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著,沒有哀傷的明天,昨日的一切,近在眼前,無法放棄的黑暗,無法逃離的黑暗,我跌跌撞撞前行,想著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的明天。
——節記
從山上走下來,花了不少時間走到了旅店,細細的雨似乎又下了起來,似有似無滴在發冷的鼻尖。
沉默了很久,眾人似乎都為了躲避雨,而先一步跑回了旅店。涼子護著懷里剛剛在鎮上買的一本小說,心里有些暗暗的淒涼,視線里,是旅店昏黃的燈光,腳步已經越來越綿軟無力,因為沒帶傘,而有些淋濕,雖然夏目曾經好心把自己的雨傘撐過來一半,但是畢竟雨傘不夠大,所以右邊的袖口有些斑駁的水漬,不過這樣也好,如果能夠洗掉那種令人討厭的硝煙味的話,她試圖給自己找心理安慰。
停在旅店門口的小蘭自己也淋了些雨,生怕觸及傷口一般輕輕喚道︰「涼子,快點回來了,再不回來雨會越下越大的涼子抬眼一望,竭力回給了小蘭一個很不明顯的淺淺微笑,應了一聲,才倉促地護著剛買的小說回了旅店。
和葉的腳扭傷了,所以現在還在樓上休息,還賭氣地聲稱一定要在明天把腿治好,勉強接受了配給的拐杖。涼子和小蘭,青子住一間三人間,他們不知怎麼好心地先把浴室讓給了涼子,所以現在他們兩人還在房間里準備沖浴。大部分人都在樓上休息,似乎是一個閑著的人都沒有了。
涼子單單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外面的雨還在下,夏天的天氣捉模不定,時晴時雨,像是任性的孩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單單披了一張輕便的薄毯,便孤零零地捧著一本小說下了旅店大堂,選了個靠窗位置的沙發,便坐下了。
頭發亦是松散地披在肩頭,想要把身上這股討厭的味道清除掉,把今天穿過的所有衣服都拿去洗了,洗過的面孔精致白皙宛若白瓷,精巧,卻也冰冷,遏制住自己的視線只集中在書本上,看著那些被修飾的好听的詞句,把自己陷入故事里。
這幾個小時里,黑羽來過一次,無非是想讓自己開心一點,涼子回給他一些答復的好听話語,還有一個刻意得顯而易見的釋然微笑,有些不真實,黑羽似乎是害怕觸踫了她的傷口,悶悶地留下一句話,便獨自上了樓。
青子也來過,也是說一些再不過平常的瑣事,想試圖逗她開心一般,一切都一樣,只不過是話語中似乎摻帶著一些疏遠。服部和和葉一個腿扭傷了,一個手部肌肉有些拉傷,酸麻到不行,所以兩個人都是癱臥在床上。
柯南好像和小蘭在餐廳用餐,他們兩人還問過涼子要不要一起去,但是被涼子婉言謝絕。步美,元太,光彥三人也來過,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經來齊了,他們很天真地問自己要喝什麼飲料,很殷勤地跑去買,涼子很淡然地勾勾唇,讓微笑的弧度變得更加大一些,不再那樣淺淺,弱弱地回答他們要一杯冰咖啡。
他們似乎也是很快便把咖啡端來了,他們自己也順便買了幾杯果汁,不過陪涼子說了幾個笑話之後,便婉然說還要去玩紙牌游戲,便草草告辭地上樓了。一切都很正常,似乎所有人都來過,但是時間卻是那樣短,自己是不是被人討厭了,在專注于小說里的那些劇情時,也略微想過。有些悲傷,渴望眼淚,卻沒有辦法再流眼淚了。
許久未見的園子好像听小蘭說了事情真相,很極力地營造笑點來安慰涼子,還順帶說了一些平時學校里那些緋聞八卦,也不知為什麼,涼子好像從剛剛開始,就只會用答復的話語,和簡單的評論,淡漠的笑容來回復別人了,這種樣子,連她自己都討厭。
雖然下了雨,但是還是有些燥熱,大堂里開了溫度剛剛適合的冷氣,讓人很舒服。
書頁的翻動,在一次一次繼續,所以,不知不覺,已經看完了大半本了,就要看到結局時,旁邊的沙發突然陷了小小的一塊,灰原仍舊捧著那一本沒有看完也看不厭的時尚雜志,坐在涼子身邊。過了很久,小說已經被翻看完全,涼子懨懨地在回顧著這本書里的那些好听的句子。
