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柒柒唇角狠狠地抽了抽,這孩子前後的變化還真大,剛剛還一副仙人模樣,現在竟變成毛頭小子了。
不過,還好他不是梵釋天,不然豈不是讓人郁悶死。
微微平緩了下波動的心,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師父呢,他在不在上面。」
見她問話,青衣小童立即將手放下來,板著小臉老神在在的,「你找我師父何事?他老人家最忌諱別人打擾他了。」
這孩子什麼記性,明明她剛剛才說了一遍來此的目的,一轉眼竟然忘記了。
言柒柒在心里嘀嘀咕咕了一句,不過,他們是來求醫的,還是腆著笑臉又重說了一遍,「我夫君患有重疾,前來求醫救命,希望小兄弟能夠通傳一下。」
「你們是來求醫的?」青衣小童看了一眼商南背上昏迷不醒的人,心下了然。
言柒柒點點頭,「嗯,求醫的。」這孩子的腦子要不要這麼遲鈍呀,她貌似說了兩遍了。
「通靈珠只有神鳳國那里有,你們璇璣大陸的人怎麼會有呢。」
「哦,是一位朋友給的,你既然是神鳳國的人,應該認識北辰祭玥吧,就是他給的。」
言柒柒立即亮出北辰祭玥,想必以他在神鳳國的地位,那里的人必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應該會好辦事些。
只是青衣小童卻很不給面子的搖頭,「不清楚,我兩歲的時候,就隨著師父來璇璣大陸了,還真沒听說過北辰祭玥這一名號。」
「額……」言柒柒嘴邊等著套近乎的話頓時咽了下去,竟然遇到一個從小背井離家的小移民。
不管他認不認識北辰祭玥,反正她是來求醫的,「小兄弟,我們這次來真的是求醫的,希望你能回去通報一下你的師父。」
青衣小童聞言,秀氣的眉毛不由擰了起來,頗有些為難,「我師父不喜歡被人打擾,你們還是回去吧。」
這里有師父設下的結界,他們在山頂上,即便有人來了也沒辦法爬上山,若不是他們用了通靈珠,他和師父也不會知道有人來求醫。
師父這才讓他下來瞧瞧,並沒說讓他把人帶上去。
「我們是來求醫的,人沒見到怎麼能回去。」言柒柒頓時急了。
雙眸在青衣小童臉上掃看了一眼,見眼瞳清澈無邪,想必沒有涉足人世間險惡,心下便來了主意。
苦著一張小臉,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小兄弟,我丈夫病入膏肓,外界的大夫都無法醫治,若是有辦法我們也不會來麻煩你師父了。」
青衣小童有些糾結了,心下有些不忍,不過,師父不喜歡外人打擾,他也沒辦法。
抬眸看了看她有些氤氳的大眼,心里的同情心大泛濫,微嘆了一聲,「我師父他沒說讓你們上去,要不這樣吧,我從小和師父學醫,醫術雖比不得師父的,但總比璇璣大陸上的大夫強上許多,待我看看,或許我能醫治。」
「好好。」言柒柒立即讓商南把尹天絕背過來,「小兄弟,你看看他的病如何,能不能治好。」
青衣小童上前左右觀察了一番,清澈的眸子現出疑惑,眉頭也慢慢擰了起來。
少頃,他驚道︰「他中的是尸毒!」
「有沒有辦法解?」言柒柒連忙問道。
青衣小童抿唇,無奈地搖搖頭,「沒有,他的內丹已經破了,若不是有聖潔的東西淨化著他體內的尸毒,還有一道強大的玄氣吊著,只怕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看向言柒柒不由升起疑惑來,他們到底是誰,不但有神鳳國的寶物還,這個人體內還有一股強大的玄氣,這玄氣乃是強者灌入的,只怕和他師父不分上下。
「怎麼會。」言柒柒唯一的希望有些破滅了,猛然,想起來什麼,「北辰祭玥說過你師父可以救的,你不是你的師父,自然沒有他精湛的醫術。」
本想動手制服住小童,來要挾梵釋天,但想到北辰祭玥這個變|態的認識的人,武功自然也是變|態級別的,所以還是不要鋌而走險。
言柒柒思量一番,眼底流出光芒,「小兄弟,你去通知你師父,就說貝貝,哦不,雪兒的父母來訪。」
梵釋天是貝貝前世的師父,怎麼也會看在雪兒的面子上,救救她的父親的。
「只怕我師父也解不了,你們還是回去吧,還有雪兒是誰?」青衣小童還是很不解。
言柒柒微微蹙了蹙眉頭,這孩子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他解不了竟然說他師父也解不了。
若梵釋天真的治不好尹天絕,北辰祭玥也不會提他了,雖然她看不慣北辰祭玥,但他的品性還是知曉,他根本不屑于撒謊。
