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誓言說得太好听,不然後悔會來不及,我不好怕繼續,又何懼別離。白雲蒼狗,世事變遷,若是往事被滄海桑田掩埋,我,又剩下些什麼美好?
——節記
晚間的小雨已經停了,天氣有轉好的意思,空氣經過這場雨的洗禮,已經不再那樣熾熱煩悶,反倒是多了一份雨後的清新。這樣難得的空氣,自然而然讓人把倦意拋到九霄雲外,涼子沒有貪睡的意思,早早下樓,習慣性坐在靠窗處,習慣性點了一杯未加糖的摩卡咖啡,空氣中夾帶著一絲微弱的涼意,但剛剛沖好的咖啡熱度依然不減,隔著杯子,也能感到灼燙的感覺。
索性把咖啡放置在桌上,讓略帶涼意的空氣慢慢消磨掉它的熱度,原本冰涼的指尖也因為受到咖啡溫度的影響,有了些暖意。從干淨透明的玻璃窗看,可以看見這個小鎮獨有的靚藍天空,沒有城市的聒噪和污染,這里的天干淨得不染塵埃,又添了一分雨後的沉寂。雖然說時常有幾只飛鳥撲進雲團里,擾亂這天空悠悠的沉寂,卻也給這美中不足的天空活月兌月兌生了幾分的靈氣。
因為是早晨的緣故,日光比較稀薄,人也並不多,旁邊的便利店才剛開門,時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進出。手心淺淺的溫度消退了,前台的服務小姐早早坐在那里,易容端正,精神抖擻,精致的臉上均勻地抹了粉黛,一點不顯得匆忙倉促。早上總是清清冷冷,只留涼子一人獨坐在靠窗處。
「啊——」長長的一聲哈欠,懶庸而沒精神,似乎是礙于面子,所以剛剛來到的青子微微用手遮擋著口部,片刻方歇。「涼子你起這麼早啊?」似乎剛注意到,窘迫地端正了儀容,收起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把睡意全部趕走。「怎麼看見我像見到了鬼一樣?」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淺淺皺眉,語氣中捎帶著戲謔地打趣,緩緩吹了吹咖啡上浮著的熱氣,很是悠悠閑閑。
「沒有沒有青子眯著眼,又使勁搖搖頭,雙手急速擺動,才轉換了一個態度,「不過涼子你今天精神好多了!」她連忙岔開了話題。「你——」涼子拖長了尾音,語氣從之前的懶庸變得淡漠,未完全冷卻的咖啡映上了她疏淡了的眉眼,她知道青子從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淺淺噴出的氣息擾亂了原本平整的水面,映上的面孔不再清洗,漾起微微水紋,突兀開口,「是不是很討厭我?因為我沾染上了不該沾染的硝煙味自卑嘲諷地揚起一個極其淡淡的弧度,很是憂愁。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青子覺得事態更加嚴重了,冷汗迭出,以為涼子理解錯誤而拼命解釋,話語直接從口中月兌離出去,「是因為我們以為你開了槍而傷心恐懼,所以故意疏遠我們的!」奮不顧身說出來的這一串話,甚至帶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是這樣啊涼子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眉梢微顫,視線不偏不倚落在窗外展覽的天,似乎因為昨晚的那通電話而疲憊不堪地按了按太陽穴。蒼白無一絲塵垢的臉顯得更加楚楚動人,眼角又似有似無地掠過一絲哀怨,似笑非笑的弧度苦澀不已,輕啟檀口,吐氣如蘭,「我身上已經沾染上了洗不掉的硝煙味,我以為——」她弱弱地拖長了尾音,聲線低沉而略顯迷離,「你們討厭我
「涼子……」青子有些呆滯了,從未看到過涼子有這樣的神情,那精致的面孔與那清亮的眸中,包含了一份淡淡的悲涼,一處不易見的哀愁,一絲不易近人的疏離,更多的,還是無盡的苦澀之味。隱隱不易見的笑容之下,又會是怎樣說不出口的淒涼?
