚就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的話,為什麼要相信蔣晨的話?
他既然能騙你外面有女人,這足以證明他的話就不能信。
喬蕎嘆氣︰「蔣晨的人品我信,無緣無故他不會亂說,你要是不是我妹妹,我也懶得說這個話,笙雨啊,你回去仔細想想,多點心眼,凡事自己多看看多想想,接觸最多的人就是你自己,旁人不能給你什麼意見。」
曹笙雨覺得尷尬,她今天原本是來借錢的,喬蕎姐手里肯定有錢,她跟前姐夫離婚的時候分了那麼多的錢,可現在喬蕎姐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她還能怎麼說?
「姐……」
「嗯,你說。」
曹笙雨擺擺手,笑笑,表示自己沒有話了,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喬蕎沒打算轟她走,不過自己說了這些話恐怕她心里也是覺得不舒服吧。
*
「你別跟我提她,這輩子我都不想听見她的名字,你叫她去死……」
陸卿的母親一听見某個名字就心跳加速,那個該死的女人,那個該死的,捂著胸口癱在沙發上,直接氣背過氣去了。
「媽,媽……」
陸天娜拽著母親喊著︰「來人來人……」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怎麼就那麼缺心眼呢?明知道媽不能听見那個人的名字。
陸卿的母親住了醫院,醫生說問題也不是很大,就是怒火攻心,別再讓老太太生氣就是了,多關注一些開心的事情,過去的就過去了。
主治醫生很清楚發生在陸家老太太身上的事情,說起來還真是……
陸卿的前妻是家住聯姻娶的,可以算是門當戶對了,人呢什麼都好,就是很善良。
你會說,善良有什麼錯?
善良沒錯,但是善良過頭了。
那就是大錯特錯。
陸天娜站在床邊,有些抱歉的看著自己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媽現在還會這麼生氣……」
都過去那麼久了。
陸天娜捂著臉︰「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來她的……」
陸卿看著陸天娜︰「好了,我知道。」
陸卿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醫院那頭他已經安排了人照顧母親,說起來也是他不孝。
秘書敲門︰「陸總如果沒有事情的話,那我就下班了。」
陸卿點點頭,椅子並沒有轉過來,他看著外面,一個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吸了多少的煙,只覺得嘴巴苦澀,那段經歷他永遠都不想回憶,絢爛的燈火一明一暗閃爍著,掠過陸卿的臉,陸卿垂下眼,抓過來一旁的衣服。
喬蕎睡不著,出來買啤酒。
她真懷疑自己有一天會不會死于酒精中毒,還好沒有到酗酒的地步。
穿著牛仔褲上身隨便穿了一件t恤,自己手里抓著錢包,進了便利店,這個時間人已經很少了,誰會閑的沒事兒大半夜的出來買東西,估計也就只有她了。
喬蕎從貨架上取下來兩灌啤酒,她心里想,人家以為她是神經病,既然每天都要喝,為什麼不買一箱或者買更多呢?
她一旦買了更多,明天就沒有借口來便利店了。
是的,她每天都需要找借口,說自己缺這個了缺那個了然後下來買買東西,散散心,這是擺放在心里的小齷蹉,不敢告訴他人,病態!
售貨員抓過一旁的機器掃了一下,遞給喬蕎。
「十塊。」
喬蕎從錢包里拿出來錢遞了過去,售貨員接了過來,善意的提醒著。
「這麼晚了,出來盡量還是不要帶錢包的好。」
喬蕎回以笑容,點點頭︰「好。」
從便利店出來,從家里出來的時候空氣就有些烏糟糟的,竟然掉雨點了,喬蕎只覺得很爽。
她有多久沒有放聲的大哭一場了,其實她想蔣晨。
不能說出口的話,她不能對任何人說她其實很想蔣晨,真的很想。
這個男人有多不好,也是陪著她走了四年,陪著她走過少年,以為會一直一直走下去,走到白發蒼蒼,走到她掉了牙齒,走到……最後這段路只剩下她自己。
密集的雨點打在臉上,分不清到底這是眼淚還是雨水。
陸卿一個人開著車,無意識的在街上亂開,心里有些煩。
喬蕎蹲在某個不會經過人的巷子里,她抱著頭蹲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很懦弱,既然離婚了為什麼還要去想他呢?放開就放開了,有什麼舍不得呢?
