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黎捂著手肘,疼得臉色都白了。♀
夏悠掙扎著爬起來,回頭沖著楚千銘吼道︰「楚千銘你個混球,小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許佳年伸手將夏悠摟進懷里,皺著眉頭問她︰「別只顧著耍嘴皮子,傷到哪里沒有?」
夏悠離許佳年很近很近,她稍稍抬頭,就真切地看到了他眸中的關切。她突然就害羞起來,耳根泛起嫣紅。
她撒嬌似的用額頭蹭了蹭許佳年的肩膀,而後嚅嚅地說︰「唔,我沒事,你別擔心。」
許佳年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相信她說的話。一旦確定夏悠沒有受傷,他立刻板起面孔數落她道︰「就你這體重,也敢學楚千銘玩撲倒?快去看看你室友吧,但願她沒被你給砸骨折了。」
夏悠被他說得滿臉赧然,趕忙蹭到林小黎身邊,很有些內疚地想要扶她起來。這時,楚千銘突然竄過來,搶在夏悠之前,向林小黎伸出了援助之手。與此同時,他的口中還念念有詞︰「不勞煩嫂子,我扶她就行。」
楚千銘話音未落,就听到林小黎倒抽了一口冷氣。
千銘擔心地問︰「怎麼了?傷到哪里了嗎?」
小黎搖搖頭︰「沒事,我沒事。」
「……真的?」楚千銘依舊將信將疑。
「嗯,這麼大的人了,沒有那麼容易受傷的。」林小黎點點頭,自然而然地說著謊話。其實,她不是沒有受傷,只是過去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疼了不喊痛,傷了不包扎。
楚千銘靜靜凝視著林小黎倔強的側臉,莫名有些心疼,仿佛有什麼酸澀的感覺正在他的心髒里發酵,一點點侵蝕著他的冷靜。♀
林小黎沒再多說,轉身自顧自地投入到練習當中。見此情形,夏悠和許佳年也不好再跟著她問長問短,于是也雙雙走開,繼續剛才的訓練。只有楚千銘愣在原地,既沒有攔著林小黎不讓她走,也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林小黎就完成了一圈800米倒滑。她驚訝地發現,楚千銘居然還站在原地,甚至連姿勢都和剛才一模一樣。
她在他身邊停住,笑著問他︰「你怎麼不動,又在偷懶?」
楚千銘一改往日的貧嘴和大大咧咧,就那麼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不言不語地瞧了她半晌。就在林小黎被他打量得渾身不自在時,楚千銘忽然主動上前捉住她的手腕,二話不說,拖著她就往南操場的出口跑。
林小黎一時沒反應過來,像個小拖車似的被他拽著到處亂竄,滿心疑惑地問道︰「這是要去哪?」
千銘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霸道地繼續帶她前行,並且對她說︰「別問那麼多,你跟我走就是了,總不會賣了你。」
「我也沒說不跟你走啊,楚千銘,你先松開我好麼?」說這話時,她的語氣里滿是無奈,可她的心里卻滿是溫情,因為就在剛剛的一刻,她已大概猜出了楚千銘的用意。
果然,他放緩了步伐,同時緩緩松開了緊緊捉著她不放的手。
這個時間,南操場的邊緣已經亮起了暖橘色的路燈。光線柔柔地灑落在楚千銘的臉上,將他的女圭女圭臉勾勒出令人安心的線條。
就在林小黎驀然心動的瞬間,她听到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霸道,我只是……有點擔心你。」
楚千銘難得如此鄭重,可林小黎卻笑了。♀
這一次,她主動握住他的手臂,溫聲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跟你去校醫院就是了。走吧,你繼續拖著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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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的訓練結束時,夏悠坐在南操場邊緣的大石階上,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四下張望著。
許佳年已經迅速換好了鞋子,正準備催促夏悠快一點,就看到她賊頭賊腦的到處瞧著。他忍不住笑了笑,問道︰「找什麼呢?」
「還能找什麼,找林小黎唄。」夏悠嘀咕著,「也不知道這丫頭被楚千銘拐帶到哪去了。」
佳年俯子,幫她理了理壓得皺成一團的褲腳,隨後說道︰「你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啊,肯定是去校醫院了。」
夏悠不解地反問︰「為什麼啊?小黎也沒受傷啊……」
許佳年無語地看她一眼,說道︰「你可真是圖樣圖森破(tooyongtoosimple,很傻很天真)啊,她說你就信?你沒看到剛才楚千銘踫到她胳膊的時候,她疼得直哆嗦麼?」
