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說話的這個女人,是張秘書。北宮凌墨帶回來的貼身秘書,她的發髻常常盤在頭頂上,有股大氣和霸氣,她比北宮凌墨早來了一周,嚴明苛刻的規章制度就是出自她的手,她的精明不只寫在她的臉上,全身似乎都透射出智慧的光芒。
她匆匆的換上工裝,看著同部門的同事們灰頭灰臉的樣子,知道大家要大難臨頭了。她很緊張,如果因為自己的過失連累了同部門的同事,她顯然心里很懊惱自己的,不管怎樣,還是乖乖听話先見了董事長再說吧。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氣息,難道新董事無形中帶來的壓力和緊張氣氛如此凝重?
「對不起,今天搭車的時候出了一點兒意外,所以遲到了很抱歉……」整個辦公室,大家的神情是那麼的莊重,菲菲叫住她︰「靜初,我們要大難臨頭了,你去見新董事長態度要好點兒,知道嗎?」
她像一個慈愛的母親,唯恐夏靜初小朋友再捅了簍子。以她的性格,捅婁子這事,靜初是做得出來的,所以,好心的菲菲姐還是見縫插針叮囑了她一番。
夏靜初發現,不光是菲菲姐對她擔心,一旁的阿城也愛莫能助的一臉無奈,他抬起拳頭作勢給她鼓勁加油,「靜初,不用怕,快去吧。」
帶著一眾關切的眼神,夏靜初轉身離開大家。
新董事長要找我?在這個時候?一定是因為我遲到了,準備罰我的吧,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看來是要燒到我的頭上了。
如果是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遲到並不是一件領導听你解釋就解決問題的事情,上升到理論上來說,這是對待工作的態度問題,進而有可能升華為人的心理問題。
所以現在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听天由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親自去負荊請罪了。希望可以得到北宮凌墨這個怪物的原諒。
一路上,她的腦袋瓜一刻也沒有停下來,似乎在捕捉什麼可以幫助她度過難關的借口,算了,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吧,總之,如果他批評自己對他不重視也罷,藐視他的新規定也好,任他怎麼說吧。
在夏靜初準備走近電梯的時候,里面的人好像正好給關上了門,她著急的按著牆壁上的按鍵,希望電梯重新打開,只那麼一秒鐘的等待,門果然開了,她沒有多想慌忙的跳上去躲在電梯的一角等待電梯一點點升高。
因為太緊張,她竟然忘記了按她的目的地十六樓。真是個小迷糊啊。
如果不是無意中的一瞥,兩人似乎相安無事的可以乘一個電梯,偏偏這個時候已經上班,電梯里不再擁擠,除了夏靜初就是站在她身旁偷笑的這個家伙。
他想著剛剛在路上踫到她的場景,啞然失笑起來。等發現自己的笑聲驚動了夏靜初之後,四目相對,真是冤家路窄!
「你是鬼嗎?老是纏著我,你來乘電梯的目的就是來嚇唬我的對嗎?」她簡直是氣急敗壞,看到這個人氣都不打一處來。♀
她對他充滿了仇恨,似乎有種不共戴天的意思。她本來不想再在上班的地方跟這個花心男糾纏不清,大吵大鬧,今天實在是太煩躁,看到他那張欠揍的臉她都恨不得多罵他幾句。
北宮凌墨並沒有跟她一般見識,畢竟那晚的事情,當然他指的是倆人在酒吧意外相見回來的那個晚上,他做了一件並不君子的事情。
內心多少有些抱歉,他並沒有跟她爭辯,只是用一種說不清的眼神注視著夏靜初,像昨天晚上一樣,就那麼目不轉楮的看著她。
這樣被一個人死死的盯著不放,夏靜初全身都感覺不自在,她甚至不再敢抬頭看他,當然她也不想再看到這張臉。雖然眉宇間透著一股帥氣,她還是內心抗拒。
「一個女孩子,為什麼去跟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去表白求婚呢?他值得你愛嗎?」半天,他憋出來這麼一句話,讓口無遮攔的夏靜初目瞪口呆,他怎麼什麼事情都能記住啊。
「這事跟你有關系嗎?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我有這義務嗎?你是誰呀?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我說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傷心,不值得你愛。」他眼前的這個男人真是討厭至極,夏靜初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你不了解的事情最好不要隨便說出來,值不值得我愛,那也只是我個人的事情,跟你有關嗎?謝謝了大叔,不用你瞎操心。」她嘟囔著小嘴,恨不得踹給他幾腳。
「那天做過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北宮凌墨還是鼓起勇氣說了這句遲到的話,他覺得如果不趁早說出來,他心里是很別扭的。
「希望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兒,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
夏靜初的語氣中帶著一股霸氣,更多的卻是憤怒,她還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
「否則什麼?你是不是又要一個人去酒吧喝酒,然後再次踫見我,把醉醺醺的你載回我家去?」他對著夏靜初展開了挑釁。