可人的心有感情不是一塊肉,不是一塊豬肉,切掉就切掉了。
有一只小貓咪也許是為了躲雨,來到喬蕎的腳邊,喵喵的叫著,小貓的毛色有些雜,眯著眼楮眼楮嘴巴全部都擠到一起。
「瞄瞄……」
喬蕎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可愛笑了出來,如果張麗敏看見喬蕎現在這樣的狀況恐怕會發瘋的,一定會盡快的把喬蕎給嫁出去,這麼下去不變成瘋子還能變成什麼。
「你怎麼不回家?」
喬蕎試著開口逗著貓咪,眼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貓咪一直叫著,好像很餓的樣子,喬蕎掏著褲兜里,好像並沒有什麼,她伸出手,小貓走了過來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喬蕎哭的更加的大聲。
「為什麼是我……」
「瞄瞄……」
陸卿停著車下車去便利店想要買兩瓶啤酒,今天這樣的天氣很適合喝啤酒,拎著袋子準備上車,听見有女人哭的聲音,陸卿回頭看著。
不會是鬧鬼了吧?
大半夜的哪里來的女人?
陸卿提著袋子听著聲音尋了過去,慢慢的拐了進去,小巷里有個女人蹲在地上哭的很慘,伸著手對著一只貓在哭,哭的真慘。
哭的真不漂亮,喵咪看著那個女人,不知道是在同情她一些呢,還是更想抓她一把。
「你看,你都不願意理我……」喬蕎哭的更加傷心了。
她就是想找個借口大哭一場,然後在振作,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
陸卿隱藏在外面,毛絲絲的雨滴藏不住無限的悲傷,叫人覺得疼痛,路燈隨著風吹輕輕的晃動,已經不知道在哪里有多久了,桿子月兌了漆,陸卿靜靜的靠在牆壁上,眼楮里有一種深深的感傷。
他也曾經很想找個地方,找個沒有人會發現的地方然後哭一場。
陸卿不知道自己是在看蹲在地上哭的那個狼狽的女人,還是透過那個女人看著倒映在其中的自己,很想抽煙。
打火機的聲音並沒有引起喬蕎的注意,她哭的那麼專注,陸卿扯扯唇,難得有人願意專心的干著一件事情。
跳耀的火焰,幽暗的陰影里,一個女人在哭,一只傻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男人狠狠吸了一口煙,轉身離開。
喬蕎起床的時候換衣服,發現衣服竟然有些小了,她抓了一把頭發,趕緊收拾自己,然後去上班。
上班的喬蕎永遠都是正常的,你怎麼樣的去看,你不會從她的身上看見傷過的痕跡。
「喬蕎,你最近胖了挺多的吧?」
他們單位的福利有這樣的好呀?吃成這樣?
喬蕎中午吃過飯去了藥店稱體重,一度她以為自己的眼楮壞掉了,重新站了上去。
「老板,這個稱是好的嗎?」
「好的呀。」
老板懶洋洋的來了一句。
喬蕎看著指針上面的數字,從上面下來,午飯照吃晚飯照吃然後晚上去跑步,自己為自己找到了一項愉快活動。
其實她並不愛運動,蔣晨就總說她很懶,能躺著絕對不會站著。
喬蕎每天會跑二十圈,跑的嗓子冒煙,然後全身都是汗,好像從水里被撈上來的一樣,累了也不喊累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心髒再也負荷不了。
「媽,明天跟我去看電影吧?」
喬蕎在電話里說著。
「好啊,我都多久沒進過電影院了。」張麗敏答應的很痛快。
看的機械戰警,喬蕎覺得很有意思,可3d的片子戴個眼鏡,張麗敏覺得很難受,說不出來的難受。
好不容易看完了,說讓喬蕎跟自己回家去睡,喬蕎又說不要,說自己還回家要去跑步呢。
「現在都九點了,你還跑步?」
張麗敏詫異的問著,這樣一看的話,最近女兒確實胖了很多,你說她心思也沒放在這上面,都沒注意到。
