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影逐漸融入了燈火闌珊處,卻未發現,我單只孤獨的背影,只能殘留在陰影里,默默惆悵,我的世界,注定只有陰影,我,注定只有孤獨。
——節記
場內已經亂成一團,其他觀眾全部退到後方,而剩下在前排的,只有幾個人。
最前排最好的位置前,倒下了一個女人,似乎還穿著華麗的過膝裙,但在怎麼好看終究是無用的了,女人相貌還算得上是拔尖的,白皙而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在昏黃色的光線下略顯迷離,大波浪卷的金發也毫無生氣,靜靜地散在她的脖頸處,充滿死氣的雙目圓瞪,猙獰的很,像是傾瀉著死前那一刻的痛苦,而旁邊靜默地散落了一杯還未喝完的咖啡,因為撞擊而杯蓋松動,而把少許咖啡濺到了地攤上。
「酒井前輩!」仍舊穿著華麗戲服飾演潘多拉在尖叫聲傳來的那一刻迅速奔下來的那個女子,拖著長長的裙擺,語調中已經帶了細微的哭腔。「嘴里殘留有苦杏仁味,是氰化鉀中毒而亡。請問你是?」剛剛宣布了倒下女人死亡的夏目問道。「是,我是,我是這次演出飾演潘多拉的木下里代,本來,這一次是酒井緒美前輩來演出的,但是她正巧有些生病,所以,所以換我替補上去了……」木下里代悲憫地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隱隱浸出的淚光,淚花已經濕了伊人之妝,涂了粉黛的臉已經變得斑斑駁駁。
「可是,就算這樣的話,酒井小姐她自己也是很想帶病出演的,不過就是導演堅持不讓,才就此作罷的嘛,酒井她還一直很不甘心,這一次演出也是我和衫本硬拉她出來看的,整個演出過程坐在她旁邊的我還一直可以听到她一直捏著杯子的嘎吱嘎吱聲呢在旁邊先是怔了一怔的女人補充道,細細一看,她是個身材算是高挑的女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莊重肅然,相貌比起酒井緒美來說還只算是一般,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自己補充上,「我是酒井的朋友山下由時,位置在她的旁邊
「剛剛說的衫本是?」黑羽一改他的態度,問道。「是,是我!」旁邊一直很恐懼的一個大約只有二十幾歲的男人說,細了看,才發現他的臉上還留有青澀的雀斑,很是懦弱的樣子,「我也是酒井小姐的朋友,我叫做衫本正一
「吶,大姐姐柯南套近乎似的膩膩話語,停止了徘徊的動作,扯著山下由時的袖口,似乎看了柯南這討人喜歡的臉緊繃的面容有些松緩,微微屈身道︰「什麼事,小弟弟?」柯南揚起一個甜甜的弧度︰「酒井小姐死之前喝過什麼嗎?大姐姐剛剛說演出的時候她一直捏著杯子
「啊,這個啊山下由時索性支起了身子,將目光傾斜至衫本正一的方向,然後扶了扶眼鏡,「是咖啡啊,在開始之前讓衫本去外面買了三杯咖啡給我們,因為我還是上班族,所以習慣喝咖啡,酒井也是這樣,因為有時候要排練很晚,會喝咖啡提神,不過像是坐在最前排看著木下飾演潘多拉,所以酒井有些不甘心,一直沒有動過咖啡,直到亮散場燈的時候才稍稍抿了一口,然後就……」山下由時欲言又止,即使是樣子冰冷如她,也免不了重重嘆兩聲氣。
「原來如此夏目捻著下頜,用白手絹包住的手將地上散落的咖啡杯重新扶起來,看樣子流失得不怎麼多,「就是這杯咖啡中摻有的氰化鉀了
黑羽嘴角微微上揚,側頭問道︰「那麼,難道是去買咖啡的衫本先生?」「不,不是的!」衫本正一發話了,冷汗迭出地擺著手,「確實是我買的咖啡,但是我買回來之後就直接把咖啡交給了山下小姐,是山下分給大家的!」
山下由時就顯得鎮定了許多,淡然地先扶了扶眼鏡,才不咸不淡不痛不癢地開口,像是事不關己︰「確實是我分給大家的,但是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我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毒呢?」她把這個疑問重新用反問的形式回答了。
「可是如果在演出時酒井小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舞台上的時候,就坐在酒井小姐身邊的山下小姐是最有機會下毒的吧?」黑羽質疑地再一次反問。「確實如此山下由時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地坦然回答,沒有多做多余解釋。
