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靈 第二十七章

作者 ︰ 角落微笑

凌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白金宮的臥室,伊月和容琴就坐在自己的身旁,蕭守嚴肅地站窗邊。♀她撐起身體,避開了容琴的目光︰「我剛才發生什麼了?」

「突然暈倒了。」伊月有些擔心地望著凌雨,「你到底是怎麼了啊?雖然視力好像恢復了,但是總感覺你從‘赤絡’那件事後就怪怪的。」

凌雨捋了捋凌亂的頭發,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我沒事,就是剛才突然感到大腦一片空白,就……」房間的門突然響了三下,翮立手里拿著一盞銀色的燈匆匆走了進來,臉上盡是焦慮。

「你怎麼樣了?」翮立將銀燈交到蕭守手上,坐到凌雨床邊。

「已經沒事了。」凌雨感激地答道。

「那就好。感覺到你出事了,我就趕緊趕回來了。凌陰也在來的路上。」

凌雨一听,感到一陣尷尬︰「他就不用來了吧……」剛剛吵過架,自己實在不想現在見他。

翮立搖搖頭,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溫柔︰「現在是特殊時期,任何一點變化都可能成為轉折點,無論好的壞的都重要,所以我們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周圍的人听了都默默地點點頭,只有容琴將眼楮瞥向了別處。翮立繼續問道︰「覺得大腦空白的時候,你有看到什麼嗎?」

凌雨一愣,隨後點點頭。

「看到了什麼?」翮立追問著。凌雨剛要開口,凌陰就走了進來,剛張開的雙唇又合在了一起。

「沒事,你說吧,看到了什麼?」翮立小聲說道,然後靜靜地等待著答案。

「我看到了……」凌雨看著翮立,又看了眼凌陰,終于說道,「雨弓馳。」

翮立和蕭守走在長長的走廊里,壁燈上燭影搖晃,惹得本就朦朧的光線更加氤氳。蕭守手里捧著喚靈燈,一直守在翮立身邊,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都听到了吧?」翮立望著走廊盡頭的黑暗,突然問道,「她說她看到了雨弓馳。」

走廊在一陣腳步聲後又恢復了靜謐。兩個男孩兒坐在密閉房間里,讓思維的漩渦填充了整個大腦。「雙胞胎之間都或多或少都有著連鎖反應,這種事情放在守護者後代的身上就會擴大成另一種特殊能力——他們就算相隔再遠,分別再長時間,也能感覺到彼此的生理情況,甚至會產生同樣的反應。這似乎也不是她第一次在腦海中看到雨弓馳了。可是,如果這個理論在凌雨身上真的成立的話,雨弓馳就應該還活著。這不可能啊!早在十年前,凌孤就親眼見證了他的死亡,並且為了保護幸存的雨弓泉,懇求我們宣布雨弓兄妹兩個都死亡了的消息。他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判斷錯的……」蕭守說著,忽然注意到翮立堅定地神情,「雨弓馳……真的還活著?」

翮立一邊點頭一邊說道︰「沒錯,我見過他了。而且,你應該也見過了。」

蕭守怔怔地望著翮立金色明亮的眼楮,腦子不停地轉動著,可依舊沒有頭緒。

「夙隗,就是雨弓馳。」翮立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這兩個似乎毫不相干的名字,「我剛開始也不相信,可是雨弓家族那個弓形的標記就在他的左肩上,我想不信都不行。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活著,但事實就是這樣。而且,他現在應該處于極度的危險當中,估計噬魔社已經把他控制起來了。」翮立說著,憂心重重地看著從窗簾滲入的月光。

「所以,你要怎麼辦?如果沒有太陽雪那件事,他現在應該也是你的守護者之一吧?」

「他現在也是啊。」翮立輕輕笑道,隨後又深吸了口氣,莊重地說道,「是時候了結了。要一起嗎?」翮立雙眼剛好與蕭守的目光緊緊相接。這一刻,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紐帶將兩個男孩兒牢牢地綁在了一起。時光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兩個剛剛比桌面高出一點的孩子一起在王宮華麗的大廳里奔跑著,一起去偷听大人們的談話,一起往女佣做好的點心里加奇怪的佐料,一起趴在窗口想象星藏的模樣,一起接受王室法師的嚴苛管教。在蕭守看來,「一起」也許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詞語。他望著翮立的雙眸,嘴角逐漸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第二天天色剛亮,窗外還飄著薄薄的霧氣,凌雨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躡手躡腳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里,向凌陰的房間瞟了一眼,跑去了樓梯。她本以為可以不動聲色地走出白金宮,可剛剛下了沒幾步台階就和從對面樓梯走下的翮立和蕭守撞個正著。

