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函孤零零的站在竹屋外,他不敢相信,或者從心底不願承認,年兒怎麼變成了這樣?那姓秦的是怎麼對她的,他自己隨心所欲慣了,連帶的把年兒也影響成了這樣。舒愨鵡
近墨者黑。
讓她如今行為不端,什麼都沒了顧忌?
一個未婚女子,即便是修仙者,也不能如此大意,同陌生男子孤男寡女的,隨隨便便共處一室。他真的很想沖進去,把那姓馬的扔出去。
竹屋的門嘩啦一聲開了,他站直了身子,怔怔地看著從屋中走出來的人,微微有些失望,不是她,是馬鐘良。
那日在太平城的事他都清楚,這姓馬的喜歡的是男子,為何對年兒糾纏不休?就算她穿的是男裝,也有一些女性特征不是那樣容易抹去的,他不能讓這個人也喜歡上年兒,因此怎麼看對方都看不順眼,恨不得隨著意念,就讓著礙眼的人消失。
「看什麼看,小爺臉上沒長花,你修為高又如何,反正小爺才不怕你。」馬鐘良也看到謝書函,凡是「情敵」總是看對方不順眼,什麼難听撿什麼說。
感覺到對方不對勁,他壓低聲音嘟囔了句︰「小人。」
說他是小人?
到底誰才是小人,誰當街綁了年兒的?
謝書函的臉色瞬間變黑如鍋底,一股淡淡的,古怪的威壓從體內傾瀉而出,向馬鐘良飄去︰「想呆在這里,就把你的嘴閉緊,別以為我真動不了你。」
馬鐘良飛身閃到一邊,躲過那襲過來的古怪威壓︰「是個傻子都瞧的出來,我家美人對你沒意思,你把我家美人困在這里算什麼本事?」
「你難道沒把她抓到你們馬府去?」謝書函本來懶得搭理這種人,听他顛倒黑白更是不爽。
這人怎麼知道的,馬鐘良也不否認︰「抓了又怎樣,那是小爺有本事,現在年兒已經喜歡上小爺了,以後打算跟著小爺。哼,某些人要是識趣點,就該乖乖打開出谷的機關,請我們出去,我馬家可以對你的行為既往不咎,否則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哎呦。」馬鐘良慘叫一生,手捂住了臉,這小人居然打了他一把掌。他的掌心竄出一排小火球,呲牙咧嘴︰「你這麼粗俗的人,就會動手腳,怪不得年兒瞧不上你,小爺跟你拼了。」
謝書函的冷冷一笑,這種被酒色掏空身子,資質不錯,卻不用心修煉的人,注定了是個沒用的廢物。想起秦羿他眼神一暗,要是那個姓秦的在這兒,還能同他一拼,眼前這個人真不值得他動手,身形微微一晃,已站的馬鐘良身後。
一掌過去,注入了不少靈力,馬忠良身子搖搖擺擺地倒了下去。
他看都沒看一眼,凝望著寂靜的竹屋,方才看到一些靈氣朝竹屋匯聚,她是在修煉嗎,怎麼又沒了動靜?
肅蕭的晚風飄過,他站了大半夜,那扇門再沒開過。
最終帶著失望的心情而去。
*
太平城外三百里處,一襲藍衣的青年男子,負手靜靜地站在哪兒,不用瞧他的容顏,只是那頎長優雅的身姿,那份卓然而立的氣勢,就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他望著遠處的山巒,神色更是肅穆萬分,表面看起來異常鎮靜,內心卻是十分煎熬。能讓他牽動心神,方寸大亂的,唯有那個不知天高地厚,愛惹事,愛搗蛋,卻又讓他甘之如飴的小混蛋。
這一兩日他到處找,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包括他以前所不恥的秦家力量,只為找到她,只是到現在那小混蛋還是沒任何消息。他已斷定她不是藏在天心鐲中偷懶睡覺,她如今身體雖差,也愛同他開些小玩笑。卻不會沒心沒肺到,讓這麼多人擔心她的安危,也會不誠心讓他著急。
那麼,被人劫持的幾率最大。
她的心眼不少,鬼點子更多,修為也不弱,按理說有天心鐲在,怎會輕易被人帶走?