還有,這孩子竟然不知雪兒的存在,只怕梵釋天沒和他說過有關他師姐的事。
「又沒讓你師父看,怎麼知道……」言柒柒本想繼續苦求。
這時,從天外飄來一道清風如玉的聲音,「桑兒,讓她們上來吧。」
這聲音如九天梵音吟唱,空靈清幽,讓人煩躁的心得到安寧。
青衣小童听到師父發話了,立即恭敬地回答,「是,師父,徒兒這就帶他們上去。」
那空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只讓她和她的丈夫來,其余人等該往哪里就往哪里去吧。」
言柒柒微微皺了皺眉,大概此人不喜人多。
算了,紅兒他們上不上來也沒多大作用,他們是來求醫的,又不是來打仗的,沒必要帶這麼多人,盡擾了人家清靜。
如此一想,言柒柒對著紅兒他們說道︰「你們先在釋天崖周圍找家客棧落腳,等治好你們主子的病,我們再回合。」
「好,屬下會在這邊接應您。」夏北開口道。
「嗯。」言柒柒沖她點點頭,低頭親了親正熟睡的尹寶寶,便將他交給紅兒,「寶寶交給你們看護了。」
然後,又交代幾句,便從商南身上把尹天絕接了過來,背在身上,跟著青衣小童進了結界。
他們進了結界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王妃。」右東想跟過去,誰知沒走幾步便被彈了回去。
無奈,最後幾人只好作罷,夏北留了下來,以防不測。
商南和右東跟著紅兒,保護尹寶寶。
言柒柒進了結界,抬頭朝著上面望了望,「小兄弟,你快把我們帶上去吧。」
她現在只想尹天絕趕快醒來,一刻也不想耽誤。
「哦,好。」青衣小童正要施法,誰知,那道清幽的聲音再一次票傳過來。
「桑兒,你自己上來吧,至于這位夫人,若是她真有心救自己的丈夫,爬一座山峰並不是難事。」
「啊,讓她自己上來。」青衣小童頓時啞然,這山峰陡峭高聳,別說背著一個人了,只怕讓她空手也上不去啊,師父這不是成心折磨人嘛。
「若是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她的丈夫也就不配為師醫治,桑兒,你快上來。」
青衣小童同情地看了言柒柒一眼,很想幫她,可是師父的命令最大,他可不敢抵抗。
嘆了一聲,縱身飛了上去。
「喂,你……」言柒柒眼睜睜地看著青衣小童的身子緩緩飛升,氣得直跺腳。
這山又高又陡,幾乎可以說沒有坡度,她怎麼上去啊。
言柒柒圍著山的四周轉達一圈,沒發現有斜坡的地方,頓時犯難了。
這時,那道清幽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夫人,你若登不上來,那就回去吧。」
「可惡!」言柒柒低咒一聲,對這位未曾謀面的神醫的印象直接降低為零。
這不是能力測試,也不是一場賭約,她只想救活她的丈夫。
一咬牙,不信了,為了尹天絕,拼了。
從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把兩人牢牢綁在一起,便開始爬山。
幸好,她會輕功,又加上哥哥之前送的手鐲,一開始往上攀登並不困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登上去。
只是,言柒柒想錯了。
山壁上幾乎可以說是平整,爬了半天都沒有落腳的地方,只能用匕首墊腳,然後,接住手鐲扒住那小的可憐的凸石,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這里雖有植物生長,但都是些細軟植物,根本起不到支撐作用。
到了最後,體力越來越不支,往上飛的速度明顯降低。
將匕首用力刺進石壁內,抬頭看了看依舊望不到頭的高峰,只覺得頭暈目眩。
脊背上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一絲的跳動,這跳動是來自背上人的心跳。
一想到尹天絕,頓時充滿了斗志。
她言柒柒詞典了沒有認命這兩個字,為了尹天絕,她也要撐下去。
抿了抿干澀的雙唇,咬牙繼續往上爬。
又過去一段時間,言柒柒腳上的鞋子破爛不堪,十根腳趾頭往外淌著血,膝蓋上也被磨破。
由于長時間使用手鐲,手腕處也被勒出一道道血痕,手掌上的皮被磨得稀巴爛。
她卻渾然不知,依舊往上爬著,在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字——爬!