「吶!陰轉晴天了!」這種意境被即可擾亂,這樣玩世不恭的語調,看透了所有塵囂,不用細想便知道來者是誰。「快斗……」青子轉過臉,眸子如一潭清泉,包含著呆滯和迷惘這兩種元素,不滿地即刻又翹起一個高高的弧度,隱隱有些淺淺怒意,有意包含剛才涼子說的話︰「你听見……听見什麼了嗎……」
黑羽滿不在乎地悠悠枕著頭,挪過了涼子身邊,同樣一個高昂的弧度,這話說的有些不真實︰「沒听見什麼……」他不理睬青子微怒的表情,兀自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手中依然捏了一直孤單而淡雅的的白玫瑰,花瓣微微翹起,與上次那支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純白色花瓣,一樣修剪得好看。黑羽的笑顏神秘中混雜著頑皮︰「早上好,小姐
涼子的面部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平靜無波,掩藏了悲涼,展露了淺淺笑顏。柳眉疏淡,微眯眼,逐漸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冰涼的指尖捏過細細的花睫,笑得雲淡風清︰「早上好,黑羽沒有多做修飾的簡單答語,輕描淡寫一句話,無一絲波瀾涌動,沒有任何感情的附加,卻帶有不易察覺的淡淡溫度。
「等等!快斗!」青子有些微微怒意,兩眉輕勾,薄唇高高翹起,「你怎麼又送這個!」黑羽仍是一臉的無所謂,高高昂起頭,語氣好不饒人︰「喂,青子,涼子沒意見嘛,你又怎麼了?」「你……」這一個字鏗鏘有力地從青子口中月兌離出來,可是剛剛說完,便不知下文該如何是好,啞口無言地念叨著這一個字,心里著急著措辭。
「我怎麼了?」黑羽玩味地揶揄壞笑,擺正了玩世不恭的態度,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見青子半天不說話,搶過話權,又換了一副肅然的表情,雙眼賊溜溜地轉動,眼里閃著不知名的流光,輕輕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迷人的氣息︰「你不會是——」可以拖長這一個單調的尾音,接下來的話帶著壓迫感,青子已然漲紅了臉,怒意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黑羽滿意地開口︰「吃醋了吧?」
「哈?」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呆滯了半天,沖昏了的頭腦重新恢復理智,理性慢慢回歸身體。青子憋屈著的怒氣,被黑羽嘻嘻哈哈的表情激發,杏眼圓瞪,一字一句把每一個音節拉得好長︰「黑——羽——快——斗——!」拖長了的音節充分表現了她的憤怒,順手抄起清潔工擱在牆角的拖把,高高舉起,高過頭頂,原本好看的眸子瞬間擠滿了怒火。黑羽有些呆了,片刻回過神來才慌忙亂竄。
「黑羽快斗你站住!」
「你當我傻啊,我才不停下!」他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中夾帶著一種莫名的帥氣。
手里捏著一直孤零零的白玫瑰,好看,卻也略顯淒涼。一如,涼子已然支離破碎的心,再也拾不起來,拼不回去。花睫沾染上了手心的溫度,但之間不再溫暖,冰冷得透徹。曾經很多次,很多次,孤獨彷徨無助,只剩自己一個人。素白的花瓣中透出不易察覺的淡淡芳香,它開得正好,正是最美的時節。可惜,它已經離開了泥土,雖說這時候好看,以後也只可能成為枯枝敗葉。自己的青春年華又不是如此?正正好,最美的年華,也如這白玫瑰一般,可惜,青春時節的美好,全部**。友情這種溫暖的熱度,是否能讓**的花朵重生呢?