喬蕎應了一聲︰「去健身房,你不用擔心。」
偶爾去一次體育場,次數多了她也不敢,因為怕遇上不好的人,運氣不是天天都有的。
張麗敏回到家,喬梅才打算走,張麗敏讓她們姐倆說說話,自己去了衛生間,可憋死她了。
她也不經常看電影,哪里知道電影院的衛生間在哪里,在說折騰來折騰去還叫女兒覺得不舒服,心想著我媽陪我出來看場電影還這麼多的事情。
張麗敏從衛生間出來,沒看見喬蕎還以為老三走了呢。
「這老三啊,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拉著我去看電影,你說我哪里喜歡看那些,一個半小時這給我坐的,腰都要塌了……」
喬蕎就站在廚房里喝水呢,听見母親跟二姐的抱怨,自己低垂著視線。
喬梅說要送喬蕎。
「不用,我去健身房。」喬梅嘆口氣︰「相親沒有太好的人?」
喬蕎笑,哪里有那麼容易遇上好人呢,你以為這世界上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惜在你的範圍之內只有這麼一咪咪,然後夾雜著幾個極品,算了不去想了。
喬梅拍拍喬蕎的肩膀,喬梅說打車順路就送她了,正說著呢,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喬梅對著喬蕎擺了一個手勢,示意喬蕎先不要說話了。
接了起來電話。
「喂……」
電話是阮雷打過來的,阮雷跟朋友在打牌呢,跟喬梅報備一聲。
「要不我就先推了牌局去接你?這麼晚了,一個人走不安全……」
喬梅翻著白眼︰「得了吧,我跟喬蕎同路。」
「那成,跟我小姨子說護送好你,要是遇上綁票的讓你先跑……」
喬梅不願意跟阮雷哈拉個沒完,掛了電話才伸手打車,張麗敏從樓上追了下來。
又把喬蕎和喬梅給叫了上去,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是讓一人拿點菜回家。
「我這輩子就只能給你們當老媽子,別一天天的都那麼懶,咱們女人啊……」
喬梅是壓根就不做飯,愛誰做誰做,有的吃她就吃,沒的吃她就買,她活著的這項大目標里不包含做飯這項。
再次下樓的時候,姐倆手里拎著幾個大大小小的袋子,喬梅還嘟囔。
「要不都給你算了?」
喬蕎擺手︰「我就一個人,能吃多少,你留著吧。」
她還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需要怎麼消滅掉呢。
喬梅跟喬蕎正說話呢,阮雷開著車過來,降下車窗擺擺手。
「這兒呢……」
喬梅嘴上說不用接,但是阮雷這樣在她妹妹面前給臉,喬梅能不高興嗎?
「走吧,我們送你。」
阮雷很會說笑話,跟喬梅兩個人一搭一唱的,喬蕎坐在後面,有時候也會跟著笑兩聲,到了地步下車。
「到家給我來通電話。」
喬蕎回到家給喬梅去了電話,然後將母親給拿的東西放進冰箱里,自己又折騰下樓去了健身房。
健身房里有很多的教練,並且其中的一個教練看著就是有那個意思的。
「這樣是不對的……」
對方上手糾正喬蕎的動作,喬蕎看著眼前的人,他的信號很是明顯,喬蕎也有接收到,她真的很寂寞,很需要有人來陪陪自己。
喬蕎幾乎就會鬼使神差的點了頭,對面的人笑笑,他就覺得自己的魅力還是有的。
「我去換衣服,你等我一下……」
喬蕎看著人離開,自己一個激靈似乎明白了自己在干什麼,馬上去換衣服,從健身房倉惶而逃。
她逃跑了。
她剛剛要干什麼?
她竟然剛剛差點就找個人,喬蕎捂著臉,就是覺得寂寞也不可以這樣的,剛剛升起來的勇氣偃旗息鼓,跟破皮球一樣的泄了氣,身上還有汗,招手打車,上了車報了地址,將身體靠在後面的位置上,她都干了一些什麼?
她瘋了嗎?
