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財嘴快,此時只听他說道「這位花-魁娘子還真是厲害,她居然能贏得了朱百傳,日後只是這一段經歷,就足夠讓她紅上一陣子了!」
沈惟善不說話,就只是盯著著他,善財自覺沒意思就閉上了嘴巴。
他心里還是在嘀咕,之前不是表現得對這姑娘沒有一點意思麼?怎麼又好像憐香惜玉起來,難道老爺真的看上了那個小姑娘?可是夫人怎麼辦呢?
善財犯的錯永遠是旺財上前補救,旺財小聲道「論棋藝,正如那位姑娘所說,她未必及得上朱百傳,可她一開始就掩藏了自己的實力,讓朱百傳輕敵了。她看似一字在退守,實則是在進攻,實在是聰慧得緊。只可惜她身在青|樓,否則…。」
旺財這話可說道沈惟善心里去了。
他也不知道為何,原本並不打算來湊這熱鬧,可是不知不覺間他就來了京城,並且鬼使神差般的坐在了這里。
不來還好,來了這里後。看到那些人垂涎的嘴臉,他居然替那姑娘擔心起來。
他無法解釋這種心理,也許就因為她那張臉跟芸娘很像,也許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忽然,一聲優美琴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琴聲悠揚,似是有女子在訴說著自己的心事,一道道的音符,似是一陣清風吹入水面,泛出陣陣波浪,那波浪一層又一層的往外擴展,直擊到了他的心底。
忽有一女子登台,聲音清澈,她歌仿佛能與這清風和水浪相容為一體。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沈惟善看向台上的女子,她大概雙十年華,她的眼神不知飄在何方,也許在她的目光停留的虛空中,正有她的王子。
此時的沈惟善,已經深深的沉醉在了琴音和歌聲里,听到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十四歲的芸娘,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說「如果你敢娶我,我就敢嫁給你!」
芸娘是世家千金,而他是下九流的商人之子,兩人的地位如雲泥之別,即使他心存愛慕,又如何能將那些愛慕的心思宣之于口。
可是芸娘正在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站在他面前說出了這句話。
一時之間,他欣喜若狂,覺得老天真是十分眷顧他,竟然將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奉上了他的手心。
此後的十余年來,他汲汲鑽營,便是為了能夠讓芸娘能過上最好的生活;他平時積德行善,也是為了感謝老天的眷顧。
都怪他性格軟弱,以致忽略了雲娘這些年所受的委屈,此時听到那歌聲他只覺分外傷感,他的芸娘便是如這歌中的越人女子那般,一心只愛著他。
此時,台上的女子歌聲已停,可那琴聲並未停。
他往下一看,台下的眾人都已被那琴聲給迷惑住,有些人也是目光虛空的望著一處,有些人卻只是盯著琴聲傳來的地方瞧…想知道是誰在彈奏這一曲越人歌。
一曲將畢,只見蘇清還是蒙著面紗,從後台走了出來,向眾人道了個萬福。
台下一人驚呼道「此曲看似是為歌而伴奏,可是這琴音卻反客為主,那個歌聲反倒成了陪奏,我這還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琴藝演奏。」
蘇清笑答道「這首越人歌本是我最愛的鼓曲,我實在是喜歡得緊,可惜我于鼓樂上造詣不深,只得將此曲改為琴曲,只希望不要污了各位的耳朵。」
「哪里,清姑娘實在是太過自謙了,如果這樣的琴曲也能污人耳朵,我寧可這雙耳朵從此不再干淨。」那人呵呵笑道。
蘇清再次對那人行了一禮。
第一場的棋藝,讓人看了一整天仍覺得意猶未盡,若不是無人敢上台再戰,此刻只怕仍未散場;第二場的琴藝,讓人享受了一場听覺上的饕餮盛宴,眾人只覺得余音繞梁。
蘇清的前兩場表演,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只是不知道這接下來的第三場,將要表演什麼。
此時,只見天香書坊的二總管走上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