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陸天遙已經解釋過此事與他沒有多大關系,可岑之矣心里仍然耿耿于懷。舒愨鵡
村長、陸天遙、岑老爹還在相談正歡,岑之矣因為已經答應雲飛揚要早點回去,便也沒有打擾他們的談話,自己偷偷溜了出來。
行至半路,陸天遙追了出來。
若說剛才在村長家,陸天遙看她的眼神,已經十分曖-昧,此刻,他的眼神更像是一把熾熱的火,仿佛都能將岑之矣給燒了似的。
岑之矣被他看得心慌意亂的,囁嚅道︰「你……你有什麼事情嗎?」
陸天遙的眼神充滿著*溺,「之矣,雖然義山向你提親之事,是他自作主張,可我一點都不想怪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岑之矣搖搖頭,她不知道,她也沒有興趣知道。
陸天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因為,我是真的想娶你為妻。」
岑之矣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想娶我,你放心,我即使不嫁給你,我也會替你保守秘密。」
陸天遙不想解釋太多,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既然你我無緣做夫妻,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兄長吧,就像你待胡小七那樣,以後如果遇到了什麼難事,你都能來找我。」
岑之矣只覺得這個陸天遙太奇怪了,他們之間也就見過兩次,他真有那麼喜歡自己嗎?
「之矣,听陸大哥一句勸,那個展雲飛不是你能留得住的人,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想跟他過一輩子,我給你的藥你最好留著先別用。」
一提到展雲飛這三個字,岑之矣冷冷道︰「我的事情,就不勞陸莊主操心了。既然陸莊主看得起我,那我也求您一件事,請管好您的手下,讓他們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平靜生活。」
說完這句話,岑之矣半刻都不想在看見陸天遙,立刻就轉身離去。
陸天遙本就是個性情十分冷淡的人,對他這種人而言,女人和感情,都是一種負累。
可是自從看見岑之矣的第一面開始,他就不止一次,為岑之矣改變了原本的處事手段。
其實他們之間不只是見過兩次,只是岑之矣忘記了。
從岑老爹三年前犯規,沒有按規矩被處死開始,他身邊的人都已經漸漸的知道,岑之矣是他陸天遙看中的人。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想法,唯獨岑之矣不知道。
陸天遙也不知道,這三年來他究竟是在等什麼,他這樣的人,身上背負了太多血債,他也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究竟會怎麼樣。
所以,就將一切交給老天來決定,如果最後老天爺將岑之矣安排在了他身邊,那麼他會不顧一切,將岑之矣抓在手心里。
展雲飛,他是無意之中闖入進來的,還是有意的呢?
十年前在蘇州沈家發生的那一幕,陸天遙仍舊記憶如新。
如果他是無意,那麼陸天遙願意犧牲這此難得的機會,來成全岑之矣的幸福。
如果是有意而為,那麼就怪不得他想要……
岑之矣回家的時候,雲飛揚並沒有睡著,他將眼楮睜得大大的,枕頭已經濕了一大半。
那模樣讓岑之矣大為心疼,她先是給雲飛揚換了個枕頭,然後再將陸天遙送的斷玉膏掏出來,給雲飛揚看。
「這是傳說中的西域秘藥,斷玉膏,你有沒有听說過?有了這個藥,你的傷一定會好起來的。」
雲飛揚動了動唇,說道︰「你答應過不再離開我的。」
岑之矣噗嗤一笑,「你怎麼越來越像個小孩子,我當然不會再離開你,可這世界上哪里真的會有人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另外一個人,我要采藥,我要幫你熬藥,幫你洗衣,幫做飯。」
雲飛揚繼續道︰「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岑之矣想了想,「那這樣好了,我讓爹做一張藤椅,你不能下地走動,那你就坐在藤椅上,這樣你想看見我的時候,我隨時都會在你身邊,可以嗎?」
雲飛揚點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有了斷玉膏,
雲飛揚的傷已經慢慢開始愈合,雖然他還不能下地走動,但是他的手已經能慢慢抬起來了。
比如岑之矣在為他的舊傷換藥的之時,雲飛揚會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剛開始的時候,岑之矣還會有些小小的害羞,慢慢的她都已經習慣了,並且會佯裝憤怒道的責怪他,「你再這樣嚇我,我就不理你了啊!」