要麼是被熟人騙了,要麼是被偷襲。
更重要的是,那人也許修比她高不少,她不是對手?同她一起失蹤的,還有那個馬家的馬鐘良。
攤開掌心,那枚通透完整的玉牌,是他此刻唯一的安慰。輕輕摩挲著,視若珍寶,如不是她的本命玉牌顯示一切正常,預
示她暫時沒任何危險,人還是安全的,他也許已瘋了。
臨行前一晚,他向師父,向赤陽老頭,甚至也向掌門師叔一一保證過,會把她完完整整的帶回去。這才出來沒多久,卻把人弄丟了?
繁星漫天,一只在夜色的中展翅翱翔的蒼鷹,在他的頭頂盤旋。找準目標後從雲霄急速俯沖而下,落在秦羿身後不遠處站的筆直筆直,一身黑色勁裝的秦勇肩頭。
秦勇沒絲毫意外,伸手拍了拍蒼鷹的背,不知怎麼交流了幾句,才從蒼鷹的腿腳處,抽出一只細小的竹筒。輕輕展開里頭的紙條,修士本就能夜視,瞧過上頭的字跡之後即刻變了臉色。此刻他很想秦福在身邊多好,那張嘴能說會道,也許能減少公子的擔憂。
可惜秦福不在,他只好硬著頭皮,拿著小指條,湊到秦羿跟前遞了過去︰「公子,有吳哥的線索了。」
秦羿收起余錦年的本命玉牌,放回儲物戒。抽過秦勇手中的紙條瞧了一遍,眯起黑眸︰「謝書函?」
紙條上說,謝書函最近曾出現在太平城,這是個十分敏感的人物。秦勇為人冷靜,少言寡語,向來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多年養成的習慣,一時根本改不了。尤其是他對那些八卦之事,從來都不感興趣。只是有時不感興趣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尤其是在外的那三年中,得知公子同吳哥定親後,他當時就驚訝不已。
後來秦福閑暇時,閑不住就打听到了不少吳哥很久前的事,知道她曾經的未婚夫就叫謝書函,曾經同吳哥定親,在吳哥一家到了樁子後,失去余家庇護邊沒信用的退了親。
莫非那人還惦記著吳哥,還不死心,是他下手劫走了人?
情況不妙,情敵之間是最麻煩的。公子從小到大,經受的苦難太多,心性乖張,不把一切俗世規矩放在眼里,一向我行我素。如今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子,人也比原先正常的不少,對修煉也上心了,也不在昏昏度日,有了追求,有了前進的動力。可見吳哥對公子的影響不是一般的大,在公子心中的地位甚至也許已經趕上,也許已經超過夫人的位置。
就沖著公子的改變,吳哥也不能被別人得了去。再說吳哥已同公子定親,兩人將來一起修煉,一起進步,過著悠閑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該多好?
這半路殺出來的人,奪人所愛,手段下流,真是該死。
沒多久,有有一只隱身的小紙鶴,悠悠然飛到秦羿身邊,他感應到紙鶴的位置,伸手抓住了紙鶴,輕輕捏碎。
秦福憨憨的聲音傳了出來︰「公子,小的重金懸賞之下,有人告訴小的,這幾日曾瞧在太平城外,瞧見一只青色的風生獸馱著兩人,往西邊的天空飛去。雖然沒瞧清那兩人面容,不過那時間同吳哥消失的時間比較吻合。小的還打听到,打听到,有個人曾經出現在太平城,那人是吳哥曾經的未婚夫,就是那姓謝的。」
被捏碎的紙鶴,從秦羿掌心徹底消失,秦福的聲音戛然而止。
秦勇同站在一旁的狼王對視一眼,都搖頭。
這秦福啊,真是個蠢蛋,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有些話點到即可,用不用說的那麼明白,這不是眼睜睜地瞧著公子生氣,讓他心情不爽?
