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太後陷入了昏迷,蘇盛錦一直陪伴在旁握著她的手,淚水一直沒有停過,加上她一身的血跡,令奉命進來的宮女太監們都滿心疑問,阿綺走到蘇盛錦身邊扶起她︰「太後最擔心您這一胎不穩,您不要這樣憂心,太後只是見您有流產征兆一時急火攻心暈厥了,應該無事,來人,扶王後到內寢,再準備熱水,我開個安胎方子,照著抓藥熬來。」
蘇盛錦自己也疼得厲害,因此順水推舟到內寢去,阿綺服侍她換了干淨衣服又裝模作樣診了回脈開了方子送出去,蘇盛錦說︰阿綺,去照顧太後吧,我一會兒服了藥應該無事。
晚些時候,阿綺來回話,說太醫說太後因思鄉憂慮年老原因,加之常年有心悸之癥,所以此次病有些凶險,只能安心靜養听天由命別無他法。
因為晏璃一事,蘇盛錦現在對人防備之心尤重,阿綺的倒戈不管是受指使,她絕不會受制于阿綺,有太後在前,多死阿綺一個她也不在乎了。
其實,蘇盛錦原本想著,阿綺就算是誰的人也該是霍王宮里的某位妃子,弄死太後假裝投誠蘇盛錦,然後等奚景恆上京時當面嫁禍給她蘇盛錦,一石二鳥。閔氏姑佷的可能性最大。
可阿綺說︰「蘇家女娃,你糊涂了,連諸侯國太後都敢殺的事除了我們任性跋扈的太子還有誰做得出來,再說,若不是我替你遮掩,你這短了兩個月的肚子太後不早就知道了?」
奚琲湛?他?
蘇盛錦想起奚琲湛跟她說過的話︰只要她同意他一定正大光明迎娶。想起這個可能性,蘇盛錦後背僵硬。
雖然偃律對婦人還不算太嚴苛,容許改嫁,可大多數百姓還是接受不了,否則為何他們這一路來見了那麼多貞節牌坊?
她丟不起面子。
阿綺見她走神,微微一笑︰「你奇怪我怎麼會是太子的人嗎?其實很簡單,他們這樣有權勢的人若在別人身邊沒個眼線早投胎個十次八次了。連你身邊都有,不是麼?」阿綺淡然說道。
說到這個,蘇盛錦面色沉下來,晏璃自稱是太子的人,可她所為卻透著不對勁。
「晏璃是誰的人?」蘇盛錦問道。
「這個世道,誰從來也不會一直是誰的人,利益能改變一切,不過反正她已經死了,是誰的人都不重要。」阿綺說道,卻並不正面回答她。
蘇盛錦看著阿綺。
沒留神阿綺忽然湊到她眼前來的臉,蘇盛錦嚇了一跳,阿綺笑笑說道︰「你心有愧疚嗎?其實大可不必,太後要殺你可是不會有絲毫猶豫,懷著她的親孫還要被她冤枉弄死的話,你才是天字第一號的窩囊廢。」
見她不語阿綺又道︰「收起你的愧疚,霍王也不是省油的燈,再過幾個月他上京了你還是這樣子要是被他瞧出端倪起了疑心,以他的為人怕是又會把這一筆算到你頭上。想想他們母子如何對你,你還會愧疚個鬼!」
愧疚?在這個王宮中太後是她最後的一點溫暖,可如今,這一點溫暖也倏忽熄滅了,那麼突然,快得她都來不及愧疚。
「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蘇盛錦冷冷趕人,被人戳到傷疤,雖然假裝好了,還是會痛。
因太後「生病」,蘇作師攜夫人過府探病,蘇盛錦紅著眼圈請父親到書房說有事相商。
到書房坐定,蘇盛錦請父親坐下又親自斟了杯滾燙的茶,茶葉在杯中翻滾,蘇盛錦放下茶壺鄭重提裙跪地,開口便是︰「父親救命。」
蘇作師大驚,身體前傾,雙手緊握住扶手︰「此話怎講?」