「我和山下小姐喝了咖啡根本就沒事誒,氰化鉀的藥效應該很快吧衫本正一平靜下心態,提出疑問然後膽顫地蠕動了一下虛弱無血色的嘴唇,補充了一點,「這樣說的話,就只有酒井小姐的咖啡里下了毒了
「那個許久未發話的木下里代弱弱地支了一聲,停止了細細的抽噎聲,讓自己的聲調做到平靜無波瀾,身上的戲服還沒有換掉,因為突發事故,所以舞台上的演員都回到了幕後,在前排處只有這些人了,「在表演之前,我借過鋼筆給酒井前輩簽文件,應該,不算是有嫌疑吧?」想要洗月兌嫌疑,所以先乖乖地套了出來。
「但是,如果在鋼筆上涂毒,演出結束之後酒井小姐舌忝了自己的手指,然後中毒身亡,這也是有可能的,不過這個幾率還比較小夏目坦然地說著,將目光移向木下里代。
小蘭青子想極力掩飾自己的存在,沒有說過多的話,只是小蘭小小地哀怨了一句︰「怎麼會這樣,本來想看場話劇好好緩解壓力的,為什麼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聲調下沉了很多,就算案件在她身邊發生了很多次,很多不愉快,就算她很堅強,她畢竟只是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女孩子。
青子轉而安慰小蘭似的漾開一個溫暖的弧度,活月兌月兌添了幾分靈氣︰「好了好了啦,別難過了,小蘭你是很堅強的啊這話語听起來不像是安慰,但卻真的撫慰了小蘭的心,朝著青子點了點頭。
「你做了什麼?」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涼子淡然地捧著一杯未喝完的檸檬茶,她沒有睡著,而是眼睜睜看了這出戲的發生。旁邊的今川秀眉一揚,血紅色的瞳孔中是未知神秘的光芒,眺望著不知的方向,哪一張略顯美感的臉與涼子完全相似,只是多了一分自嘲地撩了撩自己暗紅色的頭發,視線斜斜落在涼子身上︰「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我的座位,不是和死者的座位離得很遠嗎,倉木同學真是說笑了
在開了冷氣的場內似乎有些涼意,涼子停止了吮吸的動作,輕輕翻了翻衣領,聲音細微得連今川都听不到,一個側眼就能看到今川那一張讓涼子害怕的臉,輕吐蘭氣︰「我說的不是這個……」剩下的是長長的吐氣聲。
「山下姐姐!」柯南膩膩地叫了一聲,然後從她的座位旁抓起一杯未喝完的咖啡,故作口干舌燥地干咳了一聲,聲音虛弱得惹人生憐,這也是柯南要套得線索的常規手段,「我好渴啊,可以喝一口你的咖啡嗎?」眨動著迷惘的眼楮,嘴角的弧度並不明顯。
「等等,柯南!」小蘭立刻環抱住柯南,把他囚禁在自己懷里不放,從他的小手中拿過咖啡杯,重新放回去,才似嗔非嗔地哄道,「如果口渴了的話我到門外去給你買水,不要做這麼奇怪的事情哦!」
「可是小蘭姐姐我真的很口渴啊!」柯南仍不放棄地囔囔著,讓小蘭束手無策。
「沒事的哦山下由時把咖啡重新拿起來,此刻的表情溫柔恬淡了很多,小心翼翼地放到柯南的手里,此刻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她的性子,應該是不易近人的哪一類型才對,「想要喝就喝吧,如果不怕有毒的話這一句話異常的哀傷,這一刻她緊繃的神經全部松懈。
「真是麻煩您了……」小蘭深深歉意的眯了眯眼,然後輕輕對柯南怒嗔著。「我曾經也有一個像他一樣的弟弟呢憧憬似的,眼神柔情似水,她所有的堅強化為碎片,無法拼湊。
小蘭的眼神從柯南身上逃離,從山下由時的眼神和話語中,可以听出究竟發生什麼事,她是怎樣悲傷。
「啊,大姐姐你的咖啡好像糖放多了一點誒!」柯南似乎喝出了什麼,驚呼出聲,大大地感嘆了一聲。「哦,這個啊,是因為酒井她不喜歡加糖,所以把女乃精和糖包全部拆下來給我了,我就干脆連我的糖包一起加下去了,會感覺很膩嗎?」像一個姐姐一樣問道,雖說她的話語還是不帶溫度。