有些煩悶時,就瞄了一眼灰原攤開來看的時尚雜志,上面都是一些樣子新穎而好看,卻又價格不菲的大衣啊,包包啊,還有一些名牌的化妝品,廣告詞打得好听,而又長長一段,灰原很有耐心地一個字一個字看完,並且遇到喜歡的便停下來多看幾秒鐘。
那些不同顏色,不同樣式的商品接連浮現在眼前,顏色很是晃眼,不過翻過幾頁便可以看見滿滿一頁的推薦時尚搭配之類的東西,語言也是被修飾的好听,看著心里服服帖帖。
灰原的兩眼沒有一刻逃離雜志,但是卻可以用余光了解得到旁邊涼子的一舉一動,有時淡淡的笑容漫布哀愁,有時候柳眉輕輕勾在一起,似乎是無聊得盯著她並不愛看的時尚雜志出神,也不出聲。灰原坐在這里很久,離開也不過是上洗手間或者去換一本雜志,位置也保持著那個位置,姿勢似乎也沒有變過。她會有耐心呆在這里那麼久,是不是因為她有和自己一樣冰冷黑暗的過去呢?
灰原的聲音依舊那樣清冷恬淡,眼神也是一樣的清寡淡漠,不顧什麼,突兀地就開口︰「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做你覺得對的事情,不必太過糾結她落下這句話便交換了雜志,懨懨地打了個哈欠上樓去。仿佛她坐在這里那麼久,就只為了說這一句簡短的話語。
涼子隨意地把那一本不算太厚不算太薄的小說放在身邊,那些華麗浮華的話語很多次浮現在腦海里,心里在暗暗做著斗爭,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自己做的,真的是對的嗎?她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好像因為自己開了槍,所以他們對自己產生了恐懼一般,灰原也隱隱如此,不過,也對,自己身上有她討厭的味道心里被抽空了一塊的難受。
涼子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水晶吊頂燈,華麗地在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如水晶一般的掛飾在光芒的折射下熠熠生輝。自己從來沒有輸過,那麼這一次呢,她仿佛是贏了,又仿佛是輸了。她贏了這一場命運游戲,讓大家都平安無事,她輸了友情,而且整整輸掉了一大半。
原本應該來狠狠調侃地打趣她一番的夏目,從來沒有出現過,在進入旅館之前,便沒有見過他了。
她贏得了一點點,卻輸得徹底。
仔細看看旅店的掛鐘,時針已經開始偏向十二了,表示著現在已經很晚了,甚至快要到了十二點。
涼子也不願意在這里呆呆地耗下去,把小說拿過來便想要上樓,此時,也只發現,自己只喝了一杯冰冷的咖啡而已,懊悔似的走向餐廳,打算先解決晚飯的問題再回去睡覺。
餐廳里,似乎已經變得冷清,隱隱有服務生端著盤子給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送食物,在並不多的人之中,涼子無意之中瞄到了一個少女——小蘭。
小蘭悵然若失地繼續保持著儀態,端坐在桌前,淡淡的玫紅色睡衣烘托得小蘭異常的優雅絕美,面前擺著一杯似乎已經沒有了溫度的咖啡,桌子中間的位置擺了一個細頸瓶子,插著一支很是好看的紅色玫瑰花。似乎沒有注意到,桌子旁站著一個不過七歲的小孩子。
似乎已經用餐完畢,柯南拽著小蘭的袖口,撐開一個勉強的弧度,話語中夾帶著安慰︰「小蘭姐姐,已經很晚了,回去睡覺吧
小蘭好像有些不留神的樣子,只是怔怔的望著桌上的紅色玫瑰花,半晌,才猶猶豫豫地說出話來︰「柯南……今天那麼危急的時刻,我差點死掉,可是……」她極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語氣安然無波︰「為什麼新一不在呢……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她的情緒似乎受了感染,任性一般地說出這樣痛心的話語。