喬蕎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怕,太可怕了,她竟然想隨便找個男人。
雙手捂著臉,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
「這麼晚怎麼回來了?」
蔣晨摟著新老婆的腰身,在她的臉上親了一記,捏捏她的小臉,今天他很高興,新老婆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兩個人膩在一起,蔣晨上了床懷里摟著新老婆說著話,他老婆就躺在他的懷里靜靜的听著。
「你討厭啦……」
女人錘著蔣晨的胸口,膩膩的笑著,覺得他最討厭了,總打趣自己。
喬蕎想起來那天自己看見的那只貓,買完啤酒買了一袋貓糧,昏暗狹窄的老巷子她慢慢的喊著︰「喵喵……」
她也不清楚那只貓叫什麼名字。
兩邊的牆壁有些老舊,青磚斑駁,地上那天下過的雨還沒有干,陽光照射不進來,踩一腳一個水坑,一聲緊跟著一聲。
「喵喵……」
並沒有找到那只貓,喬蕎帶著遺憾回了家。
喝了兩灌啤酒,現在已經養成這樣的習慣了,每天不喝就覺得好像少了一些什麼。
門似乎有推動的聲音,喬蕎覺得自己好像警覺過頭了,大半夜的怎麼會有門響呢?
空氣中似乎刮過一陣疾風,喬蕎閉著眼楮咬著牙,她不敢睜開眼楮,有人在翻抽屜。
那人翻了那邊又翻了這邊,喬蕎家並沒有放什麼值錢的東西,那人翻來翻去都沒有翻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有些沮喪,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喬蕎的心提在嗓子眼間,她現在只能盼著對方趕緊拿到自己想拿的東西然後離開。
那人似乎發現了什麼,對著正在睡覺的喬蕎走了過來,喬蕎被子里的手緊緊捏著,那人伸出手……
「救命啊……」
喬蕎從床上跳了下來,光著腳就照著門口去跑,把這人也是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首先就是去追,他當時並沒有想做什麼,只是看見了擺放在喬蕎床頭的手機,他不能一無收獲的離開,才要伸手,結果這娘們就喊了出來。
喬蕎被人抓著頭發,整個身體重重摔在地上,後腦勺先著了地重重一磕。
「別傷害我……」
那人看著躺在地上的人,自己的臉也被她給看見了,如果她要是去報警,自己怎麼辦?
他不能在進去了,猶豫當中,喬蕎怕,很怕,心里的黑霧越來越多,她不想死,自己還沒活夠,大腦意識首先就跳躍了起來,起身就想跑,結果那人也是跟著下意識的反應……
喬蕎看著自己月復部的刀子,手模了上去然後模到了一手的血,身體覺得很冷,很冷。
血滴在地上,順著刀子流了下來,眼前有些發花,腦子里幾乎就是空白的。
曾經有人開玩笑的說過,人在臨死之前腦子里都會想一些事情的,其實並不是的,整個腦子都是空的,什麼都沒有想,也想不起來,爸爸媽媽誰都好,腦子里都沒有存放的地方,鈍鈍的就剩難受了,然後明白一個事實,也許自己會死。
人一看自己闖禍了,轉身就跑了,大開著門,喬蕎就躺在客廳里的地上,覺得生命一點一點的在流失當中。
陸天娜值班,接到報警。
「去哪里?」
「鬧出來人命了……」
兩個人趕緊上了警車,飛奔而去,是一個鄰居下夜班回來,正巧住在這一層,要經過喬蕎家門口才能回家,就看著大門開著,她起先也沒覺得有什麼,可能人家半夜有什麼事情被,結果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听見里面有人喊救命。
狐疑的探著頭進去,她跟新搬來的人不太熟悉,知道是個女人,有沒有丈夫什麼的,自己也不清楚,畢竟接觸不多,她每天上班忙著帶孩子照顧孩子也沒有心思去關心別人家的事情。
「救命……」
她進去的時候嚇傻眼了,不夸張的說有很多的血,看見人躺在地上對著她伸手,她是個女人啊,看見這樣的場面自然會覺得害怕的。
打了急救的電話然後報警,最後就是現在這局面了。
喬蕎被抬了下去,血跡還殘留在地上,陸天娜在做筆錄。
「你是幾點幾分下班的?」
女人詳細的回答著,具體的幾點她記不住,誰也不能閑的總看表吧,她只有一個大概的時間,好不容易心跳平靜了下來,可是看見這樣的場面緩沖也緩沖不到哪里去。
「是仇家尋仇嗎?」
這只能是情債了,不然誰會這麼恨,直接捅刀子了?