「雨弓泉?這麼早,你在這里干什麼?」蕭守詫異地問。

「我也正想問你們呢?你們這麼早起來干什麼?」泉反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情,趕緊回去吧。」說罷,翮立就要往外走,卻立刻被泉攔住。

「怎麼不關我的事情?我知道你們要去干什麼。穿著戰服,一臉嚴肅,腰間還掛著喚靈燈。你是不是要去噬魔社,找我哥哥?」翮立和蕭守驚訝地看著這個女孩兒,面面相覷。凌雨繼續說道︰「我知道的。他還沒有死,而且他現在很危險!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多一個人總歸是好的!而且我們曾經約好了,不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守護彼此的!他已經為了我丟過性命了,現在是我守護他的時候了。求你們了!讓我去救他吧!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了!」

泉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廳里回蕩著,隱隱約約傳來回聲。

「你什麼時候確定夙隗就是你哥哥的?」翮立好奇地望著這個看似嬌小的女生,感覺到她的身體里正有一種力量在不斷膨脹。

「他留在這里的那一晚,我發現他的個性和給人的感覺都與哥哥異常相似。相似的笑聲,相似的說話方式。手非常的有力,但動作從來都輕柔無比。然後我就確信他們實際就是同一個人了,因為沒有人可以代替馳身上的特質。」

——沒有人可以像馳那樣,帶給別人來自伊甸園的溫暖與溫柔。

「讓我也去吧!」凌陰忽然從柱子後走出來,趴在由漢白玉雕成的扶手上,看著他們,「王要去干那麼危險的事情,怎麼可以就帶一個守護者?還有,把這個家伙也帶上吧。她是我們的守護者。」說著,凌陰指了指另外一邊的柱子,只見伊月從後面跳了出來,調皮地向大家揮了揮手。

翮立細細的雙眉微微向一起靠攏,傷腦筋地望著這群守護者們︰「不可以,我不能讓你們陷入到那種危險的境地。你們以為這是鬧著玩的嗎?就憑你們兩個還沒有完成訓練的守護者和這個剛剛進入絕域的毛丫頭就能給我增加很大勝算?你們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你不相信我們嗎?」凌雨純淨的目光如剔透的池水,讓翮立不禁想起了那天浸在一片金秋中的雨弓馳,心里不禁軟了一下,「我要跟你去是因為我知道馳一定很希望我能找到他,把他從痛苦中解放出來,並不是因為我對自己的實力有多自信。為了他,我會拼了命去做任何事情。」她的目光沒有一絲遲疑,只是篤定地盯著翮立的眼楮,仿佛這樣就能望穿翮立的心。

「我們只不過是想保護我們想守護的人罷了。你不想讓我們陷入危險的同時,我們也不能讓你陷入到那種境地。伊月也是,容琴也是。」凌陰接著說道。

「容琴?」翮立更加驚訝地看著凌陰。

只見容琴從凌陰身後走了出來,微笑著說道︰「我也去可以嗎?您不是說過,也許我可以幫上您很大的忙嗎?」

翮立精致的雙眉緊緊地鎖在一起,可以看出他的心里正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戰爭。

蕭守看了看這一代年輕的守護者和他們的王,突然笑了起來,說︰「我同意。」

「什麼?」翮立詫異地回過頭,看向蕭守微笑的面容。

「我同意凌陰的看法。如果就我一個人跟你去的話,的確太危險了。讓他們都去吧,畢竟也是守護者,幫助你守護好這個王國是他們的使命。這樣我也可以留下來,為你準備好後援隨時听令,防止你們都葬送在那里。萬一金都出什麼事,我也可以幫忙處理。這樣不好嗎?」

「不一起了嗎?」

「不是,」蕭守搖搖頭,「還是一起的,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

「不想讓我們死,就把自己送去刑場。你這麼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哥哥死後,我又多少次想死亡你知道嗎?」泉的眼楮濕了一圈,聲音也有些哽咽,「每次看著自己的手腕,我就能看到有一把刀在朝那里割去。但是,我終究沒有做。我總是覺得我只要活著,總有一天還可以見到他。但是,這樣活著真的很痛苦!翮立,你要是自己死了,我會羨慕的。羨慕到恨你!要死的話,我們一起!」

翮立沉默地凝視著泉,嘴角卻逐漸浮現出一絲笑容。一股神聖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翮立仿佛再次成為神明的化身,至高無上,且不容侵犯。他像一個審判者般注視著周圍的人。眾人都不禁肅穆起來。

「凌陰,雨弓泉,伊月,容琴,我命令你們助我將噬魔社一網打盡,並救出雨弓馳。除了這些,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不能死。」

「是!」

溫和的陽光輕撫著殘破的白雪,散去霧氣。流動的雲朵宛如天國的藝術品,夾雜著潮濕的暖意,掠過頭頂。整個金都都濕漉漉的,隨處可見晶瑩的水滴沿著房屋和枝條滑落,然後破碎成更小的水珠。這座城市仿佛正在蘇醒的雄獅,在點滴之間,醞釀著數年一見的力量高峰。