涼子望著正在打鬧的青子,和黑羽,不亦樂乎。也不知,自己已經冷卻了的心,什麼時候被友情打敗,活著,什麼時候,相信過友情,相信過情感。唔……從心口傳來的疼痛感瞬間佔據這個軀體,身體已然僵硬,無法動彈,無法呼吸的痛。似乎是被抽剝了靈魂的提線木偶,被掌控在掌心。遏制自己不再像,逐漸,視線模糊而不清,眼前的一切在重疊,然後繼續分開。心口的疼痛開始緩解,似乎又從地獄的邊緣一下被拽回冰冷殘酷的現實。
眼里痛苦而擠出的波光,被倔強地控制在眼眶中,捂住心口的手月兌力垂下,眼皮一合。意識漸漸回歸軀體。黑羽,青子打鬧的聲音也逐漸灌入耳,那一個短短的時間,涼子被拉回現實。抬開眼皮,一樣的一切,柳眉輕蹙,眼波一橫,才把焦點擱放在另一處。
和葉倔強地咬著牙,右腿的傷似乎還比較嚴重,腳踝緊緊纏繞著繃帶,透不過氣,好不自在。琥珀色的眼瞳一如既往擱放著俏皮迷人的氣息,不過是少了一份柔情,多了一份剛強。淡淡的眉梢如一抹遠山橫黛,努力要撐開一個淺淺的弧度,卻又顰顰,病態的愁容,平添了幾分淡淡的哀怨,卻也可人。
好像與櫃台邊的旅店老板在閑閑聊著什麼,也不知道是什麼內容。「和葉……」或許是許久沒有念過這個名字,生澀了很多,涼子試探性地輕輕喚道。沒有听到一般,和葉繼續和老板聊著那個話題,涼子也自認為是自己聲音太小,才起身去看。
「啊,你不知道啊旅店老板是一個性格開朗,比較容易接近的二十幾歲女人,似乎在融洽地談著一些未知的話題。和葉用右手撐著拐杖勉強站立,而至始至終咬牙切齒,眉尖一蹙。「和葉……」涼子猶猶豫豫地叫出這個名字,腦海里又飛速計算著接下來和葉的反應,聲音似乎沉澱了歲月的滄桑一般,顯得生硬蒼老。「誒?」和葉先是呆呆地愣了一下,眉頭微微舒展,然後爽朗一笑,「涼子啊,有什麼事情嗎?」
不注意,和葉的臉色又難看了一些,涼子略顯尷尬,努力找著話題,支支吾吾道︰「沒事,你們,在聊些什麼?」無奈中話語只得難堪地從口中擠出來。「啊,你說這個啊,我們剛剛在說你們昨天去的那座山上的戀愛之石啊……」老板兩眼完成一對好看的月牙,話未說完,又被和葉難看的臉色憋了回去。
「那個啊……」涼子似乎找回了原來的感覺,自然融洽地與他們打成一片。「原來你們去過山頂啊,不過——」老板神秘兮兮地打了個輕輕的響指,俏皮地笑,「那塊石頭有一個傳說哦她買了個關子,故意吊兩人的胃口。
「什麼?」和葉憋屈地不解道,圓溜溜的大眼楮閃著異樣的流光。
「吶吶老板僅僅吐出了兩個音節,把手置于身後,一挑眉,得意地望了一眼和葉著急的臉,得意洋洋地揶揄壞笑,才緩緩道來,「我們這個觀光小島呢,叫做渡羅島,名字的由來呢,是這樣的︰從前有個掌管著一方水域的水神,叫做渡羅大人,庇佑著這座小島,所以這座無名小島從此改名為渡羅島,逐漸繁榮昌盛。但是,後來有一天,邪神在渡羅大人的心中種下了怨恨之種,從此,渡羅大人性情大變,她用神力創造了山頂上的戀愛之石,凡是誠心祝禱的情侶,便可一直在一起,不過,要是兩人中有一人背叛,那麼那個人便會被渡羅大人挖去心肝,並且那人的家族世代都會遭受到詛咒她說的頭頭是道,甚至有些玄玄乎乎。
這一段話似乎把和葉哄得愣了一愣,神情恍惚,滯立不動,原本有神的眼楮空洞無光,面部表情逐漸僵硬而凝固。「你不會是真的祝禱了吧?」老板見她這個樣子,揶揄地打趣。「和葉……」涼子有些憂心地使勁搖晃著她冰涼刺骨的手,她才醒過神來。「才沒有呢!」和葉澀澀地沖著老板吼著,不知是不是羞澀,她精致如瓷女圭女圭的臉上浮現了一抹醒目的潮紅。