柯南想要開口,開口說一些話,諸如那些能夠安慰她的話語,可以安撫她的字眼,不管她愛不愛听。‘新一哥哥說,他有事情不能抽開身……’‘新一哥哥說……’這些話語他亦是重復了很多遍,有太多無奈他說不出口,只好把想要說出口的這種話語換掉了︰「小蘭姐姐……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太過牽強的微笑,太過簡單的理由。
「啊,真是的,柯南,你先回去吧,我想坐一會兒小蘭的語氣里已經略微摻有哭腔,但是盡量地讓自己的面部表情顯得無一絲波瀾的平靜,她不願意在小孩子面前展露太多。「我走了……」柯南的語氣漸漸沉寂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輕輕的腳步聲。
待了柯南走之後,涼子遲疑著,最終還是拉開了小蘭對面的那把椅子,安然自得地坐在了上面。小蘭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柯南走了之後便輕輕悄悄釋放自己的情緒,將頭埋藏在臂彎中,臉頰挨著冰冷的桌面,惹人生憐。
美目輕閉,睫毛翼動的同時,淚水這樣柔軟的產物在那一瞬間滑落,她所有的堅強都順著淚水滑落,一滴,在一滴,兩行清淚緩緩流下,然後,再有一顆淚水順著剛剛的軌跡滑落,灼燙的眼淚刺痛皮膚,心里生麻,在餐廳冷氣的烘托下,灼燙的淚水落在胳膊上時,已經變得冰涼。
今天的小蘭,與之前堅強的小蘭相比,太過軟弱了。
似乎是突然驚醒,意識到了對面有人的到來,慌慌忙忙擦拭自己的淚痕,展露一個很完美的微笑,漾開一個異常溫暖的弧度,擁有著天使應有的溫度︰「涼子,你什麼時候來的……」話只說了一句,便沒了下文,在拼命組織文字。
「小蘭……」涼子不忍去觸踫她的傷口,聲音有些沙啞無力。
「對不起,我失態了小蘭仍舊是那樣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明明沒有過錯,總是愛說抱歉,「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傷心了,看開一點嘛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想要掩飾自己的悲傷︰「其實大家只是不想觸踫你的傷口,才故意疏遠你的……」
「好了好了涼子終于破涕為笑,把悲傷化為喜悅,「我沒有難過啦,只是,不知道誰在安慰誰呢!」她有意要哄小蘭開心。
「對了對了,傷心的事情不要管了她依舊是在別人面前展露她最美麗的一面,不讓別人看到她的哀愁,依舊那樣逞強倔強。
兩個少女面對面聊的正歡,而離那張餐桌不遠的一根白色柱子背後,戴眼鏡的少年面容隱藏在黑暗里,眼鏡在偷偷泛著白光,不惹起小蘭注意,微微瞄了一眼她,自己卻是猝然心碎。
拾起自己支離破碎的心,踏著緩慢的腳步,慢慢離開。
時間已經慢慢流逝到了午夜。
涼子把自己縮在被窩里,卻睡不著,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已經不再停留在她體內,慢慢的隨著歡顏笑語,隨著時間流逝不見了。在規劃著,規劃著明天要是怎樣的生活。
突兀地想著,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猛然震動了一下,把涼子一驚,才避免讓熟睡的眾人發現,才緩緩把手機拿出來,半靠在床頭,手機的微弱白光映在了涼子的臉上,那一串號碼沒有備注姓名,但是涼子認識是誰,並且熟悉到不行。
電話鈴聲在之前調到了震動的,所以並沒有吵到眾人,涼子半掩了掩手機的白光,才躡手躡腳披上一件單薄的外套,走出了門外。
離房間有一段距離的一個牆角,涼子已經把電話貼近了耳邊,習慣性地听電話那頭先說話,那邊沒有多做停頓,直截了當地用那嫵媚的口吻道︰「好久沒有和你通電話了呢——」她拉長了尾音,可以依稀听到那邊有輕微地吐氣聲,可以辨別得出她在吸煙。
「有事嗎?」涼子顯得異常鎮定,慢慢說出那個名字,「vermouth或許是很久沒有念了,所以顯得陌生了許多。