陸天娜詳細的觀察了臥室里包括客廳還有外面大門每個地方的痕跡。
張麗敏接到電話,穿著睡衣就跑醫院去了,喬建國也沒好到哪里去,喬蕎做了手術,問題不是很嚴重,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運氣還算是不壞。
「誰是家屬?去交一下費用。」
張麗敏就哭。
「我女兒好好的,怎麼會被人捅?」
到現在她還沒有消化這個消息呢,喬蕎怎麼會被人捅了呢?她就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也沒得罪過誰,是誰這麼狠?
蔣晨?
張麗敏覺得腦子一片清明,肯定就是蔣晨覺得心里不甘願,然後捅的,一定就是這樣的……
喬梅接到母親的電話,起身,幽幽嘆口氣,妹妹被捅了,她當姐姐的不去看似乎也說不過去,知道了喬蕎沒事兒她也就不著急了。
「你起來,我妹妹進醫院了。」
阮雷管你妹妹進醫院還是你媽進醫院的,和他有什麼干系,阮雷翻了一個身,喬梅下了床,照著阮雷的就是一腳。
「你沒有毛病吧?你妹妹住院跟我有什麼關系?我要睡覺。」阮雷重新卷著被子就要繼續睡,喬梅比著阮雷的臉。
「行,你繼續睡,我自己去,要是半路上遇到一個搶劫的順帶著也把我給捅死吧。」
說罷自己轉身就要走,阮雷就怕喬梅玩橫的,喬梅一來脾氣,他的脾氣就徹底都沒有了。
翻身抓了一把頭發︰「你看看你這樣兒,又生氣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喬梅跟阮雷不管情願不情願人倆是出現在醫院了,青霞那頭自己想去,可陳元慶不讓。
「這個時候你去能幫上什麼忙?你就在家里等消息,明天早上再去。」
陳元慶翻身,青霞偷蔫蔫的要穿衣服,陳元慶听見聲音立馬就翻臉了。
「你要是去了你就別回來了,那麼多搶劫的怎麼不搶別人就搶你妹妹?有好好的房子不住非要賣了然後去租房子,這回好了,沒死就算是她命大……」
青霞壓低聲音︰「那房子是蔣晨買的,她住著心里能舒服嗎?」
陳元慶坐起身︰「你妹妹了不起,你妹妹是這個……」自己比比大拇指︰「全天下就你妹妹最嬌貴,既然自己什麼都不需要我們,現在叫我們去醫院干什麼?不許去,借輛車都不借,這就是活該……」
喬梅跟著在醫院折騰了多半宿,阮雷跟三孫子似的,喬梅讓去買早飯,他沒睡醒自己也得滾去買早飯去,喬梅干活很麻利,她什麼都會做,其實喬梅的腦子轉的很快,看什麼學的也很快,可惜就是懶得去動,學都不學。
坐在喬蕎的身邊,喬蕎醒的時候說疼,喬梅拿著杯子用棉簽給她擦擦嘴。
「哪里疼?」
問明白哪里疼了,喬梅倒是放心了,就怕你不疼,疼是好事兒。
張麗敏頂著一頭的亂發看著喬蕎,眼楮熬得通紅通紅的。
「你就不听話,你就非得折騰你媽,我死了你也就放心了,你就安心了,喬蕎啊,你能不能給媽省點心啊?」
張麗敏直哭,你說這要是小命沒了,你找誰去說去?