「你……你……」她幾乎要氣暈過去,太著急,大腦似乎短路,她的語言中樞出現了暫時的休克,一向伶牙俐齒的夏靜初此時除了變得結巴,再也找不到具有殺傷力的詞來抨擊對方了。
「你什麼?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喝的爛醉,都不知道回家的方向在哪里。」他這是在嗔怪嗎?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家伙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覷。
「你……你這個打,真該被閻王爺打進三十五層地獄里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可惡的家伙,趕快給我消失。」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想把內心的憤怒通過高音唄傳遞出去,放松一下她壓抑的情緒。
看著眼前這位張牙舞爪的小姑娘,他像是在觀賞一出耍猴大戲,笑的前仰後合不成樣子,他似乎要捂住肚子在告訴她,這出戲台逗了,張狂的笑聲想停止都得好好控制,他的放肆他的毫無修養在這咆哮似的大笑生中被表現的淋灕盡致。♀
這種癲狂的笑聲指明了要告訴她,在他的面前剛剛她的舉動是多麼的好笑,看著他因笑的太放肆整張臉就像擰巴了一樣舒展不開來,實在讓人非常氣憤。
不對啊,听人說過,地獄都是十八層,你為什麼多出來好幾層呢,超重了吧,這不符合建築設計呀,你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小夏同志。
看來,這個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花花腸子,還有點兒基本的常識,「呵呵,知道有十八層地獄就好,多出的這幾層是專門給你這種罪大惡極的人準備的,你的!明白?」
她模仿日本人的腔調說起了中國話。北宮凌墨滑稽的笑了。
「看來上帝也是比較眷顧我的,還專門給我準備樓層哦,這種待遇實在是不錯。」他恬不知恥的狡辯著。
夏靜初不知道為什麼,跟他斗嘴還就停不下來了,這種小兒科的東西也需要去跟他解釋,我干嘛搭理這樣的人啊。于是,她不再說話。
「那我怎麼感謝你呢?幫我爭取到上帝專門為我花心思準備的套房。」他並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
他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這位單純而不失真實的姑娘,想繼續跟她逗下去,看著她剛剛還伶牙俐齒的,現在竟然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他又禁不住笑出聲來,听起來爽朗卻又那麼鬧心,夏靜初怎麼那麼倒霉啊,今天早上到現在,已經是第二次和他見面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不想見到哪個人,偏偏,他就是那麼巧合的和你相遇了。有時候她就在想,這是冥冥之中上帝的安排嗎?
現在我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再跟這個人一般見識,我的任務是去見新董事長,暫且繞過這個罪大惡極的人吧。改天見了再一並收拾吧,不,不對,希望再也不要和他相見。
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待她的怒火慢慢平息下來,她干咳了一下嗓子,義正言辭的對他說︰「你問問你自己多大了,有必要跟我在這鬧嗎?我哪找你惹你了,求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氣人了,好嗎?」
她說完這幾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快意,似乎在佩服自己突然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老道的大人。嘻嘻,我的功力還是有一點的,素素早就說了,我是一個永遠發掘不禁的寶藏,看來知我者,素素也。
這樣想著,她顯得更加得意,這一切變化,讓站在一旁的北宮凌墨盡收眼底,他的笑聲里多了幾份快樂的因子在里面,不再那麼囂張和肆無忌憚。
「笑什麼?你只會傻笑嗎?哼!」說著又嘟起了小嘴,鼓鼓的粉紅色腮幫看起來多少有些迷人,北宮凌墨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沒想到有些人生氣的時候會這麼的好看。
「喂,你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都是大人了,為什麼動不動就生氣呢,你的話音剛落,就嘟起嘴來,這話是說給我听的還是自己受用更好一些呢?」
她簡直被他氣的欲罷不能。
「我為什麼要忍著啊,老娘今天豁出去了,非要好好罵你一通不可。」正當她擺出架勢跟對方決一死戰的時候,電梯突然壞了。
她驚恐萬狀,頓時縮成一團躲在角落里,剛剛的氣焰全部消失殆盡。漆黑的電梯里,空氣似乎凝固在一起,只能听到兩人的呼吸。
北宮凌墨並不知道夏靜初其實有幽閉恐懼癥,在這樣一個幽閉的空間里,這種病尤其會發作。她開始抱著頭小聲的哭泣,全身哆嗦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北宮凌墨有些愛憐的情愫升騰起來,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想急于找出合適的辦法幫助她,可是他越是急于求成,越好心辦壞事。夏靜初在短短的時間內幾乎要暈厥過去。
