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丫頭名叫王蘭香,十五歲,上面有一個哥哥王蘭生,十八歲。♀哥哥十五歲就考上了秀才,可算是天才少年,可惜因為家里窮,父親又莫名其妙變成了殺人犯,書院竟不接受他繼續讀書,因為罪人之子的身份也無法繼續參加科舉。
如果他家有錢還好,可是就因為沒有賄賂官員的錢,只能呆在家里混吃等死。加上身體不是很好,也干不了什麼重活。
王蘭香在十三歲那年本來就訂了親,十四歲出嫁前也因為父親的事被退了親,現在更是無人問津。
至于兩兄妹的父親為什麼說是莫名其妙變成了殺人犯,這還要從兩年前說起。
兩兄妹的父親名為王大業,家里都是賣酒的,在村子里開了一個很小的酒館。他娶的第一任妻子就是王家村的本村人,是個很老實的姑娘,就是身子不怎麼好,長年病痛纏身,在生下王蘭香後便去了。
王大業很喜歡同村的張惠娘,這在王家村不是秘密。他在與第一任妻子成親前本來想娶的是張惠娘,可張惠娘家嫌他窮沒答應,他才轉而娶了兩兄妹的母親,這大概也是兩兄妹的母親早早去世的原因之一。
在王大業的第一任妻子去世後,張惠娘也早已嫁了人,而且有了一個女兒,但王大業卻還是不死心,去糾纏了一段時日。因為王大業的行為,他們家總是別人的閑話對象。♀
王大業似乎察覺到這樣不好,這才又娶了第二任妻子,流言這才斷了,同時也斷了與張惠娘的聯系。直到兩年前,張惠娘的丈夫突然被發現被毒死在自己的屋子里,手里捧著一壺王大業家釀的酒。
張惠娘的丈夫身體一直不好,在被藥養著,要不是家里有點小錢,也養不大他這個人,更是娶不起張惠娘這個美貌的妻子。所有人都說他有福氣,娶了個漂亮又賢惠的妻子,誰能想到這樣一個跟誰都不結仇,又因為病幾乎足不出戶的男人會死在自己的屋子里。
而且手里還拿著這麼嚴重的罪癥。
因為是個病人,那個男人從不踫酒,是什麼導致他喝酒?
所有的證據都指明了王大業,剛得知消息時王大業也沒承認,後來張惠娘偷偷找了他一次。王大業不知怎麼的就認罪了,說人是他殺的,這些年他還一直對張惠娘賊心不死,這才殺了人。
王家本來平淡卻還算幸福的家庭就這麼毀了,王大業認罪被處死,王家兄妹和溫和無辜的繼母賣掉了家里的田地與房產,拿錢賠了張惠娘的夫家與張惠娘自己。之後帶著剩下的一點點錢來了鎮上,辛苦的找了這麼一處房子。
兩兄妹的繼母娘加是養豬了,來了鎮上便干起了老營生,自己買了兩頭豬崽養了,以後就要靠著這豬肉過活。♀
王蘭香不相信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殺的,要不是那日張惠娘找上門來,王大業也不會突然認罪。她認為人肯定是張惠娘殺的,跟他們家根本沒關系,她爹就是給陷害的,給張惠娘背了黑鍋。
可是,張惠娘為什麼突然殺了自己的丈夫?那時候她的女兒都十歲大了。
听這個故事,安雅姿沉默了很長時間,這個故事很慘。她看著王蘭香,她第一次見到王蘭香就覺得這個姑娘給她的感覺很熟悉。現在听了她的故事才發現熟悉在什麼地方。
王蘭香跟那一世的自己很相似。
不同的是,她還有自己的家人,哥哥,母親。
「我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詞,不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可以等我的好消息。」
安雅姿在听王蘭香說的時候,已經被請進了她家屋里,這個的地方很破,屋頂都有些漏水。住在這種地方晚上也不安全,關在外面的豬還要防備晚上有狼來偷襲。
听安雅姿說得一定能把張惠娘定罪,讓她得到報應似的,本來不相信她的王蘭香都有些動搖了。想著這個看起來比她還女敕,年紀比她還小的女孩也許真的能做到也說不定。
「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能讓張惠娘罪有應得當然好,如果不能,記得也不要連累我們家。」王蘭香看起來真的很討厭跟張惠娘有關系的人,也或許是單純討厭外表跟張惠娘似的白皙柔弱的女子,語氣非常不客氣。
安雅姿還是如進門前的表現一樣,臉上掛著笑,一點也不在意對方的那點不客氣不禮貌。
王葉氏就站在王蘭香後面,安撫般的壓著王蘭香的肩膀,對安雅姿和丁香兩人還算客氣︰「你們說著也累了,我去倒杯水來吧。」
「勞煩了。」
丁香就坐在安雅姿旁邊,听了王蘭香說所的話,她本來年紀就不大,此時根本壓抑不住怒氣︰「那人怎麼是這樣的人?還真是看不出來。」
「知人知面不知心,見了張惠娘這樣的人也算是提個醒,教你以後多長點心眼,不要看著面善就跟人掏心窩子。」安雅姿表情冷淡的接了一句。
丁香看得出安雅姿不太高興,便道︰「那你想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揭了張惠娘的畫皮,當然,如果這事真的是她做的話。」安雅姿這話一說,還沒什麼表情,那模樣讓王蘭香更是信上了幾分。
實際上呢?安雅姿其實還在走一步看一步的狀況,要對付張惠娘其實並不是難事,她並不算是多厲害的人。可有系統在身,安雅姿就知道不能用卑劣的手段,最好去找出能定她罪的證據。
就像安雅姿剛才說的,不能只听信王蘭香的一面之詞。就算她內心相信了王蘭香所說的,卻還是要去尋找證據,證明她所說的是真話。
看來,有必要去王家村一次。
張惠娘如果殺了人,她不相信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安雅姿和丁香兩人蹭了一張白水,就要告辭離開了,王蘭香送著兩人走到路口,身後還是跟著不放心王蘭香的繼母。
轉身離開前,安雅姿突然對這個婦人開口︰「您相信自己的丈夫沒有殺人嗎?」
婦人想了一會了,臉上有著明顯的失落︰「我相信他沒殺人,但是,我慶幸他死了。也許這麼說很惡毒,我的丈夫為了一己私欲毀了這個家卻是事實,他死了,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不要緊,可是卻不能連累了家人。」
「您說得對,您生活得很好,沒有活在仇恨里的人生是幸福的。」
听到安雅姿這麼說,婦人輕輕笑了笑︰「因為我還有孩子啊。」
王蘭香眼楮紅紅的看了母親一眼,雖然恨父親拋棄了他們,毀了這個家,但她卻沒有完全被仇恨染黑。
其實,王蘭香也不怎麼像那一輩子的自己。她可悲多了,也幸福多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丁香突然特別失落的開口︰「我跟來也沒幫你什麼忙,好像還拖累了你的路程。」
「恩,是的,但我想帶著你。」安雅姿淡淡的回答。
「為什麼?」
「不想一個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是一個人︰「接下來去王家村吧?」
丁香眼楮紅紅的,輕輕點了點頭︰「恩,好,可是那里離白河村有些距離。如果去了王家村,還要饒路到鎮子里再回白河村呢,得走好幾個時辰的路。」
「那下次去好了。」安雅姿輕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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