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守著昏迷不醒的夜媚整整五天五夜,直到她睜開眼楮,懸在嗓子里的那顆心才稍稍放下。
夜媚醒了,對上母親那對充滿血絲的眼楮,第一句話,竟然是,「無庸在哪里?」
繁星沒有言語,只是上手一巴掌,直打的夜媚眼冒金星。
「在你眼中,就只有那個修仙者嗎?」
「娘,你為什麼打我?」
捂著火辣辣的臉,夜媚不知所措的坐了起來。
自小,母親對她寵愛到了幾點,雖然平時管教甚嚴,可是無論她犯多大的錯誤,都不曾責備過她一句,今日竟然頭一次動手打了她。
「為什麼?!你有臉和我說為什麼?!因為你的任性妄為,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惹上了不該惹的禍,害了輕狂還有你爹!」
繁星知道指鹿為馬是種不道德的行為,可是為了女兒,她也顧不得那麼多!
顛倒是非黑白很簡單,她是狐族王妃,她所言便是事實,無人忤逆。
為了讓他們永久的別離,只能用仇恨融化他們之間那份濃烈的愛意。
「輕狂,和爹,他們怎麼了?」
夜媚小心翼翼的望著母親,不詳的感覺充斥全身,她壓著紊亂的呼吸,小心翼翼的看著母親。
繁星站起身,一行清淚在她那張傾城的面容上滑下,
「你爹和輕狂都死了!是因為你!被你的那個修仙者所殺!」
此話一出,夜媚愣了幾秒鐘,啊一聲尖叫著捂住了耳朵。
叫聲充斥在房間,伴著夜媚的淚水灑落。
繁星則冷冷的看著女兒一言不發,直到她嗓子啞了,才一巴掌扇了過去。
「冷靜了嗎?」
「娘,你騙我!」,夜媚不顧臉上的刺痛一下子跳下了床,「無庸不可能殺了爹,事情不是這樣的!」
「那事情是怎樣的,你告訴我!」,繁星大喝,又是清脆的一耳光。
夜媚抱著腦袋,使勁搖著頭,用力去想昏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可是腦袋空空如也,想一張白紙一樣。
她怎麼了?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除了那夜與丁無庸的纏綿,甚至連與他的初見都已經忘卻!
她到底怎麼了?!
看著夜媚迷茫的淚眼和不停搖晃的腦袋,繁星上前一下子抓住她的雙手。
「你是真記不住還是刻意將事實遺忘!?好!那我就把事實呈現在你的面前!」
繁星手一揮,一把古琴出現在她的雙手之間,一只手扶持,另一只手彈起繚繞之音。
夜媚隨著音律的節奏漸漸虛軟,慢慢的進入另一個空間之中。
她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丁無庸,欣喜的呼喊他的名字,他卻充耳不聞。
情不自禁的沖了過去,卻直挺挺從他的身體里穿過。
這時繁星的聲音響起,「這是之前所發生的虛擬空間,他們看不到你,你也接觸不到他們,好好看著吧!
听了這話,夜媚乖乖的退到一邊,這才發現丁無庸的對面的上空站著一個白須老者。
那老者鶴發童顏,一身仙氣。
丁無庸跪地叩頭,一臉虔誠祈求仙人帶他速速升仙。
老者微笑,讓其度情關,方可升仙。
丁無庸再叩頭,問升仙亦分三六九等,何以直升上仙。
老者微笑,度情關,滅一魔,滅一妖,棄情人,方可。
丁無庸拜謝,進而出發進入妖山境地。
妖山境內,打听狐王府情況,夜探王府,親見夜媚逃婚,隨後一路相隨,進而相識。
夜媚一見鐘情,付之身心,丁無庸刻意以修仙之名,棄之,又以回心轉意之勢前去搶親。
輕狂情深願成全夜媚,卻被丁無庸騙其喝下毒酒身亡,並且丁無庸以亡靈花粉之毒要挾綴月,逼其自盡。
而繁星拼盡全力在狼族與狐族忠心侍衛的掩護下帶走了昏迷不醒的夜媚,之後以古琴魔音為其解毒,保此慘命……
跟著虛擬空間的丁無庸,經歷著這些鮮為人知的事情,夜媚早已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原來事實是這樣的!她到底做了什麼?她引來這團毒火,焚燒了自己,也焚嗜了親人!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繁星的動作停下,琴音結束,夜媚也回到了現實之中。
讓她失去記憶很簡單,只有用這把他送給自己的古琴,便能洗腦重置記憶。
夜媚恍恍惚惚的看著母親,身子一歪,搖晃了半天還是穩了下來。
她竟然一見鐘情愛著的竟是那麼一個有心機的男人!