好在下一秒,電梯又亮了,北宮凌墨覺得自己走出去她才更有安全感,一個人下了電梯,回頭看了她一眼,徑直向步梯走去。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是那天發生的一切,仍然記憶猶新,夏靜初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跟這個男人糾纏不清。
不是有一天,而是,自從第一次相見,就已經開始跟這個人糾纏不清了,好像是冥冥之中,就已經注定的。
那個時候,她萬萬沒有想到日後兩個人會愛得死去活來,她更沒有想到,開始時自己眼中的大日後會成為她的如意郎君,這種本質上的東西差距太大了,而現在他們確實是情侶。
如果不是看到這個電梯,今天她也不會想到那麼多的往事,相識是有緣,相知是有份,相愛是他們兩人的福氣。
夏靜初一定可以好好珍惜的。
現在她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雖然桌子上的東西很簡單,一個筆記本,一個精致而漂亮的筆筒,還有一部非常重要的電話。
這通常是她每天上班必須用到的東西。
現在她要拿著她的抹布上陣了。
先去蘇總的辦公室去幫他打掃衛生吧,自己房間里雖然也不是特別干淨,最後的時候再打掃,也是一樣的。
她先去洗手間把抹布弄濕,轉彎看到過道里有一面放置很久的鏡子。
類似于穿衣鏡那樣的落地鏡,她干脆把它搬到自己的辦公室去,好好的擦拭一番。
等把鏡面擦干淨,先對自己的前前後後照了一番。
「咦,今天穿的這套衣服還蠻有學問的嘛,嘻嘻,我多會打扮自己啊,不用別人參謀,一樣可以穿的大方得體,魅力四射充滿活力,太棒了。」
她又扭轉身看看自己的背後。
「嗯,不錯不錯,夏靜初的還是挺翹的嘛,據說女人的翹翹的,可以旺夫哦,那麼,我一定是旺夫的那一個,最好,自己什麼事都不做,就可以達到旺夫的效果。」
她又想了想,敲了敲自己的腦門說︰「當然了,現在還沒有結婚,還不能說會旺到北宮凌墨,不過,以後會旺到他的,哈哈,汪汪汪」
一瞬間,她又變成了小狗,活蹦亂跳的,差一點把鏡子給打碎了。
她瞬間老實了,生怕再闖了什麼禍讓北宮凌墨沒面子。
這會兒,她開始把自己的運動褲褲腿攏起來,露出膝蓋以下的部位,並點頭欣賞著。
「挺美挺美的,嘿嘿,我的腿筆直筆直的,而且皮膚又白又女敕,沒得挑的,我這樣的美女應該叫什麼」
她仰起頭,眼珠不斷的轉動著,好像這樣的姿勢更容易讓她想出更好的詞匯來形容自己。
「亭亭玉立。對,這個詞大概就是形容我這樣身材的人的。」她孤芳自賞的本領還真不是一天兩天修煉出來的。
她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把鏡子徹底清掃了一邊,才心滿意足的把鏡子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女人都愛照鏡子,因為女人總是比男人更愛臭美。
夏靜初也不例外,看到鏡子,總會多看兩眼,看看自己是不是又變苗條了,或者氣質是不是又提升了一層。
這一點照鏡子的耐心,男人不得不佩服,女人會拿著鏡子照半天,這一點兒也不夸張。
據說,女人的包包里都會放一個小鏡子,特別是在一些重要的場合,她們更是把小鏡子視為必帶之物,少了它,就像少了很多東西,全身都不自在。
關于這個鏡子的事情,已經全部搞定,現在,要去北宮凌墨的房間打掃衛生了。
沒有人告訴她要用那一塊布給他擦桌子,她只是順手拿了一個粉紅色的抹布過去。
這塊抹布,夏靜初剛剛用它擦完鏡子,不過都已經經過洗滌了,應該算是比較干淨的。
北宮凌墨沒有看完的資料通常會放到左手邊,而右手邊的資料是已經看過的,批閱過的。
夏靜初並不知道他的這個習慣,他也沒有告訴過她,所以,她現在整理好的一大摞的文件夾,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挺整潔的,卻不知,完全不符合蘇總的要求。
他要從中重新挑出來沒有批閱過的資料,這實在很糟糕,本來秘書是協助總裁做好善後的日常工作的,這下可好,全亂套了。
北宮凌墨並沒有為自己留休息的時間,同樣,他也來到了公司,現在,他正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雖然沒有太多的事情做,他還有一點兒工作需要完成,不想拖到周一再做。
這是他一貫的工作風格,只準提前不準延後。
剛想推開門,發現不對勁,北宮凌墨感覺自己的辦公室里好像有動靜。
他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貼在門縫里听。
確實有人。而且動靜不小。
現在的小偷膽子也太大了吧,估計又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小偷,想想看,整個公司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頭,會把小偷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下來,是哪路神偷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
不對啊,他的辦公室里除了資料,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而且資料也是對他而言比較重要,對小偷而言,只是一堆廢紙而已。那他為什麼要來這里偷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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