從白天爬到天黑,又從黑夜爬到天亮。
中間為了補充體力,吃了幾口干糧,喝了些水,稍稍吊在匕首上休息了幾下,剩余的時間都在爬。
看著天際處的晨曦,言柒柒感受了後人的心跳,這心跳是她的力量,只要能感受到心跳,她就有了力氣。
山崖上,站著一位青衣童子和一位白衣男子。
「師父,要不把她接上來吧,在這樣下去,只怕她也會沒命。」青衣小童臉上露出了不忍。
「不接。」清清淡淡兩個字,卻讓人無法抗拒。
「可是……」青衣小童于心不忍,微撅著唇,「她真的好可憐,如果我不會飛行術,我一個大男人也難堅持上來,更何況還背著一個身材龐大的男人呢,師父,您老人家還是發發慈悲,幫她一把吧。」
你也算是男人?毛都沒長齊呢,還大男人,白衣男子淡然的在他身上瞄了一眼。
又低頭看了一眼崖壁上正努力攀登的女人,幽幽說道︰「為師是在幫她。」
「幫她?」青衣小童滿滿眼的疑惑,有這麼幫人的嗎?
「她的丈夫雖昏迷不醒,但外界所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為師這是讓他知道他的妻子為了救他,正做著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這樣就能激發他強烈的求生意識。」
「哦,原來這樣啊,徒兒誤會師父了。」青衣小童豁然明白,就說嘛,他的師父心慈善良,怎麼可能會見死不救呢。
白衣男子莞爾一笑,頓時整個世界黯然失了色,「還有,山石壁上長滿舍利草,長時間處在舍利草之間,有驅邪的功效,尸毒耐邪毒正好可以用來淨化他。」
「原來這樣。」青衣小童再一次的大悟,舍利草他是知道的,如果拔下來會就會立刻死亡,而且只能生長在石壁崖上,不能移栽。
大可讓這位姐姐上來,把她丈夫吊在這里即可。
額,不過就起不到刺激的作用了,他還是很相信師父的,師父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神的存在。
白衣男子往下看了一眼,露出欣賞之色。
雪兒今世的娘親,不錯。
言柒柒滿腦子只有爬,不知過了多久,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力氣,意識也漸漸淺薄。
大腦慢慢被黑色佔據,渾身上下的傷口已經痛的麻木,起不到一絲的提神作用。
難道老天真的不開眼嗎,也罷,死就死吧,有他陪著,即便下黃泉也不寂寞。
就在她想要松手之際,上空又傳來那道清幽的聲音,「夫人,我不妨告訴你,若是你們死了,即便到了黃泉也踫不到面,因為你丈夫現在已經被僵尸化,他的魂魄會被鎖在身體內,根本無法投胎轉世。」
沒辦法投胎,那豈不是以後要做孤魂野鬼了,言柒柒驟然驚醒。
不行,她不能讓他做孤魂野鬼,她要救他!
