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長公主︰一世帝女花 第71節第71章 女子

作者 ︰ 即墨小酒

()嘉禾心有不甘,此次下嫁,不僅僅是嫁給薛淳一個人,更是嫁給薛家,倒時自己還想要如現在這般為皇帝肅清黨羽恐怕難上加難。(鳳舞文學網)

但婚嫁之事卻勢在必行,不管是太皇太後還是薛家,都不會讓身為長公主的她嫁給其他宗族。

王太傅看著學堂上心不在焉的嘉禾長公主,也是一陣哀嘆,心想︰哪怕是身為皇朝長公主,再過天資聰慧、資質過人,也還是剛剛及笄的孩子,不能對她有太多的要求。

遂說道︰「長公主有心事,可說出來,太傅我也可開導一二。」

嘉禾長公主就算是一肚子的委屈與不甘,也不願說與外人听,自是遙遙頭,勉強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說︰「無事。」

當著皇帝與眾多伴讀的面,王元良自然不便多說什麼,待到午休時,皇帝也是拉著嘉禾長公主用膳。

小皇帝也越發精明起來,知道阿姊心情不好。看著他阿姊沒有胃口用膳,他的心情也跟著落入谷底。

將桌上的飯菜摔了一地,「這是御膳房的哪個奴才做的膳食,如此難吃,根本如不了長公主的口,來人,將那人拉出去砍了。」

「諾……」侍衛趕緊去辦,端膳食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連連求饒。

嘉禾長公主這才緩過神來,她的一個小小舉動,就會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這是她一直就知道的,但用在這種時候,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站住,讓那位掌膳的在做一些別的送來便可。」嘉禾長主對即將去執行小皇上口御的侍衛命令道。

她直接否決了小皇上的口御,也保住了那個掌膳的命。

侍衛猶豫了一下,偷偷抬頭尋模著皇上的意思,只見皇上沒有阻止的意思,于是領命去辦了。

「隨我過來。」嘉禾長公主擺出長姐姿態,對著小皇帝說道。

進了內殿,沒有外人的時候,長公主坐在榻上,小皇帝也欲坐過去,卻被嘉禾阻止,說道︰「你且站著。」

小皇帝自然是被嚇到了,從小至今似乎不曾見過阿姊如此生氣,還是對他。

「阿姊——朕——我,何曾惹的阿姊不高興了。」小皇帝雖然不知道哪里錯了,但還是心虛。

「皇弟,阿姊是否教過你,不可亂用權利,做一個明君,怎能隨意殺伐。」嘉禾長公主在剛才小皇上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先皇的影子,那個‘暴君’,薨了還要影響她的皇弟,這是令她最憤怒的。

「我只是想要讓阿姊開心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小皇帝說著,也跑過去抓起嘉禾的手,搖了起來,「阿姊不要生我的氣了,我以後要仁厚愛民,做一個讓萬民敬仰的好皇帝。」

那氣勢雄赳赳氣昂昂,就像一只準備戰斗的小公雞。

每當小皇帝怕了嘉禾長公主或者討好她的時候,就不再稱‘朕’,而是喚做‘我’。

嘉禾長公主也被小皇上逗樂了,遂不再生氣。

待大家都去午休,王元良來求見嘉禾長公主,此刻不再學堂上,王元良自然是畢恭畢敬的站著,說道︰「生在帝王家,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即使嘉禾長公主不想與他說心事,但是身為帝師的他,也還是希望盡力為主子解憂的。

「本宮明白。」嘉禾一直都懂的,不是麼。

王元良要說的重點自然不是這句,又道︰「可是帝王家的子女,便是出嫁了,也是帝王家的公主,而不是他家的兒媳,公主可定要謹記于心。」

當他選擇當帝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站在了小皇帝的身邊,倘若有一天這嘉禾長公主站到薛家一派,小皇上就沒戲好唱了,他更是逃不過悲慘下場。

嘉禾心中了然,心中的晦暗明朗不少,暗自思忖一番。

這就是為什麼太皇太後嫁到皇家幾十年還是永遠把薛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根源吧,能做到這點著實不易,多少嫁走的公主郡主還能堅持到底不迷失自己的初衷呢。

嘉禾長公主與薛淳的婚事被定在年底之時,也因薛淳並未領旨回京,此時也只能回嶺南述職去了,就算是心里在不舍,也無他法,不過年關將近倒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薛家看似畢恭畢敬的籌備大婚事宜,然實則心中卻並未像太皇太後所說那般,願意娶嘉禾過門,心中各個屢有不甘,其中以薛淳生母為最。

薛淳生母薛王氏,被先皇封的一品誥命夫人。

她是貴族部落的長女,從小便也是過著公主般的生活,驕傲、自負,就算是皇家在她的眼里,也不過是了了而已,尤其當今皇室還勢單力薄、人微言輕。

皇宮中最厲害的人太皇太後不也還是出自她薛家,自然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不存心找點麻煩是決意不可能的。