「娘,爹呢?」,她木木的看向母親。
「你爹死了,身形俱滅!你想說服自己,我對你所說的都是假的嗎?」
繁星隱去古琴一把拽住夜媚的衣領,「若是不信,你自己去問!你去狼族,去狐族,你去問問他們,對你寵愛極致的父親,還有用情至深的輕狂,他們都去哪了!你去問啊!」
繁星一把將淚流滿面的女兒推倒在地,好不憐惜。
夜媚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爬著抱住母親的腿,
「娘!媚兒錯了!你不要不理媚兒!媚兒現在只剩下你了!」
忍著心里的疼痛,繁星狠下心腸,一腳踢開她,
「你若不是失去所有,你根本不會清醒!這個仇我知道你是不會去報的,可是你不報,我卻必須得報仇!」
繁星說完飛身而去,夜媚哭著拖著虛弱的身體好不容易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
要想化愛為仇,她必須還得幫她一把,只要她將來不再受傷,她會不顧一切。
尋著丁無庸的氣息,她找到了那件小木屋,此時丁無庸緬懷許久正準備離開。
一轉身看到繁星,他黯淡的眸子顯得更加灰暗。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媚兒,還讓狐王他……」
「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盡力了!」,繁星蒼白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
她在等待,等待最好的時機。
「王妃,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媚兒!」,丁無庸提到這個名字,肺部酸漲,無法呼吸。
他們真的要結束了!
「這次我來,就是要跟你說媚兒的事情!」,繁星感覺著某個熟悉的身影在接近之中。
「媚兒怎麼了!?」,丁無庸緊張了,他始終無法輕易忘記。
「這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你且上前!」
繁星招招手,丁無庸想都沒想就走了過去,才到跟前繁星附耳,
「我要你幫助媚兒忘記你!!」
此話剛出口,她口念咒語,丁無庸的流星追飛速的從空中飛來,準確的插入繁星的心髒。
「你這是干嘛?!」,丁無庸一急,趕緊抓住那依舊旋轉著的流星追。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大叫著沖了過來猛的推開丁無庸,那流星追被帶著拽離繁星的胸口。
「娘!娘!」,夜媚看著迷幻著青煙的母親,痛苦的喊叫著,同時絕望的看著丁無庸。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夜媚抓起地上的石頭砸向丁無庸。
丁無庸站在那不閃躲不言語,手中沾滿鮮血的流星追落地。
原來這就是繁星所說的讓夜媚忘記他,可是,她有沒有想過,毀滅了愛的媚兒只剩下恨,便更不容易忘記了!
繁星急促的呼吸著,將掌心貼上夜媚,古琴傳到她的身體內。
「快走!快走!若是你還當我是母親,就听我最後一次!走!」
夜媚看著母親的身體已經近乎透明,緊緊的抱住她死活不肯放手。
丁無庸看著這麼揪心的一幕,忍不住流下眼淚,可是他不願辜負了繁星舍身成仁的苦心轉過身去。
就在母女兩難分難舍之際,遠處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而來,硬生生將她們分開。
丁無庸感受異動趕緊轉身,驚見一道模糊耀眼的光芒將夜媚和幾乎透明到看不清楚的繁星撞到半空之中。
他腳下生風,一躍而起接住夜媚,而繁星被吸走,瞬間便無影無蹤……
「娘!娘!」,夜媚在丁無庸的懷里又打又踢,卻始終掙月兌不了。
他不敢放下她,在未明那股力量的正邪來源之前,他不能讓魅兒去犯險。
「丁無庸!你混蛋!混蛋!」
夜媚使勁捶打著丁無庸,忘記了使用妖法,用最原始的力量對他又啃又踢又抓。
丁無庸的臉上很快便出現了無數道滲著血珠的傷痕,可是,他依舊不吭聲,任由她發泄。
直到夜媚哭喊到沙啞,累到沒有力氣,才癱軟在他的懷里,微弱的呼吸著,抽泣著。
「好些了嗎?」,丁無庸摟著夜媚顫抖的肩膀,想要擦掉她臉上亂七八糟的液體,卻始終未敢作為。
「好了!我很好!」,夜媚緩緩抬起頭,臉上毫無生氣。
親眼見到最愛的男人殺死自己的母親,那鋒利的流星追插在母親的胸膛,卻好似插碎了自己的心!
抱著一絲執念,她始終抱著一線希望,可是真的將事實**luo的擺在眼前,她卻無力承受。
凝視著丁無庸的臉,夜媚開口,「有什麼要和我解釋的嗎?」
「事實不需要解釋!」,丁無庸面無表情。
「很好!」,夜媚用手指點去眼角那最後一滴眼淚,「那咱們以後便勢不兩立!你若修仙,我便化魔,待到來日修行者再次愛上我狐女女子之際,便是我取你性命之時!」
說完,夜媚靜靜的看了丁無庸一眼,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