用力咬了下she頭,疼痛的感覺暫時讓她清醒些。
言柒柒繼續往上爬,就好像突然之間吃了大力丸一樣,特有力氣。
山再高也有盡頭的時候,又過了三日,言柒柒終于看到了崖頂。
算算時間,她一共用了六天的時間,身上的食物都發餿了,不過,上面的人還有些同情心,會時不時的送些吃的給她,還不至于吃餿硬的饅頭。
言柒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上來的,只知道自己在爬上山的那一刻,整個人陷入昏厥中……
驕陽的日光照射在地上躺著的兩人,他們的衣著狼狽不堪,卻是那麼的動人和諧。
言柒柒魂不知所兮,整個身子沉重無比,雙眼皮就好像兩塊巨石壓著睜不開眼楮。
突然,她想到了他們的目的。
記得在昏迷前,她背著尹天絕爬上來了。
尹天絕呢?他不是在她的背上嗎,心一慌,手開始胡亂在自己身邊模索著,當踫到一個人時,心慢慢回落。
她不能睡,她要為他求醫!
想到求醫,言柒柒腦子像是被潑了冷水,驟然清醒過來,努力睜開雙眼,渾然,看著碧藍色的天空。
撐著地面坐了起來,趴在尹天絕身上听了听,還好心髒會跳。
抬手撫上他蒼白如紙的俊臉,微涼的觸感鑽入指月復。
真好,他還活著。
言柒柒睜著一雙布滿血色的眼楮朝著四周打量了起來。
當看清這里的景色,露出驚艷的表情。
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高山缺氧,冷若寒冬,到處是冰雪覆蓋。
這里到處都是不知名的花草樹木,空氣中流轉著清香的味道,讓人聞之,心清氣爽,舒服至極。
距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座白色的石樓,是白石雕砌而成的,石樓分上下兩層,玲瓏精致,別有一番雅致。
石樓周圍種著花草,給它滿身的雪白平添了些意境,如在夢幻中。
言柒柒沖著石樓大喊道︰「梵神醫,可否出來為我的丈夫醫治。」
她聲音嘶啞無音,撕裂的滋味侵蝕著她的喉嚨,勉強用氣息發出來一些話,只能在她身邊才能听清。
「梵神醫,請你念在我們這般可憐的份上,出來一見。」言柒柒又求道,只是里面沒有人出來,只有時不時在外面嬉戲的小動物好奇地看著她。
估計是她喊的聲音太小,里面的人听不到,或者他們不在屋子里。
言柒柒撐著疲憊的身軀站了起來,吃力地將尹天絕背在身上,朝著石樓走去。
到了門前,將身上的人輕柔的放在地上,扣了扣虛掩著的門,「梵神醫,在嗎?」
過了良久,沒有得到里面人的回答。
「梵神醫,在嗎?」言柒柒又喊了幾聲,無奈還是沒人應答。
門雖然半掩著,可沒得到主人的允許,她又不方便進去。
可能他們師徒都不在吧,算了,在這里等著吧。
言柒柒把躺在地上的尹天絕抱在懷里,用手輕輕整理著他的頭發,輕柔愛戀。
這里氣候適中,不冷不熱,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言柒柒疲勞過度,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毛毛的東西在她鼻翼上來回走動,癢癢的。
「走開了。」言柒柒閉著眼楮,不耐地揮舞著手,想把臉上惱人的東西弄開。
「姐姐,起來了。」略帶稚女敕的男音鑽入耳朵,言柒柒這才幽幽轉醒。
入眼的便是一張清俊,微月兌稚女敕的臉。
言柒柒本能的一巴掌扣了上去,「走開!」
「嗚嗚……姐姐你怎麼打人家臉。」青衣小童捂著自己被打痛的臉,控訴某女的罪行。
言柒柒這才徹底清醒過來,認知到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是來求醫的,她卻打了主人的臉,千萬別惹怒了人家,也怪不了她,誰讓她距離這麼近,這是她的自我保護意識。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言柒柒把懷里的人輕輕放下來,站了起來,立即賠笑,呵呵的嘶啞嗓子說道︰「對不起了,我有起*氣,有沒有被打痛。」
