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三千,篡心皇後 【213】他們都沒死

作者 ︰ 素子花殤

錦弦一身明黃龍袞靠坐在龍椅上,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搭著龍椅的扶手,五指曲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

一雙深邃的鳳眸淡睇著下方跪著的兩人。

一個是禁衛統領葉炫,一個是身穿兵士服肥頭大耳的男人。

兩人皆是跪在漢白玉地面上,眼觀鼻鼻觀心罘。

葉炫是因為心里有事,而肥頭男人卻是第一次見天子。

一片靜謐,只聞手指敲擊紫檀木的「噠噠」聲異常響亮,一下一下,就像是敲在人的心頭上一般。

「听說,我方兵士死傷慘重,去搜查源汐村的官兵,就只有你一人活了下來?颼」

許久之後,敲擊聲停下,錦弦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肥頭男人一震,自是知道錦弦問的人是他,便連忙應道︰「回皇上話,是的。」

他當然不會說,他也是躲了起來,才幸免逃月兌的。

不然,肯定會死在那個突然殺神一般從天而降的瘋男人手上。

一直到見禁衛軍到了,他才敢出來,然後做出自己雖然負傷卻還在堅持搜查的樣子。

所以,他被帶到了皇宮。

是要論功行賞的吧?

雖然要抓的那個女人沒有抓到,但是,他們也沒有讓對方的奸計得逞,不是嗎?

見自己回了一句之後,帝王許久都沒有吭聲,他禁不住微微抬了眼梢,偷偷睨過去,卻不想正撞上對方凌厲的目光,他一顫,又連忙垂下眼簾。

然後便听到男人輕嗤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

肥頭男人心中一喜,莫不是真要賞賜了?

連忙答道︰「回皇上話,卑職宋成!」

「嗯,」錦弦點點頭,「宋成,將整件事情再原原本本地跟朕稟報一番!」

「是!」宋成頷首諾道。

「前日夜里,應該說是昨日凌晨五更時分,我們駐守靈源山的兵士正常巡邏,突然發現有兩個人正在我們儲藏兵器的那個秘密暗洞的洞口,一人手里拿著玉佩企圖打開洞門。巡邏的兵士見狀,立即前去抓捕,兩人見狀,兵分兩路逃走,當時天還未亮,山中又光線晦暗,兩人皆都蒙面,看不清臉,但是,很確定,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听到此處,錦弦眸光一斂,卻也並未打斷他的話。

宋成繼續。

「因為山林茂密,小路眾多,最後,還是讓兩人給逃了,不過,在追趕過程中,我們的兵士用暗器傷了那個女人,傷了那個女人的背。」

錦弦再次瞳孔一縮,卻依舊未語。

「後來,上面指示,大面積搜山,並且快速將秘密暗洞里的兵器轉移到安全地方。卑職是負責帶人搜山抓人的,卑職讓會作畫的兵士按照見過那女人的兵士的口述,畫了一個背影,搜山之時,遇到一上山砍柴的村民,說好像見過這個女人,在源汐村,所以卑職就帶兵去源汐村挨家挨戶搜查。」

「畫像可還在?」錦弦第一次打斷他的話。

語氣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覺察到的急切。

葉炫眸光輕動,或許,他明白這個帝王的心思。

以為是那個女人是嗎?

宋成搖頭︰「畫像在打斗過程中掉了,早已被踩碎踩爛,不過卑職記得畫像上的樣子,可讓畫師再畫一幅出來。」

錦弦面色一冷,稍顯失望,側首吩咐邊上的趙賢去找畫師,末了,又轉眸看向宋成,沉聲道︰「你還是先說吧,為何人沒有搜到,結果還將眾兵士搞得死傷無數?」

宋成一驚,葉炫也是一驚。

只不過,葉炫擔心的是,錦弦的前半句,找個畫師過來,那個女人會是葉子嗎?

昨日見她,倒不像是背心中過暗器的樣子,但是,衣服遮著,誰也說不準不是,樣子是可以強裝的,就像他昨日不是也背心受傷,在她面前,他不是也未露半分痕跡?

