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茶發女孩站在我面前,這樣冰冷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她說,她是深海中的鯊魚,這樣寒冷的夏季,這樣堅強的女孩。
——節記
雨在淅淅瀝瀝下著,沒有停的意思,被灰色連帽衫蓋住臉的涼子獨自一人落寞走在雨中,雨滴沿著被沖刷干淨,無一絲塵垢的雨傘滴下來,又重新滴到水窪之中。
生怕稍微一個不注意便可取走自己的小命,所以一直走到了工藤家附近還未曾摘下帽子,像是走在刀尖上,刀口舌忝血一般。厚實的領子蓋住了已經發冷的鼻尖,貪婪吸取著溫熱,最終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阿嚏!」然後揉了揉通紅的鼻子,自言自語地打趣︰「真是的,有我這樣沒用的人嗎,三天兩頭就感冒
然後注意到自己的行為,連忙收起那副表情,重新遮蓋住自己的臉,甚至用雨傘擋住了頭,眼楮只盯著水窪,自己的鞋子無情的踐踏上去,濺起朵朵的水花,像是在發泄自己的憤怒一般。人?涼子把雨傘拉高,視線內,工藤家門口倒了一個人的樣子。
涼子的眼楮稍微挑了挑,閃過一絲疑慮,最終還是半蹲在她面前。一個茶色短發的女孩,頭發已經被泥土弄髒,臉上也濺上了些許的灰,原本好看的臉變得髒兮兮,手指緊緊抓著地板,就是把水蔥一般的指甲抓破也不在乎的樣子,只穿了一件單薄而又不合身的大實驗袍,和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嘴里依稀還噴著熱氣,像是在沉重地喘息,而臉已經通紅。
涼子遲疑地把手搭在她的額頭上,然後猛地縮回來︰「這麼燙!」下意識地看向後方,確定只是朦朧的雨霧之後,果斷扔下雨傘,把女孩扶起。工藤家肯定去不了了……那麼,只有博士家了……涼子摟著女孩的肩膀,扶住她深一步淺一步前行,雨越下越大,打在臉上疼得不行,涼子只得用自己的身體為女孩遮擋風雨,按響博士家的門鈴。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很多次,但是遲遲不見有人出來,「博士,你在嗎?」涼子用虛弱得不行的聲音支撐著,微微喚道。又按了幾次門鈴,沒辦法,只好離去,涼子的烏發已經潮濕得不得了,厚實的外套沾上了斑駁的水漬,幸好衣服比較厚實,所以沒有全部濕透,頭發擋不住雨水的肆虐,從發梢沿著涼子的臉頰滑過下巴,冰寒刺骨,冷到了骨頭里。
「咳咳!」涼子重重咳嗽了兩聲,略微回眼望了一下被遺棄在工藤家門口的雨傘,然後輕微嘆了口氣,安慰著自己︰「算我欠你的吧,拿著雨傘扶你也不方便,而且這麼大的雨雨傘也沒用,反正我淋點雨身子也壞不到哪兒去,就帶你回我家吧,雖然有點遠了些,但是,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還我的人情涼子輕輕怒嗔。
雨水拍打著雨傘,發出 里啪啦的清脆響聲,前方,一個虛弱少女扶著一個茶發女孩,艱難前行。
涼子無力地用鑰匙開門,然後扶著女孩進去,雙手已經軟弱的像豆腐一般脆弱了,好像稍一不小心就能碎裂,艱難地把女孩放到床上,蓋上棉被。自己顧不上休息,只是冷的發抖地半掩上了窗戶,通紅的雙手觸踫到熱水里立刻被熱的彈開,但最後還是咬著嘴唇,硬著頭皮,適應這溫度,為女孩浸著熱毛巾。
哆嗦的雙手無力地一點一點擰干毛巾,生怕毛巾太燙而蹭醒了女孩,所以一點一點地擦拭她白淨臉蛋上的灰塵,洗淨後的那張臉令涼子震驚——宮野志保,那模樣完全一樣,只是身體大小不同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的腦海中游蕩,她不會也吃了那種藥讓身體變小了吧……
手上的動作雖然頓了一頓,但還是馬上就撩開她的碎發,把剛剛浸過的毛巾蓋到她洗干淨的額頭上,然後無力地靠在床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還是先等她醒了再說吧……家里沒有小孩子的衣服,畢竟自己是十六歲的時候才到這里來住的,她這模樣大概七歲的樣子,而自己哪里還有七歲的衣服。
還是先將就將就吧。涼子暗暗想到,眼皮一合,覆蓋住她暗藍色可貫徹人心般的眼眸,粗重地吐著氣,臉頰上蓋上一層緋紅,水珠還沿著臉龐滑落著,搭著床沿的手軟弱地滑落在地,觸踫著冰冷的地板。
不知過了有多久,刺眼的光芒讓涼子下意識用手背擋住眼楮,窗戶透出的陽光斜斜地在涼子已經干了的頭發上打著斑駁的光斑,頭靠著綿軟的枕頭,棉被蓋過脖頸,帶著一絲暖意,已經是正午了嗎?