秦羿閉上眼眸,唇里輕輕吐出︰「謝書函,惹上我的人,敢動我秦羿的人,是你自找的。」
「主人,我們要做些什麼?」一直沒開腔的狼王突然出聲道。
「主人,下令。」秦勇還是言簡意賅,該表達的表達清楚就行。
女主人這幾日不見蹤影,雪吟心頭也很焦急,更是自責,有被主人留在太平城就怕女主人回去,他更想找到女主人,讓主人安心,也不想雪吟心中不快。
秦羿轉身往了兩人一眼,再扭頭踩著飛劍,在夜色中往遠方奔去。
看似平靜的如常的聲音,往後飄來,傳入兩人耳里︰「往西,秦勇通知所有人都往西去,記住擴大神識搜索範圍,尋找那姓謝的藏身之處。即便翻天覆地,也要把姓謝的人給我挖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主人。」狼王點頭。
「是,公子。」秦勇跟隨其後。
*
清晨,晨光透過竹屋的小縫隙,灑了在床上。
睡了美美一覺的余錦年,被陽光照醒,躺在床上也沒起身。
手枕在腦後,想起昨夜修煉的事,心情便十分糟糕,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她比誰都清楚,這樣混下去是不行的。坐以待斃更不行,認真總結下最近的修煉情形,這破身體吸收不了靈氣就不說了,居然變的越來越糟糕。
要是往日,她認真修煉,情況只會越來越好,現在倒好,越用心,越想吸收靈氣,效果適得其反。整個人反而會變的更困,才導致她丟人的在修煉的過程中,想睡過去。
修士做到她這個份上,已經沒臉跟人提了。
猛然又想起前幾次,她服用造化之泉後,也沒多大效果。不借助外物,使用功法修煉,吸收外界的天地靈氣,倒是能聚集到身邊,就是不往身體里鑽,也是效果甚微,聚靈丹也是同樣如此。
心神一動,還有樣沒嘗試過——朱果。
現在她的希望都寄托在它上面了,以前用朱果,對她來說,里頭蘊含的靈氣太足,不知現在如何?心急的從儲物戒中模出一顆小小的,通紅的果子。扔進嘴里嚼爛,便盤膝坐好,閉上雙眸認真打坐。
半個小時後,余錦年懊惱地睜開眼楮,狠狠丟捶打著床榻。
老天這是打算要亡了她?
把她困死在這兒?讓她整日面對那討厭的謝書函麼?
她不信邪了,明明在懷陰縣時,她曾誤食了兩顆朱果,體內的靈力太足導致暴亂,在少天的幫助下,一連跨越了幾個台階進階到練氣大圓滿,當時快嚇死她,進階的太快根本不是好事。
這次反了,服用朱果居然沒反應,難道真當成水果填肚子了,還是朱果摘下太久,靈氣沒了?
這種寶貝她向來不會亂放,一直好好的存放在儲物戒中,保鮮是絕對沒問題的。這麼多都說明,她的身體正在向更壞的方向發展,也許哪天真的變為普通人。
難道真的要同那家伙雙修,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
是在找她,還是嫌她惹麻煩,自己生氣一個人去海邊,不管她了?
她頭疼地下了床,想傳音出去,這谷中不知用的什麼陣法,封閉的很嚴實,無論是傳音符什麼的都傳不出去。
看來,暫且只能隨遇而安,先拉好馬鐘良這條戰線,再對付姓謝的。
從儲物戒中翻出一身素淨男裝,換過之後,打理好頭發,插上白玉簪,出了房間。
怎麼回事?門口不遠處躺了個人,衣服瞧著挺眼熟,不會是掛了吧。
她也是見慣了死人的,面上沒有懼色,徑直走過去。
抽了抽嘴角,聳著肩,居然是馬鐘良。這種二世祖,喜歡睡地上,真是奇怪的嗜好?
余錦年想起禍事都是從這人身上引起的,不被他用乾坤索弄回馬府,她也不會出下策同他哥馬鐘永在太平城外打架,也不會為了月兌身,到時靈力耗光,還被藏在暗處的謝書函算計了一把,總之都是這貨的錯。
抬起右腳,狠狠踢了他一下︰「喂,起床了。」
……
「馬鐘良,你到底死了沒有,沒死吱一聲。」余錦年再接再厲。
……
「行呀,你既然死了,那我們總算是相識一場,我就發回慈悲,好心把你葬在這兒,還好我這兒有符,先火葬再挖個坑埋了,不用謝啊!」
地上的馬鐘良忽然睜開眼楮,怒火噴涌而出︰「小爺命大,死不了,那姓謝的昨天對我下狠手,我決定了,同你合作。」
余錦年的眼神,立刻變的亮晶晶︰「好,快把乾坤索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