還有一個擔心是凌瀾,不知道在他將黑墨故意弄到凌瀾身上之前,這個男人不知有沒有見過凌瀾,畢竟這之前,凌瀾殺了那麼多的兵士,如果見過,他或許也會讓畫師畫出來,到時,錦弦問起,他又該如何說?

而此時宋成的顧慮是,錦弦的後半句。

為何人沒有搜到,結果還將眾兵士搞得死傷無數?

他猶豫著,要不要將認錯人那件事講出來?

如果講出來,那豈不是告訴這個帝王,所有的傷亡都是因為他的誤認造成?

如此一來,別說論功行賞了,怕是要治他失職之罪,得不償失。

可是,如果不講,又能找個什麼事由呢?

而且那些村民保不準亂說,到時,傳出來,又豈不是欺君之罪?

忽然,他想起什麼,眸光一亮。

有了。

「回皇上,我們拿著那張畫著背影的畫像去源汐村搜查,有村民說,這個背影好像他們村里殷大夫家里的一個女子,而且那個女子以前不是他們村的。」

錦弦眼波一斂,似是又來了興致。

宋成繼續︰「我們怕人跑了,就直接包圍了殷大夫的家,那個女人听到風聲躲起來了,我們就故意抓了殷大夫,放話威脅那個女人……」

宋成頓了頓,他自是不會說,將那個大夫吊起來依舊砍斷胳膊的事。

「果然,那個女人受不住威脅就出來了,我們看她的背影,雖然換了衣袍,可跟畫像上的女子至少有八分相像,而且,如果不是她做賊心虛,她作何要躲起來,既然躲,說明肯定有問題,所以,我們才認為,她就是我們要抓的那個人。」

「結果,這個女人竟然冒充自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還讓我們帶她來見皇上」

宋成的話沒有說完,錦弦已是「噌」的一下從龍椅上站起。

「你說什麼?」

宋成一驚,雖說冒充皇後,是大逆不道,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這個帝王的反應會是如此激烈。

看來,他做對了。

將這茬兒說出來,他就不怕這個帝王怪他誤認了。

因為,他是替他除害。

而邊上的葉炫,一顆心卻是大起大落。

如果說自己是皇後,難道不是葉子,還是皇後沒有死?

「你再說一遍!」錦弦沉聲吩咐宋成。

宋成頷首︰「那個女人跟我們說,她是當今的皇後娘娘,我們自是不信,她說,讓我們帶她來見皇上,天子龍顏豈是一個鄉野女子想見便能見的,我們更是沒有理她。」

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抬頭。

見帝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宋成連忙垂下眉眼,一手心的冷汗。

「然後呢?」帝王沉聲,聲音微嘶。

「然後,我們就更加確定這個女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不然,也不會冒著忤逆之罪想要冒充皇後月兌身,為了確認其身份,我們檢查她的背,我們要找的那個女人背上被暗器所傷,如果她背上有,那就是鐵板釘釘、證據確鑿!」

「既然已換了衣袍,衣袍一遮,你們如何知道有是沒有?」錦弦沉眸,眸色深深。

「所以,卑職讓那個女人將衣袍月兌了。」宋成急忙接到。

錦弦跟葉炫聞言,皆是一震。

正值盛夏,只穿單衣的季節,這一舉措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然後呢?」錦弦咬牙,一字一頓。

「然後……」宋成頓了頓,他自然也不會將自己對那個女人動手動腳之事說出來,「然後她的背上並沒有傷。」

錦弦眸光一斂︰「所以,你們認錯人了?」

還未等宋成回答,他又接著冷聲道︰「你們難道沒有听說過,傷可以做假,不傷也可以做假?」

葉炫跟宋成又都渾身一震。

同樣,葉炫在意的是第一句,‘傷可以做假’,因為他背上的傷便是,許是做賊心虛,竟隱隱覺得錦弦就是暗有所指。

而宋成在意的是後一句,‘不傷也可以做假’,原本他還在想,用刀子劃破人家背心的事就不說了,畢竟太暴.力血腥,影響自身形象,可見帝王心思縝密至此,他就不得不道了出來。

「回皇上,卑職也听說過,傳聞高超的易容術,可以將有傷變成無傷,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卑職用匕首劃開了女子的背。」