蘇盛錦娓娓道來,從奚景恆歸國納寡婦為妃又被挑撥要廢黜自己,自己為了蘇家的臉面為了保住後位保住孩子自請上京為質,可是太後又不知听信了哪個的讒言,不信這孩子是霍王的,在她飲食中下毒胎兒已流產等等,她越說,蘇作師眉頭皺得越厲害。
「父親,如果到時沒有一個男孩兒降生,女兒後位不保,蘇家顏面盡失,所以女兒才請您救命。♀」蘇盛錦脊背挺得筆直,她確信蘇作師會幫她,為了蘇家的顏面,他老人家一輩子最愛重的是名聲,如鳥之惜羽。
「你告訴我,太後這樣是不是你下的手?」蘇作師沉聲問道。
「女兒只是為了活命。如今,這府中沒有一個能信的人,哥哥也不在京中,只好勞煩父親,父親一定會救女兒這一次是不是?」蘇盛錦紅著眼看著蘇作師。
「此事須做得絕密,所有知情人都不要留活口,你列一個名單來,我替你處理掉。生產之前就住在別院,別露出馬腳。奚景恆那里,我想想辦法拖他一拖讓他近來無法上京。」蘇作師條條有理安排著。
蘇盛錦一一應著,蘇作師這才扶起她︰「你一個王後,府中連幾個心月復之人都沒有,那個,晏什麼的丫頭呢?」
蘇盛錦沉著臉︰「若不是她背叛,女兒也不至于如此猝不及防處處被動。父親,還有一事女兒一直不好開口講,您所傾向的晉王要利用女兒扳倒太子,也許您知道,也許您還不知道,女兒只問您一句,您打算眼睜睜看著女兒的白骨成為他成功謀位的踏腳石嗎?」
蘇作師撫著胡須的動作停滯下來,滿臉震驚,顯是不知,蘇盛錦一顆心落了地。
「果然豎子難以為謀!」良久,蘇作師說出這麼一句。
「父親,女兒身處內院,很多事做不得主,還請父親做主。」
蘇作師安慰蘇盛錦一番,又教她小心行事,少與人來往,誕下孩子再說,蘇盛錦一一答應。
接下來的兩三個月,蘇盛錦閉門不出,每日到太後跟前坐坐,風雨不誤,她的肚子,綁綁枕頭自然是越來越大,府中的人換了幾次也都換干淨了。
其間奚景恆來了幾次家書,蘇盛錦翻出之前太後手書,一個個字剪下來描畫下去應付了。到「臨產前」半月,蘇盛錦親自手書給奚景恆,告知太後近來總說夢見先王,以致憂思不已寢食難安日漸消瘦。總不能讓太後死得那麼突然,做些鋪墊是必要的。
蘇盛錦無事翻黃歷,十月二十五宜添丁呢,繼續最開始的謊言,她月復中胎兒已經近八個月,可以因為「太後之死」受了驚嚇早產了。
十月二十二,蘇盛錦說太後不好,要為太後齋戒,雖宮女太監勸說蘇盛錦仍執意焚香沐浴齋戒了三日,可終究沒有挽回太後的生命。
蘇盛錦記得清清楚楚,二十五那天極冷,天陰得厲害,下午時分,太監跌跌撞撞來向齋戒中的蘇盛錦稟告︰太後不好了。蘇盛錦匆匆而來,在老太後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忽然睜開了眼,直直地看著蘇盛錦,直到眼楮變得黯淡再無一點光彩。
蘇盛錦親自為老太後合上了雙眼,那一刻,她淚如雨下,眼淚是真的,悲痛也是真的,為太後曾經對她的疼愛也為太後最後的痛下殺手。
接下來,蘇盛錦因受到驚嚇早產得順理成章,穩婆嬤嬤們都是沈府來的可靠人,一出戲演得極真。
只是被抱到蘇盛錦面前的嬰兒稍嫌大了一點,蘇盛錦換了衣服哭著將孩子抱到太後靈前,宮女太監們自然又是攔又是勸又是哭,一時熱鬧的很。
太後薨逝是大事,自然要上奏。京里蜂擁來了許多人,喪禮也根本不用蘇盛錦操心,又因她早產尚在坐褥期,她每日只要穿著孝服在靈前跪一跪,即便如此,蘇盛錦也迅速消瘦下去,下巴尖得戳得手疼。