「喂,和葉!」樓梯處的服部先是大大沒形象地打了個哈欠,瞄到和葉之後不滿地囔囔道。「嘛,這也是長輩們一代一代傳下來的的故事嘛,我也是听我女乃女乃說的……不過,也不可能是真的啊老板俏皮地吐舌,渾身上下充滿年輕的朝氣,像是怕和葉害怕一般,後面肯定地填上了一句。听到服部的聲音之後,和葉還沒來得及反應,老板便揶揄地把白淨的手搭在和葉的肩上,「不和你多說了,吶,你男朋友來了哦
「那個笨蛋才不是……」和葉當機立斷地否定這句話,面紅耳赤想要做解釋,卻又即刻被老板打斷。
「我知道嘛老板又是漂亮地抿唇一笑,用手邊的白毛巾粗略擦了一些手指,故作明白地微微翹起眉尖,壓低自己原本輕柔好听的聲音,說著似乎只有和葉能听明白的話,「渡羅大人會懲罰背叛戀人的人哦,所以,小姑娘要好好珍惜她的最後一句話落得輕柔,也別有深意,說的和葉耳根子一紅,滯立不動,莫名感覺自己的心輕輕飄飄發麻。而老板竊笑著抽開手,只留下一個匆匆的背影。
「和葉?」涼子試探地把手輕輕擺在她面前晃動,試圖換回她的意識,她依舊紋絲不動,宛若被抽空了靈魂的空殼,無動于衷。服部把手悠悠地放在口袋里,不耐煩地直接吼道︰「笨女人!」這一聲無可奈何的怒吼直接把和葉從幻想中硬生生拽回了現實,她醒了神之後也不忘用同樣惱怒地話語反駁︰「你說什麼?!你個白痴!」
「笨蛋和葉!」
「傻瓜!」
他們兩人吵架已經是家常便飯,于是乎,兩人絲毫沒有注意涼子由白變青的臉,直接無視掉她的存在,對罵起來。涼子的心已然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正常了許多,心情逐漸轉好地揚起一個弧度,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這一對也吵起來了啊!」
只好回到沙發上,悠悠地陷下去,沙發上隱隱還殘余著余溫,剛要伸手去夠著還未喝完的咖啡,又是抓了個空。「不介意我喝幾口吧懶庸沒有活力的女聲,沉穩也略顯成熟,涼子緩緩轉過眼去,灰原很是不客氣地握著咖啡杯,抿著溫度剛剛好的咖啡,卻又仍是不滿意地輕輕吹動浮在上面的熱氣,淡淡小小的兩道好看的眉,頻頻蹙起,明明是小孩子的模樣,卻少掉了必不可少的朝氣,恬淡疏離的目光似乎已經看卻了一切一般,精致白淨的臉上總是浮著那一層哀愁,嘴角沒有任何弧度波動。
「那是我的……」涼子作著無用的哀嚎,低垂著的眼眸透出些許不滿的意味。「我跟你打過招呼,你沒應我就當你默認了她白了一眼涼子,用著牽強的話語當做理由,不過這也是她一貫的作風,又繼續悠哉悠哉地抿著咖啡。
「早上好……」涼子剛讓服務生再去要一杯咖啡,便听到了一個強撐起來的虛弱聲音,被扭曲的無力,回眼一看,卻是小蘭。很難得地常常拖了一個疲憊的哈欠,卻還是一手牽著柯南小小的手。過了片刻,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又窘迫地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依舊說說笑笑。
