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三千六百兩的銀兩,得到旭和街九號的地契,花未情便開始吩咐手下伙計布置清理,再四處請繡娘縫制成衣,而後還要尋畫工繪制樣板圖,加上一些林林總總的瑣碎之事。算了算,八日之後便能開張。
連續幾天,花未情奔走于京城各地,一早出門到了傍晚才風塵僕僕地回到府上。他一回來,蕭逸塵便蹬著小腿跑過來,纏著他玩,花未情抱起他,在花園里陪著他玩了會躲貓貓,再拖著精疲力盡的身子用膳。
飯桌上只有他和蕭嵐軒,蕭逸塵並沒上桌,丫鬟早早給他喂了粥。
蕭嵐軒吃飯向來不急不躁,無論是夾菜還是咀嚼都十分端正,想必小時候家教十分嚴格。花未情夾了一塊東坡肉到他碗里,蕭嵐軒抬眼看著他。
花未情愣了愣,「不喜歡吃?」
蕭嵐軒輕搖了搖頭,「不是。」
花未情端起了飯碗,起身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蕭嵐軒偏頭看他,「做什麼?」
花未情夾了菜到碗里,「能做什麼,自然是吃飯。」
蕭嵐軒唇邊緩緩浮起一絲淺笑,手上的筷子夾起一塊燒雞肉,放在了旁邊那人的碗里。看到碗里那塊燒雞,花未情心情十分好,忍不住把臉湊近在蕭嵐軒唇邊啄了一口。
「你……」蕭嵐軒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那人還真是……
花未情也夾了些菜到他碗里,「多吃一些。」
「嗯。」
……
入夜,花未情在房里一邊記著賬一邊等蕭嵐軒回房。期間呵欠連連,眼中水霧迷蒙,困乏得很。這些日城東城西地四處奔波找繡娘,沒少費精力,若不是要等蕭嵐軒,他早早就睡了。
蕭嵐軒推門進來時,正見穿著中單的花未情伏在桌子上睡著了,桌上的燭火哧哧往上竄,搖曳的光將他美輪美奐的側臉照得忽明忽暗。♀
蕭嵐軒口中發出一絲尋不到蹤跡的嘆息,關了門輕手輕腳地過去將他抱起,往床榻走。在蕭嵐軒將他抱起時,花未情就醒了,「回來了。」
「怎的不去床上睡?」
花未情將頭埋在他的懷里,「等你。」
蕭嵐軒將他平放在床上,扯過被子蓋上,「日後我若是晚了,就不必等了。」
花未情勾起唇角,「不知怎的,若是只我一個人躺在這張床上,總覺著渾身不舒坦。」
蕭嵐軒解了外袍,放下床簾,也掀開被子睡了上去。花未情往里面挪了挪身子,「睡進來。」
蕭嵐軒往里面移了移身子,肩膀抵著他的肩膀,花未情轉了個身把手臂橫在他的胸前,頭枕在他的手臂上,滿足道︰「這樣,舒坦多了。」
蕭嵐軒低頭看了看他,沒說什麼,這樣似乎沒甚不好。
三日之後,皇宮傳出消息,當今聖上于前日晚駕崩,京城上下嘩然。倒也在意料之中,老皇帝三年前因太子暴斃而大病一場,纏綿病榻好幾個月,本以為時日無多,後經太醫調養又執政三年,如今壽終正寢,享年六十七歲。
景和帝駕崩後,太子弘駿登基,改年號為盛宣。
皇帝登基當日,也正是花未情的聚緣坊分號開張之時。按照以往慣例,新的分號開張必定在當日配送贈禮。
伴隨著敲鑼打鼓的聲音,一串約丈長的鞭炮 里啪啦響徹大街小巷,紅紅火火的炮仗在地上炸開了花,聚緣坊門口滿是白煙,濃煙滾滾之中,四名壯漢舞著獅上躥下跳,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花未情一身紫色華服負手立在門前,面帶淺笑,身後便懸著紅綢。
待鞭炮聲完,敲鑼打鼓的聲音連綿不斷,兩頭獅子各立一邊耍著各式花樣。兩名伙計各在一邊拉繩子,遮罩整間店鋪的巨幅紅綢便如潮水一般退了下來,露出那匾額上的三個大金字‘聚緣坊’。
一開張,原本在門口看熱鬧的也都順帶涌進店里頭,有些是來湊熱鬧的,有些是來買絲綢的。五丈見方的店鋪里擠滿了人,好一派興隆景象。
花未情站在櫃台後收銀,那張面帶春風般微笑的臉又不知勾去了多少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的魂。新鋪子開張不到半個時辰,便有幾名穿著一身短打的小廝抬著系了紅綢的禮上門,在門口停下,帶頭的道︰「我家老爺命小的送來賀禮,祝花老板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花未情滿臉笑意,拱著手道︰「多謝多謝。」而後親自出了櫃台迎接,將前來送禮的小廝請到里間,茶水伺候。
小廝將禮放下便沒多停留,花未情問他們家老爺是誰,他們也不多說一個字,匆匆忙忙就走了。其實,他們不說花未情也大致猜得到,在這京城之中,除了那人還會有誰?