如果不是雲飛揚眼底偶爾流露的失落出賣了他,此時的雲飛揚和岑之矣,儼然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岑之矣就享受在這樣的小小幸福里,在她一回頭的時候,就能看見雲飛揚熾熱的目光。
三個月後,胡小七和岑古央琳成親的那一日,雲飛揚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雖然他的嗓子還沒有完全回復,但是已經能小聲的說話。
整個婚禮,沿用了苗家人的習俗。
到了下午,胡小七帶著岑武和幾個哥兒,來到岑古央琳家搶親。
岑古央琳已經裝扮好,可是她的四個哥哥卻守在門口,不讓胡小七進去。
胡小七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開打,直到把四個大舅哥全部都打得趴在地上,然後就進房將岑古央琳扛在肩上,騎上馬飛奔著回家。
這個時候岑古央琳應該要哭嫁,嫁給胡小七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她昨晚還在擔心,如果哭不出來改怎麼辦。
可現在,她是真的有點想哭了,她等了這麼久,差點都以為自己等不到了……
在這件事情上,她應該感謝岑之矣,如果不是岑之矣一心撲在展雲飛的身上,胡小七不可能會輕易接受自己。
她回頭看了看胡小七,心里暗自發誓,從今以後,我的愛會佔據你生活的全部,直到岑之矣這三個字全部消失在你生活里。
胡小七自從那日在雨中接受了岑央古琳的情義,便已經開始習慣不去關注岑之矣。
胡小七家,女人們都聚集在一處幫忙準備婚宴,男人們都在喝酒唱歌。
全村人將家里所儲存的雞、燻肉、野味、美酒、果子都送到了胡家。
這幾年,岑家莊的年輕人已經越來越少,上一次舉行婚禮還是一年前,苗人性子最是耿直,遇到了這樣大喜的日子,只唯恐自己家里的美味不夠,根本沒有藏私這種說法。
岑老爹從小就看著胡小七長大,他早已將胡小七當成自己的半個兒子,早在三天之前,他就已經上山打獵,準備婚宴所需的葷食。
胡小七的馬剛停下,便有喜娘出來迎接新娘,喜娘一面牽著岑古央琳的手往屋內走去,一面唱著苗歌,歌詞大意是︰新人入新家,早早生孩子,夫妻要和睦,萬事皆康順……
苗人婚禮沒有鬧洞房這一說,新郎將新娘搶回來後,就直接入洞房,如果在新娘的娘家人還沒鬧上門來之前,新郎不能夠將生米煮成熟飯,那麼新娘的娘家人就會將自家的女兒帶回去,表示婚禮失效。
一個時辰之後,新娘的娘家人帶著柴刀,帶著木棍前來鬧事,要求胡小七將岑古央琳叫出來。
這個時候,村長出來說公道話,「新人已經入了洞房,各位不如高抬貴手,玉成這一樁美事」。
這個時候,岑古央琳的娘家兄弟,沖到胡家,將胡小七揪出來,暴打一頓。
之前胡小七打四個大舅哥的時候,都只是裝裝樣子。
但是,大舅哥打胡小七,可就是來真的了,婚禮的習俗是,他們必須要將胡小七打得鼻青臉腫。
可是,胡小七還未挨幾拳,只見岑古央琳走出來,求哥哥們住手,「我的已經是他的了,從此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看在我如此命苦的份上,你們就放過這個冤家吧!」
婚禮進行到此時,岑之矣笑著對雲飛揚解釋,「這岑古央琳也太心急了,生怕大家不知道她願意嫁給胡小七似的。在我們這兒,新郎都必須被大舅哥打一頓才行,這是給新郎一個下馬威,告訴他,我們家妹子是有娘家人撐腰的,以後新郎必須要好好善待新娘……」
雲飛揚淡淡一笑,「好在你家沒有兄弟,我算免了這一頓打。」
岑之矣羞得滿臉通紅,「我又沒說要嫁給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雲飛揚十分為難的道︰「親也親過了,模也模過了,我們還不止一次同*共枕,你這輩子只怕是很難再嫁給別人了。也罷,我就吃點虧,勉強……」
他話還沒說完,岑之矣便佯裝要打他,可是拳頭才剛揚起來,卻又舍不得落下去,他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要是再傷著了,該如何是好?
雲飛揚看著岑之矣為難又糾結的可愛模樣,笑得只將她擁在自己懷里,在岑之矣耳邊輕輕說道︰「若是能夠娶你為妻,哪怕是讓我折壽十年都無所謂,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岑之矣從他的懷抱里掙扎出來,然後捂住了雲飛揚的嘴,「我不許你這麼說!我寧可以後不能和你在一起,也希望你能夠長命百歲,不再遭受任何磨難……」
雲飛揚笑道︰「你真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