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清口中性子軟又好哄的六公主,終于在孟真住下的第三天大駕光臨孟真所住的小院落。只不過公主來的時候,宋楚雲耐不住無聊,不知去哪里了。而自負有幾分小聰明的孟真,很遺憾沒能一眼看出她便是公主,于是便有了接下來的一幕。
六公主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男人是不是帶著我男人出去逛花街了?」
孟真正在喝藥,一口沒咽下去,梗在喉嚨里,險些噎死自己。
這個用腳踹門叉著腰一雙杏目瞪得圓又圓的粗魯的女人是哪個?為什麼跑到這里來撒野?沒人出來管管嗎?
「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六公主緊盯著孟真。
孟真將她剛剛的話回想一遍,不知如何回答︰「你說誰男人帶著誰的男人去逛花街了?」
「你男人帶著我男人啊。」
「誰男人?」孟真驚叫道︰「我男人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男人不是宋楚雲嗎?」
「誰男人是是宋楚雲啊?你听哪個王八孫子說的?」
「你敢罵我男人是王八孫子!你男人才是王八孫子!」
「我什麼時候罵你男人是王八孫子了?你男人是誰哇我都不知道……」
……
里啪啦 當……
孟真同六公主的第一次見面,兩人吵得天翻地覆臉紅脖子粗。六公主氣得在房間中摔東西,孟真將床上能丟的東西全都砸過去了……
宋楚雲和林長清剛從衙門回來,丫鬟已經急得快哭了,趕緊將他們請了過去。
躲過兩個茶杯,揮開飄揚著的棉絮,兩人跨步走進房中。好嘛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原本干淨整齊的房間便像是被幾十只野|貓竄了幾竄似的。
「要不是看你身上有傷,我早就上去打你了!」一只野|貓叫囂。
「要不是我身上有傷,你早就趴下了!」另一只野|貓毫不示弱地回擊。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難道是打開門的方式不對?這倆彪悍的女人是誰?
女人的戰爭來的十萬火急,兩個男人不敢耽擱,林長清忙上前將某個挺著肚子要去掀桌子的女人拉進懷里,宋楚雲則負責將那個一邊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捋袖子的那個女人重新按回去。
「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說!」林長清冷叱一聲,頓時屋子里靜了下來。
六公主扶了扶頭發上歪七扭八的簪子,收回踢出去的小腿,松開攥著的小拳頭,往林長清懷中依去,軟著嗓子嬌滴滴叫了一聲︰「駙馬∼」
駙馬?!
這兩個字把正在氣頭上的孟真給嚇的,難以置信地看一眼宋楚雲,見他點頭並做出一副「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的幸災樂禍的表情,又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窩在林長清懷中做小鳥依人狀的女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六公主?
這真的是那個嬌滴滴的公主嗎?林長清你確定你娶的是皇家公主而不是市井潑婦?這樣凶巴巴的女人,你難道就好這一口嗎?
孟真對皇家的公主幻滅了。
況且這個女人,分明是個二皮臉啊!前一刻還跟她吵得不可開交,這一會兒居然敢瞪著大眼說瞎話︰「駙馬,這個女人好凶哦,這屋里的東西都被她摔得不成樣子了,好嚇人……」
說謊話也要有個底線,她連爬都爬不起來,摔她姥姥的東西哇!
好在林長清是長了眼楮的,他替公主理理發鬢,笑得十分「溫柔」︰「公主,你確定這些東西是她摔的嗎?如果確定的話,我這便讓人將她拖出去打板子,誰叫她嚇到了公主,就算她現在渾身是傷保準挨不過三板子就死,為夫也一定要人將她打夠三十板子,替公主好好出一口氣……」
孟真一哆嗦,六公主跟著一哆嗦。
「其實……」六公主低下頭來。
「其實?」林長清附和。
「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
六公主的頭快要縮進脖子里去,小聲說道︰「其實這些東西是我摔的……」
「哦?」林長清恍然大悟一般︰「原來是公主摔的,那公主說怎麼辦?」
六公主抱著肚子,抬頭懇求地望著林長清︰「我肚子里有咱們的女圭女圭,不能挨板子!」
林長清撲哧笑了一聲︰「誰說要打你板子了,就算公主摔了東西,也一定是她惹怒了公主。照為夫看來,還是應該打她。不過這三十板子有點多,不若,就打二十九板子吧……」
孟真抽搐一下,六公主抱著肚子跟著抽搐一下。
「其實……」六公主又開始低頭認錯。
「其實?」林長清不厭其煩地繼續附和。
「這件事……」
「這件事?」
六公主猛地抱住林長清哭起來︰「駙馬,這件事我也有錯,吵架是我先挑起來的,東西也是我先摔的,我以為你和花大少出去喝花酒了,這才遷怒于她的,你能不能別打她板子,我心里會過意不去的……」
林場親模模她的頭,滿意地笑了︰「為夫就知道公主是個善解人意寬容大度又溫柔體貼的好姑娘……」
善解人意寬容大度又溫柔體貼?還好姑娘?先不說好不好,那肚子都有西瓜大了你還好意思稱她是姑娘?
孟真和宋楚雲的面部表情出現不同程度的癱瘓。
「摔了這麼多東西,公主一定累了,為夫陪你回房去,順便好好听為夫好好交代一下,為夫出去的原因。」
「嗯!」
小兩口蜜里調油,你儂我儂地走了。
孟真捅了宋楚雲一下︰「噯,我說花大少……」
「嗯,嗯?」宋楚雲眼楮一眯︰「你剛剛叫我什麼?」
「花大少啊。」孟真嘻嘻笑道︰「剛剛公主可不就把你叫成了花大少。我說花大少,你和林長清真的出去喝花酒了?」
宋楚雲推了她腦門一下︰「喝什麼花酒,不過是去了一趟衙門。天子腳下,你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總不能就這麼算了。要是讓我知道誰把你打成這樣,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原來是為了她的事情出去的。孟真听著宋楚雲的話,沒由來覺得心里暖暖的。
「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問你……」宋楚雲吞吞吐吐問道︰「你說過你和師傅相依為命,可是你的家人呢,你對他們還有印象嗎?」
「沒印象,忘了。」孟真實話實說,狐疑地打量他︰「干嘛突然問這個?」
「你難道不好奇嗎?你究竟是誰家的孩子。」
「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無父無母的孤兒多了去了,這麼久了,誰還惦念著去找自己的身世,何況我一點也不好奇自己究竟是誰生誰養的。師傅說,我既然選擇忘記,就不能再死皮賴臉地想要記起,人不能總想著給自己找罪受。」這三年來她又不是沒好奇過自己的身世,可每次都被師傅這句話打發了。師傅還說,一個人將痛苦的記憶丟了,便像是重生了一次,再計較往事便顯得多余了,不值。
宋楚雲也不再同她賣關子,干脆將自己的想法盡數說給她听︰「我這麼說吧,我懷疑你是蘇尚書蘇祁的女兒,蘇家三小姐——蘇真。」
孟真︰「蘇真是誰家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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