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囧事 第 25章 月色撩人

作者 ︰ 雲深

()花生真心實意地向女神道了謝,並表示自己無以為報,願意為女神跑腿效勞。(鳳舞文學網)

女神自然是萬般推辭,說她遠道而來便是貴客,不能勞駕。

月宮的白晝與黑夜同樣漫長,並且炎熱無比。

廣寒宮里無侍婢,端茶倒水的活兒便由花生自動擔下。大熱天難熬,動彈一下便覺得肌膚之上冒起一層水漬。

花生更覺女神不易,這麼多年,她凡事親力親為,辛勤忍耐,十分可敬。于是,為女神和神君挑水沐浴時,每回都多擔一桶,盡量讓兩位大恩人舒坦滿足。

當然,也因天熱難耐,花生也並非整日勞作,大多數時間她會縮在女神單獨闢給她的小偏殿中,遠遠留意小崽子的動向。

興許是打小身子缺日精,孩子偏愛烈日。只要被抱進屋中,便哇哇大哭,扔進烈日下,卻會咯咯大樂。于是,他干脆被拋在庭院一角的日光最充沛之處,他的爹娘都躲在屋里避暑。

神君並未親口認下自己是孩子的阿爹,但這孩子很會長,稍稍長開點,有了人的模樣後便委實像這位神君了。所幸的是,性格全然與他不同,小崽子像一輪小太陽,燦爛地圍著爹娘轉。

雖然大多時候,小崽子由花生看顧,但正因神君不怎麼理會他的緣故,他更願意親近阿爹。但凡神君大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凝神百~萬\小!說,小崽子便沖過去,用自己替代書籍。

再大點,他更討厭阿爹百~萬\小!說比看他還認真,會奪下書後幼稚地藏在近處一覽無遺的地方,咿呀抗議。

花生倒喜聞樂見小崽子纏他爹,心想,可真是心疼娘的好孩子。

在她偷懶偷得歡快時,忽有一日,神君卻找上了門。

「給他吃女乃。」把崽子塞進她懷里。

「他不是可以不吃不喝嗎?」

「啃手指不干淨。」

花生愕然,所以他把她看成零嘴兼玩具?

她有點抗拒,「可我似乎沒有女乃水。」

小崽子卻很會用事實來反駁別人。藕節般胳膊自行扒開她剛剛睡醒尚在松垮的衣襟,當著他阿爹的面,吃了上去。

童吃無忌……

小崽子吃母乳的同時吸食日月精華,長勢茁壯。感覺是一晃眼的功夫,他就成了三歲孩童模樣,滿院子飛奔。

雖然被孩子纏身十分累人,可眼看孩子這般大時,回頭一想,似乎也並不覺得日子難熬,反而感覺時光如梭,不知不覺已習慣了很多事。

包括這里日伏夜出的生活方式。

這天夜里,花生照舊裹緊狐裘出來散步。庭院寂寥,只聞不遠處吳剛伐桂之聲。

無意間的一瞥,她瞥見從神君居住的殿堂軒窗射出光亮。

她信步而去,並無太多想法,到了門下,卻听見低低的交談聲,也沒多想,她伸手將門拉開,可拉開了一條縫隙後,便沒了更進一步的動作。只因里面的光景,實在有些曖昧。

大神光果著後背,背朝花生而坐。他的身後,則是常羲女神,正用一雙女敕蔥般手指,輕輕地在為他涂抹些什麼。

「紫川,你的後背見好了。」聲音平和且柔婉,「玉兔搗的藥,天庭里也是難尋的,離去時,帶走一些可好?」

靜了須臾,他答非所問︰「你救我一命,要什麼報償?」

「一命抵一生。」似是玩笑的語氣,「常羲的人生,交到你手中…紫川你覺得好嗎?」

花生就再沒听見其他交談聲,屋內靜悄悄的,常羲女神為他披上雪白的單衣,動作緩慢而專注。

噢,他叫紫川,認識了這樣久,花生這才得知他的名字。

「紫川,紫川……」

小崽子的阿爹,原來是這樣的名字。

花生不知那一夜他們有無繼續交談,然而,終于有一日,當紫川告訴她,要離開月宮,他的身邊卻多了一位絕色佳人。

佳人笑盈盈地環顧了一遍廣寒宮︰「如此寂寥的地方,當真要離去,竟也是舍不得。」

花生問常羲女神,「那個吳剛怎麼辦?」

那家伙少言寡語,但偶爾會陪花生聊兩句閑磕。花生問過他,你怎麼會來到月宮?他的回答是,我犯了錯,被罰來的。

你犯的是什麼錯?

隨便犯的一個錯,我也忘了。

你有後悔嗎?

怎麼會?!

當初花生很不能理解吳剛的回答,後來一日,她看見小崽子在神君大人周圍繞膝玩鬧,神君無比嚴肅地和小崽子立規矩,結果孩子不受教,反而爬進他懷里,還調皮地在人家書卷上撒了泡尿。本來冷冷淡淡的大神的眼楮那一刻簡直成了兩顆亮晶晶冰豆子,然而,最後還是輕輕地拭去小崽子額上的汗珠。

就是這麼一副光景,令花生隱隱理解了吳剛的「不後悔」。

可她畢竟和吳剛不同,她有個任性的少年在等她,那個家伙還霸道地要求她,不可以從旁人那里得到一點點的快樂。

花生一直沒有忘記他說的每一句話,並且努力拒絕那種男子能夠給予的快樂的感覺,偶爾看著紫川神君和孩子一起的光景,她會忍不住生出些許的滿足感,可這有別于快樂,她想。

如今終于要離開月宮,花生當然欣喜,可一想到剩下吳剛木頭一個人,總覺得他太可憐。

「不如,把他也帶走吧?」花生對著紫川大神提議。

不等紫川大神開口,女神卻幽幽地接了;「他曾親口和我說過,他喜歡月宮,生生世世要守在這里。」嘆了口氣,「人各有志。」

花生堅持去和吳剛確認一下,于是她跑去和吳剛說,「我們要離開了,常羲女神也要走,你要不要離開?」

吳剛的斧頭扎進桂樹,他的人愣愣的,「女神……她怎麼說?」

「她說你想守護月宮,可是這鬼地方有什麼好守護的呀?」花生看了眼四周,「白送也沒人要啊,放心地撤吧!」

吳剛卻全然沒听她的話,自顧自說︰「她記得我說過的話?」吳剛的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既欣慰又痛苦的神色後,將斧子抽出來,繼續砍他的樹︰「是的,我要守在這里。」

離開月宮不久,花生似乎看見桂樹終于轟然倒下,再也沒有長出新的,或許吳剛和月桂一起倒下了,從此,月宮真的成為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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