「……沒看到。」夏悠老老實實地垂下了頭。
佳年又說︰「你自己大概感覺不到,剛才你沖過去撞她那一下的力道可真不小。那個驚心動魄的瞬間,我這個旁觀者都看得一哆嗦。林小黎沒把操場砸個坑已經是萬幸了,當時她手肘撐在地上,雖然隔著幾層衣服,還是難免要受傷的。」
「是我不好,佳年,我想去看看她。」夏悠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佳年揉揉她的頭發,寵溺又無奈地說︰「也不知道你是真笨,還是裝傻。顯然楚千銘和林小黎在過二人世界,你去搗什麼亂!有什麼話,就不能等回宿舍再說?」
夏悠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這才點頭作罷。換好鞋子之後,她站起身來,牽著許佳年的手,乖乖跟在他身邊,往女生宿舍樓走去。
初冬的夜晚,冷風瑟瑟吹過。
夏悠剛剛訓練完,純棉t恤幾乎被汗水濕透,雖然穿著厚厚的羽絨外套,但此時被風一吹,還是覺得透心的涼。她冷得有些發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許佳年停住腳步,稍一低頭就看到了她凍得蒼白的唇。佳年瞧著身邊這個笨笨的丫頭,忽然就有些心疼她。
不顧夏悠的阻攔,許佳年執意將他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夏悠心中一暖,往他的身邊靠近了些,小聲說︰「唔,我們這樣擠在一起走路,就都不冷了。」
許佳年摟住她的肩頭,唇邊盡是收不住的笑意,可說出的話偏偏帶著那麼點插科打諢的意思︰「真不知道你這種渾身都是脂肪的小肥妞,怎麼還會這麼怕冷。」
夏悠那顆不安分的小腦袋一直在他肩膀周圍蹭啊蹭,直到她終于找到了一個特別舒坦的姿勢,這才不緊不慢地回應起他方才的話︰「這有什麼想不通的?我可是東北人哎,東北人當然怕冷了。」
許佳年深以為夏悠講話簡直毫無邏輯可言。他有些不解地問︰「這是哪門子歪理?東北的冬季總是天寒地凍,你在那麼冷的城市里生活了將近二十年,不是早就應該抗凍抗風了麼?」
「瞧你,無知了吧!」夏悠撇撇嘴巴,開始給許佳年普及知識,「東北人之所以能在那種凍死人不償命的地方生存下來,那完全是因為我們裝備好,而不是因為屬性高!」
佳年被她的形容方式逗笑︰「裝備好?大家都一樣是傳羽絨服長大的,怎麼,你的羽絨服還能穿出花來?」
「當然不是羽絨服的問題,我說的是東北室內的人神共憤的暖氣。」一提到自己的家鄉,夏悠的心里莫名生出一些自豪感,「不在東北長大的孩子一定很難想象,冬天室外零下20度,我們在家里卻只需要穿著很薄很薄的秋衣和秋褲。即便是這樣,趕上暖氣特別棒的時候,還要自己扇扇子降溫呢!」
許佳年笑了笑︰「確實不太容易想象,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我遲早也要身臨其境的。」
夏悠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不禁羞紅了臉。她沒有言語,心中卻忍不住開始期待。
什麼時候她才可以帶許佳年一起回家呢?她想,像佳年這樣相貌堂堂又很懂事的男生,父母一定會喜歡。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抬起頭望向他的側臉,凝視了許久,依舊舍不得移開視線。夏悠不是愛犯花痴的女生,對她來說,再好看的男生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除了許佳年。
誰知,就在夏悠春心萌動之際,她的男神許佳年突然不給面子地嘲笑了一句︰「夏小悠,你再這麼盯著我看下去,口水可就要流下來了。」什麼是不解風情?這就是。
若是換做別的女生,遇到這樣的情況多少會有點郁悶,可是夏悠沒有。她與許佳年相視片刻,突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佳年揚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夏悠笑宴宴地躲開他的蹂躪,大聲說道︰「許佳年,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可真自戀啊!」此話一出,立刻引來路人的側目。于是,她奸計得逞一般,笑得更開心了。
許佳年到底拿她沒辦法,只得將她摟得更緊,然後加快腳步,帶她一起逃離那些詭異的目光。
很多時候,夏悠都覺得a大簡直幅員遼闊得可恨。可有些時候,她又只恨這校園不能無限綿延向遙遠的地方。
印象里,從南操場到女生宿舍樓要走很久,可不知為何,這個夜晚,夏悠卻覺得自己只不過與許佳年說了幾句玩笑話,這段路竟然就已走完,而他們兩人,就已站在依依惜別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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