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策,雲若皇後 【145】欺君與懲罰

作者 ︰ 月下的神兔

不知不覺,一滴炙熱的濕潤滑落臉頰,滴在了窗畔,染上了晶瑩。舒愨鵡

而就在這一刻,剛好已經說完的夏侯靖驀地看向了這邊,瞬間也對上了雲若的雙眸。

當然,兩人相對的距離使得夏侯靖此時只能隱約看到窗邊的這抹身影,不經意多停留了幾眼,這才坐回了遠處,而後沉默坐于上座,繼續听著邢峰在那邊對著下面的兵將的另一番激鼓,只是盡管如此,夏侯靖那本就冷峻的姿態,此刻卻莫名多了些稍稍的在意,就連那王者坐姿,都好像變得比方才更為尊貴瑚。

誰料這時卻听見了輕微的一聲響動自那邊傳來,夏侯靖下意識看了眼,卻發現那先前開啟的小窗,此刻竟實實的被關上了。

冷峻的眉宇籠上了一層陰霾,渾身散發的懾然,此刻陡然已經變得更為震懾鑠。

雖然這樣一閃而過的不悅被他隱藏的甚好,卻是瞞不過多年伴在他身邊的寧北凡。

這面看了看,又看了看那邊,輕輕搖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但是方才窗子那方雲若不經意露出的一抹璀璨,卻也映入了他的眼簾。

正如當初他們會被慕雲若身上散發的謀者之息所引,慕雲若也天生會為真正的帝王命格之人有所動容嗎?

或許,是這樣的,只可惜,夏侯靖好像並不知曉這一點。

炙陽有了雲月的相伴,才會更加的灼烈。

只是卻不知,灼烈的炙陽,也會燒化身邊陰雨而成的雲。

看來,被命運所絆住的,不僅僅只是夏侯靖,還有那個兩世都不能逃月兌命運的慕雲若。

莫名輕嘆一聲,狹長妖冶的眸中,忽而耀出一抹從未有過的神情,非戀慕,非嫉妒,非嘆惋,而是一種誰也讀不懂的神情,但那抹神情,也同方才夏侯靖眼中的神情一樣,一閃即過,誰也不曾看到分毫。

而這一面,急急掩上窗子的雲若一臉的怔然,縴細指尖模過眼下的濕潤,竟是一臉的不解與疑惑,捻了捻,有些驚嚇的低喃︰「不會是生了病吧……」

她自小身子就不好,敬一直就和她說,身子最重要,要強身健體。

可是這自己就掉「金豆子」的病,感覺讓她有些後怕。

雲若甩甩頭,又坐回了椅子上看書,可是心中方才那不經意念出的話,卻仍是在她心口生生不滅。

或許是昨夜做了怪夢,留下貽害了,否則她又有什麼本事,能對那樣高高在上的人,說出那樣大言不慚的話。

遂又長舒口氣,重新翻開了手上的書,書目是《三國》,指尖輕掃,記得看到了鳳雛龐統為主公劉備戰死于落鳳坡,清秀的小臉漸漸蒙上了一層黯然,輕輕拂過心口。

「他的心境,莫名能夠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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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點完兵將的事,大約已過了正午,因為王朝之事不可太過耽擱,所以夏侯靖並沒有同意邢峰讓他再留一晚的意欲。

匆匆吃了幾口飯,他便徑自來到馬廄親自安撫每每隨他出征的戰馬,手上輕撫轡頭,俊臉上悄然顯露了些輕柔。

他們是決定微服回宮,是故僅帶了幾個隨從,衣裳稍作打扮,也並沒有太隆重。

不多時,寧北凡也帶著雲若一同來到了馬廄。

雲若傷口雖然還很痛,但是卻咬著牙,顯出一份已經無礙的神情。

方才在房里寧北凡也大致和她說了下現在這個地方的情況,幸好年僅七歲的心智,還未對某一個地方形成固有的模式,所以接受起新的地方並不是那般的困難。

此時,寧北凡已然換下了正服,一身輕巧的衣衫落在身上,將他本就雌雄莫辯的臉龐凸顯的更加艷美,而雲若亦是由寧北凡親自挑選了一身很是適合雲若的兩段衫,配上雪色的下擺,猶如冰山輕雪,讓人感到無比清爽。

寧北凡似乎很會調氣氛,來時路上盡是讓雲若止不住的動唇輕笑,而到這時寧北凡方才知道,原來平時總是保持一派冷靜的慕雲若,原是一個很愛笑的人。

然而,這突然炸開的笑聲,冷不丁的就被轉身看來的夏侯靖凝結

,他仍是一身冷峻的黑色,仍是面無表情,深邃的黑眸也仍是沒有一點溫度,轉頭間微風拂動了他鬢角的發,一陣凜冽之氣也隨之而起。

笑聲戛然而止,雲若頓時化為一身僵硬,仿佛還是改不掉看到夏侯靖就緊張到幾乎動不了的毛病。

冷眸掃過立如磐石的慕雲若,而後又以極快的速度轉走,似乎是不想在她身上多停留幾分。

「微臣去牽馬。」寧北凡長舒口氣,向著馬廄里側走去,可是時不時向內張望,怎麼都是有些不放心丟這兩人在一起的,所以步履緩慢,直到被幾匹正在溜達的棕馬遮住了身影,這才真正去處理正事。

