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秉軒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們之間有著一些不同過往的安靜,這個安靜來的那般快,我知道不該屬于正陷入熱戀中的人們,可我真的提不起力氣,渾身散發著一種剛打完一次大戰懨懨的氣息。
我們倆之間安靜地像是隔著一層隔音玻璃,唯一相同的是從各自耳邊吹過的風,他的敞篷車暴露著我們的各種心思。
今日算我失態,面對李崇這個說話不陰不陽,很讓人不得勁的狐狸,剝離開曾經的向奕,現在的楚月,真正無法控制地暴露了那個之前隨口取得名字——ge,可現在,我已經開始懷疑,真正的我到底是誰?會不會就是ge?
安靜是被付秉軒打破的,他一直看著前方,只是語言依舊溫和輕柔,像是羽毛,輕飄飄的不具有侵略性。「是因為你哥哥嘛?」
「什麼?」
「你從包廂出來之後,把身上的刺都張開了,一種防備最高等級的樣子。」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輕輕的進行一個呼吸的回合,然後我反問他︰「我對你的客人那麼不客氣,你是不是覺得你越深入了解我,就越覺得不是你愛的那個人?」
「當然不是。」付秉軒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回答道。
「可你看,這個女人,對著李總說出那麼惡毒的話,世界觀與價值觀便被透露的十分膚淺,即使美貌也好,可真正的氣質卻是草莽一般,心急的時候便口不擇言,慌張不安像是一個抑郁癥患者。♀」我停了停,吐出一口氣,胸膛中便像是清空了一樣,舒暢了很多。「真不應該和你多見面,越多的見面就是越多的暴露我的缺點。」
「你太妄自菲薄了,而且人沒有缺點,那就是神了。」前方是黃燈,付秉軒停了下來。「即使是剛剛綠燈轉黃燈,我也不會開車過去,有人說是謹慎,可我卻覺得這是我改不了的一個缺點,做事過于保守沒有冒險精神。你覺得呢?」
我扯開一個笑容,頗為意趣地看著他,並不回答。
付秉軒便接著說︰「我覺得你很勇敢,之前你像是一只母雞護著自己的地盤和孩子一樣,朝著我喊——出去!」付秉軒臉上褪去了笑意,一臉嚴肅,像是在學著我的表情,聲音也特意捏的很細很高。「出去!」他挑眉又是一句,我們倆相視而笑。
我學著自己小說中女配的嬌羞,還了一句,「你想的倒美!誰是老母雞啊!唉,不管怎麼樣是我的錯,什麼時候我去給李崇道個歉。」
「不必了。」付秉軒說道︰「你以為他真的如同他所說,是單純地和manu交流,談及我們的事情,踫巧被楚相彥听到的嘛!」
「哦?」我收了笑意,認真地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付秉軒伸出手模了模我的頭,滿滿的縱容與寵溺。「他是有名的吸血蟲,見到路人都要吸上兩口,是我顧慮不周,讓你也被咬了一口。你罵他罵的對,他就是居心叵測的基佬。」
「不。」我甩開他的手,雖然付秉軒的手有著微微的涼意,像是上好的和田玉。「我並不歧視同性戀,愛情面前沒有任何高尚與低賤,可今天我卻用別人的性取向來對戰別人,這是極其可恥的。」
付秉軒的眼楮隨著我的話變得璀璨奪人,像是那夜他向我告白時候整個人玻璃屋頂閃動的光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用星空、鑽石與鮮花相呼應來進行告白。
我繼續說︰「就像你舉起鋒利的刀,砍向一個正在做禮拜的穆斯林一樣,那是極其卑鄙與不道義的,因為即使那個穆斯林身懷神力,他也不會中斷禮拜與你反抗。」
付秉軒深深的注視著我,沒有說話,只是揚起的一個笑容中透露了他更多寵愛的感情。
「怎麼了?我臉上有米粒嗎?」
「不。」付秉軒深情地說︰「你臉上有美麗。」頓了頓,他笑著說︰「其實我想說高尚,只是怕我們之間又要陷入一場辯論,亦或會暴露我有時候頗為感性的缺點。」
綠燈亮了,付秉軒說︰「面對你哥哥的時候就有一種面對紅燈的感覺,只是這紅燈卻好像永遠不會切換到綠燈,我想很少有人會願意和他為敵。」
「他對你怎麼了?」
付秉軒並沒有說話。
「他找你麻煩了吧。你不用擔心你會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因為我和他沒有關系。」這一句話,或許是我今天和付秉軒說的唯一一句話,我和楚相彥沒有關系,就像楚月和展言也沒有任何關系一樣,這兩個男人只是單純地活在楚月的世界和向奕的世界里罷了。
「我能感受到楚總很愛你。」付秉軒肯定地說。
我扯開一個寡淡的笑容,並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便隨手拈來一個,「你說manu是真的喜歡李崇嗎?」
付秉軒沒有任何玩笑與笑意,像是在公正地陳述現實。「我並不能斷言他們是為什麼在一起,可能也是有感情存在,只是據我所知,李崇有很多的情人,只是manu是唯一一個被他放進公司里的人。」
我點點頭,別不再把話題繞在他們身上,既然他們已經粉墨登場了,我最好的辦法只能按兵不動,探探風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回到家的時候,展言還坐在沙發上,一盞燈光,靜靜流淌的音樂。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像是被攝取了心魂。
展言拉著小提琴,美妙動人,即使其中有一些音節可能因為生疏而磕磕絆絆,可總得來說,其中附有的情感已經足以彌補技巧上的不足。
他的音樂緩慢悲愴,可奇異地吹拂走我一身的疲憊與陰暗。
我將*的右腳邁進門框,就像走過一個神聖的光圈,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被遺棄在門外,唯獨一個單單純純的向奕走了進來。
我穿著那條黑色的裙子,站在離展言不到五步距離的地方,閉眼,傾听。
心靈,寧靜。
一曲完畢,我激動得和個孩子一樣,大聲的鼓掌。
展言轉過身看著我,目光中平淡著時間悠久的味道,一條乳白的綢緞從他的眼楮中飄出來,圍繞著我整個身子,那麼熟悉親切,我想要美美地睡上一覺。
「回來了。」他說。
「嗯。」我如同搗蒜一樣點頭。「回來了。」
僅僅兩句話,我便覺得很是幸福。恨不得就這樣和展言對視著直到天長地久,在某個地方,在腳下這個地方,那里或許什麼也沒有,可有了展言,又什麼都有了。
只是展言卻很顯然沒有和我一樣在抒情頻道上,他露出了醫生的專注與直白。「明天我陪你去醫院看婦科。」
或許是因為他的表情一點也沒有尷尬,搞得我也不再尷尬,只是明天我搖搖頭。「明天不行,這兩天我都有一點事情。」我估模,呂美美已經忍不住要動手了,自以為精明的獵人要擦拭她的槍管,拋掉平日偽裝的善良與柔弱,露出真正嗜血的一面。
果然,第二天,當我剛走到肖?家門口時,肖?就給我打電話。「魚兒上鉤了。」
我想我是正確的,仇恨,是一些初級神經組織,深深棲身于人腦最新進化的外部皮層下,難以根除與遏制,而女人的嫉妒同樣!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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