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霆雨沒注意吳景明什麼時候走的,只知道等他注意到那一捧被他甩了的花不見了的時候,一邊椅子上的人也走了。
不過他可沒有時間再去猜想這人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離開的,因為眼前的二愣子壓根沒給他那時間。
葛霆雨發現今天的洪凱相當的不對勁,那感覺相當的滲人,他老是有一種自己要被他一把攥在懷里的感覺,眼神黏糊的不行,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找到親弟弟了,要趕緊把弟弟摟在懷里親親抱抱呢!
不過當事人壓根沒感覺到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甚至在活魚身上劃拉鱗片也沒覺著什麼不對,反而以為過程中的不順利埋怨了一聲道︰「有兩條魚的鱗片長的不規則,我劃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只能拿去喂那條狗了,不過它好像不喜歡吃魚,我就讓鐘偉喂著他吃了。」
葛霆雨已經被雷的發不出表情了,直接道︰「吃生魚的是貓,不是狗,這物種您能分清楚不?」他能想象那只蠢狗被強行灌著吃下食人魚的感覺,估計鐵定後悔當初跟著他回來了。
當事人卻不以為然道︰「它只是有些矜持罷了,它一直這樣的……」
葛霆雨听了這話,感覺吃食人魚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了,估計那條狗從他走後就沒有吃過一頓屬于它那個物種的食物鏈上的東西……
他不想和這人再說下去了,主要是怕听到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那樣他會覺著自己對不起那條狗,與此同時,看著這些魚一邊游著有的還滲著血,這就接著道︰「那兩條魚真是對不住您了,主要還是怪它們自己,鱗片沒長的趁您的意……」
洪凱听出他這話的嘲諷意味,也不生氣,就近將那只裹了紗布的手小心的捧在手里,緩了語氣道︰「新皮還適應嗎?」
葛霆雨感覺這話怪怪的,有種問畫皮鬼找著一塊新人皮的感覺,這就不著聲息的將自己手給拖了出來,不過知道這皮的來源肯定是有這人的幫忙在里面,這就掩了自己嗆人的口氣,道︰「我正努力適應著。」
洪凱听了這話,用余光看了一眼離著不遠的醫用痰盂,心中一凜,明知道他這兩天有排異現象,但是真正看見他消瘦了一圈的模樣,還是有些難過,這就將他那手又拖過來放在手心,道︰「等過了今天就好了,昆頓說新皮的成活率還不錯,等一會兒你就可以看見了……」
洪凱趕在這個時候來的原因之一也是這個,就是想看看自己親弟弟一會兒看見自己那塊緊貼在他身上的皮後是什麼表情,他不想錯過這一刻,也沒有人不想看見將自己的心都送給對方後的反應。
這會子,他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那被鐵環的切口生生的磨掉的兩個彈孔,想著自己弟弟的手腕如今掩蓋那彈孔的就是自己胸口的皮,這便有些情不自禁的興奮感,揚著嘴角道︰「這可是一塊心上的皮,待會兒就看看你喜不喜歡,要是喜歡的話……」都貼了我心這麼近了,應該能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吧?
葛霆雨斜了他一眼,一邊敲著那魚缸里面的游動的愛心,不明所以,「不喜歡還能退咋得啊?!」
「那當然不行!」洪凱幾乎想都沒想的月兌口而出,可是等說出來的時候又難過至極,因為這小孩兒竟然有退貨的想法。
葛霆雨見他說完緊緊地盯著自己,眼中的冷意很甚,這就不由得想到那天蔣玄說道他被他從牢里抱出來的那個表情,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那不是什麼冷意,那是殺意!
于是葛霆雨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這就立馬道︰「不管那皮是什麼樣子的,我想我都會喜歡的。」雖然嘴里這麼說,但是心里依舊想著,就算是你幫忙找的,也不用這樣吧!