這一面,周圍氣氛極其寂靜,幾乎是落發可辨,雲若時刻警戒的看著夏侯靖,腦袋里幾乎是在準備著回應的夏侯靖的所有的問話。

「你……」這時,夏侯靖終于開口,可才一個字迸出,雲若眸子就倏而收縮,猶如要面臨極大的考驗。

夏侯靖感覺到了旁邊傳來的不安感,可也沒有直接詢問,僅是用指尖若有若無的順著他的戰馬的鬃毛。

「傷還疼嗎?」夏侯靖冷不丁的問。

「嗯……?」雲若恍然醒來,眨眨清秀的眸,緊忙搖頭,「不疼。」

不疼,是騙人的。

對于雲若生澀的遮掩,夏侯靖眸子越眯越緊,而後轉身看向雲若,用手握住了雲若的右臂。

一陣劇痛猛的襲來,使得雲若小臉瞬間扭起,乍起的激靈自腳底一路流過了發梢,然後竟是反射性的一把抓住夏侯靖的腕子,非常敏捷的將他的手反過,這個動作不經任何思考,卻是非常干脆利索。

一陣幽風輕輕滑過,當看清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雲若冷不丁的怔了一下。

此時的她緊緊捏著夏侯靖的右手,而夏侯靖則是毫無表情的看著她,仿佛早就料到了是這種結果,深邃的黑眸中倒映著她那瞬間倉皇失措的神情。

緊抿的唇,倏而揚動了一抹不容易見到的弧度,似乎是被這一個細小的動作引出了些些的興致,且見夏侯靖的指尖倏然以雲若掌心做點,稍稍滑動,結果就在一瞬間,他便成為了主導,反而將雲若的手抓在手中,然後稍稍一個用力,便將雲若向著自己這邊拉來。

步子突然不穩,小雲若忍不住驚呼一聲然後就向著夏侯靖這邊跌來,然後伴著那微微繾綣的微風,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他的身上,長發在空中如紗般輕散開來,好似為她鳴奏的一場突如其來的夢幻。

莫名熟悉的氣息,漸漸纏繞在了身邊,雲若因著這突然的靠近,連呼吸幾乎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她怔怔的看著正在用著一種復雜神情望著自己的他,好似心底的某處,已經變得不能再平靜。

「如果,你再敢欺君,朕,就會罰你罰到讓你不敢為止。」夏侯靖冷語,眼神卻好似越來越深,然後緩緩湊近了她的耳畔,「記住了嗎?」

雲若心上一緊,再是強迫自己冷靜,卻發現在這個人面前,好像已經沒有了任何作用。

她輕輕點了下頭,用著稚拙的聲音淡淡回道︰「記……住了。」

「那朕再問你……傷,還疼嗎?」

許是故意,夏侯靖愈發靠近,明明語氣是那般冰冷,可染在她耳畔的氣息又是那般的炙熱。

雲若身子愈發不敢動,僅是垂了眸,這一次坦率的回道︰「嗯……」

夏侯靖輕哼一聲,側過眸,看了眼似乎已經紅透的耳根,終是松開了雲若的身子,使得她踉蹌後退了幾步,自己一個人步子有些凌亂的杵在那里。

听到寧北凡的腳步將近,夏侯靖便也收了視線,繼續順自己的駿馬鬃毛,但是此時的神情,卻比方才添置了些許的愉悅,就連那深邃的黑眸里,也透出了極好的心情。

很快,隨著那腳步聲,寧北凡也牽著一匹馬走來,才剛一看到面前的這幅畫面就不經意的擰起了眉。

夏侯靖心情很好的在弄他的馬,而慕雲若一個人如石頭般站在那里整張臉紅的如個番茄。

雙瞳猛的一縮,寧北凡即刻看向夏侯靖,然後松開手上的韁繩幾步來到了夏侯靖身邊,用著避免雲若听見的聲音低聲對著夏侯靖道︰「皇上,恕臣冒犯,您

是不是對七歲的孩子做了什麼?」

寧北凡刻意強調了「七歲」。

夏侯靖的指一頓,有些慵懶的回道︰「沒做什麼,問了問傷罷了。」

寧北凡眉心更緊,側了身視線落在雲若的身上,明顯是想說‘問傷怎麼可能問成這幅樣子’。

反而對于此時的慕雲若的紅潤的小臉,夏侯靖倒是一臉平靜,單手搭在馬上,沉默著看著她,但是望著望著,不經意笑了一下,冰冷的眼中,竟是不經意流露出了一絲輕柔。

那一閃而過的笑容,猛的讓寧北凡啞然,于是再一次的看向了雲若,見雲若動了動眸子,滿心疑惑雙目清澈的站在那里不解的回望著這邊,寧北凡冷不丁的失笑,淡語︰「幸好咱們的小姑娘,不會遐想,不然,以後踫到壞男人可就不好辦了。」