「我知道你現在還在課外學習中,不過,憑你應該可以在這種情況中月兌身出來,接我的電話吧她的語氣中有種淡淡的挑釁的意味。涼子沒有說話,靜靜听著電話那頭的回答,又是一個吐氣聲之後︰「我只是跟你說一下,組織的叛徒sherry抵抗組織的時候逃走了,行蹤不明,gin他們已經開始在搜索這個女人,而且——」
她又是故意地拖長了尾音,聲音略顯迷離︰「組織里的那個女人brandy似乎對這個女人感興趣,開始暗地里調查她了
听到這個名字,涼子不在鎮定,陡然一驚,冷汗迭出,聲音有些匆忙︰「brandy已經開始行動了嗎?!」但是遏制住自己的語氣平淡無波。又一次長長的吐氣聲,也可以听到她把煙頭捻滅的聲音了︰「還沒有正式開始行動,對了,brandy好像對pernod有有意栽培知心,兩個人走得很近呢,具體的,你可以去問她
涼子沉默不語了,半天才應了一個音節,vermouth似乎也沒有多講的意思︰「好了好了,這通電話只是要告訴你這些而已,而且檢驗一下你的行動水平有沒有退步,和那些高中生小鬼走那麼近對你沒有好處,我不影響你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很快便掛上了電話。
手機貼近涼子的耳朵,她久久沒有放開,耳朵已經感到一股燥熱感了,回應她的只是匆匆的忙音,半晌,才拿下電話。飛速操縱鍵盤,刪除了通話記錄,才翻上了翻蓋,黑暗吞噬了她的面孔,在黑暗之中,她重重嘆了口氣,才緩緩動身回房。
另一邊
「你到底想說什麼同樣冰冷的口吻,同樣鎮定地聲音,今川同樣拿著手機,同樣對著電話那頭的人不耐煩地問,聲音綿長而神秘。
那一頭停頓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緩緩開口︰「你好像有點不耐煩啊,你說想要真正地勝過她,所以我才出力幫忙的啊一樣清冷中透著妧媚的聲音,迷離,而即刻便消散。「所以呢,你想要干什麼,我不用你的多余幫忙不客氣的冰冷字眼,從今川嘴里吐出來。
「明天有什麼安排嗎?」沒有動怒,但是可以听到一些細微的摩擦聲,今川可以料到,這個叫做brandy的女人又一次地擦拭著她那把從不離身的精致短刀。「暫時還不知道這兩句話餃接的飛快,今川沒有多聊的意思。
「去看一出戲怎麼樣啊那邊的語氣很是悠閑,摩擦聲細微得听不見了,不知為什麼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語來。「什麼戲?」今川已經由不耐煩轉化為了好奇,問道。
「很有趣的故事——」她拖長了尾音,神秘地買了個關子,頓了一會兒,這一段時間,只能夠听到她擦拭短刀的布料摩擦聲,今川等侯著她的答案,沒有不耐煩的意思,「潘多拉的魔盒,怎麼樣啊?這一出有趣的話劇
今川有些嘲諷好笑地微微笑嗔了一聲,緩緩作答︰「你又沒有來到這里,怎麼知道這里會有這一出戲看?」對方的嗤之以鼻,絲毫沒有惹怒brandy,也跟著輕輕地笑了起來︰「是有點好笑啊,你覺得我會沒有準備,就開始行動嗎?」
諷刺的語言,如萬把鋼刀,一刀一刀刮傷今川受不得欺辱的心,有些無力反駁,但是語氣里有些怒意︰「你到底想要干什麼,你先說那邊停止了笑聲,言語清冷滲入人心,沒有多余的拐彎抹角︰「我先來試試她嘛,如果她能夠僥幸活下來,那,她就有點意思了
輕微的怒哼聲,今川不敢多言,應了一個單調的音節,沒有多做補充,等待電話那頭放出再見的言語︰「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那,就再見了最後的那句話略顯嫵媚,聲音也出奇的清寡好听,在今川心里,這幾個字壓得她很重。
敢怒不敢言,習慣地清空所有的通話記錄,蓋上了翻蓋。
(下章繼續)
ps︰
因為要上初中了,所以不能常常接觸電腦,只能星期六星期天蹭幾個小時了,不過已經在寫手稿,大概一周能更兩三章吧,現在雖然點擊什麼的都很低,但是我不是很在意名次,只希望大家不要遺棄這篇文,一切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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