柯南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笑容中包含一陣陣心疼的苦澀,眼瞳中折射著莫名的流光,卻依舊是糯糯甜膩的女圭女圭音調︰「小蘭姐姐……感冒了就上去休息吧……」他遞過一塊疊的整齊的白淨手絹。小蘭支撐著那個完美的弧度,輕輕將柯南伸過的小手推開,眼底摻雜著天使的溫度,聲音被擠壓得柔弱,婉言謝絕的話都那麼惹人心疼︰「不用了,柯南……咳咳,你離我遠點……會傳染到你的……」她的聲音空洞迷離,還夾帶著虛弱的咳嗽聲,而溫和無一絲波瀾的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蘭……」柯南秀眉一折,揪著手絹的手無力垂下,眼眸低垂,他已經不想繼續這個虛假的偽裝,卻又無可奈何,輕輕呢喃出這個生澀了很多的名字,又忘記在後面附加上姐姐二字,聲音在那一刻扭曲得深沉,此刻所有的情感都附加在這個簡短的昵稱上。「怎麼了?」小蘭笑得風輕雲淡,好看的眸中繾綣萬千的美麗,不以為然她的感冒。「好好休息下一秒,又是那個純真無邪的笑容,渴望能夠溫暖她已經冷卻了一部分的心。
「工藤……」涼子知道他的心酸和無可奈何,輕輕發出感嘆,而不由自主地,念出他的名字,不自然地喃喃出來。灰原仍是不為所動一般,灌著未加糖的摩卡咖啡,像是擁有了最冰冷的心腸,紋絲不動,那兩道眉卻是輕輕一折,也不知道是咖啡味苦還是心里發澀。
「喲,小蘭你感冒了?」園子從後直接按住小蘭的肩膀,玩味地打趣,此刻,她這個最好的朋友總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園子……」小蘭的愁容松懈了,聲線逐漸融入空氣,化為虛無,唇邊隱隱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淺淺弧度,眼眸中繾綣萬千的美感。
「早啊懶庸無力的一聲,卻讓涼子拿咖啡杯的動作頓了一頓,眉間深藏,前前兩道眉被遮住,眼瞳只對上了咖啡的水面,一口一口吮吸著未加糖的咖啡,獨自品嘗她的苦澀。也不顧咖啡燙口的溫度,把自己埋藏在空氣里,情緒一下子低落,仿佛置身天堂,又被他好看的笑容拉回地獄。
余光忍不住飄過去,夏目的臉蒼白憔悴了許多,積塵了太多的滄桑一般,淡淡的唇勉強漾開一個不深不淺的笑容,眉梢一橫,眸子像是不自然地掃向了正在埋頭喝咖啡的涼子,湛藍色的水眸沉澱了太多無奈,本來突有的感覺,那時涼子的眼神,和開槍的姿勢,都有幾分的似曾相識卻又陌生,對他都深有感觸。可今日此時,再看她的眸,卻再也想不起,一樣的眸子,暗藍色中閃著一波三折的流光,弱弱的寒芒,摻帶過一絲哀怨,無雜質不染塵埃世事的寧靜淡雅,不食人間煙火。但轉瞬間,又變得無一絲波瀾,他的笑容在那一刻凝結。
「小姐們!今天要不要去鎮上的甜品店大吃一頓啊!」園子大大咧咧不顧形象地嚷嚷著,她這樣的舉止絲毫不像是一個千金大小姐的樣子。「這個……」青子停下動作,很無語地不知如何繼續下面的內容。「小哀你呢?」小蘭很關切地詢問灰原的意見。「我不用了,吃甜品會發胖灰原攤開手,然後繼續在了無趣味地翻看著時尚雜志,用這個簡單的理由打發。「真是怎麼這樣嘛……」園子有些失落落地撩了撩頭發,含糊不清地嘀咕,萬分無奈。
「那去看話劇怎樣?」一個極其清冷的聲音穿插進來,今川從避讓開來的人群中走來,血紅色的雙瞳萬分嬈人,如同地獄的鬼魅一般,一個舉動就能夠把灰原拖進地獄。條件反射似的,灰原瞳孔猛地縮張,眼神空洞無波,一剎那的時間,已然冷汗迭出,雜志軟趴趴地癱在腿上,攤開的那一頁有最好看的時裝,灰原卻不為所動,把半邊臉埋在沙發靠上,手自覺地緊緊拽住涼子的手臂,小口輕輕張開一個恐懼的o型,哆嗦顫抖地細細哽咽,身子自然發抖瑟然。
