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後,上雲城一座精致的閣樓之中
「已經兩個多月了,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嗎?」說話的是一個女子,聲音雖然平穩,但細听之下,似透著一絲焦灼的意味。
「據我們的人說,他們大小姐這段時間一直在房里沒有出來過,只是……」一個聲音低沉的男子回答道,話中透出了片刻的遲疑。
「有話直說,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女子明顯沒什麼好氣的回答道。
男子听到這明顯帶著不快的聲音,再沒有任何停頓道︰「就在剛才那邊來了一隊人,其中一人好像是他們族中長老,只是對方一到客棧就將手下四散開,好像是在找什麼人的樣子,絲毫沒有前來興師問罪的意思。」
「難道他們大小姐根本不在客棧之中?」女子聲音中露出一絲興奮。
「不是的」,男子回道︰「他們要找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兒。雖然不知道女孩兒是誰,但看他們興師動眾的樣子,那女孩兒身份顯然不低。」
「這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問題,繼續盯著吧,重點還是放在他們大小姐身上。♀如果直到離開都沒人過來要說法的話,也不用追究什麼原因了,把人手都撤了就行。以後即使再有人提起什麼,我們也不用搭理。‘捉賊捉贓,捉奸在廣木’,我們只要不認,他們肯定不敢聲張。更何況到時候三少主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他們走後我們也直接回/族里去。」女子看著男子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男子抬頭看了她一眼才問道︰「三少主那邊沒有問題嗎?」
「放心吧,如果第二天早上他直接被叫醒的話,說不定還會對做過的事有點印象。既然對方沒有叫醒他,而是自己偷偷走了,他又是一覺睡到自然醒,恐怕也只會記得一場宿醉罷了。」女子的回答很肯定。
「那夫人的計劃?」
「只能作罷了,不過那件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即便三少主聯姻之事成了,他也活不到大婚之日。這邊的事一了,我們就立即趕回去,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時候。」女子說罷擺了擺手示意男子退下,房間里頓時一片沉默。
上雲城最大最豪華的客棧之中,在一個**院落的主屋內,一個全身黑衣,一臉肅容的老人看著跪在他身前瑟瑟發抖的女子沉聲道︰「也就是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女子雖然緊張害怕,但回答還算沉穩︰「來的路上,大小姐一直在房間里沒有出艙門,來到上雲城後也一直在房里沒出來過。直到城主壽辰當日,才和奴婢們一起去了城主府。之後大小姐讓奴婢們去登記送賀禮,並道她給城主祝壽之後會在城內隨處逛逛,讓奴婢們自行回客棧就好。因為大小姐一直習慣單獨行動,奴婢也就沒多問。回來後和往常一樣,對外聲稱大小姐閉門謝客,不想有人來擾。雖然這次大小姐外出的時間有點長,可是奴婢真的是直到長老到來之後,才知道這次跟來的居然是雲小姐,奴婢……」
沒等她把話說完,就見房間里突然出現一個白衣女子,身上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跪在地上的女婢正覺得這女子有些熟悉,就見來人面容一變,赫然就是她家小姐。女婢正想喊「大小姐」,卻在白衣女子一瞥之後自動收了聲。
「見過長老」白衣女子躬身向老者施了一禮。
老人直接問道︰「怎麼樣,可有線索?」
「應該是從傳送陣離開了上雲城,她身上有三叔送的‘斂息’,我們找不到任何氣息殘留,只能先回家族再說。雲兒的身份畢竟不同尋常,家主應該有能找到她的辦法,三叔也應該做過準備才對。」白衣女子雖竭力掩飾,但還是露出了幾分對雲兒身份的不以為然。
老者听後臉上露出一絲哀容,長嘆一聲︰「罷了,先回去吧。」
q市一座高架橋之下
石塊與身體接觸的一瞬間,石紋就知道她沒救了。鋼條直接刺穿心髒,她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力在流逝,卻沒有什麼即將離世的哀傷和不舍。
死,或者是一種解月兌。
現在想來或許林威真的是愛她的。他只是犯了幾乎是個男人就會犯的錯誤,只是她無法原諒。從十六歲父母車禍離世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在這十年中,石紋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有林威的身影。他們與其說是愛人,不如說是親人更合適。
石紋一直認為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是彼此都不能割舍的存在。雖然親密無間什麼的,現在看來就是個笑話,可不能否認他們之間是有感情存在的,否則在橋塌時,林威不會第一時間把她護在身下。她也不會在看到伸著鋼條的石塊落下的瞬間,將林威推開。
好在都結束了。
有人說︰相愛的人,先走的那個是幸福的,留下另一人帶著回憶獨活于世。
林威應該更痛苦吧!石紋想,這是懲罰,是你背叛我的懲罰。
如果沒有林威護著她的動作,如果林威不是護得那麼緊,石紋不覺得她離世林威會痛苦。石紋想他至少會有一種解月兌的感覺。
可現在,在她將他推開之後,他怎麼可能會毫無感觸、心安理得的活著。當然,石紋知道,他遲早會想開的,他會認為她希望他活著,開心快樂地活著。只是,這想開需要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足夠他和那個女人掰掉了。而且即使想開了,她也會是林威心中的那粒朱砂痣,無人能超越,看到還會疼。石紋了解他,太了解了。
這種死法真好,石紋想,會折磨他一輩子。也許等他死時,他會想到這是她報復的一種方式,也許不用等那麼久他就會這麼想。可是林威掙不開的,真想的那麼明白,也許才是痛苦的開始,畢竟是他先背叛了他們的感情。
石紋扯了下嘴角,「我果然不是個善良的女人。」
救護車上的儀器發出了一陣直音,喻示著石紋生命的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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