在這個美好靜謐的王國,零星的力量正在逐漸匯集。

翮立率先到達了白金宮頂部的鐘塔,向外探出身去,王宮浩蕩的河山胡泊,鱗次櫛比的房屋塔樓都盡收眼底。雨弓泉興奮地跑到翮立身邊,向遠眺望,深深地吸了口氣︰「原來這里的鐘塔是可以上來的啊!」

「當然可以上來。你以為它就是個擺設嗎?」凌陰慢步跟了上來,回頭凝視著頭頂巨大的銅鐘,「這個弗洛威王國就兩口這樣的大鐘,一個在主教堂,聲音低沉悠遠,用來祭祀供奉星藏。另一個就在這里,白金宮的頂端。據說,這口鐘跟主教堂的相比,聲音更為清脆空靈,听過的人都說仿佛是星界之音,作為來自星藏的福音傳遍王國。這鐘幾十年才響一次,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听到啊……」說著,他的眼楮里充滿了向往。

「听到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是阿姨了吧?」伊月一邊憧憬地望著銅鐘,一邊說道,惹得翮立咧嘴笑了起來——那是真正傳遞著快樂的笑容。

「白金宮的鐘除了代表著來自星藏的福音,也代表對未來的向往只有在新的王繼位時才會響起,所以要听到一次才不容易。不過,也許你們能在不久後一起敲響這口鐘。」說著,翮立手一撐,站到了鐘塔邊緣的牆壁上,「我父親說,白金宮是整個王國的心髒,它能到達王國的任何一個角落,支持著王國的每一個人。所以,我們就從這里開始吧!」

遼闊的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婉轉動听。當最後的音符隨風散開的時候,一聲鳥鳴響徹了天空,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明亮,只見一群白鶴從遠處飛來。

泉睜大了眼楮,看著那些比正常體型龐大不少的鳥,問道︰「你也有神獸?」

翮立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望著遠處,眼里蕩漾著金燦燦的波光。

「我們去福瑞恩吧。」

東卡站在凌陰凌雨昔日玩耍的庭院里,甩起了銀鞭,在空中交織成一道道虛影。地面上立刻出現了幾道深深的褐色痕跡。緊接著,他手腕一提,再一抖,銀鞭如一把寶劍一般筆直的只想天空。他目不轉楮地盯著銀鞭向上的尾端,眼前不知不覺地浮現了伊月的模樣,手臂一松,鞭子也如失去了魂魄一般軟軟地垂在了地上。

不知道伊月怎麼樣了。他想著收起了銀鞭。突如其來的一聲鶴嚦,如弓箭一般刺中了自己的心髒。東卡仰頭尋去,只見幾只白鶴從頭頂盤旋而過。

「凌孤老人!凌孤老人!快看啊!」東卡大聲喊道。

凌孤從窗戶探出頭來,眼中映出神獸的影子︰「是王和守護者們。」

「他們去的方向正好是迷宮大門的方向。」

老人沒有理睬東卡,雙瞳逐漸蓋上了一層霜,自顧自地說著︰「看樣子,要開始了。」

桌子上的水晶球里,黑白的霧氣飄浮著,逐漸糾纏成一片混沌。

當白鶴快要落下的時候,泉就縱身跳了下去,放眼望去,盡是光禿禿的石壁。在這樣普通的石壁後面卻隱藏著一扇門,通往另一個充滿陰謀的地方,她想想就覺得後怕。此時,其他人也陸續落了地,望著光禿禿的石壁,等待翮立的命令。泉的目光看似渙散地灑在地上,可實際上,她卻在用余光觀察著容琴。伊月正在幫翮立尋找著那個隱蔽的入口,就在這會兒的功夫,容琴緩慢地蹲了下去,好像身體不舒服一樣。泉這樣想著,就看到一只小白鼠從容琴身後迅速地竄進了石壁下一個細小洞穴。

「你還好吧?不舒服嗎?」凌陰果然及時地走了過去,噓寒問暖。

泉看了眼容琴,又瞥了眼凌陰,微微皺起眉頭,背過身去。當她再看向翮立的時候,他和伊月已經把石壁燒的通紅,原本堅硬無比的岩石此刻卻如同泥漿一般慢慢滑下,掉落在地上。不一會兒,月兌去堅硬外殼的石壁終于露出了隱藏已久的秘密——一扇墨黑的石門,略帶傾斜的嵌在岩石中間,光滑的表面上被人特意雕刻上的奇異的圖案。翮立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個無比抽象的花紋,輕輕推開了石門。

里面被填滿了黑暗,不留一絲空隙。伊月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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