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
一早來到公司門口就有人喚了她，她轉身，露出微笑招呼，「早安，鄭姊。」
「早。」鄭主任上前和她一道走，眼光不時在她身上流轉，欣羨地說︰「還是第一次看你穿這種衣服，讓人眼楮為之一亮，光從背後看還不太敢認你呢。」
顏如玉笑著調侃自己，「畢竟是在老板辦公室外的門面，如果繼續寒酸的打扮，可能明天就得卷鋪蓋走路了。」
她們一起進入電梯，剛好業務部的張經理也要上去。
「咦，你也這麼早上班？」鄭主任招呼了表弟，一早上班的人還不多。
「今天比較早。」他閃亮的焦距始終落在一個人身上。電梯門關起後，他便按了二十二樓，然後用壓抑著亢奮的低音對她說了聲，「早。」
「早。」顏如玉頷首，刻意垂下眼瞼。自從听了鄭主任上次說的那番話後，她每看到張海宏便不再自在，尤其他手里還帶束香水百合。
「海宏啊，我到二十樓。」鄭主任不是喜歡促狹的人，否則見他只記得心上人的二十二樓，而忘了與她這個表姊和他自己的樓層，不嘲笑他一番才怪。
不過這句話也夠張海宏尷尬了，他趕緊按了二十樓。
不多久，鄭主任步出電梯，剩下的兩人搭到了二十二樓。
「你今天……很不一樣，非常漂亮。」從剛才他就一直想講了，尤其走在她身後，
他更是由衷發出屏息的贊嘆。
「謝謝。」一進入秘書室，她就把白色皮包放入下層抽屜。
張海宏默默地將花遞到桌上，他看看表，「早上有幾名客戶會到，我得去安排一下，先下去了。」
顏如玉瞥見桌上的花，連忙喚住他，「張經理，請等一下！」
他回頭，「還有事？」
她拿起花，「一束花要不少錢的，如果你非得送不可，干脆把那些錢捐給慈善機構算了。」
張海宏沉默了一會兒，走回來在她面前站定，「明天開始我會把感謝書交給你。」
「什麼感謝書？」她莫名所以。
「自然是給慈善機構捐款的。」他一臉肅穆。
顏如玉听了便笑出聲來。「你不會是打算在上面寫我的名字吧？」
「送給你的，當然‘助善為樂’的人是你。」他也笑道。
顏如玉真服了他，不過，他這樣實在讓她感到有壓力，想到此她就笑不出來了。
「張經理，你這麼做是浪費時間和金錢，我真的不可能……」
「是因為看我不順眼？」
「自然不是——」
「那就是看得順眼了。那我還有機會，不急一時。」他又看看表，「我真的得下去了，待會兒見。」
「張經理……」她嘆了口氣，真的拿他沒轍。
照慣例，她把花插進花瓶里放好。最近工作量逐漸增加，包括老板的行程安排，與客戶聯絡、會議記錄、檔案整理等，鄭姊都放手交給她做了，她的能力已經倍受肯定，也逐漸表現出自信來。
正在查閱一份待會兒可能用得到的檔案，桌面卻彈起了兩聲指音。她抬起頭來，對上李昂的微笑。
「早安，總裁。」她沒什麼笑容，語氣也像在應付了事。
「早啊，如玉。」早已習慣了似的，李昂回以愉快的語氣，然後進辦公室去。
顏如玉站起身，她每天早上都會在他來後幫他煮一杯咖啡送進去，同時告訴他今天的行程。她把咖啡擱在他桌上，沒理會他盯視的目光。
「十點半你預約了統企的楊老板、長隆的李總及伸洋的陳老板，下午——」
「中午呢？十二點我做什麼？」李昂瞅著她，輕松自在地欣賞著前妻。
顏如玉看了他一眼，他是明知故問，都約了三位老板，如果合約沒問題，中午還不一起吃飯嗎？
她淡然地回答︰「沒有另做安排。」怎麼感覺李昂今天怪怪的，有哪里不一樣了呢？
「哦？」李昂揚起嘴角，「那我們中午一起吃飯。你這身衣服很好看。」
她今天穿著一件式白色a字及膝裙裝，從肩頭露出兩只白希光滑的手臂，款式看起來稍嫌單調了點，但穿在她身上反而有簡單大方的效果，尤其她奧凸有致的身材，更讓美麗的曲線畢露。
她幾乎把他的贊美充耳不聞，語氣平調的繼續報告，「下午三點開會——」
「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記得你喜歡吃牛排，附近有一家不錯，怎麼樣？」
李昂興致勃勃地打斷她的話，他根本只對「私事」有興趣。
他到底在想什麼？到處拈花惹草不夠，還想吃「回頭草」嗎？對他這副態度，她一直都是以「相應不理」來處理，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她把行事歷擱到桌上，「今天的行程全在上面，既然總裁不想听我報告，那我先出去了。」
