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不容易平靜了生活，適應了忙碌的節奏，程家森稍稍松了一口氣，以為可以安心一邊照顧母親，一邊認真工作。沒想到更大的考驗在不久以後等著她。
如往常一般，程家森照顧好母親，走出醫院，看到戎博維準時地等在門口。他身姿屹立，背靠著車子，有型有款。程家森嘴角微甜，快步走向他。
「冷不冷？」戎博維替她拿了外套，不等她回答，順勢披在她的身上。
「你冷不冷？」等她這麼久，戎博維肯定吹了不少冷風。
戎博維笑了笑，邪肆如頑童。「你猜我冷不冷，過來探探我的體溫就知道了。」說著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程家森嗤嗤直笑，跳躍著躲開他的環抱︰「你好像電視里演的邪惡員外！」
「小翠，你就從了老爺我吧。」戎博維終于逮到了她，抱著猛親。
兩人笑鬧成一團，程家森不住捶他︰「別鬧了，快放開我，這里是醫院門口，被人看到不好。」
戎博維無奈地放開她，卻說︰「回家繼續。」
夜色如水一般寂靜，秋風雖然變得冷清，但是難掩舒爽透徹。戎博維和程家森回到公寓，又一起來到花園里散步。兩人身形相配，男才女貌，路過的同區住戶總投來艷羨的目光，儼然以為他們是一對少年夫妻。
走到一處中了許多掛花樹的林子，輕輕一聞便是沁人心脾的花香，戎博維詩興大發，隨口便來一句︰「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程家森好奇︰「你一個美國長大的孩子，中文造詣怎麼比我還要好？」
戎博維想到小時候的情景，微微皺眉︰「我爺爺喜歡這些，逼著我學。」
「哦，原來是這樣。」程家森不禁羨慕，喃喃道，「有爺爺真好。」
程家森從小除了母親，就沒有其他的親人，而現在唯一的親人……一想到今天看到母親又比前幾天消瘦了些，心就忍不住難受。所以即使有戎博維在身邊，也難掩心事重重。
「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不說話了？」戎博維在她眼前晃了晃，吸引她的注意力。
「沒事。」她答得有氣無力，戎博維怎會看不出她的心事。
她母親的病，所有醫生都已經盡心盡力，還是無法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法，看來是真的沒有治愈的可能。只希望程家森能逐漸接受這個事實，勇敢地面對將來會發生的事。
「別多想了，你再怎麼煩惱也不可能改變一些事實，堅強一點，你不會是一個人。」
戎博維的話總是這麼沉穩有力，程家森當然也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多少次告訴過自己要堅強面對，已經這麼久了，她不能總是困在傷痛中，她要讓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放心。可是每每想到母親，還是會心痛得想要落淚。
程家森點了點頭︰「我知道，以後我不會哭了，你放心。」
戎博維知道她很能掩蓋心情，但也不點破，換了話題問她︰「天氣越來越冷，你喜歡什麼款式的冬裝？我找martin替你采購。」
「不用了，不用麻煩martin，我自己會買，而且以前的衣服也能穿。」想到martin專業的眼光，選的必定是高級、昂貴的衣服，她可承受不起。
「那好，我給你我的副卡，你自己去刷，看到喜歡的就買，別磨磨唧唧。」戎博維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為他省錢，他只要她開心。
程家森心里別扭，吃他的住他的，還要花他的錢，她都快要看不起自己，于是說︰「我不要你的卡，我自己可以負擔。」
戎博維不喜歡她拒絕，微微生氣，語氣有絲不耐︰「別逞強，你那點錢能買多少東西，還是自己留著吧。」
程家森也不知道怎麼，听了他的話，突然來了脾氣︰「你看不起我那點錢是嗎？你是有錢人，我是窮人，但是窮人的錢也是錢，如果你嫌棄我，可以把我甩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氣氛瞬間冷寂下來
「程家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戎博維簡直不敢相信她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程家森挺著胸膛，鼓著氣勢重復了一遍︰「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戎博維的臉瞬間陷入冷寂︰「你覺得我為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可憐你？」
程家森倔著性子不說話，她早就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別，生活差異很大。在兩人的關系中，她永遠處于弱勢，但是此刻的自尊心不允許她低頭。
「那好，以後都隨便你。」戎博維從沒想過自己的真心真意會得到這樣的評價，心寒不已，沉著嗓子說完，轉身離開，只留下程家森一個人站在桂花樹下。
二
戎博維獨自回到公寓，心情郁悶，從酒櫃里拿了一瓶葡萄酒，倒了一大杯，猛地一口灌下，還是非常不爽。來到臥室，看到她每晚都要抱在懷里的兔子，戎博維一時氣憤，抓起它扔得老遠。
她真是讓人抓狂的女人！
戎博維倒在床上，閉著眼楮，冷著臉，雖然還在生氣，但是枕頭上幽幽傳來她的氣息，絨絨地撓著他的心，想到她幼稚的睡顏，即刻舍不得責備她。
這丫頭，怎麼還沒回來？鬧別扭也要有個限度，家還是要準時回的。
戎博維騰地彈起，來不及穿外套，急急忙忙沖了出去。
她一個人在外面，又不回家，要去哪里，會不會遇到危險？
想到這里，戎博維更加急迫，跑到樓下，繞著小區找了一遍，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打了她的手機，她也不接。他心突突直跳，第一次這樣心慌。
「程家森，程家森……」抱著一線希望，戎博維又來到桂花林里，她還會在這里嗎？
剛剛的掛花樹依然悶悶地映照在昏黃的路燈下，而程家森的身影早就不在了。
戎博維正要轉身離開，林子深處突然傳來微弱的聲音︰「博維。」過了一會兒，程家森憔悴著臉從里面走出來，顯然剛剛大哭了一場。
戎博維心神一震，大步走上去，狠狠地抱住了她。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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