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中都驚疑不定,如何也想不到會出這一茬。♀
「柳子,盤龍大王待你不薄,你今天做出這樣的事,就不怕我孔道榮告你一狀?!」道長厲聲喊道。
柳子黑牙一咧,猥瑣地笑道︰「待我不薄。牛鼻子,你也真能說。姑爺爺我早想自立為王,管你女乃女乃的龜孫子。」
兩人話不投機。道長一佛袖子,跳下驢車大步上前,與柳子纏斗在一起。那柳子心性狡猾,知道道長比他功夫高,左躲右閃,一步步把道長調離蘇莞的視線,轉眼間,便不見了。
蘇莞孤零零一人站于荒野之中,正是忐忑,只听那樹葉一響,那柳子從後面沖出來,就向蘇莞撲去。
「美人兒,讓大爺疼疼!」柳子盯著蘇莞脖頸雪白的肌膚,一陣婬笑。
蘇莞大驚,連忙身子一扭,滾落在地上。柳子撲空,手指如鷹爪抓向蘇莞的胸口。蘇莞來不及躲閃,胸口的衣服被抓破,露出里衣,露出大片的肌膚,柳子一見,更是興奮。
蘇莞連忙抽出防身的匕首。柳子沒想到這女子竟然也帶著凶器,連忙退後,眯著眼楮,如獵物般審視。
那柳子也是好身手,不知身子如何一動,只見蘇莞手中的匕首便到了他的手上。蘇莞一見,知道劫難難逃,只好拼了力氣向樹林里跑去。那柳子賊笑了一聲,轉身就把蘇莞摟在懷中。
「美人兒,你可真是香啊!」柳子把頭深深埋在蘇莞的脖頸,陶醉到。蘇莞只覺得胃酸泛濫,就要嘔吐。她拼命告訴自己冷靜冷靜,突然想起懷中帶了從盤龍山的一些辣椒粉,原本辣椒粉是盤龍夫人送的,留給蘇莞自己吃,沒想到,這時竟然起了用處。
當柳子抬起頭,就在這個時候,蘇莞把懷中的辣椒粉往他眼楮一灑。柳子「嗷」了一聲,捂著眼楮,憤怒地把蘇莞的腰都掐青了。蘇莞忍著疼痛,抓住柳子的手,就要搶匕首。♀
那柳子自然不給,一手捂著眼楮,一手把匕首揮舞地讓蘇莞搶不到。危機慌亂的時候,匕首插入了蘇莞的肩胛骨。
蘇莞疼的眼前黑了一片,可她不敢懈怠,柳子的手這時剛松,蘇莞就連忙後退,咬著牙,把插入肩膀的匕首狠狠拔了出來,血噴了出來,流了一地,蘇莞的身子更加虛弱。
這時,柳子已經疼的在地上打滾,蘇莞一步一步靠近他,舉起手中的匕首,對著柳子的胸口,就下去了。只見那柳子狠狠抽動了一下,眼楮一翻,便沒氣了。
道長這時候也趕回來了,看到眼前的景象,驚訝地說不出話。
「我……我殺人了……」蘇莞見著眼前的死人,才反應到是她親手殺的。她恐懼地看著滿是血跡的手,匕首落地,她癱軟在地上,顫抖著說不出話。
道長蹲在她身邊,拿出懷中的金瘡藥,扯開蘇莞的衣衫,把藥粉撒在傷口上。蘇莞只覺的那傷口是火辣辣的疼痛,剛才的失血過多,驚嚇過度,加上她體質本就不好,便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晚間,蘇莞躺在客棧里,道長在一旁靜氣養神。
「明天就到潼關,今晚好好休息吧。」
蘇莞呆呆地看著道長悠閑的身影,伸出自己的手,血跡已經擦干了。
「道長,你殺過人嗎?」
道長緩緩張開眼楮,悠然地說道︰「殺過,怎麼沒殺過。我殺的人也許比你見過的人都多。人啊,總有第一次,你做的很好,甚至出乎我意料。」
蘇莞一听,心中稍安,肩膀的傷仍然疼痛,她便昏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終于到了潼關,二人松了口氣。
「道長,我們從城外繞吧。」
「為何,從城內穿過不是更快?」
蘇莞靜默了一會,答道︰「沒有為什麼,我們走城外吧。♀」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些曾經求助過她的病患。
道長沒有堅持,點了點頭,從城外繞道而行。
到了潼關屯兵之處,風霖早已經得了消息,他現在擔任從二品風副將,由于百里青木不在,百里蕭也昏迷不醒,所以由他來主管大權。
見到蘇莞帶著一位道長,他沒說話,帶著他們來到百里蕭的大帳。眾人挑簾進去,一見床上人,心中都是一驚。
百里蕭的臉色已是灰白灰白,除了心口還是溫熱的,跟個死人沒有區別。道長上前,把脈,後又看了頭發,眼楮,嘴唇,牙齒,指甲,腳趾。
「道長,還有救沒有?」蘇莞等不及,問道。
「救活倒可以。只是,他似乎中了毒,如果我冒然解毒,以他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如果不救,不出兩天,他便會死。」
眾人皆愣,風霖問道︰「道長,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我也不能確定。此毒叫天靈毒,毒一沾身,便會轉移到腦子里,腦子里的毒最難清除。以他的身體狀況,不能下重的藥,這樣,更是無法清除毒素。而且,天靈毒,是暗教的獨家秘藥,除了暗教的教主,沒人能完全清除天靈毒。」
「暗教?」蘇莞問道。
「這是二十年前興起的一個派,以毒術和暗殺為名,與十多年前覆滅的白蓮教名噪一時。只是,這些年,都沒有听說過暗教的人形跡于江湖。」風霖說道。