她轉身就走，李昂愉快、不在意的視線從行事歷上抬起來，目送她背影的那一剎那，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跳了起來，卻來不及叫回從容關上門的她。他沒有看錯，他的前妻確實穿了一件露出大半片背部的「暴露」衣服！他的血氣沒來由地沖上腦門，他可以看得到那一大片雪白凝脂的肌膚，就表示別人也同樣「欣賞」得到。她居然用他的錢買那種衣服來穿！
李昂瞪大眼楮，壓抑不下那股不斷竄升的莫名惱怒。
這天早上，「歐亞」精品店開了門後，舒童童就繞在老公身邊轉啊轉。
「你猜，李昂會有什麼反應？」她自己的店不管，倒有閑情去管人家離婚夫婦的事。
「別替他擔心，他這麼年輕，不會‘惱’中風的。」楊晉峰把一些新品陳列在架上。
「真是令人生氣，如玉那麼好的女人，李昂居然這樣糟蹋她，下次他就別給我遇著！」舒童童想到那帶著兩個孩子的好同學那麼辛苦，對李昂就有一把火。
「你這麼說，我才為如玉擔心呢。別看李昂平常嘻皮笑臉，如果讓李昂知道如玉瞞著他有孩子，他的發作肯定會比火山爆發還來得慘烈。」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事對李李昂說，又覺得最好再過一段時間，等等看他們是否有復合的機會。
「我真搞不懂，如玉為什麼還到李昂公司上班呢？她應該怕李昂知道的。難不成她對李昂還有感情？」
楊晉峰模模老婆的頭，「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要找工作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如玉這樣的美人，會用她的主管通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玉是聰明人，我想她也曉得。我覺得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本來就覺得如玉很了不起。不過啊，她那一身傲骨也真是要不得，如果離婚時肯跟李昂拿一筆贍養費，現在也不必看人臉色了。」舒童童有時就氣她這一點，再有骨氣也不應該不來找她呀，朋友是干什麼用的，有難時不拿她來用，難道只等有福才找她同享嗎？
「我想，李昂不至于給她臉色看，倒是如玉就不一定了。」楊晉峰咧開嘴角。
「哎，我說的是‘寄人籬下’那種感覺啦，畢竟心底不會好受。」舒童童擺擺手，
想想又好奇地問︰「李昂到底還愛不受如玉啊？我就不懂他為什麼和如玉離婚，天底下還找得到比如玉更傾城的嗎？」
「夫妻之間的事誰曉得。不過依我看，如玉是唯一進駐過李昂內心的女人，我想給予適當的刺激，如玉還是有機會的。」
「喂，你不要說得好象如玉在巴望他回頭似的，好不好？如玉給不給他機會還是個問題呢，她才不是那麼沒個性的女人。」舒童童立刻為同學說話。
「我知道，我只是說在李昂這一方面，如玉還是有機會的，沒說如玉會給他機會嘛。」他可不想因為別人家的事鬧到和老婆不合，「不過，你不覺得他們復合會比較好嗎？對雙胞胎，對如玉，甚至對還在游戲人間的李昂來說，都是一個安定下來的好機會。」
這一點舒童童是贊成的。「如果李昂肯收收心，那倒真的是不錯。」
「總得有人牽制得住他那顆心，他才不會往外跑啊。如玉過去就是太不讓他操心了，他才會安安心心待在外面。」楊晉峰對他們的婚姻做過一番分析。
「你說得好象他是理所當然，如玉就活該了。她難道還得為自己‘太乖’負責啊？什麼嘛，就會為你們男人說話！」做個賢妻還得遭批評，她當然不平了。
「也不是這麼說……大概是他們太早結婚了吧，李還來不及改變過去的習性就投入婚姻生活，而如玉又把他想得太過于美好，他們才會以悲劇收場吧。」他是站在客觀的立場看待這件事的。
「這麼說也沒有錯……」舒童童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她揚起嘴角，「女人是不能讓男人太安心的，尤其是李昂這種人。嗯哼，如果他現在還愛如玉的話，那他就有苦頭吃了。」
楊晉峰看看老婆，看她對李即將來臨的「報應」如此辛災樂禍，不禁開始同情起李昂來。
女人，真的是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