見她向自己道歉,青衣小童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也不能怪她了,誰讓他閑著沒事干逗人家呢。
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一個大男人這點痛還是受得了的。」
還大男人呢,小屁孩還差不多,言柒柒抽了抽。
也沒再和他繼續聊天,直入正題,「小兄弟,你師父呢,怎麼沒見他。」
這個梵釋天讓她爬了五天的山崖,若換做平時她早就動手整人了,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是來求醫的。
「哦,師父他老人家去後山采藥了,待會兒就過來。」青衣小童呵呵一笑道,「還有,姐姐可以喊我桑兒,師父都是這樣喊的。」
這位姐姐他是由心的敬佩,不休不眠,整整爬了五天五夜,這種事就連一個大男人都很難辦到。
「好,桑兒。」言柒柒也不客氣推月兌,反正一個名字喊什麼都無所謂。
「對了,桑兒,可不可以讓我們清理一子,你看我們……」
說到這里,言柒柒有些尷尬了,尹天絕的衣服還好沒有破爛,她的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而且到處都是血漬和污泥。
梵釋天還沒過來,趁著這個時間給兩人清理一番。
桑兒打量了她一番,秀氣的眉毛不由揪起,「姐姐,你先等等。」
飄身進了屋內,很快,便拿著兩套衣服出來。
「姐姐,小的那一套是我前年的衣服,你應該合身,這一套是師父的,他的身材和你丈夫的差不多,給。」把衣服放到言柒柒手里。
然後,彎腰將尹天絕背了起來,對著言柒柒又道︰「前面有做溫泉湖,你們到那里清洗一下吧。」
「好,謝謝你,桑兒。」言柒柒由衷的感謝這位熱心的小伙子,跟著他去了。
到了溫泉湖,言柒柒再次被這里的美景所折服,四周樹木蔥郁,空中漂浮著裊裊白霧,如夢如幻,如置仙境。
桑兒將尹天絕放到湖邊,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言柒柒,「姐姐,這是治療外傷的玉春膏,你自己處理一下吧,我走了。」
「好。」言柒柒微微彎唇,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等桑兒走後,言柒柒開始動手月兌兩人的衣服。
先把尹天絕月兌光放進水里,自己也跟著跳了進去。
誰知剛入水,身上的傷口便開始滋滋啦啦的痛起來。
之前,她擔心尹天絕的病,都沒發現自己身上有這麼多傷口,十根腳趾頭沒有一個完整的,有的腳趾甲幾乎月兌落。
手也沒好到哪去,手掌的皮膚一道道的裂口,指甲也快壞完了,膝蓋上也是血肉模糊。
她周圍的水都被血漬染紅了,渾濁一片。
言柒柒苦笑了一聲,將尹天絕的身體抱在懷里,為了他,再苦也能忍受的住。
輕輕地在他的俊臉上吻了吻,幽幽嘆息,「絕,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我都快支撐不住了。」
說話間,淚水從眼中滑落,從山里出來之後,她都沒掉一滴淚。
現在希望在眼前了,心里所有的酸澀都流露出來,可她不敢大哭,只能默默的流著淚。
滴滴灼熱的淚水淌在尹天絕臉上,流到他的嘴角。
這時,湖水下面的大手輕輕的動了一下。
言柒柒擦了擦眼淚,開始為兩人清洗了起來。
弄好之後,又在身上涂了些藥膏,這藥的效果很好,涂上去,疼痛感降低了不少。
穿戴整齊,又背著尹天絕原路返回。
到了石樓,本想進去,誰知竟被一道膜給彈了出去。
言柒柒不由皺起眉頭,第一次來的時候,這里明明沒有結界,怎麼這會兒卻有了結界?