「我怎麼會在床上?」涼子帶著一絲昏厥地直起腰板,撓著還有疼痛的腦袋,然後遲鈍地突然反應過來宮野志保到哪里去了?接著平了口氣,淡然微笑著可能是因為醒來看到我的樣子嚇得跑了吧,那,為什麼把我扶到床上呢?這些謎團圍繞著涼子打轉。
手機鈴聲先響起,然後枕頭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顯示著的名字,正是夏目,涼子懶庸的按下接听鍵,習慣性等對方先說話,在這段時間立刻拉開棉被,勉強下床穿上拖鞋,舉著電話昏昏沉沉站在了窗前。
「喂,倉木涼子你在干什麼,曠課了一個上午誒!」夏目的言辭里帶著幾分惱怒的味道,涼子輕輕沉了口氣,然後用沙啞虛弱到不行的嗓音說︰「對不起,我昨晚回來的時候有點感冒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你幫我請個假吧,順便幫我和老師道個歉
「那好吧,不過你錯過了一件事誒夏目從不願的嘟囔變成驚喜的嚷叫,上半句和下半句的語氣截然不同,「今天轉來了個女生,就是上次在咖啡館的那個今川未硯,轉到了帝丹,連小蘭都驚訝了半天,長得實在太像你了,除了頭發和眼瞳顏色不同之外,和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學們還在猜想以後你們怎麼在一個場合里出現
「今川……未硯涼子的語氣暗沉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受到了太多驚嚇,所以已經不害怕這個名字,害怕這個人了,「我這幾天都不會去上學了,感冒比較嚴重,你幫我多請一天假吧,學校有什麼事情告訴我,學習筆記你也幫我做一份吧,就這樣接著不顧電話那頭夏目的嘟囔聲,掛掉了電話。
「今川……未硯,嗎?」涼子凝望窗外車水馬龍的公路,兀自喃喃。「你醒了……」背後傳來一聲冷淡而又清冷的聲音,卻剛剛吐出幾個字便沒了下文。涼子手中握著手機,回過頭去,茶發女孩手中放著兩杯紅茶的托盤險些滑落,卻又回過神來穩穩當當扶住了。
她的瞳孔擴張著,黯淡無光,然後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顫抖︰「你是在說,今川未硯嗎?」
「嗯……」涼子應允地點點頭,「我們班新轉來的學生,今川,未硯涼子極力控制住自己說出這個名字。已經不記得我了嗎,不知道我就是組織的人,也對,雖然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過了那麼多個月應該已經忘了吧,而且那個時候燈光昏暗,我又扣著鴨舌帽,她也不一定還會記得我的樣子,我的名字組織里沒幾個人知道,當然,也包括宮野。反正,在九歲以後,我記得最清楚的名字便是camus這個代號了。
她平下了氣,然後淡然地把紅茶一杯一杯放到桌子上,放下托盤,也疲憊不堪地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片刻,涼子站在風口處,不免有些發冷,但是絲毫無所謂地想要繼續听宮野的下文。她無力地靠在椅背邊,手扶著桌角,緩緩開口︰「你,認識工藤新一嗎?他,最近有什麼變化,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他,變小了對嗎?」涼子雙手環胸,目光漸漸放柔,願意相信面前的女孩。「果然,你是知道的宮野慘然一笑,笑得淒涼,「那個藥物,aptx-4869,,誘導細胞程序性死亡。但同時強化端粒黴的活性,從而使細胞分裂的潛力增強。原則上會導致死亡,卻因為細胞自我破壞程式的偶然作用,使除了神經系統以外的骨骼、肌肉、內髒、毛發的全部細胞都退化到了幼兒時期。我想,除了我和工藤新一,其他服用藥物的人應該已經全部死亡
「這麼說……」涼子故意停頓了,宮野馬上接話︰「沒錯,我就是研發那個藥物的人,宮野志保,代號sherry。那個今川未硯是剛剛獲得代號pernod的家伙。好了,是我發明的哪種藥物,你們會討厭我的吧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暗淡了許多,眼眸中也多了一絲悲涼。
「你好,高中生,倉木涼子涼子的態度和宮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走到宮野面前,微微屈身將手伸到宮野面前,臉上是湛然透徹的微笑,「本來應該是我來照顧你的,我竟然病倒了,還得變成你照顧我了說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我宮野端給涼子一杯紅茶,「我只有一個姐姐,但是在前幾天就被他們殺死了,我反抗他們不繼續研究藥物,所以被綁到了毒氣室,四肢都考上鐵銬,根本動彈不了,情急之下,我就吃下這種藥,想一死了之,但是我沒有死,我變小了,我順利地逃走,想去找工藤新一,但是卻昏倒在他家門口說道她姐姐的時候,她的眼眶內似乎有波光流轉。
宮野歉疚地對涼子坦然微笑︰「吶,還是不要說這些了,抱歉,借了點你的錢去買了幾件小孩的衣服,還從櫥櫃里找茶葉沖了兩杯紅茶光影落了涼子一身,她臉上似有似無地淡然微笑︰「沒事的啊,過幾天你還是去博士家住吧,那里比較方便一些,而且博士也是工藤身份的知情者,所以你不必擔心
「哪里都好啊,只要可以容得下我的地方。今天開始,宮野志保已經不存在了,只有灰原哀她懶洋洋的用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端起杯子抿了口紅茶。「那,你好,灰原涼子打趣地調侃道。
「倉木她淡然吐出了這幾個字,紅茶的香味縈繞在鼻尖,「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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