不注意因灰原的推搡而溢上了手指的灼燙咖啡,也不注意手指的發麻,目光緊緊鎖定這個瞬間所有的堅強都掉落,瑟瑟發抖而無助的女孩,有意袒護,讓自己的聲調沒有任何扭曲的痕跡︰「話劇?」「沒錯,話劇今川悠然自得地抱胸,那個神秘而詭異的弧度嬈人而淡漠,這對于灰原來說,如同千刀萬剮的難受,是讓她不寒而栗的笑容,與vermouth一樣,一個笑容也能殺人。
幾分鐘之後,旅店內傳出了這樣的聲音,驚動了外面電線桿上的幾只烏鴉,扯著嘶啞的嗓音叫喚,這便是那個聲音︰「潘……潘多拉?!」這無疑是黑羽發出的,這個詞匯似乎對他很敏感,驚愕地一下子竄起來。「快斗你這麼激動干什麼?」青子很看不順眼地撇撇嘴,又把呆滯不動了的黑羽拽回沙發上。「就是那個給人間帶來災難的古希臘神話里的魔女啊服部與和葉停止了拌嘴,很不屑地翹起嘴角,用余光瞟了一眼正在惱怒中的和葉,向上翻了個白眼。
「潘多拉的魔盒?話劇?」夏目很匪夷所思地把這兩個詞匯聯系在一起,有些懵懂又有些迷惘不解。「沒錯,午夜十二點在鎮上的劇院今川圍著眾人繞了一圈,最後停在涼子面前,秀眉一揚。「這麼晚……」和葉開始面露憂色,琥珀色的眼眸中一波三折,盈盈減水,然後當即開月兌,「我不去了,我不能走太遠她有些抱歉地望了一眼被繃帶緊緊纏住了的腳踝。
「我也不去了,我還要照顧和葉這個麻煩的女人白了一眼和葉之後,服部也沒有要去的意思,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我沒事,柯南微微咳嗽了兩聲之後,小蘭依舊保持著天使溫暖的弧度,微微屈身,吐氣如蘭,「柯南,我們一起去吧?」柯南對小蘭這樣的笑容無法抵抗,腮邊隱隱布上了一層淺淺的緋紅,半晌才支支吾吾地應許︰「嗯……」
「吶吶,快斗,我們也去吧?」青子的怒火已經煙消雲散,見了小蘭也要去之後,像個孩子一般執拗地搖著黑羽的手臂,試圖勸說。「好……」黑羽任憑青子搖晃他的手臂幾乎要月兌臼,正處于郁悶之中,眼皮一垂,眼波一橫,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重重感嘆了一聲便無了下文。
「我也去吧,反正也無聊夏目用這牽強的理由應付,也報了名,疏淡的眉尖微微上揚。「那,倉木同學呢?」今川滿意地最後詢問,然後瞟了一眼正在瑟瑟發顫的灰原,重重咬上一句,添了幾分的刻意,「還有這個怕生的小女孩
這樣冰冷的口吻和挑釁般的語氣,最後還點上了灰原的名字,仿佛直接宣判了她的死亡一般,讓她感到了沉重的窒息感,緊緊地又縮了回去。「我就不用……」涼子無謂她的威勢和她的話語,勾勾唇,輕輕抬眸,吐出這幾個字之後又即刻被搶過話權。
「有什麼關系嘛……」她略顯嫵媚迷離的聲音亦是妖嬈,蓋過涼子柔柔弱弱的嗓音,緩緩伏下一片陰影,血紅色的眸對上涼子顫顫盈盈的眼,說著似乎只有她們才能听明白的話,「反正也要課外學習,不妨一起體驗生活,而且——」她故意把最後一個音節拖長,緩緩抬身,涼子至始至終也不敢動彈,冷汗迭出,今川語笑嫣然,言語中帶著窒息的壓迫感︰「而且大家一起行動,會比較好一些她的話輕柔好听,卻十分的沉重,壓在涼子的心頭。
「好,我去涼子放下杯子,攤開手,美目輕閉,一睜眼,又恢復了之前的意氣風發,保持她的傲氣,也只好,她一人擔下這個擔子,「不過這個孩子有些不舒服,你應該不介意我把她留在這里吧?」最後一刻,仍在保全灰原。