薛老夫人坐在大殿上,光丫鬟侍從就三十六人,取義六六大順之義。

在看薛家的庭宇,自是氣派不說,大殿閣樓全是三層而建,設中殿、偏殿、內室和旁廳,蜿蜒出去連接走廊,直到花園八角亭,不失文雅,但更顯雄偉。樓頂雕龍九子,這明顯是皇家才能有的。

只見薛老夫人對著旁邊的大丫鬟說著什麼,面露‘慈祥’,在官家呆久的人,自是能面不露神的,就算是殺人都能微笑著。

某日,宮人稟報說公主府已經建成大半,嘉禾依例自然是要出宮查看的,雖然對成親之事不上心,但是對這將要住一生的地方還是挺在意的。

而此時的公主府前,早已被被圍的水泄不通,人聲鼎盛,自然都是些看熱鬧的百姓。

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家是來瞻仰公主府的雄偉壯觀的,仔細一看就知道,原來大家都圍成一個圈,而圈子中間,跪著一名姿色容貌極為楚楚可憐的女子,手里還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

那女子膚如凝脂、嬌艷欲滴、肌膚更是吹彈可破。體態豐腴,卻是輕盈之姿,好像大家在此的議論之聲都會嚇著她一般。

眼楮淒淒慘慘的流著淚水,柳葉眉隨著哭泣也會偶爾擰起又舒展,手絹偶爾擦拭眼淚,殷桃小口如朱丹,像是在訴說著委屈,此刻臉上的妝容就算是哭泣也沒有花掉。

身穿清淡素白之衣,微風浮過,衣袂隨風飄揚。

挽起的發髻在昭告眾人她已嫁做人婦,真不知道為什麼哭泣顫抖的那麼厲害,卻不見發髻掉下來。

頭上簡單的珠釵卻顯的波光粼粼,又或許是日頭太大的緣故。

不過此刻若是稻草插在頭上,就更顯淒慘可憐了。

如此嬌弱之美,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必是達官顯貴人家的妻妾。

大家紛紛議論這女子為何會跪在未建成的公主府門前,莫不是得罪了嘉禾長公主。

待嘉禾長公主的鑾駕一到,百姓都跪了一地︰「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其實他們都沒有看到長公主,只是長公主的鑾駕到了。

嘉禾長公主道︰「都起身吧——」

坐在里面的她,並未出來。

大家都很有自知之明的讓出來一條道,擋了長公主的道,那可是死罪,公主一個不高興,還有可能會誅九族的。

那女人一見長公主的鑾駕到了,拉起小孩便拼命的磕頭,就連小孩的頭都好幾次被按在地上,撞的砰砰響,可見下手不輕,眾人唏噓,到底是怎麼樣的大罪,才能連孩子都牽連。

嘉禾長公主的鑾駕被驚著了,駿馬的前蹄子交替上揚,不知是被那女子嚇著了還是被這麼多人指指點點驚懷里。

宮人趕緊將馬兒制服,對嘉禾來報︰「長公主,一女子攜一小孩,擋了公主府的大門,驚了鳳駕。」

嘉禾縴縴玉手掀開簾子,果然,樣貌美艷的女子,攜手小兒哭天搶地,袖衣如蝴蝶般隨風飄揚。

眾人往鑾駕里面瞅著,可惜嘉禾只是掀起一個小縫隙,不能看清真顏,到讓人失望不少。

見著嘉禾長公主到了,那女人便將小啜泣變成了大肆哭喊,「嗚嗚嗚……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啊,奴婢我——我沒有想與長公主爭,姐、姐姐切莫要害我母子性命啊——長公主饒命啊——」

嘉禾揉揉自己的耳朵,當年孟姜女哭長城也沒有這麼多的眼淚,竇娥喊冤的時候恐怕也沒有這女子的委屈大。

如果之前百姓還不知為何這女子跪在此處,此刻由著女子的三言兩語,都能夠猜出大半了,估計不出一刻鐘,嘉禾長公主善妒欲加害薛小將軍妾室兒女的傳聞就會傳遍整個京都。

百姓交頭接耳,但此刻亦不敢當面對嘉禾長公主指指點點。

那女子似乎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繼續哭喊求饒,不幾下,額頭都見血了,就連小孩子哭聲都一浪更勝一浪,大家更加同情她了。

嘉禾到不知自己何事對這對母子下狠手了,要是自己真要下手,哪還輪得到她們再此昭告天下,恐怕早就去閻王那里喊冤了。

嘉禾擺出長公主該有的儀態,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說道︰「你且莫要在哭了,倘若堅持磕頭,也不要按著小孩的頭往地上磕啊,看到的人知道你做的,無知的人會以為是本宮嚇著小孩子了。」

嘉禾從來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不難辨認此女子來此居心叵測,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那女子自知尷尬,放開小孩子,然後低聲啜泣,哭著道︰「長公主饒命,奴婢也是無奈,現在命在旦夕,自然顧不得其他,還請長公主繞過我母子性命,只要讓我母子留在相公身邊,就算是當牛做馬,食不果月復,被長公主教訓鞭打,奴婢也是絕無怨言的。」