不是又想虐她吧,一想到又要被人整,心里頓時窩火,對這位未曾謀面的梵釋天直接降低為負一百。
算了,畢竟是來求人的,言柒柒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能發出聲來,「梵神醫,小女子有事相求,可否請你出來一下。」
她話落,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從石樓里步了出來,映在旁邊的花草里,猶如一幅水墨畫,讓人心魂一蕩。
自若謫仙,貌若天神,光光其華,溫潤玉君子,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目。
不過,言柒柒看管了尹天絕的樣貌,早就對美男起了免疫力,剛剛也只不過是驚艷了一下,隨之,便收住眼神。
她一直認為貝貝的師父應該是位白發蒼蒼,皺紋橫生的智慧老者,可現在看來卻不是。
還有之前的聲音,也清華如玉,不似老者。
從外表上,他和北辰祭月是一類的人,應該就是梵釋天了。
言柒柒沖他拱手,很有禮貌地道︰「想必這位就是梵神醫了,還望神醫能念在小女子痴著的份上,使出援手救救小女子的丈夫。」
為了尹天絕,別說讓她低聲下氣的求人,即便是讓她為奴為婢,她也甘願。
梵釋天走到距她有五米的地方,頓住腳步,手一伸,便出現一把椅子。
這人神了,隨手一伸就能變出一把椅子來,他的能力應該和北辰祭玥不分上下,看來這次尹天絕有救了。
梵釋天悠然坐下,揚起美眸在她身上淡淡掃視了一番,輕啟薄唇,「凡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你丈夫命中有此大劫,若論命數他現在早就死了,是你的一番執念才讓他活到現在。」
听著他一番的神論,言柒柒心下郁悶不已,她是來求醫的好不好,可不是來听他講大道理的。
吸吸鼻子,說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可若生了病不去看,那還要你們這些醫生,哦大夫做什麼,沒有努力,怎麼就知道治不好,我不信命,只信自己,不管有沒有可能都會執念下去。」
「所以,還望梵神醫能出手相救,小女子定會感恩相報。」
她雖是求人,但這一番話卻說的不卑不亢,疲憊的小臉上洋溢著執著。
梵釋天眼中欣賞之意,一閃而過。
不知為什麼,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雪兒,雪兒就如她這般執著,不肯認輸的倔強脾性。
想到雪兒,心湖慢慢軟化。
朝著地上躺著的尹天絕看了一眼,眼中閃過異光。
隨後,梵釋天站了起來,輕輕彈了彈衣擺上的輕微褶皺,慢條斯理地道︰「既然,你這麼執著,那就讓我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素指朝著不遠處的一片林子指去,「那里有片林子,你什麼時候將樹砍完了,我再考慮是否救你的丈夫。」
說完,素手微閃,一把斧頭穩穩的落在言柒柒的腳邊,轉身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石樓里。
讓她把整座林子都砍了?!
言柒柒頓時目瞪口呆,木木的看著那片林子。
這片林子雖不大,卻有上千棵樹,樹也不是高聳入雲粗壯如桶的樹,每棵樹應該有兩三年,有碗口那麼大,也不太高,棵棵高低粗細度都差不多。
即便是這樣,讓她砍幾千棵,她也辦不到啊。
算了,畢竟有求于人家,她忍了。
先砍到幾棵樹,用樹枝為尹天絕搭了一個小棚,弄好之後,提著斧頭開始砍了起來。
她本就渾身疲憊不堪,哪里還有過多的力氣來伐樹,不過,為了尹天絕,再苦她也受了。
還好,梵釋天這個混蛋,給的斧頭比較鋒利,幾下便砍到幾棵。
言柒柒彎著腰,努力伐樹,就這樣一整天的時間又過去了,用了一天的時間,她竟然砍到兩百多棵樹。
為此,她還震驚了一把,沒想到自己的爆發力這麼強。
中間,桑兒過來送過吃的,想幫她,卻又怕惹惱了自己的師父,到時候吃虧的還是這位姐姐。
只能幫她送吃的喝的,表表自己的一番心意。
就在言柒柒努力伐樹的時候,小棚里的尹天絕手再次動了動,眉頭也微微蹙了蹙,像是惱怒,又像是心疼。
他雖昏迷,可意識卻存在,所發生的事他都清楚。
知道她拼了命爬山崖,知道她為了他讓自己變成一個伐樹的奴隸。
他心疼的要命,想要醒來,卻睜不開眼,身子就像被人用無形的枷鎖箍住一般,動彈不得。
阿柒,我會醒來,為了你我也會醒過來。
言柒柒用了六日的時間終于將整片林子砍到完,手上被斧頭磨得鮮血淋淋,四肢渾不像自己的。
「梵神醫,我已經砍完了,還請你出來為我夫君看病。」言柒柒累的窩在石樓不遠處的樹下,無力地叫喊著。
等了片刻,梵釋天沒有出來,只有桑兒糾結著清俊的臉走了出來。
有些為難的看著坐在地上的言柒柒,抿唇說道︰「姐姐,對不起,我師父下山了,不知道什麼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