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流連公主的那一場鬧劇很快便被下午的新一輪扎馬步拋到了腦後。
沐靈歌認真地蹲著,輕咬著下唇,額頭上泌了細細的汗珠,而後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地滴下來,落在腳下松軟的土里,暈開了一小朵一小朵美好蕩漾的泥花。
班上的同學無不是懷著對玉虛學院高深法術的憧憬而來,都想著這授課師兄要教的,哪怕不是招手為雲,翻手為雨的厲害法術,也一定會是能飛上天的御劍飛行之術。
沒有人能夠想得到,這已經是第二節課,卻還是枯燥無味的扎馬步,當下便有許多弟子置上了氣,不管不顧地坐在一邊,不忿地說著些不周山徒有虛名之類的話,如此雲雲。
于是練功場便不再是練功場,倒更像是場聲討會似的了。而弟子當中不乏在人界擁有顯赫家世的皇家子弟,此時,正氣急了眼,溜出口的句子一句比一句難听。
沐靈歌眉頭輕皺,若不是明白做什麼都需要基本功的話,怕是她也會成為那些抱怨的人當中的一個吧?掠了眼那大部份已經放棄扎馬的人,她薄唇輕9,卻是臉色不佳。
授課師兄想是涵養極好的,眼看著那些弟子一個個地放棄了練功加入討論,滿嘴的懷疑與不敬,也未見他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來。
如此一來,那些不忿的弟子便更加地懷疑起不周山的權威來,因為,泥人尚有三分土氣,更何況是人?唯一的一個解釋便是,世人通通都對不周山夸大其詞,現在被他們發現了,覺得心虛了,所以才不聲不響的。
授課師兄微微地沉了沉臉,這一批新入門的弟子的資質比想像中要好得多,不過這些人的心性倒是相當的參差不齊,那些污言穢語一句一句地飄進他的耳朵,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將這些人一掌拍飛,可一想到溫師兄的交待,他硬是忍了下來。
也有少數十幾個是一聲不吭地與沐靈歌等人在堅持著的,授課師兄看了看,認出其中大部分都來自于人界寒門的子弟,便心下了然,先不說他們的資質如何,光是這一份隱忍便是值得贊許的。
艾沐一派輕松地扎著馬步,神情愉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在自家的花園里閑庭信步一般,一旁的重華輕輕地哼了聲,眉目流露出一分不悅,卻是不動聲色。
最後的半個時辰特別的難熬,沐靈歌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都不再是自己的了,她只是機械地半蹲著,雖是極力堅持著,可身體已微微地發起抖來。
艾沐見狀,眉頭輕擰,這個女子,還是這樣的倔強,卻是不知,今日,這樣的生活才是剛剛開始,也不知她是否能堅持到最後?
「死撐!」重華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遂瀟灑地收了功,走到了一邊的樹蔭底下背過身子,陽光罩在他神秘而優美的背影上,更添了三分魅惑,三分疏離。
「死冰塊!」回雪不悅地收了功,小跑著到練功場側的水箱里取來了幾個水囊與幾條潔白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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