听到這句話之後的灰原驟然一驚,怔怔停止了發顫,生生用頭部摩擦著涼子的手臂,表示著不贊同一般,像是任性執拗的小孩。「當然今川的語氣驟然間轉換,對著柯南抿唇一笑,「對了柯南,步美他們呢,要一起嗎?」柯南的臉色由原先的凝重逐漸疏淡,霎時,已經恢復了那般孩童的笑顏︰「他們三個因為昨天太累了,所以還在睡懶覺呢,還是不要影響他們了吧?吶,未硯姐姐?」回以她一個純真甜美的孩童笑容。
「好吧今川緊繃的神經松懈了很多,輕松一笑,那一張與涼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捎帶著幾分的美感,把手夾到口袋里,打開旅店的門,同時又輕快地補充了一句,「晚上見
見她的背影逐漸遠離,灰原才顫顫巍巍地抬起頭,額角已然冒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冷汗,汗涔涔,眼神不復從前那般光彩,黯然空洞,那兩道淺眉凝成一線,小口在一張一合奪取著空氣,好看小巧的鼻頭上浮了一層細密的汗,窒息感在逐漸消失。「沒事了……」涼子的語氣逐漸變淡,恬淡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一點的弧度波動,融入空氣。「你要干什麼?!你想一個人!……」灰原突兀地歇斯底里,可又見眾人的目光全部放在她身上,才欲言又止。
「沒辦法啊,都是命憧憬地望著湛藍的天空,大塊小塊的浮雲浮在空中,輪廓逐漸變淡,朦朧隱約,雲里霧里的美。轉過眼來,又對上小蘭憂心的眼眸,才轉換語調,強撐著自己的聲音,輕松釋然地解釋,「沒事,這孩子有點發燒,說胡話……」這樣牽強的說辭似乎說過了小蘭,而灰原權當默認地瑟然發抖,單薄的身子略顯無助,悵然若失。
「真沒事嗎?要不我扶她上去?」小蘭仍是這樣關切別人,而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
「沒事的,等會兒我來……」涼子坦然很多。
涼子清冷顯無助的眸中隱隱有波光暗涌,卻被她堅強地抑制在眼眶中,她淺淺埋頭,在被遮住的一耐力,她長睫一扇,一瞬間那一滴堅強落下,也不知緣由地落下,不復她往日的剛強,那一瞬的柔弱沿著軌跡,滯留在下頜片刻,便沒有再留戀地落在冰涼的指尖上。她明明是不能哭的,面對今川不懷好意的邀請和逼迫,卻是那樣容易掉淚,至少有一次吧,又一次流淚的權利。
涼子抬頭時,已然恢復到那般無所謂的笑顏,坦然地微笑,不畏困苦的笑容淡化了塵世的喧囂,融化一襲的涼薄,不帶有任何的塵垢,水眸中是不摻帶有任何雜質的寧淨淡雅。她這樣的笑顏,被夏目暗暗收藏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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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是不是太長了,好吧我承認我廢話實在太多。有耐心的就看完吧,寫手稿寫了差不多一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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