葉炫听得寒毛一豎,錦弦亦是瞳孔劇烈一縮。

「結果呢?」

「結果……」宋成低了低頭,抿唇默了默,才道︰「結果也並未易容,然後,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個男人,非常高強的武功,救走了這個女人,並且殺死了我們很多兄弟……」

一邊說,宋成一邊再次偷偷抬眼睨帝王臉色,卻見他鳳眸微微一眯︰「一個男人,武功高強?」

末了,也不等他說是,就傾身自龍案上取過一個畫軸,「唰」的一聲抖開。

「可是這個女子?」

宋成抬眸望去,畫上一女子亭亭玉立、風華萬千,當女子絕美的容顏入眼,宋成驚得下顎都快要掉了下來。

可不就是她。

「是,是,是,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冒充當今皇後娘娘!」宋成的頭點得就像是雞啄米一樣。

看來是個慣犯。

如此一來,他也是有功勞的。

錦弦冷冷一笑,有猩紅爬上眸眼,緩緩垂下長睫,大手不徐不疾地將畫像卷起,置在批閱奏折的案邊,再次轉眸看向宋成,並繞過龍案,舉步朝他走過來。

「你說這個女人冒充皇後,還讓你們帶她來見朕,你們火眼金楮,將她的陰謀識破?為了萬無一失,確認她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你們讓她當眾月兌.下衣袍檢查後背?恐其易容做假,你們還用刀子劃破了這個女人的背?是這樣嗎?」

錦弦一邊說一邊踱著步子。

宋成不敢抬頭,只見金絲銀線龍頭靴在其面前站定,還有一截明黃龍袍的袍角輕曳。

「是!」他頷首。

「抬起頭!」帝王驟然沉聲命令。

宋成嚇了一跳,不知帝王何意,驚錯將頭抬起,就看見帝王臉色鐵青,眸色猩紅,薄薄的唇邊一張一翕,森寒的聲音從喉嚨深處迸出。

「讓葉炫葉統領告訴你這個女人是誰?」

葉炫一震,宋成一驚。

心中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葉炫抿了抿唇,沉聲,一字一頓︰「此人正是當今的皇後娘娘!」

啊!

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宋成耳邊炸響,宋成愕然睜大眸子,臉色瞬間白如死灰。

怎麼可能?

這時,門口驟然傳來女子清潤的聲音︰「皇上……」

隨聲而入的是女子裊裊婷婷的身影。

是賢妃鈴鐺。

許是沒想到殿內還有其他人,賢妃怔了怔,旋即便對著錦弦略一鞠身︰「皇上有事要處理,臣妾就先不打擾了,臣妾等會兒再來。」

說完,便轉身退出。

宋成還在剛才的那一句話里沒有回過神,怔怔看著鈴鐺離去的背影,驟然瞳孔一斂。

是她!

「皇上…….」他轉眸急急看向錦弦,可錦弦卻並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明黃衣袖一揚,大手五指攤開,重重擊向宋成天靈。

「竟然敢這樣對她,找死!」緊隨帝王嘶吼之後的是「 」的一聲重重的悶響。

頭骨破碎的聲音。

宋成甚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瞬間聲息全無。

殿里的宮女太監都嚇壞了,一個一個臉色煞白如紙。

葉炫在邊上心里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錦弦堪堪收起掌風,五指緩緩合攏,緊緊攥在一起,骨節「咯吱咯吱」作響。

唇角噙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鳳眸一眯,眸中跳動著濃烈的猩紅和寒芒︰「看來,她沒死,他也沒死,他們都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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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廂房

鶩顏站在床榻邊,靜靜看著榻上躺著一動不動的男人,眉心微蹙。

男人身上的傷已經包扎過了,衣衫也已經換上了新的,臉上的墨汁已經盡數清洗干淨了,顯得一張臉尤為蒼白,眼楮輕輕闔著,眼窩處的兩團青灰也甚是明顯。

鶩顏低低嘆出一口氣,轉身,正欲離開,門卻被人輕輕推開了。

康叔走了進來。

鶩顏頓住腳步,康叔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對著她深深一鞠。

「小姐,這一次行動失敗都是我的錯,還連累了二爺,都是我不好。」

鶩顏垂眸默了默,皺眉開口︰「鈴鐺連武功都不會,你怎麼會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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