青子生怕觸踫了別人的傷口,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擠出這幾個字︰「山下小姐……的弟弟……發生什麼了嗎……」山下由時也沒有有所隱藏,毫無保留地坦露︰「已經死了,因為酒井,當初我弟弟年輕氣盛,喜歡上了酒井,便一發不可收拾地陷進去了,酒井也答應與他交往,為此我弟弟高興了好幾天,但是,過了幾個月之後,酒井便喜新厭舊地干脆利落與我弟弟分手了,從此,我弟弟就只能靠酒精來麻痹他自己,最後,走上了自殺的不歸途提到這些哀傷的往事,山下由時疲倦地按了按鼻梁,然後釋然道︰「不過,逝者已逝,酒井既然已經去世了,生者就不要再去說她的壞話了她神色惆悵,一語道盡,很明事理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涼子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遲疑,把接下來這句話咬得很重,還是有所試探︰「請問,山下小姐,酒井小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木下里代聞言,卻急于為酒井緒美挽回形象︰「酒井前輩是一個好演員,我一直很崇拜她,所以才進入話劇圈的!」
「但是,酒井她不一定是這樣想的啊,因為你搶了她的角色,她這樣的女人不是一直很不甘心嗎?」衫本正一毫不留情地詆毀了木下里代心目中酒井緒美的完美形象。遲遲疑疑地先是勾了勾唇角,衫本正一不復他那弱弱的樣子,繼續補充︰「而且,她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不是嗎,以前甩了山下的弟弟之後,馬上就讓我給她介紹更可愛的類型,為此,她還特地上山去乞求渡羅大人,可是之後還是和以前一樣……」衫本正一欲言又止地將表情凝固了。
「等等,渡羅大人……」木下里代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大驚失色地驚呼出聲,她的臉不復從前光澤,眉間疏淡得失了原有色彩,臉上付上一篇陰霾,「是渡羅大人!渡羅大人會懲罰背叛戀人的人!難道,真的是,渡羅大人……」
「等等,木下,冷靜一點山下由時安慰似的輕輕拍著木下里代的背部,企圖替她順口氣。「肯定是的!是渡羅大人在無形之中殺害了酒井前輩!」她歇斯底里恐懼地大叫著,聲調極其尖利,逐漸暗沉下來,然後顫抖著兀自喃喃,「那下一個,就是我了……」
「怎麼回事,木下?什麼叫下一個就是你了?」山下由時的語速變得緊湊,有些憂心忡忡地安撫著正在瑟瑟發抖的木下里代。「我也背叛了啊!我曾經到山上乞求過渡羅大人,但是因為心血來潮要做話劇演員,所以一直沒有空和男友在一起,日子久了,關系逐漸疏淡,我不想繼續這樣下去,就,就和他分手了……」木下里代逐漸沒有力氣歇斯底里,弱弱地咽了口唾沫,蠕動著冰冷的唇。
「不會的哦!」夏目凜然鏗鏘道,直接否定了的答案讓眾人把目光移向他,「世界上不會有什麼怪力亂神的東西,這些只是人類扭曲的幻象,總之,我會盡快查清楚這件事的,以偵探之名然後悄悄把目光傾斜到柯南身上,低語︰「對吧?」
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柯南以這個微笑詮釋了這個問題。
「吶黑羽收在眼底的這一切,沉沉哼了一聲,別有深意地慢慢上揚起嘴角,秀氣好看的眉一折。
「那個,這個小兄弟工作人員悄悄插入,輕輕拍了拍夏目的肩頭,對著他的耳根輕語,「外面的客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在起哄呢,你看,要不要……」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可以理解出他的意思,神色中是無奈與懇求。
夏目陽光而又略帶歉意地揚起一個弧度,撓撓頭︰「抱歉抱歉,坐在前排離死者比較近並且認識並接觸過死者的就只有山下小姐,衫本先生和木下小姐了,其他人就可以放行了得到指示的工作人員滿心歡喜地跑了出去,因為突發案件大家都手腳無措,所以竟然全部听從夏目的安排。
「總之,大家就先到後台去吧黑羽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有些倦意地招呼各位,也是滿足他的困倦。「吶,還說我死要面子呢,你還不是一樣青子傲嬌地抱著胸,似嗔非嗔地用手肘嘲諷似的踫著黑羽。「喂喂,你說什麼嘛,才不是呢!」黑羽死撐著面子,把剛剛的表情收回。
「走吧涼子不忘將今川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我不會亂走的,這場游戲,還沒有結束不是嗎?」今川秀氣的臉龐在昏黃色的燈光下模糊不清,但她神秘的笑容,卻深深留在了涼子的腦海之中,久久不能忘卻。
(下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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