眾人都沉默了。誰有權力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可是,時間是寶貴的,風霖看了看蘇莞,蘇莞點了點頭,風霖說道︰
「道長,請你治療吧。」
道長點頭,吩咐眾人準備需要的熱水,藥材。然後,把人都趕到外面去,他一人待在里面,靜心治療。
眾人就在外面等候。一個時辰過去了,大帳里面仍是沒有動靜。兩個時辰過去了,風霖已經有點待不住了,在門外踱步,想進去看看,卻又縮了回來。
終于,大帳被打開了,眾人一喜。道長點頭,眾人進去。床上的人雖然仍是昏迷不醒,但是氣色已經不是剛才的那麼灰白了,蘇莞伸手模了模手,已經微微有了溫度。
「他今晚便可以醒了,可是,諸位要有心理準備,我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原本雀躍的眾人,一下子又沉入谷底。
眾人便默默守護著他,一直到了深夜。掌燈不久後,蘇莞突然看到百里蕭的手指動了動,她驚喜地喊道︰
「百里蕭,你醒了?!」昏睡的眾人都精神了,大家來到床前,果然看到百里蕭的手指在動,各個喜形于色。
終于,百里蕭緩緩張開眼楮。蘇莞流下了淚水,真覺得太不容易了。
「公子,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是啊,將軍,你醒了。」風霖笑道。
百里蕭空洞地轉過頭,呆呆地說道︰「我在哪里?」
蘇莞不解,答道︰「公子,你在你的大帳里面啊。」
百里蕭伸出手指,在空中劃了幾下,說道︰「為何我看不到,為何我看不到你們。蘇莞,你在哪里?」
眾人大驚,百里蕭竟然失明了!蘇莞火熱的心,緩慢的,緩慢的,沉入深海當中。
等百里蕭再次睡下,蘇莞出了大帳,來到道長的身後。道長聞聲,回身,平靜地說道︰「姑娘,你要有心理準備。失明了,如果有暗教的解藥,也不是沒有希望。」
蘇莞淡然地笑道︰「他能醒來,已經很好了。比起那些早已經死去的戰士,能活下來,就是一種幸運。」
道長看著一臉平靜的蘇莞,微微嘆了口氣,他如何看不出她心底的悲哀。
蘇莞遙望著遠處的星空,心中一片沉重。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第二天清晨,蘇莞收拾好,便要出去。風霖進來了,看到蘇莞的行裝,問道︰「去哪?」
「我要去潼關的病舍,瘟疫還在流行,我必須得回去。」
風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楮,說道︰「你瘋了。難道你不知道你去了,會有什麼後果麼?!」
「自然知道。可是,我是大夫,該來的總要來,我必須要去。」
「那些都是目不識丁的平民和賤民,你根本不懂那些人的粗蠻!不可以去!」風霖阻止。
蘇莞堅定地說道︰「不管如何,我必須要去!為了公子,我拋棄了那些病患,我要去贖罪,請求他們的原諒。」
「為了公子,你又如何能過去。萬一出了什麼事,公子該怎麼辦?」風霖覺得眼前的女人定然是瘋了,專門去送命的。
蘇莞疑惑地回頭︰「沒了我,公子仍然會活著,又有什麼關系?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如今,只要活著就好了。」
風霖一噎,覺得此女真是不可理喻。他從一開始瞧不起蘇莞,到現在如此重視她,不光是公子喜歡她,這個女人,除了毅力和堅強,還有自己傲氣和堅持,讓他佩服。
蘇莞趁著風霖發愣之際,轉身出了兵營,一路到了潼關病舍。有人發現了她,沖進病舍,奔走相告。不一會兒,病舍門前,便擠滿了憤怒的人群。
「你女乃女乃的還有臉回來?我的兒昨天便沒了,你是怎麼保證的,你說我家二根會痊愈,會得到治療,可是這幾天,你跑哪里去了?」
「我的婆娘病的更重了。當初你給看的時候還好好的,你不在了,我這婆娘也快撐不下去了,大夫,你可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蘇莞跪在地上,承受著眾人的唾罵,有人把雞蛋砸在她身上,有人對她拳打腳踢,有人把髒水潑在她的身上,後來,有人把一桶糞便潑在她身上,從頭到腳。
蘇莞的身上又是沒有完好的肌膚,身上的衣服黏在皮膚上,臭烘烘的難受至極。可她沒有動,當年因讀書而入獄,也是在糞桶里待過的,這些,又算的了什麼。」請大家讓我進去治療吧。疫病不可以拖延,請大家再相信我一次,請大家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她的聲音埋沒在眾人的怒罵之中,沒人在意她說的什麼,所有人都是一副痛惡至極的樣子。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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