開張第一日生意向來紅火,打烊後,花未情便將手下六個伙計請到了酒樓慶賀。席間喝了不少酒,他前世酒量極好,但這副身子卻是經不住,喝了十幾杯就有些醉了。
見東家喝醉了,徐啟樂喚來轎子將他送回蕭府。
花未情被蕭府的小廝一路扶著回桃園,臉上泛著酡紅,走路有些東倒西歪,口中呢喃︰「我家夫君在哪,我要見他……」
蕭嵐軒此時正好在回廊上撞見,看清了是花未情,快步上前,小廝抬頭看著蕭嵐軒,「夫人,夫人他喝醉了。」
「我來。」蕭嵐軒從小廝手中接過花未情。花未情依偎在他懷里,口中小聲呢喃,「夫君……」
每每听他喚一聲夫君,心里便一陣暖意,蕭嵐軒撫著他背後的發,溫柔問︰「怎的喝這麼多酒?」
花未情從他懷里抬起酡紅的臉,滿眼都是水光,盈盈笑著,「今日開張,高興,多喝了幾杯。」
蕭嵐軒對身後的宋柯道︰「讓人送熱水和醒酒湯到我房里。」
「是。」宋柯應下後便轉身走了。
回廊上剩下一紫一白的身影。蕭嵐軒打橫抱起他,往寢房里走。
寬下他的外袍,讓他躺在床上,再扯過被子給他蓋上。半醉半醒的花未情不安分地起來,雙手勾住蕭嵐軒的脖子,全身散發著濃郁的酒味。
「嵐軒……」
蕭嵐軒看了他一眼,想要解開他環在脖頸上的手,「躺下。」
花未情兀自大著舌頭說︰「嵐軒,我曉得,今日的禮是你派人送來的。」
蕭嵐軒愣住,花未情含著水光的眸子看著他,雖然語無倫次卻是句句發自肺腑,「在京城,除了你,誰還會給我送禮?你匿著名來送,可我卻曉得,就是你,只有你……」
蕭嵐軒輕抿了唇,解開他的手臂,花未情卻擁了上來,在他耳邊說︰「你總這樣,默默為我做這坐那,卻從不要我回報什麼,嵐軒,你向來精明,生意場上只賺不虧,卻獨獨在我身上虧了,你所虧的便是我虧欠你的,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償還……」
蕭嵐軒靜靜地听他大著舌頭說話,等他說完了,他只淡淡說一句,「你想太多。」
「夫君……」花未情呢喃道,喚他夫君並不是他喜歡這麼叫,而是蕭嵐軒听了會喜歡,所以他願意以男子之身喚他一聲夫君。
蕭嵐軒應了一聲,「嗯。」
花未情的手臂環著他的脖頸,額頭抵上他的額頭,低聲道︰「這一世,能遇見你,真好……」
最後的尾音,消失在蕭嵐軒的唇間,唇舌交|纏間濃郁的酒味便在兩人口中蔓延。花未情一邊吻著,一邊解他的衣裳,呼吸越來越重。
宋柯領著丫鬟到了寢房門前,抬手正要敲門,卻听見房里傳來細微的申吟,耳朵一紅,隨即轉身對兩個丫鬟輕聲道︰「大人和夫人都歇下了,東西都撤下去。」
兩名丫鬟點了點頭,「是。」
宋柯連著兩名丫鬟都退了下去,寢房之中的燭光透過紙糊的門窗投射出一束昏黃的光。貼著門窗細心聆听,還可听到房中的喘息和呻|吟聲。
夜微涼,月明星稀,清風徐徐……
次日清晨,花未情醒來,顯然不曉得昨日發生了什麼,也曾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麼。難得的是,蕭嵐軒竟然也沒起來。
花未情有些驚訝,「你,今日……」想問他怎麼今日比平時晚,先前無論房事多晚他都早早起床的。
蕭嵐軒見他醒了,便將他纏在自己身上的腿和手臂拿開,「快些起來,時候不早了。」
花未情這才明白是昨日他緊緊箍住蕭嵐軒睡過去,蕭嵐軒一大早不忍心將他叫醒,便陪著他繼續睡了會。
蕭嵐軒坐起來穿衣,花未情清晰見到他胸口上的紅印子,看來是他昨日沒把握好力度。蕭嵐軒正要系上褻衣的衣帶,花未情伸手在他胸前的牙印輕撫了撫,「疼不疼?」
蕭嵐軒側著臉,似笑非笑,「若再有下次,就拔了你這副牙。」
花未情先是愣了片刻,隨即輕笑,「你舍不得。」
「你倒是可以試試看,看我舍不舍得。」穿好了里衣,蕭嵐軒下了榻,披上外袍。
花未情胡亂披了件外袍,也下了榻幫他系腰帶。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我也覺得字母君神馬的多了點,(眾人︰(#‵′)凸,有麼)我是覺得要分離太久,要溫情溫情,噗。
唔,明天花未情就會發現藍翎人的秘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明天更新就知道了。(拍)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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