到時候那可不就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你要是住在家里哪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怎麼說你父母都在家里呢,就是要殺人也不會去殺你,自己擋在她前面也能先讓她跑了。
喬梅回頭︰「媽,你就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你這麼哭,你說她難受不難受?」
誰能沒事兒願意往刀口上撞啊?這不是飛來橫禍嘛,也不是誰願意的。
陸天娜知道受害人醒了之後過來做筆錄。
進門,張麗敏跟她說了幾句,張麗敏無非就是希望警察能把罪人好好的治治,她姑娘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這簡直就是喪盡天良,我家喬蕎從來不犯法,更加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一刀子進去,她要是沒了,我也不活了……」
陸天娜覺得這個老太太有些絮叨,盡管自己也能理解,發生這樣的事情對吧,誰都不願意看見的,家屬情緒激動她也理解。
「阿姨,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喬小姐一個答復……」
陸天娜站在床邊,彎下腰身,陸天娜的長相就是偏比較正直一些的,看看喬蕎。
「現在能說話嗎?」
陸天娜的同事從外面進來,兩個人站在喬蕎的身邊,喬蕎點點頭,身體還是有些虛弱,畢竟是動了手術的,昨天挨了那麼一刀也不是鬧假的。
「你如果身體覺得不舒服,那我明天再來。」
陸天娜看著喬蕎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如果病人情況不是很好,也不是一定要急著馬上今天就辦,當然了越快知道嫌疑人的模樣,就能越快破案。
「沒關系……」
喬蕎說話很慢,而且有些費勁兒,像是喘不上來氣兒。
陸天娜認真的做著筆錄。
「你是自己住嗎?」
張麗敏黯然神傷。
「嗯,我女兒離婚了……」
陸天娜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麼,離婚的女人很多見,發生了這種倒霉的事情也沒辦法,只能當做避債了,度過這回以後就都是一帆風順了。
起身從病房里離開,張麗敏送著陸天娜下樓。
「哥……」
陸天娜喊了一聲。
陸卿身邊的秘書先回頭看見陸天娜笑笑︰「陸姐來醫院辦公?」
陸天娜點點頭,她有些狐疑的看著陸卿,他怎麼來醫院了?
陸卿叫秘書先提著東西送進去,他是看一個朋友父親的,老人家都是老年病,也沒有辦法預知,抽了時間過來走一趟。
陸天娜身邊的同事說自己先下去了,在車上等她。
「嗯,我跟我哥說兩句話。」
陸天娜看著陸卿︰「媽,有好點嗎?」
陸卿點頭︰「早上才通過電話,都是老毛病了,倒是你,有時間回去看看媽,媽不是沖你。」
陸天娜苦笑。
「媽這回一定恨死我了,我哪天也不知道抽什麼風話就說了出去,她給我打了電話,問我你最近的狀況……」
陸天娜認真的觀察著陸卿的表情。
哥哥嫂子以前雖然說是聯姻模式,可說到底畢竟也有感情很好的時候,嫂子做的事兒吧……
陸卿打斷陸天娜的話。
「以後別跟她聯系了,天娜我對她已經失望透頂了,永遠都不想看見這個人……」
陸卿的話說的很干脆,過去就是過去了,前妻帶給他的傷害,永遠都彌補不了的,除非讓生命重新來一次。
陸天娜點頭。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多嘴的。」
「你來醫院干什麼?」
「嗯,昨天晚上發生一件案子,我過來做調查。」
陸卿還是那一身,穿的很像是出席什麼商務談判的場合,路過的護士也會多瞧上兩眼。
「回頭說吧,我先過去了。」
陸天娜點頭,自己轉身就下樓了,等電梯的時候微微嘆口氣,是啊,事情弄到這個份兒上,兩家人見面都會覺得尷尬呢,是自己心腸過于柔軟了。
陸卿進了病房,跟里面的老者閑聊了一會兒,然後起身準備告退。
「陸卿啊,還沒打算解決解決個人問題?」
老者一頭的花白,笑呵呵的看著陸卿,陸卿一臉苦笑︰「現在這些女的我可太怕了。」
「是個男人就拿出來爺們的胸懷,過去就算了,美好的人生還能重新開始,是她不懂得珍惜福氣……」
陸卿笑笑,自己出了門,老太太送他到病房門口。
「那我就先走了。」
陸卿客氣的笑笑,然後轉身離開,秘書跟在後面,陸卿走了沒幾步,無意當中視線掃進了路過的病房看看,瞧過幾個,然後看見了喬蕎,她的臉正對著門口,似乎有些疼的樣子,表情不是很好看。
陸卿覺得好玩。
第一次她以為自己是她相親的對象,第二看著她蹲在巷子里哭,哭的跟死了祖宗似的,第三次她直接就進醫院了,不知道下次會不會在殯儀館見面。
陸卿搖著頭就離開了,當時他跟喬蕎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有逗她的成分,自己那時候突然就想結婚了,她不也是嘛,她要是答應了他才會害怕呢,現在陸卿也就沒那念頭了,自己徑直走了過去,秘書按著電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