言下之意,縱然風情萬種,人家慕雲若根本就看不懂。

寧北凡好似在調侃,可也是將身邊那正在撫鬃毛之人一語擊中。

且見夏侯靖斜過俊眸,凜冽之中透著微微的怒意,「寧丞相可還知什麼叫君臣?」

夏侯靖說道,亦是有言下之意,即︰想死直說。

寧北凡一臉無辜的回頭看向夏侯靖,這才將話題轉回,道︰「小雲,你會騎馬嗎?」

听到這兩個詞,雲若微微怔然,在她的記憶里,似乎並沒有騎馬這一項,遂搖搖頭,可那眼神卻有些倔強,似乎是想騎來看看。

是故她輕輕捏著寧北凡牽來的那匹馬,用力一拽,便跨在了騎上,長發與雪衣散在身邊,風姿猶如真正的慕雲若那般,灑月兌安靜。

那一瞬的畫面,彷如一副畫卷,讓人根本移不開視線,無論是寧北凡,亦或是夏侯靖。

只是……

「啊!」隨著一聲輕呼,馬背上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小雲!」

「雲——」

夏侯靖與寧北凡同時臉上一沉,幾乎是同一時間向著馬旁挪了幾步,果不其然見到小雲若緊咬著牙拽著你韁繩痛苦的坐在地上,一張小臉難過的蒼白如紙,原是因為本身慕雲若就不太具備這太強的騎射功底,再加上此時的慕雲若經驗尚淺以及全身的體無完膚及重傷未愈,所以直接從左面蹬上了馬,然後從右面滑了下去,這一摔,不用想也知,傷口又是裂開了不少。

見到似乎是讓夏侯靖與寧北凡擔心了,雲若才用力收回了那扭開的神情,換上了一種自嘲的嬉笑,「我還是再試試——」

然,話音未落,就听兩個低沉的聲音同時傳出︰「夠了!」

此語一出,夏侯靖不禁與寧北凡稍稍望了對方一下,而後夏侯靖冷哼一聲,看向雲若道︰「明知自己傻的可以,就別自討沒趣,免得上了路,再當累贅!」

說這話的同時,夏侯靖的神情極為冰冷,視線落在她身上的傷口處,齒間都忍不住的錯動。

然而,這一句話,卻不禁戳中了雲若心底的一片暗湖,她眸子輕輕落下一片輕漠,許是想到了方才在房中自己所想之事。

慕雲若,是如此的沒用,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心口,莫名輕痛了一下,仿佛是就算天下人認為她沒用,但是這個意思從宏嘉口中而出,卻是那樣的讓她難受不已。

遂突然咬了牙,猛的抬頭看向夏侯靖,清澈的眼中頓時籠罩上一層倔強的光暈,然後不顧手上身上的上,徑自從地上爬起,再度握上馬韁,而後再一次,再一次……

當那身上染的鮮血蹭在了地上,當那跌落的聲音變得不再那樣沉重,將駿馬漸漸也不再抵抗,寧北凡不禁有些愕然,夏侯靖的眼神也是漸漸歸為了深邃。

慕雲若,終歸還是慕雲若,心中的驕傲,不允許任何人輕視。

更重要的是,才不過半刻時間,慕雲若就已經自己模索出騎馬的要訣,最後一下,穩穩坐在了上面,清秀的臉上雖然鋪滿了微汗,可雙眸卻泛著一種絕不熄滅的火光。

而後她微微一笑,輕輕道了一聲︰「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只要我還活著。」

言罷,她再是微微一笑,這一次,燦爛如

花。

許是那最後的一笑,已經過于璀璨,夏侯靖默默看著,眼中竟劃出了落寞,而後他冷冷轉過身,道︰「隨你的便。」

言罷,他看了眼寧北凡,遂徑自跨騎上馬。

跨上時肩處的上微微泛痛,讓他停頓了半分,而後抬眸看向前方,一聲厲喝,便向著河鳶城外馳去。

坐在馬上的雲若看得有些出神,或是看出了些什麼,多了些沉默。

然正當雲若想得出神,突然看見剛才已經騎馬走遠的夏侯靖又策馬而回,然後猛的踏停在了雲若面前,掀起了一陣塵風。

不久,塵散去,且見夏侯靖望著面前怔然的慕雲若,與那被他這故意踏停鋪了個滿臉灰土的寧北凡,冷冷道︰「慕雲若,不想死,就給朕抓好了。」

雲若心上一緊,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下意識握緊了那馬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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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兔子一直在忙,嘿嘿~~~~~~~~今天收納了官人一枚(捂臉),親們的留言兔子都看了,但是沒趕上回復,明後天兔子集中回復哇!!愛你們!!另,兔子若是上午沒趕上更新,一定會在評論區提前寫今日的更新時間~~~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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