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一邊說，一邊向外面走去，沐靈歌沒有辦法從他低垂著的臉上看到任何不一樣的神色，她再次叫住東華，冷聲道︰「我不管你對從前的我是抱著如何的心思，不過東華，我只是想要你明白一件事。」
「我，如今是沐靈歌，拯救蒼生這樣偉大的事，是屬于晏如歌，但卻不是我沐靈歌必須做的，所以，到目前為止，你欠晏如歌的，已經還完了，從此以後，你不必再對我感到任何的抱歉！」
「宮主想多了，東華是東華山的守護神，同時也是九界的守護神之一，所以不管宮主要不要拯救，東華只是提醒，至于做不做，則是宮主自己的選擇了，不過，萬年之前你甘願為了九界棄去自己的生命，萬年之後的今天，難道你就會有不同的選擇麼？」
「有沒有不同的選擇，東華上神很快就會知道，萬年之前我已經犧牲過一次，而今天，我只想為自己活一次，一次就夠了！」她淡淡地揚眉，語氣因為氣力不足而顯得略微少了些氣勢，但是，這樣已經夠了，她說得已經夠清楚了。
東華轉身，如玉的臉上寫著雲淡風清，他燦爛地笑道︰「那是宮主的選擇，與東華無關。」
「果真與你無關？」她追問，「所以往後不管我做了什麼，東華與大白，還有其他的人，都不會再干涉麼？」
「宮主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東華收回目光，重新向外走去，「如果宮主沒有其他的事情，東華告辭！」
望著東華清清淡淡的身影消失于眼前，沐靈歌長長地嘆了口氣，目光觸及落在門口處的虛影，突地出聲︰「夜瞳，我知道你在外面。」
咻地一聲，夜瞳騰地出現在沐靈歌面前，眼，還是那雙無比溫柔的眼，笑，還是那抹熟悉且寵溺的筆，只是沐靈歌知道，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眼神，僅僅是因為自己是‘她’的轉世——若是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她的分身，他會如何呢？
她突然就心慌意亂了起來，那樣的結果是她渴望知道卻又怕知道的，那樣忐忑的心情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就連前不久她緊張地向溫言表白之後等待回答時也是沒有的。
那是一種無比惶恐無比迷惑的感覺，沐靈歌知道，答案一旦浮出水面，那麼自己就徹底變成了多余的那個，是的，她是晏如歌分出來的一魂兩魄，所以，她只是她的一部分，而夜瞳喜愛的那個，是完完整整的那個晏如歌，而不是現在殘缺不全的自己。
「小歌兒，你終于想起我了嗎？」他笑得極為小心，本來是應該要歡呼著擁她入懷的，可是越是接近她，他的心就越是忐忑，近鄉情怯，居然這樣的情緒也會出現在他的身上，命運，果然是無法提前預知的啊！
「可惜我是沐靈歌，不是晏如歌。」她苦澀地扯唇，「或許對于你來說，我與她是一樣的，可是我知道，我不是她，我跟她，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