嘉禾冷笑,一旁的侍女趕緊接過長公主手里還掀開的車簾子,將外面那層厚厚的取暖的簾子繼續掀著,把里面那層阻擋眾人視線的鏤空簾子放下。好讓長公主的聲音方便傳出,也可阻擋一般百姓目睹長公主的鳳顏。

本來這早就是她們奴才做的,但著實沒有見過這場面,長公主的鳳駕被人攔著哭訴還是頭一回。

嘉禾穩重如泰山,皓齒明眸,眼神透漏著精明,說道︰「你且跪到旁邊,等本宮入府後隨本宮進來。」

就算是她自問沒有任何把柄讓人抓,但是也不想成為百姓茶余飯後聊的八卦。

那女子顯然不想就此罷休,等進了府,沒有這些百姓給她撐腰八卦,那可是沒有意思的,「稟告長公主,長公主不繞過奴婢,奴婢就是死也不起來。」

嘉禾長公主就算是在好的脾氣也有是限度的,要不是對方擋了她的路,才不管她跪多久,跪死也是活該。

她也絕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就屈尊自己走後門的,而且倘若今天的事情不能殺雞儆猴,往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這樣的女人出現。

霎時氣氛極為尷尬,就連百姓就私下談論,也許進了公主府這女人必然是會被暗殺的。

嘉禾從鑾駕窗戶招手,示意馬車下的太監過來,俯身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句話,那太監立即上馬轉身打馬而去。

「本宮問你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否則定斬不饒。」嘉禾長公主的話,听在眾人耳中,都是一怔,剛及笄的長公主威嚴十足啊。

「是,奴婢遵命。」那女子回答,不等長公主開尊口,她已經開始回憶來時長公主可能問道的問題答案。

「你姓甚名誰?芳齡多少?進府幾年了?」嘉禾長公主問了簡單的問題。

女子跪在地上,心想這長公主也不讓她起身,她的膝蓋可是痛的厲害,只能恭恭敬敬的答道︰「奴婢薛柳氏,名蘭兒,今年二十,入府四年。」

「薛家對你可好,在府上生活可滿意,看你雖不消瘦,但是身材豐腴不足,還應該多吃點,在胖點比較好。可有什麼愛吃,卻是平常吃不上的,本宮吩咐御膳房做了與你送去,恐怕你以後吃的機會不多了。」嘉禾的話,句句透露著關心。

那女子和百姓都不知這嘉禾長公主的葫蘆里到底買的什麼藥,情敵見面不應該分外眼紅麼,怎麼能如此談笑風生,還關心備至。

嘉禾長公主的意思,其實在明顯不過,只是眾人沒有理解而已。

「回長公主,夫人們待奴婢如親生女兒,相公對奴婢更是疼愛有加。好吃好喝的自然也不少,只盼望長公主以後能給奴婢一頓飽飯即可。」那女子三句話不離求饒,還順帶著詆毀嘉禾。

她認為這嘉禾長公主估模著也是怕了她的,不然怎會這般口氣與她說話,何況她明明體態風韻,怎麼會瘦弱,恐怕那長公主是個胖子吧,更加不屑。

「既然如此,那麼宮里的規矩與禮制,你應該樣樣都懂吧。」嘉禾的話一出口,就等著這女子往火抗里跳了,順帶完了還要親手把自己給埋了。

她要是敢說不懂,說明她要麼不是薛家的人,蒙騙長公主假裝薛家人可是死罪。否則就是薛家教人不利,每一樣都夠那些個害她的人喝一壺的。

那女子自然不可能想到這一點,放松警惕,抬頭回答道︰「是,宮廷禮制,奴婢都是知曉的,薛府都有教。」

嘉禾听到從鳳駕後面傳來馬蹄與跑步、還有兵器的聲音,一改溫和,怒道「大膽,本宮允許你抬頭了麼,允許你直視本宮了麼。」

那女子下了一跳,趕緊低頭。

一隊士兵從嘉禾的鳳駕後面往前,馬上的人跳下馬,俯身跪在地上,道︰「京城巡撫司救駕來遲,讓賊人驚了長公主的駕,還望長公主恕罪。」

所有士兵都跪了下來,嘉禾冷眼瞧著他們,威嚴的道︰「沖撞皇家是何罪名?」

那巡撫司抱拳,並未抬頭,道︰「死罪。」

眾人倒吸一口氣,剛才還笑談家常的兩人,現在就兵戎相見,這長公主果然不是好惹的,就說哪有女人能容許丈夫別的妾侍搶了自己的風頭,何況還是皇朝長公主。

嘉禾淺笑,聲音卻極冷,道︰「那——便是了。」

正好一陣微風吹過,刮起鑾駕上的鏤空簾子,讓原本努力朝里面看的眾人倒吸一口氣。

此冰冷如鬼魅的聲音怎麼會從那般可愛嬌小的女子口里說出來,嘉禾長公主一笑,足以讓萬千失色,就算是剛才對那跪著的女子容貌贊賞有加的,現在也覺得不過殘花敗柳的小三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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