果然這話說完之後洪凱的表情緩和多了,不過依舊盯著他不說話。
葛霆雨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敢說話,生怕不小心又踩到這人的雷區。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沉默到昆頓進來給葛霆雨拆完紗布,葛霆雨見自己手腕上明顯黑了很多一塊的皮,而且上面還有一個不怎麼明顯的凹痕,正好在自己先前那兩個彈孔的中間,這就忍不住嫌棄道︰「怎麼還是一塊破了的皮啊,你們挑皮的時候就沒檢查檢查麼,挑一塊好一點的也成啊……」這顏色也就算了,畢竟顯少有男人有他這麼白。
實則葛霆雨也就是嘴欠說說罷了,畢竟補了一塊還是壞的這讓他多少有點郁悶,但是想想怎麼也好過在自己身上劃一塊的好,可是他這話還沒落地,沉默了好一會子的洪凱陡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那被對方嫌棄的一整塊皮,沉著聲音,狠道︰「這是在最靠近心髒的地方割下的一塊皮,它破了是因為子彈差點射穿過他的心髒!可是……你憑什麼嫌棄它?它就是再破,你也不能嫌棄,永遠,都不能!」
葛霆雨被他吼的懵了,沒料到他這麼大反應,弄得和是他的皮一樣,可是看這人生龍活虎的,那沒有一絲皺褶的襯衫在他的胸前熨帖著,這就覺著他是不是反應過頭了,被他握住的右手也不敢動,為了讓他放開自己,只得順著毛縷道︰「我沒嫌棄,只是,只是……總之我會好好保護的,這以後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還覆蓋在大動脈上,我怎麼還會嫌棄呢?!」
葛霆雨說著,見這人的神情稍微緩和一些,知道這人禁不住自己放軟話,前幾次都是如此,這就耷拉著眼楮一邊裝可憐一邊道︰「其實我心里也過意不去,雖然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但是我真心感激他的,原本這塊皮是保護他心髒的,現在放在我的手腕上,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給我這塊皮,但是……」
葛霆雨真的不知道這個捐獻者為什麼會選擇割掉這塊皮,畢竟這塊皮是人體最敏感的一處肌膚,它靠著心髒最近的地方,而心髒是人的全身調令大腦神經反應最快的地方,所以也是痛神經最密集的一個地方,比取肋骨的皮還要疼好幾倍。
所以,他總覺著這個塊皮的主人和自己有著某種聯系,相當特殊的聯系。
洪凱沒想到他已經彎彎繞繞想了一大圈,只是在他可憐兮兮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就莫名的心軟了,先前就沒敢用勁勒住他手腕的手也改成了輕輕的摩挲,許久才像是替那個‘捐獻者’答道︰「他沒有什麼目地,只是單純的希望你接受,都是一家人。」
葛霆雨覺著這話雖然異怪,但他總算是正常了,這便轉而小聲的問道一邊的昆頓道︰「這塊皮的顏色,以後會不會隨著我的皮膚改變啊?」這樣看起來像手表帶……
昆頓對這兩人一個作死一個作活早就正常了,不過洪凱估計是這輩子第一次送人那麼大的禮還被嫌棄的,他都有些替他不值,不過這也不怨人家小孩兒,誰讓他打死不說呢,咎由自取啊。
「徹底變成一樣的話是不可能的,但是時間長了,按照你的生活習性的話,還是會稍微白一些的。」
洪凱倒是不以為然道︰「不用擔心顏色問題,直接在手上紋一朵紅色的罌粟花,纏繞成細藤,從你的關節一直到指尖……」
葛霆雨被他一邊說一邊劃過的動作給驚的渾身一激,這就道︰「我什麼都不紋!這是我自己的手,我干什麼不用你操心。」
「你的意思是自己的東西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葛霆雨肯定的點頭,嗯哼!
洪凱也不急著說什麼,只跟著點點頭,接著不忘再次規劃道︰「你皮膚很白,紅色的罌粟很適合你,這塊顏色稍微黑一點的地方盤兩片黑色的罌粟葉子……」
「我再強調一遍,我不紋身,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葛霆雨雙手懷抱著瞪著眼道。
「你是怕疼?」
「就是怕疼怎樣?」他也不會上他激將這個當呢!
洪凱倒是沒驚訝,而是順著道︰「可以打麻藥,或者……躲我懷里,我幫你咬著耳朵,那樣就不疼了……」
葛霆雨听了這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楮道︰「洪凱,你這是在調戲我?你特麼在耍流氓?我告訴你,趕緊向我道歉,不然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洪凱不置可否的眯著眼楮看著他,惹得葛霆雨徹底氣爆了,一把將手伸到一邊的浴缸里抓出一條食人鯧就朝著洪凱丟去,同時不忘朝著他吐了一口口水!
洪凱沒料到他會去抓食人鯧,等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不過或是因為食人鯧都受了傷,但看著他那只左手,只見完好無損的指著他要罵人的架勢,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心有余悸的緊緊的盯著他,直至對方氣的滿臉扭曲,他便情不自禁的一把將他壓倒在了病床上,然後不等他開口就堵上他的唇,狠狠地侵略他嘴里每一處柔軟的角落……
作者有話要說︰要不要確認關系呢?要不要答應呢?算了……看某人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