皇帝已正式頒發諭旨命奚景恆即刻上京,並開啟了霍王墓寢與太後一同陪葬于帝陵。蘇盛錦等著,等奚景恆的到來。
因沒了太後,王府中顯得一下子蕭條了許多,蘇盛錦坐在太後常坐的羅漢椅上,望著屋外不住的雨和雨中郁郁蔥蔥的花,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寡婦,撐著偌大的門庭艱苦度日。
偏生這天景像要應她的心境似的,已連下了十余日的冬雨,渾身好像都發了霉,蘇盛錦心情不好,每天只有在孩子面前才有個笑模樣,下人們見她如此愈發斂聲屏氣,若不是每日里還有煙火氣息,只怕和廢宅無異。
這天,女乃娘女乃睡孩子抱到蘇盛錦身邊,蘇盛錦也正困倦,索性也躺下睡了。淺眠中只听簾子被輕輕掀起,想是丫環進來了,蘇盛錦覺身上有些冷,又怕凍著孩子便吩咐道︰「添些炭,把燻籠挪近些,別凍著孩子。」
不見丫環應諾,蘇盛錦睜眼來瞧,卻見風塵僕僕的奚景恆立在門口,雖知奚景恆也快到了,卻沒料到他還是這樣悄無聲息的到來,蘇盛錦自嘲的想,還好,這次她做了分內的事,沒再懲罰奴婢也沒听曲賞舞。
想著這些,蘇盛錦有些分神,看奚景恆的眼神便有些發怔,沒成想,這樣的神情落在奚景恆眼中卻成了另一番光景︰蘇盛錦負氣出走,她一貫又要強的很,分別那夜連那樣的狠話她都說出口了,他以為此番前來見著的應該是冰冷冷的蘇盛錦,可眼前攬著熟睡的嬰孩兒側臥在床上,神情倦怠的人哪還有那半分強硬姿態,她輕聲細語吩咐著丫環,她知來者是他時變得呆呆的,看起來頗有些茫然無措還有委屈,因此,眼見蘇盛錦小心翻身下床奚景恆便快步過去扶住她兩只手臂道︰「這種時候還念著那些沒要緊的,小心身子。」
蘇盛錦不著痕跡抽回雙手道︰「算計著明日才到今日才敢這樣犯懶……」
「這是我們的孩兒?」扶蘇盛錦坐下,奚景恆驚異的看著襁褓里小小的嬰兒,那麼小,頭發也稀稀疏疏,可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這是他的兒子,流著他的血,真是太神奇。奚景恆湊近熟睡中的嬰孩兒,伸手想踫一踫又怕嚇醒了他,于是搓手看著,不知所措。
「可惜,母後沒親眼見到……」蘇盛錦拿帕子拭淚。
提到這個,奚景恆面色重新變得沉重哀傷,不過他也沒忘了安撫蘇盛錦︰「別哭,母後知道是個孫兒離去的時候也定然是歡喜的,你為此哭壞了身體她老人家會責怪你不知輕重的。」
余光看見奚景恆放在自己肩頭的手,蘇盛錦往旁邊挪了挪︰「車馬勞頓,王上先去歇歇,妾身這就著人去準備膳食……」
奚景恆仍舊盯著小嬰孩兒的甜甜的睡顏,眼珠都不錯一下︰「還不餓,你別忙,還是歇著,我一會兒還要入宮去。」
「這樣趕?那妾身命她們去準備熱水,好歹您也要沐浴了才好面見聖人。」蘇盛錦順勢從奚景恆旁邊繞過去了,有條不紊的喚丫環去備水沏茶、沐浴,安置行李,只是沒想到,還安置出一個閔微雲。`p`*wxc`p``p`*wxc`p`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請不要大意的留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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